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何缱绻
何缱绻  发于:2020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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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离开ESSE也好,”立夏以自己的职业经验由衷地说,“我见过很多Model,一旦打开知名度就跟经纪公司解约了。有时也是一种束缚和捆绑,自由点儿好。这次《JL》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怀兮稍讶异,眼角扬了扬。
  “实不相瞒,我昨晚是经朋友介绍去《JL》面试造型师了,”立夏温和地笑笑,“明天拍摄,你跟我男朋友的造型有我负责的一份儿。”
  怀兮收了收视线,迟疑地点点头,没说话。
  立夏又打量怀兮脚上那双猩红色的Jimmy Choo。
  女人总是对女人有过分的关注,刚那会儿还看到怀兮穿得是另一双鞋,没一会儿就换了另一双。
  何况鞋型漂亮,非常惹眼。
  听说是蒋燃送她的。
  立夏称赞一句:“鞋子很漂亮。”
  怀兮正远眺夜空,从漫天星辰中渐渐回眸,扬起笑容:“谢谢。”
  “不如,明天你穿来拍摄吧,真的很漂亮,”立夏笑着提议,又打量那双鞋,“你男朋友眼光真的很好。”
  杂志拍摄造型是可以自备衣物的,怀兮还是有些讶异。毕竟她与立夏才是第二次见面。
  “放心,我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立夏看出她的疑惑,对她一笑,转身便准备下看台了,“明天合作愉快。”
  最后一圈。
  蒋燃那辆银灰色梅赛德斯进入最后一个弯道之前,冒着爆缸的风险狠狠提速,想追上前面始终领先的程宴北。
  一个加速过猛,车身险些倾翻。
  程宴北注意到后方情况,眉心轻轻一拢,见蒋燃的车稳稳落回地面,才像往常一样开始平地提速。
  比平时晚了零点几秒。
  而那辆梅赛德斯注意到他晚了,当即抓住空档,如一道灰色闪电,气势嚣张地咬死他,直冲而来——
  近十圈下来,一直憋着火似的。
  红色法拉利SF100平地飞速一向又稳又快,程宴北有条不紊地一个加速,利用好了最后一个弯道,又一次将梅赛德斯狠狠甩开。
  最后一个冲刺,毫不费力地冲过了终点。
  始终一骑绝尘。
  就如这么多年,这么多日来的无数场比赛一样。
  蒋燃始终无法超越他。
  前方光线明亮。
  轮胎引擎尚在发热的银灰色与红黑色的赛车,此时像是交织着的熊熊暗焰,在终点线燃烧着。还没从赛场上胶着的气氛中平息下来。
  车门依次开启。
  程宴北与蒋燃一前一后下车,照例迎面上前,击掌打一声招呼。
  “辛苦了。”
  友谊第一。
  跑了一趟,程宴北心情畅快,摘下头盔,正准备往休息厅的方向走,蒋燃扣住他掌心的力道却没松——
  程宴北便停在原地。
  两道身影颀长,双双心照不宣地收了手,彼此都寸步不挪。
  程宴北疏懒一抬眸,笑了下:“怎么了。”
  对面的蒋燃也是一脸笑意,淡声问:
  “你还喜欢怀兮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下章(15)v
  下午再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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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痴缠
  一束光落在男人侧脸,程宴北薄唇轻勾,笑容几分散漫。
  蒋燃虽也在笑。
  看向他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些许审视的意味。更像是在窥探。
  今晚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友谊赛,却像是在正式赛场血腥厮杀。全程下来,蒋燃的车咬死了他,几乎没有一刻放松。
  数年来大大小小的赛场上,蒋燃都将Huter与他视为想要超越的死敌,这也没错。
  可今天明显是憋了火的。
  程宴北勾唇笑了下,将赛车服拉链拉到了胸口附近。那片嚣张热烈的地裂纹身如火一般在前胸燃烧。
  一片不明所以的梵文。看不清。
  他轻垂着眼,眉眼淡淡的,漫不经心地反问:
  “你很怕我喜欢她?”
