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火葬场实录——乌合之宴
乌合之宴  发于:2020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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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里带了几分泪意和厌憎。
  她这副模样,慕容澹却忽然笑起来。
  虞年年的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你还笑!”
  “不了不了,我的错。”慕容澹刻意压制着嘴角的笑,他们两个现在,倒是像吵架的夫妻,他伸手过去给她擦眼泪,虞年年又重重拍开。
  这次比上次重的多了,能听见啪的一声响。
  慕容澹盯着手上微微的红色出神,虞年年冲动之下打的人,如今也有些怵起来,慕容澹可是一下子能将门甩坏的人,打她不还是轻而易举,她朝着床里缩了缩。
  “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打我。而且谁让你随便将将婚书写了,我现在这不是以下犯上,最多……”
  “最多算是夫妻间闹矛盾。”慕容澹笑道,摸了摸被她打过的地方。
  “不是!”一听夫妻两个人字,虞年年又委屈起来,谁要跟他是夫妻,“你别说了,婚书我也不要了,你以后也别来了。”
  跟慕容澹说话,他死皮赖脸的真让人生气。
  慕容澹不知道哪句话又让她不开心,他连忙起身走,“我不说,你千万别哭,我这就走。”
  他一步三回头,“别哭了。”
  虞年年一边掉眼泪,一边凶他,扔了床上的软枕,“你快走!”
  慕容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她气得趴在被褥上哭。
  太医丞为慕容澹创造了机会,他以为今夜两个人该是温情脉脉,温柔缱绻的,深觉自己做了好事的太医令脱了衣裳,口中哼着小调就要上床睡觉。
  后领却被人揪住了,他扭脖子一看,是慕容澹,脸色不愉,像是吃瘪了的模样。
  “殿下?”他惊诧。
  “你个老东西,出的什么主意?”他叱骂道。
  太医丞摸不到头脑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头发,“怎么了?老臣那药没问题啊。”
  慕容澹羞于启齿,说自己又将人气哭了,一想起虞年年的眼泪,他心里就难受。
  太医丞叹口气,“殿下你不说,老臣怎么对症下药呢?有问题就要提出问题并且解决问题嘛,总是自己一个人憋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慕容澹咧了咧嘴,“太医丞你又没有娶妻,我说的问题,你能解决吗?”
  一听这话,太医丞就不乐意了,赶紧辩解,“老臣虽未曾娶妻,但年轻时候也是晋阳一枝花,游戏花丛引得女子争相折腰,除去这英俊的相貌,自然还有别的技巧。”
  “老臣早在晋阳的时候就说了,您与娘娘的相处方式,有问题。”
  慕容澹将人的衣领松开,轻咳几声,玉白的脸颊微微泛起些红色,才有些不自在道,“我将人……气哭了。”
  他声音实在不大,太医丞又年迈耳背,赶紧追问了一句,“啥?”
  慕容澹心一横,“我将人气哭了。”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太医丞。
  太医丞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就要气倒过去,亏得慕容澹不是他的子孙,不然真要骂他不争气。
  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现在重新洗牌了,又要走上歪路。
  慕容澹实在不会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即便现在努力探索,但好像一点儿成效也没有。

  “这……没事没事,好在您两个人都年轻,就算这次又惹了怨恨,大不了再重新开始。”
  慕容澹皱着眉,从太医丞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嘲讽意味。
  他一甩匕首鞘,刀架在太医丞颈上,冷眼睨着他,“好好说话。”
  太医丞将包天的贼胆收了收,小心翼翼将匕首推开,“殿下,姑娘生气的时候,不是讲道理的。当然也不是极端认错伤害自己来祈求原谅的。”
  作者有话要说:  (1)古代一尺是16.95厘米,和现在计量不一样
 
 
第71章 
  一早起来, 虞年年眼睛都是红的,李娘子心疼的从外头取了干净冰来给她敷眼睛,“娘子昨夜怎么了?眼睛肿成这副模样?”
