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萧鼎真正心爱的人,夏芙蓉只能为侧妃。
她嫁给萧鼎后,便游说母家全力支持萧鼎,可以萧鼎那时压根无心争皇位。
连夏芙蓉入府后,也是真心实意以姐妹相待。
家有贤妻,府上自然和睦。
慢慢的萧鼎对这位王妃也越发满意。
萧炎和萧瑾的接连出生,府上的日子过得越加得心。
三年后夏芙蓉诞下萧可儿,毅亲王府的日子更是锦上添花。
直到那年邵阳雪灾,宫中生变,王妃突然染上恶疾。
百姓无炭无棉,过冬岌岌可危。
萧鼎整日带着侍卫城内除雪,设点发放炭火。
他忙得几乎没时间回府,府上都是夏芙蓉照料。
王妃病重那日,夏芙蓉派人去禀告了三次。
因皇宫被困,发完炭火后,他又急急召集大军入宫救驾。
最后还是因有镇远将军里应外合,萧鼎才能攻入皇城,救驾成功。
镇远将军府,正是王妃的母家。
等他急冲冲赶回府时,王妃已经撒手人寰。
夏芙蓉告诉他,王妃见到母家哥哥的第一句话,就是求他入宫救王爷。
那,也是两兄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场宫变,镇远将军府的嫡公子,王妃唯一的胞兄也没了。
此后萧鼎对长子,极尽疼爱偏颇。
人人都说当皇帝好,只有萧鼎自己知道,当皇帝,一点也不好。
他愧对发妻,不是一位好夫君。
为了弥补,他偏心长子,对于小儿子而言,他不是一位好父亲。
他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他的荣嘉公主。
想起往事,难免惆怅。
萧鼎拉着夏芙蓉的手:“这件事是炎儿不对,朕已经罚他闭府思过了,科举案的事,瑾儿还得查,芙蓉,朕和父皇不同,朕只信任自己的儿子。”
当年,也是因为先皇多疑,权衡之间,难免有失偏颇这才有了逼宫的悲剧。
“臣妾知道的,姐姐临终前也嘱托臣妾替她照顾大皇子,臣妾也不是责怪他,只是觉得委屈了阿瑜。”
女儿没了后,夏芙蓉一心只希望儿子喜乐顺遂。
她也想当一个好母妃,喜儿子所喜,爱儿子所爱。
不让瑾儿走自己和陛下的老路。
当年要不是先皇赐婚,若是王妃姐姐没嫁过来,是不是就不会有红颜早逝的悲剧。
陛下也不用一辈子愧疚。
见夏芙蓉丝毫没有怪罪萧炎的意思,萧鼎心里更愧疚。
他知道,这些年不仅自己,芙蓉对于萧炎对瑾儿的步步紧逼,也很是包容。
除了送儿子出宫游学,离开皇宫,她没做任何反击之事。
这样的女人,不愧是他萧炎用心爱了一辈子的人。
心里愧疚,萧鼎便开始妥协。
“好,好,朕去,先委屈那姑娘一阵子,等瑾儿查清了科举之事,拔掉了那些朝廷腐木,朕颁布圣旨广告天下,二皇子大婚之事,到时候再办场盛大隆重的婚宴。”
夏芙蓉闻言,点头笑着道:“臣妾过谢皇上。”
慕景虽然喜静,但对于父皇的话也没有反驳。
原本他也想着,以后坦白了身份,要为阿瑜办一场隆重的婚宴。
皇亲相迎,广而告之,他与阿瑜结发为夫妻。
“听你母妃说,那姑娘是寻常百姓家的,朕去了要不要准备些什么?”
萧鼎虽然觉得不合规矩,荒唐。
这以民间的风俗替儿子办婚事,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
正好当体察民情了。
慕景也不客气,直言:“备些寻常礼就好,阿瑜的父亲是杀猪的,母亲做些零散活,哥哥是宰牛的,所以礼不可太重,儿臣不想阿瑜有负担。”
杀猪和宰牛?
