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实在想他了,一个人去了他的租房。
梦夏蜷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熟悉的,他们一样样添置的物品。
沙发上的一对抱枕,摔碎一只的情侣杯,乱脱的情侣拖鞋,凌乱的被子,和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
说好了不散伙的,怎么就要各奔东西了呢?
门锁咔嚓一声,梦夏整个人僵住,余光里
,看到他推门走进来。
沈琰看到她坐在沙发上,怔了怔,时间好像倏忽一瞬回到了过去...他补课回来、打球回来,她趴在茶几上,面前铺着一张白纸,认真地画画,或者练字。
沈琰走近,梦夏倏地一下站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他的眼角、嘴角、甚至脖子上都有明显的皲裂或淤青。
沈琰摇了下头,手臂缠上她的腰就吻过去,他的身体里压抑着一股劲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迫切地想要寻找出口。
梦夏尝到浓烈的酒味,他喝酒了,还喝得不少。
今天下午,沈霖带着一份委托书要周澜签字,说白了就是万一周澜没下手术台,他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利益和话语权。
当年,周澜和沈霖结婚也是强强联合,不过周澜爱玩,挂了个虚名,沈琰外公外婆退休后,所有事物都交给沈霖打理。
沈琰看到他爸拿出文件,拍了下他的肩膀,让他到走廊外说话。
沈霖没多想,跟着走出去。
走离病房远些,沈琰回头,一拳就抡在他的下巴上。
冲突一触即发,父子俩在走廊打得不可开交,被医生护士拉开时,两人身上都带了伤。
短短几天,沈琰走进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世界,生命衰微,利益至上,每天都焦头烂额,挣脱不开,无处排解。
回到家,他看到玻璃瓶里那只小小的纸鹤,梦夏送他的愿望,她说他要兑现愿望的时候再打开。
沈琰轻轻倒出纸鹤,没忍住拆开了,看到那行娟秀的小字时,再也忍不住,泪水狠狠地涌出来。
上面写着:我们永远永远地好下去。
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必须做点什么,酒精是好东西,可以麻痹神经,让你自欺欺人。
可酒后紧随而来的是麻木和疲惫,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在那个温暖的小窝里。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她。
沈琰将她压在沙发上,重重吮住她辗转撕磨,吻得炽热又纠葛,像是离水久了的鱼,贪婪又迫切地汲取水分。
他的手伸到她后背,又扯又拽,终于解开内衣扣,顺着她柔软的曲线一路往下吻,微凉的手指一寸寸游走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梦夏蜷起身体,轻轻颤抖着,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慌,却没抗拒,她闭上眼睛,义无反顾地沉下去。
沈琰的手往下,隔着裙摆薄薄的一层衣料触碰到她的敏感,梦夏明显抖了一下,身体一瞬绷紧。
沈琰一僵,如梦初醒,猛地一下放开她,站起来重重喘气。
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梦夏迷瞪瞪睁开眼睛,眼角湿漉漉的,裙子凌乱地挂在身,露出女孩白皙莹润的肩膀和纤直的腿。
沈琰憋红了眼眶,半跪下去,把她的裙子扯好,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
梦夏一摇头眼泪就掉下来,刚才是心慌,这会儿心却空了,拐着鼻音:“...我可以的。”
沈琰心更揪得难受:“是我不好。”
“沈琰,”梦夏抓住他的衣服,“我想和你多一点牵连。”
我怕,怕分开太远,我们会慢慢变得生疏、变得陌路。
这句话狠狠扎在心口上,他只恨自己没法多给她一点安全感。
沈琰喉咙哽得难受,静默许久,缓声说:“我会留在这座城市,学习、生活、工作...永远困在这里,烂在这里,死在这里,你有自己的方向,我不敢要求你毕业后回来。”
“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我没法许诺你一个未来,”沈琰看着她,笑得苦涩,“…对不起。”
第56章
周澜手术那天, 梦夏早早到了医院。
沈琰在顾承安办公室,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周澜忽而问:“阿琰之前拍的短片, 高二获奖那个, 你知道吗?”