  虞年年听她提起来,又气又急, 偏偏奈何不了, 眼眶便又红了, 将手里被褥泄愤一样扔在一旁, “昨夜梦里梦见了个混账人, 气哭了, 现在一想起来又堵得慌。”
  李娘子连忙哄她, “成了成了, 不提了。齐娘子在外头呢, 说又几个好后生要介绍给你, 没了徐先生,还有别的什么李先生, 张先生……”
  不经意间,又是往虞年年心上扎了一刀, 她扑在被褥上, 眼睛也不敷了,气得直打颤,赌气道,“不找了,今后都不找了。”
  找了也没用,慕容澹还捏着婚书呢,她跟谁都成不了婚,再介绍多少个人都没用。
  这个人不管怎么变,都是个坏胚子。
  李娘子不知又哪儿碰着虞年年的伤疤了, 赶紧噤了声,“那我让齐娘子先回去。”
  虞年年才从被褥里爬出来,擦了一把红肿的眼睛,“我去同她见一面吧,人家好心好意来的,若是只打发你去,还让人以为我恼了她呢。”
  齐娘子为虞年年的婚事操碎了心,今日又挟了几幅画卷来,“顾家郎君顾明瑄,上个月考试里中了,中了什么我不知,听说眼下担任了闵县县尉,专司盗贼逮捕审讯。”
  “迁都之前咱们县也小,就县长一人便能打理,如今迁都乱起来,县丞与县尉都得配齐了。”
  “他如今在咱们县里,也是副手。”齐娘子说着,就将其中一幅画卷展开,赫然便是顾明瑄的模样。
  “别了,姊姊,咱们将这些事情都放放罢,我现在委实不想成亲了。”虞年年将画卷又卷起来。
  齐娘子面露为难,“妹子,你是不是还因为徐先生那事儿心存芥蒂呢?徐先生是个品行好的人,只是耳根子软,你放心,顾家郎君,绝对没有这毛病。”
  “不是,就是暂时不想了,您帮我都推拒了吧,这事儿过个一两年再说。”虞年年一想起就糟心,慕容澹简直就是混账。
  齐娘子叹口气,原本坐的笔直的腰弯下去。复又想起什么,眼睛忽然亮起来,“明日,明日正是沈家和虞家成婚的日子,听说沈家家底丰厚,一场婚事办得热热闹闹,咱们明日去瞧瞧。”
  兴许见到了那么喜气的场面,虞年年就愿意成婚了。
  “沈大人给了我请帖,我原本是要去的。”不是冲着沈之昂,是冲着虞令月,自晋阳那一别,她已经有一年没见过虞令月了,即便能远远的瞧见一眼也成。
  “明日我是作为喜娘去的,咱们明日一起出门去。”
  两个人约好了。
  虞年年明日倒是不怕再碰见虞太尉,男客与女客是分开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敢对自己做出什么。
  太医丞一把年纪了,精神头却十分好,熬了一夜,举例论证同慕容澹讲了一晚上如何追求姑娘。
  慕容澹是个好学生,聪慧机敏,举一反三的能力令太医丞十分欣慰。他学习了一夜,收益颇丰,回想自己以往的经验,总结了错误。
  慕容澹以往不会正确的爱别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中长辈没有起到好的示范作用,缺乏正确引导。
  姚生同慕容澹告假,换了身新衣裳。
  “你今日去哪儿?”慕容澹随口问道。
  “今日是沈十三郎同虞家嫡女成婚的日子,属下受邀请去参加婚宴。”姚生如实道。
  “沈家是不是也给孤了请柬?”不是疑问,是肯定。
  “那孤与你一同前去。”虞年年就算不因为沈之昂的原因去参加婚宴,也该因为虞令月的原因去一趟,他能寻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见她一面。
  太医丞教他的第一件,就是要时常出现在姑娘的眼前,讨厌也好喜欢也好,总归混个眼熟。
  沈家在长安的中心,距离摄政王府并不远,今日他家成婚,车马又多,堵的水泄不通,即便都见着了慕容澹的车架,有心想让,也无能为力。
  姚生怕慕容澹暴躁起来,弄得谁都不痛快,连忙找几个话题。
  “听说近日长安里混进些人,大抵是因为陈兵龟兹的原因,乌孙人急了。”
  慕容澹闭目养神,不咸不淡道,“自迁都之后,长安就不太平。”
  迎亲的队伍要在城外绕一圈,于城外的城隍庙处停留,出城是要验的,所以百姓观礼也只在城内。
  沈家迎亲的仪仗足足有上百丈长,沈之昂骑着匹黑马,身着白色婚服,神采奕奕的出了城。
  队列才刚停在城隍庙,虞令月由侍人背着下轿,看起来不胜娇弱,准备同沈之昂一起在城隍庙内祷告。