  “……”蒋燃倏尔一怔,似乎也意识到,这样的问题让他们彼此之间多了些许莫名其妙的硝|烟味儿。
  他噎了噎气,立即否认,“没有。”
  程宴北只是笑,一伸手,将头盔扔给了任楠。
  他整理一下领口,依然笑意慵倦的,语气又平又淡,“你就是怕了。”
  “……”
  仿佛只是在一场车技的切磋过后,陈述一个“跟你在赛场上一样怕输”的事实。
  蒋燃胜负欲强,谁都知道。
  抬腿走之前,程宴北一转头,才笑着觑了眼身后的蒋燃。
  “想多了。”
  立夏也从看台下来了。
  她迎上程宴北,与任楠一起,三人向休息厅的方向去。
  后续三三两两的人也到达终点。时候不早,纷纷准备收车回去休息了。
  怀兮还在看台上没下来,她趴着栏杆儿,朝下投来心不在焉的视线,慵倦得像只置身事外的猫儿,在夜晚的屋檐上注视人间的一举一动。
  蒋燃抬头看她一眼,心头火气未消。
  他也没上去喊她,抱着头盔,往程宴北和立夏他们的方向去了。
  除非大型比赛,看台上或许会找一群身材火辣性感的赛车宝贝,为车队呐喊助威,炒热气氛。
  平日里倒很少在这里见到女人。
  何况是怀兮与立夏这么两个身材外貌气质都出众的女人。
  一个在下,长裙款款。
  一个在上,野性毕露。
  很惹眼。
  昨夜酒局,程宴北与蒋燃双双都亮出了底牌,带了两个新女友赴宴,招致了无数艳羡。
  几人边往休息厅去,边叽叽喳喳地蒋燃身后谈论。聊天打屁不嫌无聊,开着他们无伤大雅的玩笑。
  Neptune跟了蒋燃很多年的黄金替补申创亦步亦趋地跟上,看蒋燃脸色不大好,安慰了句:“哥你就是昨晚喝太多了,训练肯定受影响。今天咱们都没发挥好,改日再战。”
  蒋燃没说话。
  这个“改日再战”,说了这么五六年,却都是屡战屡败。
  人人都知道。
  Hunter与程宴北的实力这么多年大家都有目共睹,不然也不至于将作为前辈的Neptune与蒋燃屡屡比下去,一群人也难以望其项背,俱乐部的后辈们也只以加入Hunter为目标。
  蒋燃心里知道,Neptune内部的很多人这阵子加班加点,甚至连夜开到爆缸,铆足了劲儿练习,并不是为了打败Hunter血洗多年手下败将之耻,也是为了在Hunter拥有一席之位。
  四月份练习赛一过,Neptune的精兵良将会被吸收入Hunter,他附之多年心血的Neptune也将不复存在。
  所谓入俱乐部以来一直强调提倡的“车队精神”,在Neptune这里,已经快成为一个笑话。
  先前MC内部就有人调侃,他蒋燃带出来的师弟,居然一骑绝尘地将他这个师兄甩在身后远远一段了。
  师弟国际赛场大奖几乎大满贯,师兄却还在苦苦打练习赛,企盼有朝一日能加入师弟的车队为其打下手做替补。
  蒋燃自己也知道。
  他们差的不仅仅是赛场上你来我往厮杀之时的那小几百米距离,哪怕程宴北晚了零点几秒提速,给了他超越的机会,他也难以追赶而上。
  哪怕先来后到。
  他不比他差的,从五六年前,他从心底就这么觉得。
  申创一向大大咧咧,见蒋燃一直没话,也没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了话,还用手肘戳了戳蒋燃,问:“哎哥,昨晚你喝醉,谁送你回去的,你还记得吗?”
  蒋燃进了休息厅,将头盔扔一边,连带着给自己甩入沙发里。
  刘海儿潮湿还滴着汗,他拿来面巾纸拭了拭,说:“记得。”
  “谁啊?”申创嘿嘿地追问。
  “不是你么?”