梦夏心里奇怪,澜姨一向不喜欢沈琰拍片子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澜说:“找出来给我看看。”
上就有资源, 梦夏很快找出短片,周澜看得很安静—视频是倒叙,形同陌路的一家人,随着时间倒流, 一天天回到亲近美好。
周澜仿佛刺探到孩子内心最深处的期待, 她鼻头一酸, 百感交集。
手术很顺利,周澜在医院调理, 顾承安照顾细致,她恢复得很好。
到了七月初, 高考成绩已经出来许久,报考的时间都快过了,沈琰在病房时总是懒懒地捧着手机打游戏, 对成绩半点不上心。
这天吃完午饭, 明耀的阳光照进病房,消毒水的气味细细消融,窗外杨树挺拔, 翠绿的枝叶探到窗口。
周澜带着窄边的渔夫帽,一直遮到眉毛,气色和精神都不错,大病之后,她整个人温和了许多,总是带着点笑,问:“成绩出来了吧?”
沈琰瘫在沙发上,眼睛黏在手机屏幕上,心不在焉地 “嗯。”了声。
周澜走到沙发边,看着他:“查了吗?”
“报考还有几天,来得及,”沈琰漫不经心地挪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一分神的功夫游戏凉了,他坐起来,将手机丢在一边,“准考证在租的房子那边。”
周澜坐在他身边:“查一下吧,妈妈想知道你的成绩。”
沈琰故作轻松地架起腿:“我的分数潭城几所大学随便报。”
“那北影呢?”周澜说,“北影的分数线能上吗?”
沈琰一个无所谓的笑扬起一半,就这么干巴巴地僵在嘴角,舌头仿佛短了半截,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说什么?”
周澜拍拍他的手背:“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妈妈不逼你了。”
沈琰太过于惊讶以至于整个人僵住,一时间难以消化,费解地看着周澜,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周澜笑着提高了音量,“报考北影吧。”
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颠来倒去思量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口的时候,心竟有些松弛飘然。
“你放心和梦夏一起去北京吧,我准备和你爸离婚,下半辈子就和顾叔叔过安稳日子。
我上手术台前害怕自己下不来,就想啊,我要是走了,留给你了什么?想到你一辈子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面对那些勾心斗角,和亲爸明争暗斗,我就怕得不敢死。”
周澜叹口气,微微笑着:“人啊,生死关头走一回才能看清自己的心,你去吧,去找梦夏,早点告诉她。”
沈琰的心跳砰砰砰狂跳起来,全身细胞都蠢蠢欲动,像一支离弦的箭咻的一下飞到病房外,又猛地刹住车,冲回来抱了周澜一下,再次奔走。
周澜一下被扑倒沙发上,连忙扶住帽子,冲他的背影喊:“路上小心点。”
梦夏这个暑假过得很抑郁,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也有开心的事情,她生日这天爸妈回来了,两人牵着手,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阔别十二年,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是她最好的成年礼。
倒是沈琰很反常,虽然梦夏说过今天和爸妈一起过生日,可他连一条祝福的短信都没有,准确的说是午饭后他便没再回复她的信息。
梦夏心里惶惶,担心出了什么事,晚上一家三口从电影院出来,她点开手机一看,沈琰发信息叫她去租房。
梦夏和爸妈知会了一声,匆忙打车过去。
开门进屋,眼睛瞬间被烛光填满,屋子里高高低低点满了蜡烛,隐约可见装点的鲜花,美得像一步踏进梦里。
茶几上摆着蛋糕,沈琰坐在后面,烛光在他脸上铺着一层暖暖的微光。
她进屋后,他一贯懒懒的嗓音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久违的美好扑面而来,梦夏的笑容在烛光里格外美。
生日歌唱完,沈琰蒙住她的眼睛说:“许愿。”
黑暗里听力敏感,梦夏觉得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连眼皮上指腹的触感都显得细腻温柔。
她在心里默默愿望,而后说:“好了。”
沈琰松开手,看着她弯下腰吹熄蜡烛,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等你一起。”
“什么事?”梦夏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直觉是件好事,不由得也开心起来。
沈琰全身血液加快速度流动,身上隐隐发热,紧张而期待,实在难以自抑,先抱住她亲了一会儿。
开灯,吹灭蜡烛,和她肩并肩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至此梦夏依旧有些懵,他究竟要做什么?
