谌鸿朗正是看清了这一形势,那晚才如此生气。跟一个连审查都过关不了的女人在一起,那无异于随时绑着个定·时·炸·弹,甭说正司,连副司都很难保住。
这样的道理,谌衡不会不懂。
谌衡从正司处出来,徐阳拎着杯咖啡站在茶水间问他:“老大,老刘找你干什么啊?”
谌衡慢条斯理地拿过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没什么。”
无非就是给了他一个大项目的策划和筹备,若是这一次表现得好,后续会提携他罢了。
但正巧是这一次的谈话,让谌衡明白老刘的心是偏向于他的。
谌衡放下杯子,修长的手指在中岛台上轻敲,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他正准备回去。
忽然,有人领着一个穿着火红色裙子的女人走进来,她小腿处贴着一个创口贴,在裙摆下若隐若现,一来便吸引了办公区域内所有男性的眼光。
林桐若看了他一眼,很快挪开,稍稍带着冷冽,笑着朝其他人打招呼:“大家好,下班了怎么还不走呀?经济司的人都这么勤奋的么?”
“这谁啊?”有人啧了声,许是看她漂亮,让带路的同事介绍。
林桐若听见,勾着唇角说:“我叫林桐若,你们老刘头的外甥女。”
徐阳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是正司的外甥女。
“我来接我舅舅下班,免得他又加班忘记时间。”
谌衡盯着她走进老刘办公室的身影,低头嗤了声。
徐阳碎碎念:“还行吧,怎么大家都这么激动?是太久没见过美女还是怎么的?南舒姐就比她漂亮个百倍。”
谌衡拍了拍他肩膀,像是在认同他的话,旋即返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御园。
他刚收拾整理完毕,老刘敲门走进来,身侧跟着林桐若,笑嘻嘻地邀请他:“小谌,下周末爬山去。”
谌衡淡笑道:“没时间。”
他刚答应南舒下周去泡温泉。
老刘顿时不高兴了:“怎么没时间?你小子光棍一个,又不用陪女朋友,怎么没时间?净瞎蒙我这种老头是不是?”
林桐若在身边插了句话:“舅舅,谁说他没女朋友?他是有女朋友的……”
谌衡捏住文件的手顿住,一点一点的收紧,抬眸盯着她。
“有女朋友?”老刘霎时来了兴趣,平时就将他当个干儿子看待,这会儿也八卦了回,“周末带来一下呗,让我也瞧一瞧。”
“不了。”谌衡说,“爬山的事,我考虑考虑。”
**
晚上。
南舒在笔记本上给这次的温泉度假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安排,这是她和谌衡第一次出游,只有两天肯定不能去太远,就在北京郊区即可。
即便如此,她也很满足。
温亦欢给她推荐了不少地方,还笑眯眯地回复她:【上面这几家呢,比较中规中矩,服务态度挺好的,挑不出毛病。】
南舒问:【那下面这家呢?怎么感觉装潢有点不一样啊?】
温亦欢:【因为那是情侣温泉胜地啊!去这里的人不是情侣就是闺蜜小团体聚会,而且这家比较高级,是会员制的,挺幽辟的,人也不多,比较适合你们。】
温亦欢:【虽然是贵了点,但你让谌衡掏钱就好啦。反正他也泡的嘛,而且泡温泉这件事也太便宜他了,相当于跟你一起洗澡。】
南舒及时打住:【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跟他一起安安静静地待两天。】
温亦欢灵魂发问:【可是为什么是你来挑地方啊?】
南舒:【本来是他挑的。后来我要求我来挑,自己做计划,他就把决定权给我啦。】
温亦欢:【哦哦,不错。我也不相信直男审美。】
南舒还在认真地搜索,在几家温泉中心之间做着比较和参考。
下一秒,浴室门被人推开。
谌衡只穿一条长裤走了出来,隐隐可见的人鱼线一直从腰间没入裤中,宽肩腰窄,腹肌硬邦邦的,湿漉漉的黑发搭在额前。
南舒立马将笔记本合上,眼中掠过笑意,走上前接过浴巾,踮起脚帮他擦。
男人扣着她的腰,也不管她乐不乐意,直接吻下去。
南舒唔了声,“别动,先擦完。”
他却不给她偷闲的机会,捏起她的下颌跟他接吻。
“南舒。”
“嗯?”