  忽然,从四周的树林里涌出一拨青衣蒙面人,体格健壮,各个手持弯刀,来者不善。
  他们方才躲在绿意横发的树丛中,将身影都隐匿了,不细看倒是一点儿都看不出。
  迎亲队列虽然人多,但大都是沈府的小厮劳力,或者侍女婆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大半吓得四散逃开。
  那些人径直冲着一对新人持刀冲来。
  几十个侍卫压根儿腾不开手。
  沈之昂皱眉,将虞令月挡在身后,小声安抚,“别怕,既然同我写了婚书,就是我沈家的人了,沈家可没有让女人挡在前面的。”
  他话说得是漂亮,但虞令月冷眼瞥见沈之昂手臂的微微颤抖。
  那些贼人冲了过来,沈之昂从腰间拾起装饰用的佩剑抵挡,世家公子大多都会学习武艺,但都是摆设好看的花拳绣腿,争个风雅罢了。
  沈之昂虎口处一片酸麻,不等反应,贼人便又提刀冲上来了。
  虞令月小小的叹了口气,将眼前遮面的羽扇挪开,手于腰间一摸,顺势将沈之昂揽到身后。
  “啪!”只听得破空声一响,虞令月的鞭子利落将面前的贼人抽开,人淌着血倒在地上。
  大抵是压根儿没瞧上沈之昂和虞令月这对世家公子娇女,只有两三个个贼人针对着二人,虞令月回身鞭子一甩,另一人应声而倒,看起来对付的游刃有余。
  她一回头,便瞧见自己新婚丈夫错愕的表情。
  虞令月皱眉,“你愣着做什么?”
  “啊?”沈之昂咽了下口水,还没回过神。
  虞令月将发上的冠一摘,珍珠幕帘乒乓作响,并着手中羽扇都塞入沈之昂怀里,又把人一把塞入车轿中,“你好生待着别出来。”
  沈之昂一个堂堂男儿,被这般保护着,倒是有些新鲜,但这种场景,明显也不是他逞能的时候,便乖乖坐在车辇中,手里捧着沉甸甸的发冠,小小挑起帘子来看。
  他的新婚夫人好像不太一般,比府中护卫都争气。
  一道影光闪过,飞溅的血液洒在沈之昂脸上,他呼吸一滞,连忙用帕子将脸和手擦干净,缩进车辇里不再看。
  片刻之后,虞令月一把将帘子挑起,沈之昂一瑟,险些以为是贼人闯过来了。
  “好了,都解决了,你还行吗?”
  看着虞令月那张明艳非常,但涂抹又白又红,不人不鬼的小脸,一瞬间竟然心安下来。
  他讷讷唤了句,“夫人……”
  “我可以,我行!”
  虞令月啧了一声,略有些嫌恶,“你脸上妆花了。”
  ?
  沈之昂从袖口中掏出他母亲给他装进来的铜镜,是给他整理仪容用的。
  原本刘夫人塞给他的时候还嫌麻烦,觉得没必要,现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敷的雪白的面颊被刚才血迹蹭花了,细长高挑的眉毛尾端被蹭掉,眼角的红晕胭脂也没了……
  好好一个阴柔俊美的人,现在变得不伦不类。
  他忙站起来,却因为发冠过高,一下子撞在辇车顶,这下子连发冠都歪了,腿还稍稍有些打颤。
  虞令月抿了抿唇,将他手中属于自己的发冠接过来,戴在头上,“你老老实实待在车里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她剩下的话克制着咽了回去。
  说着将帘子一甩,径直跨上马,吩咐大家整理队列,然后回城。
  沈之昂还没回神,就这样被安排了,他坐在车辇里,对着镜子将发冠重新整理了,但脸上的妆也没办法重新收拾,只能都擦了去,略有些不合礼数。
  沈家迎亲的队伍比原计划晚了半个时辰才进城,迎面的是新娘子?
  跨着高头大马,面容冷肃,队伍中许多人身上都溅了鲜血,引得百姓窃窃私语。
  及至沈府,沈之昂以扇掩面,才从车辇中下来,雪白的领口沾着血。
  众人又是一番议论,这新郎手中拿着扇子,一会儿却扇礼怎么办?难道要新郎却扇?
  刘夫人一颗心都吊起来,这模样一看就是在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故,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儿子一番,发现没缺胳膊少腿,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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