萧鼎抬起一下下抚着自己的胡子,一听这亲家就是不是个好惹的。
想到这里,帝王不甘于人下的心思显露了出来。
萧鼎幽怨的看了儿子一眼:“朕不想当教书的。”
慕景没明白自己父皇的意思,反问:“那您……”
“朕想当杀刚鬣(野猪)的。”
这不就威风多了。
“皇上,这一点您和臣妾想到一块去了,这个臭小子原本让臣妾当买豆腐的,还只是有一个摊子的那种,臣妾好说歹说,才换成了烟粉铺子。”
闻言,萧鼎定定的看着儿子。
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母妃都能把摊子换成铺子,豆腐变成烟粉。
自己就只要求教书的改成杀刚鬣的,这不过分吧?
慕景装做没看懂,把头转了开。
改什么改,岳丈大人不高兴怎么办?
人家杀猪,你去杀刚鬣。
鬼才要把女儿嫁给你。
这样想着,慕景觉得,教书的挺好,不能改。
萧鼎不死心,咳嗽两声:“要不朕也去当杀猪的。”
平起平坐总可以了吧?
“父皇真不行,儿臣都告诉阿瑜了,父亲教书,母亲经营烟粉铺子,你这干嘛要去和我岳丈抢生意?阿瑜有了身孕,儿臣不想岳丈认为儿臣是个不靠谱的。”
一会教书的,一会杀猪的。
慕景都能想象,秦家伯父知道时的表情。
萧鼎见自己这教书先生是当定了,对于儿子这么殷勤就岳丈岳丈的叫,心生鄙夷。
臭小子,叫自己时都没这么勤快。
夏芙蓉闻言,瞪大了眼,激动得甩开被萧鼎拉着的手。
上前抓着慕景:“你说什么,有身孕了,母妃没听错吧?”
慕景点点头:“是有身孕了,所以,母妃见面时,你们千万要注意,有身孕的人不能生气,话也不能憋着,不能受委屈,不能站太久,儿臣回去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还有千万不要说漏了身份,阿瑜现在不能太激动,也不能受刺/激。”
总之,慕景就一个意思,不能吓着他的阿瑜,阿瑜想说什么就让她说,你们不能生气。
都要让着他的阿瑜。
萧鼎摇头,罢了,罢了。
教书先生就教书先生,皇长孙都有着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有小伙伴评论问,伯爷上不上朝。
伯爷是上朝的,虽然孟家地位不高,他也就是打打酱油那种,但还是上朝的,所以两亲家是见过的。
二皇子十岁出宫游学,本就神秘,伯爷地位不算高,自然没见过他。且皇帝因为愧疚,是准备传位给大儿子的,所以对于慕景的亲事,没那么多要求。
PS:不是所有把霸道总裁的父母都是“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还有一些因为生活无忧,性子是很可爱的。
第25章
孟老夫人屋内。
孟怀说出孟婉瑜的亲事已经定下后。
老太太的脸当场就垮下了。
她捏着手里的佛珠,久久才出声道:“是哪个府上的?”
孟怀实打实的出声。
“没有府邸,现经营一个小戏班子,只是一户寻常人家,人我和夫人都见过了,是个可靠的……”
‘嘭’
孟怀的话还没说话,老夫人面上的怒气掩都掩饰不住,手里的佛珠被她扔地上,散了一地。
扔完还不解气,把一旁的茶杯随手一推,砸在了地方。
“戏子?我不同意,我已经应了安王世子,过几日他就会上门下聘,婉瑜必须嫁入安王府。”
闻言,孟怀也激动起来,一拍桌子起身高声道:“母亲,安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不是不知,还未娶亲就糟蹋了多少好姑娘,连人命也出了好几次,您把婉婉嫁过去,想害死她吗?”
老夫人的态度,在孟怀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想把女儿许配给安王世子。
“要是安王世子是个中用的,安王府那样的门第,人家能看上你女儿?”