谌衡缄默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手指插进她的长发里,抬起她的脸蛋,霸道地含住她的唇舌,而后不轻不重地在她下颌、耳侧和脖颈处肌肤细细地碾着。
仿佛在贪恋着自己最喜欢最钟情的一件物品,一刻都舍不得松开。
灼得南舒浑身一颤,闭上眼,承受他给她带来的亲密。
每次他这样吻她,南舒都觉得他是爱她的。不爱一个人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呵护了四年,每次她摔倒后他眼中的恼怒和担心,她做错事时他满脸的纵容和无奈,都很真实地告诉她,他有多在乎。
谌衡这一夜都很温柔,处处考虑着她的感受,生怕弄疼了一样。
南舒连腰都直不起来,瘫软在他怀,迎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她刮了刮他的喉结,慢慢摸着他的脖颈,说:“前段时间跟欢欢去逛街,买了两套衣服。”
谌衡并不意外,前一阵子确实有一笔钱出账:“怎么没见你穿?”
南舒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说完,我买那条裙子刷的是你的卡,就当是你送给我的了。”
这是她第一次刷他的卡花那么多钱。
谌衡却说:“早该这样了。”
南舒低笑了下:“但是我也给你买了一套,是我自己花的钱,可能比不上你平时穿的那些,但我还是想送给你。”
而后,南舒仰头看着他,缓缓道,“你能不能试一下,给我瞧瞧?”
“现在?”
“嗯。”
南舒提出的要求,只要不算很过分,谌衡一般都会答应。
“试倒是可以。”谌衡搂着她侧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有个条件。”
“嗯?”
他连关子都懒得卖,“你帮我?”
什么?
南舒立马怔住,脸红得滴血。
这人什么毛病?连穿衣服都要她来伺候!?
但她还是想看他穿一下,怕以后没有这个机会,只能乖乖下床,随便套了条睡裙穿上,从衣橱找到那套西服西裤,拎出来。
谌衡赞赏道:“品位不错。”
南舒先把裤子单独拿过来,跪在床上,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谌衡盯着她害羞的样子,提醒道:“宝贝儿,别跪在男人面前。”
南舒忍不住乜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平日里穿着西装,带着眼镜,一身淡漠沉稳的气质,堂堂副司长,谁能想到竟是个斯文败类!好的品德不学,净想着各种法子来让她羞耻难堪!!
南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完全程的,穿完后呼了口气,顺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谌衡站在床边,干净的白衬衫下是两条被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大长腿,衬衫下摆松松散散地游离在腰间,还不算穿完。
他挑了挑眉:“塞进去啊。”
南舒叉着腰:?
这都要我塞?你的手是废的啊!?
反正已经很不要脸了,南舒也不介意再不要脸一回,大功告成。
她欣赏了一眼自己的作品,走过去抱了抱他劲瘦的腰身,脸颊隔着衬衫贴在胸膛上,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满足的。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随机50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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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
南舒用了三天时间将一份温泉计划捋了出来,在打磨过程中她没有告诉谌衡,想给他一个惊喜。
谌衡也答应了哪哪都依她。
韩教授这周临时有事出差,让南舒去行政楼帮忙干点零零碎碎的活。
南舒特别感激他在大学几年里对她的照顾,爽快地应下,从早上十点忙到傍晚五点才结束。
厚厚的云翳浮在半空,乌云重重地往下压,头顶时不时盘旋起几只乱飞的蜻蜓,有细小的雨滴携着寒风从高空万里而落,刮得树叶沙沙作响。
南舒没带伞,早上手机软件也没显示今天会下雨,生怕走到半路会有倾盆大雨砸下。
她返程的脚步快了些,依旧抵不过这压层的乌云,还差两百米,眼看就要进寝室楼了,却被淋了满身。
短短一段路,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
南舒在楼梯口蹬了两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快速跑上楼梯,一进寝室,就扯条毛巾擦了擦被雨水洇湿的发尾。
温亦欢在电脑前捣鼓着她毕业开花店的事儿,见南舒这般狼狈,立马紧皱眉头看着她:“你干嘛去了?怎么搞成这样?”