直到沈琰拿出准考证,点开高考成绩查询的页面,梦夏讶异道:“你还没查成绩吗?”
因为他要报考潭城的大学,提到难免伤感,后来他们都没再谈及这件事。
“没有,”沈琰把她搂过来坐在他身前,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操控鼠标,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盯着电脑,“现在和你一起。”
明明早有定论的事情,梦夏被搞得紧张,手都不知往哪放好,在大腿上搓了一下,紧紧扣住腰上的手臂。
沈琰一笑,点击: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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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这样后起勃发的学渣来说已经很棒了。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梦夏侧头,沈琰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查完分数,梦夏欲站起身,沈琰箍住她的腰不放:“等等,还有。”
接着,梦夏眼睁睁看着沈琰进入报考页面,第一志愿选择了北京电影学院。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这是干什么?”
“履行我们的约定,和你一起去北京,做自己喜欢的事。”
梦夏心往下沉,小脸严肃:“澜姨做了手术,你就不守约定了吗?”
沈琰在她肩膀上轻轻笑起来,震颤传到她身上。
梦夏皱起眉头:“你笑什么?虽然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但这样真的不好。”
“她答应了。”沈琰说。
梦夏:“?”
沈琰握住她的手,根根手指挤进指缝里,紧紧扣住,在她耳边说:“我妈答应我读北影了,我们不用分开了。”
梦夏大喜之后居然笑不出来,而是折回身抱住他,很紧,很紧,真怕一松手后发现自己做了个梦。
之后,他们盘腿坐在茶几边,开了瓶红酒,红色酒液在剔透的高脚杯里徐徐上升,配着樱花蛋糕,细腻的花香融在浓浓的奶香里,酒气微醺,在空气里弥散。
夜晚已经很深很静了,时钟秒针一跳,十二点,小情绪在空气里轻轻跃动,微妙地搅动起情愫。
沈琰说:“宝贝,你十九岁了。”
梦夏看着他,眸光盈盈如水,有些迷离,嘴角一抹笑,淡淡地,很甜美。
沈琰倾身过去,吻住了她。
梦夏两手缠上他的脖子,回吻着他,两人唇瓣贴合,吐息着醉人的酒气,不知是酒醉还是心醉。
沈琰挤进她的腿间,将她抱起来,梦夏怕摔,忙紧紧抱住他,
沈琰转身进了房间,单膝跪在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紧跟着覆在她身上,从柔唇一路吻到耳根,含住耳垂轻轻□□,问:“醉了吗?”
梦夏被他弄得舒服,又有点痒,缩着脖子笑。红酒后劲儿足,她意识朦胧,感觉在床上沉沉浮浮地飘荡着,掐着软糯的嗓音像撒娇:“没醉…沈琰,我有点热。”
梦夏扯着连衣裙的领口,钮扣蹦开两颗,露出些白腻的美好,两颊被红酒醺得泛红。
沈琰按捺着,细细吻她的唇:“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嗯…”梦夏捧住他的脸,目光懵懂,痴痴看着他,傻笑了一下,“你今天真好看。”
沈琰心软得不行,拨开她额角的发,目光泛了柔情:“我之前说没法许诺你一个未来,但现在可以了。”
梦夏笑着:“真好。”
沈琰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发丝里,细细摩挲,问:“可以吗?”
梦夏扬起脖子,亲了下他的下巴。
夜深人静,壁灯透出清幽暗柔的光,衣服窸窣响动,落了一地。
陌生的感觉一点点攀升、蔓延,梦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意识模糊,有点难受,又像在云里飘,声音又轻又软,可怜兮兮地呜咽着,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沈琰…”
“我在…”沈琰也不好受,短发被汗打湿,怕她疼,指腹隐忍而耐心,轻浅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