这是母子两第一次针锋相对,以前,孟怀念着母亲年迈,总是由着她。
现在只觉一颗心,如坠深渊。
良久。
他深呼一口气,出声:“母亲,今日我不是来与您商量的,儿子只是来知会您一声,等定了成亲的日子,我会派人告诉你一声,您要是愿意来观礼,就来,若是不愿意,女儿我也照样风风光光的嫁。”
“大哥,你怎可这样和母亲说话,母亲也是为了婉瑜好,嫁给一个戏子,有什么前程……”
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孟乾,出声道。
此时的孟怀,早已被老夫人的打算彻底寒了心。
听闻孟乾的话,想到这些年妻女受的委屈。
他直接忍不住,对着孟乾劈头盖脸吼道:“嫁给戏子没前程?嫁去安王府就有?你让你女儿嫁过去试试?要不是你女儿做出不要脸的事,婉婉至于嫁去寻常人家。”
“我的女儿,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千宠百爱娇惯着养大,那是我的掌上明珠,不是母亲你笼络关系的棋子。”
一个个的,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还有,今日我来是告诉你们,我决定分府。”
孟老夫人冷‘哼’一声:“分府,怎么分,你当咱们府上多富贵呢!宅子就这一处,要分你就自己带着那几个糟心的,给我直接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婉婉嫁过去后,自己还得多多接济女儿。
这些年自己的俸禄,还有前几年,夫人用自己的嫁妆买下的地,地契都在老夫人手上。
孟怀了解自己的母亲,到嘴里的肉,她是不会吐出来的。
所以他凭什么要滚?
“母亲不知道怎么分,儿子自己动手便是,明日我便让人到府上来,做一堵围墙,将大房的院子和二弟与母亲的隔开,侧边我会再开一个门,以后孟府还是孟府,承安伯府是承安伯府。”
说完不等老夫人反应,转身径直出了屋子。
他不能留,他怕多留一会,母亲气得掉几泪珠子,自己又会犹豫心软。
院里,夫人,女儿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今日他提分府之事的结果。
这一次,他不想她们失望。
孟怀回到屋里后,姜清,孟听安,孟婉瑜三人一起围了上来。
孟听安关上门,凑到自己老爹面前:“爹,怎么样,能分还是不能?”
“你祖母让我带着你个兔崽子自己滚,不让分。”
“唉……”孟听安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想了想,孟听安还是不甘心,压低了声音替孟怀出着主意。
“爹,要不咱们就搬出去吧!我在外面还有间铺子,可以当了置办个府邸,以后咱们若是省着点,你的俸禄也够用了,这样娘和妹妹就不用受老太婆的气了。”
孟怀暴躁的敲了敲儿子的头:“老太婆,老太婆,那是你祖母。”
打完,又问道:“你当真有个铺子?哪里来的?”
孟听安摸着被敲打的头,‘哼’了一声。
洋洋得意开口:“本少爷自己赚的。”
接着又是‘啪啪’几下把掌落在他身上。
孟怀边打边出声:“自己赚的,你有多大本事,你老子还不知道,快点说。”
今日孟怀和母亲翻了脸,本了气不顺,脾气更加暴躁了些。
不过他到也没舍得真用力打,不过是吓唬吓唬孟听安。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他也是心疼的。
“我说,我说,和李琦那冤大头斗蛐蛐赢的银子,我换了一匹马,马再倒卖,买了马车,总之倒卖几次,就有了这间铺子,我说过,本少爷这脑子,不科考照样出人头地的。”
孟怀闻言,到是有几分欣慰。
至少知道做点正事了。
“爹,咱们真的要搬出去吗?”一旁的孟婉瑜急不可待的问道。
她现在没精神理会哥哥铺子的事,搬出去她也不怕的。
最主要是,她知道,自己的亲事,祖母定是不会同意的。
那样的话,父亲会不会动摇?
孟怀见女儿着急,忙拍了拍女儿的肩安抚:“婉婉别急,咱们当然不搬,爹已经决定了,找人弄一道墙,把咱们院子,和南边二房的老太太的隔绝了,侧边再来一道门,就算是分府了。”
“祖母同意了?”
“你祖母当然不同意,不过爹决定了,你祖母不会大张旗鼓的阻止,你二叔在晋升阶段,现在正是关键期,府上不能传出不和,所以这个时候,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孟听安一听,笑着道:“嘿嘿,爹,你总算通透了一回。”
孟怀转头看着儿子:“哼哼,马上你爹就通透第二回了,把铺子的地契交出来。”
孟听安:……
他好恨,为什么要嘴贱,说出铺子的事。
姜清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孟怀转头拉着夫人的手:“明日你先准备好,我下朝回府后,咱们就去秦家见一见慕家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