“帮韩教授整理东西,没带伞。”
南舒刚说完,便被温亦欢嫌弃地推进浴室,“别说了别说了,快去洗个澡,衣服什么的我等下给你拿。”
南舒也怕自己生病,不客气地锁上门,脱掉衣服,冲了个澡,幸好渐暖的水温将她救了回来,总算暖和了些。
温亦欢在外头给她掏睡衣,边找边痛骂这变幻莫测的天:“这天气也真是的,说下雨就下雨,变来变去。话说你后天不是要和谌衡去泡温泉吗?要是下雨怎么办啊?”
“不碍事。”南舒在里面隔着淅沥的水声说,“下雨就室内呗,都一样。”
“你应该祈祷你别生病才好。”
南舒四年前折腾过一回,那会儿是真的活得糟糕,尤其是被谌衡捡到的那晚淋了大半夜的雨,导致现在免疫力极差,特容易病。
现在,她既痛恨那会儿的自己不好好爱惜身体,又觉得若不这样,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碰见谌衡,一生平淡庸俗,无一丝色彩。
南舒搓着头发出来。
温亦欢递了个杯子过去,里面是已经冲泡好的防感冒冲剂:“先喝了吧。”
南舒捧起喝了口,笑着看她:“谢谢。”
**
次日,南舒回了御园。
温亦欢祝她玩得开心,别心疼谌衡的钱,狠狠地宰他一顿。
南舒挥挥手,走了。
到御园的时候才堪堪过了六点,远处的落日跟火烧一样。
南舒照旧进浴室洗澡,换上舒适的衣服,才慢腾腾地走出来,进书房找了本书搁在大腿上,盘腿坐在沙发慢慢地翻,等谌衡回来。
阿姨知道今晚小姐和先生都会在这儿吃饭,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在冰箱里,待他回来,南舒拿去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南舒从傍晚六点等到七点半,谌衡还没回来。
她有些心急地发了个微信:【你还没下班吗?还是有应酬?】
对方没回。
到了八点钟,南舒盯着墙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走得极慢的壁钟,发呆了一小会儿,撇了撇嘴,肚子咕噜噜地叫。
她实在撑不住,去冰箱找了瓶牛奶垫肚子。
南舒咬着吸管望了眼外头彻底暗下的天,树下的路灯落下一小片昏黄,有几只蚊虫在嗡嗡地转,竟然有股凄凉和孤寂。
她无奈地打开手机,盯着没有被回复的上一条,又发了一条过去:【你怎么了?什么时候回来?】
南舒吸完一瓶牛奶,直接甩进垃圾桶,有点小脾气地将饭菜拿出来,放在微波炉上热了一下,干瘪瘪地吃。
屋内没有一个人陪她,空旷的客厅安静到针落可闻,只有她略带急促的咀嚼声和呼吸声,而约好明天要一起出发去泡温泉的人此刻不见了人影。
南舒向来也不是什么爱哭爱闹的主儿,自从妈妈去世后,她便知道哭已经没有用了,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扛,自己憋着。
刚吃到一半,还有一口饭含在嘴里。
门外传来古斯特沉闷的引擎声,车子停在院内,熄了火。
很快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西装,携着满身的酒气,从外面走进来,看样子不像是喝了酒。
南舒掀眸看去,把口中的饭咽下去,眼中忽现的亮光只出现了一秒,便黯淡下来,紧随而至的,是些许泪光盈在眼眶,险些掉落。
眼泪是没流,眼眶却红了。
南舒想,这应该是生理反应吧。
她没想哭的。
来人看见了,见她一直低着头,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徐阳是个很规矩的小孩儿,虽然南舒平时对他照顾有加,但毕竟那是老大的女人,他对她绝无非分之想,就当姐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