  蒋燃这么多年酒场走多了,醉酒后的这点儿意识还是有的。
  昨夜临时改回车场休息,第二天一早就训练的主意,还是他们Neptune的副队高谦宇提出来的。
  “那你记性还挺好,没断片儿,一开始不是程宴北送你么?”申创暧昧地笑着,“你不知道,我那会儿去他车上找你一开始没找到,我还以为你去哪儿了。”
  蒋燃心情轻松一些,跟着一笑,渐渐回忆起昨晚。
  他依稀记得自己先被一群人扛上了程宴北的车,小睡了一觉,好像还梦见怀兮在酒局上谈起她与程宴北之间的旧事。
  梦见她说他们接吻,说他们牵手,说他们上床。
  与五六年前,她和程宴北在他眼前晃荡之时,一般的历历在目。
  一般的惹人心生妒意。
  他还记起自己好像吻了谁。半梦半醒的。
  “结果呢,程宴北他女朋友推开车门下来了,我才知道车上有人的——我她妈以为你跟你女朋友在人家车上搞什么情|趣呢,你女朋友昨晚没喝酒也没上人程宴北的车吧?”
  申创想起昨夜蒋燃栽在后座那模样,颇有点儿酒后乱性的匆忙与狼狈,笑得更是暧昧了,还扬起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程宴北身边一袭长裙的立夏。
  她侧颜娇妩柔美,很动人。申创昨夜也折服于她与外表相反的爽朗大胆。
  与性情偏冷淡却冷不丁语出惊人的怀兮一样,是那种很想让男人与她产生交集的女人。
  “你俩在后座干嘛呢,”申创凑过去,神神秘秘地笑着,“你别说你忘了,你连我送你回去都记得——”
  蒋燃下意识抚自己唇角的动作停下,也顺着申创视线,望那个方向。
  不自觉眯了眸。
  “我记得。”
  -
  场馆里空调开得热。
  怀兮没穿外套也不觉得冷,临散场,踱步到洗手间去了个补妆。
  时候不早,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十点。
  今晚倒不若昨夜黏黏糊糊的酒局,没酣战太久,陆陆续续的也都散光了。
  明早九点她就要去《JL》拍摄,尹治刚还打了电话过来,三令五申警告她不要头脑一热又临时改主意。
  这次《JL》下了大手笔,她再翻脸,以后整个模特儿圈杂志圈可能就要跟她翻脸了。
  怀兮当然做好了决定。
  她一次撞坏两辆车,赔得底裤都没了,还倒贴了黎佳音的小一万块,又没胆量管家里要钱。
  巩眉跟她真是母女,她什么德行,巩眉闭着眼睛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估计也是不想扫她面子打她的脸,刚怀礼还打了个电话试探她,最近是不是经济紧张。
  估计是巩眉跟怀礼提点一二了。
  但怀兮只能否认。
  她一肯定,她爹怀兴炜就要炸毛。
  这种炸毛还不是生气,是要大把大把给她塞钱了。
  怀礼昨晚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港城,也是因为怀兴炜马上过生日。怀兴炜一过生日,她就要被塞钱——这么多年来,怀兴炜也只会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她表达所谓的“爱意”与父母离婚的歉疚感。
  可塞得她兜里满满当当,巩眉那边就得炸毛。
  ——巩眉的炸毛是真的炸毛,这么些年,巩眉都跟怀兴炜那边不对付,离婚夫妻仿佛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彼此憎恨的恋人,过去恩情都化作乌有,孩子也成了自己的私有所属物。
  当年怀兮执意考去港城,巩眉以为她是要去贴她那个不成器的爹,气得跟她冷战了大半年。
  怀兮不能要这个钱。
  因为在巩眉心目中,怀兴炜离婚后没一年就另觅新欢重组婚姻,这绝对是早早就精神抑或肉|体出轨的证明。
  或者至少证明,怀兴炜早就不爱她了。
  怀兮多想说——
  妈,据我经验,男人都是无情的三条腿生物,跟你在一起时对你百般殷勤,甜言蜜语地哄,分手后忘得可比女人快多了。
  只有放不过自己的人才成天纠结身后那坨回头草,最好是大家都潇洒,一拍两散各觅新欢另辟人生。
  谁也不是非谁不可。
  能分开,还是不适合。
  怀兮补好了口红,用无名指指腹一点点地推开。只薄涂一层气色就好得不得了。
  怀兮除了遗传了巩眉的坏脾气,怀兴炜另觅新欢的速度,还遗传了巩眉怎么熬夜上妆,几乎都不会起痘的好皮肤。
  她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整理一下身上裙子,拉了拉裙边儿,又转头对镜看了看自己一片白皙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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