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六月拾玖
六月拾玖  发于:2019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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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湛冷冷瞥了紫苑一眼,目光落在刘嬷嬷身上,淡淡问:“怎么回事?”
  一直没出声的刘嬷嬷这才上前一步,将今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与夏云说的并未有什么出入,只是末了加了一句:“老奴我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什么珍馐没见过?便是世子妃赏赐的老奴都吃不完,犯得着偷这半壶菜油打牙祭?”
  她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场的下人一时间都低下了头,没人敢反驳她的话,钱氏自持身份,自然也不会去和下人计较,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先前出去的丫鬟春荷回来了,她一边走进院门,一边笑道:
  “一时贪嘴儿也是有可能的,如今人赃并获,怎能因为一句话就抵了过去?更何况羊油味儿那么大,嬷嬷若不是诚心做的,肯定做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了,怎么会用这东西烙了一锅酥饼?”
  刘嬷嬷道:“紫苑姑娘昨个儿从赵三那拿了五斤羊排放在厨房,气味掩着,老奴自然分不清到底是羊油味儿,还是羊肉味儿,就赶紧让紫苑姑娘把羊肉放到地窖里去了。”
  春荷冷哼一声,似乎还想反驳什么,紫苑忽然上前一步,道:“我昨个儿身体不舒服,根本没去见过赵三,伙房里也根本没有什么羊肉,嬷嬷自己做了错事,又何必拖奴婢下水?”
  紫苑这话一出,分明是在说刘嬷嬷故意用羊油给世子烙饼,这罪责可比贪吃还要重了几分。
  祁湛转了下手指上的扳指,一言不发,倒是刘嬷嬷掀起眼皮,神色轻蔑地瞧了紫苑一眼,笑道:“既然伙房里没有什么羊肉,紫苑姑娘也没去地窖里,那老奴烙饼时,紫苑姑娘在哪?在做什么?”
  紫苑被刘嬷嬷问的心头一慌,忙扯了个谎,道:“嬷嬷烙饼时,奴婢就在嬷嬷身边啊,还帮嬷嬷和面来着,难道嬷嬷忘了?”
  刘嬷嬷笑道:“老奴自然没忘,老奴记得,最后还是紫苑姑娘将酥油饼送到世子房里的,对不对?”
  紫苑忙点了点头。
  刘嬷嬷接着笑道:“刚刚春荷也说,羊油味大,若没羊肉味儿掩着,肯定饼烙一半就发现了。老奴年老,鼻子不大灵光也就罢了,既然紫苑姑娘一直在帮老奴打下手,那为何紫苑姑娘也闻不出来?难道紫苑姑娘也嘴馋了,想跟老奴一起尝尝那油茶籽油不成?”
  紫苑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被刘嬷嬷拉了垫背,她忙解释道:“我、我昨个儿染了风寒,嗅不出味儿……”
  可这解释在刘嬷嬷凌厉的眼神前,显得苍白而又无力,话没说完便消声了。
  紫苑怯怯地看向祁湛。
  祁湛只是半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像是没有听到这边的争论似的,看都没看她一眼。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钱氏坐不住了,她道:“究竟谁说的真,谁说的假,我们把地窖打开看看有没有羊肉便是了,再不济就把赵三请来,当面对峙不就清楚了?”
  钱氏这话听着大义凛然,实际却转移了话题,将刚被刘嬷嬷拖下水的紫苑捞了一把。
  楚妧转头看向祁湛。
  祁湛面色不变,微一抬手,示意傅翌去地窖查看,又命小厮去请赵三。
  没一会儿,傅翌就回来了,恭敬道:“地窖里只有一些过冬的蔬菜,没有羊肉。”
  祁湛“嗯”了一声,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小声吩咐了傅翌两句,让傅翌下去了。
  倒是钱氏笑了笑,道:“只等赵三过来,一问便知,究竟是谁撒谎了。”
  楚妧一看钱氏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怕赵三来了也是白问。
  现在情况都在向不利的方向发展,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只能像刚才那样,处置了刘嬷嬷,顺便拉紫苑做个垫背,可这显然不是楚妧想要的结果。
  她想处置紫苑,却不想搭上刘嬷嬷。
  虽然紫苑这次早有准备,但既然是陷害,就无法做到天衣无缝,一定还有什么疏漏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了=。=今天少更点,后面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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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楚妧正低头想着, 小厮就带赵三过来了。
  赵三生的膘肥体壮的, 那粗布麻衫几乎绷在了身上, 又因为常年在伙房干活, 衣物上沾染了不少星星点点的油光, 祁湛略瞧了他一眼, 就将目光转过去了,似乎是问都不想问他一句。
  倒是钱氏充满了耐心, 笑面盈盈的问:“昨个儿紫苑可去你那领了羊肉?”
  赵三跪在地上, 道:“奴才昨个儿一直呆在伙房里, 可伙房里根本没人来过, 更别说紫苑姑娘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楚妧看着赵三满面油光的样子,脑海里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忙转头对身旁的夏云小声吩咐了两句,夏云当即便低着头, 向偏房跑去了。
  钱氏看到了楚妧与夏云的动作,嘴唇动了动, 似乎是想问两句, 可最后化成了一抹轻蔑的笑。
  事情全在她掌握之中了,楚妧还能翻天不成?
  夏云一个丫鬟又能做什么?
  钱氏微笑道:“府里总有些不懂规矩的下人, 说到底还是跟主子平时的疏漏有关, 好在问题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不过今天犯事的奴才, 定得严加惩治才是,不然下人们有样学样,府里还不得乱了套了。”
  祁湛双手交握着靠在椅子上, 将钱氏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末了,他说了句:“是得严加惩治才是。”
  清晨的凉风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轻轻拂过每个人的面颊,祁湛的语声也如风一般冷淡,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可那眼神却如头顶洋洋洒下的一抹光,将每个人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明明沐浴在阳光下,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冷,仿佛眨一下眼睛都会暴露自己内心阴暗的想法似的。
  钱氏脸上的笑容在祁湛冷淡的目光下渐渐凝固,先前那胜券在握的表情消了一半。
  明明是附和她的一句话,怎么听着总像是意有所指?
  钱氏都不说话了,其余下人更是气儿都不敢出,恨不得自己是石头做的一般。
  楚妧没料到局势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扭转过来了。
  祁湛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只需要一个眼神吗?
  楚妧看向祁湛,祁湛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紫苑身上。
  紫苑被他目光接触的一瞬,肩膀瞬间绷紧了,连舌尖都散开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像是承受不住压力似的,她轻轻说了两个字:“世子……”
  “嗯?”依旧是淡漠地透着几分慵懒的语气,他不紧不慢道:“你在临华院呆了三年,不如你给钱夫人讲讲,临华院是如何处置犯错的下人的。”
  紫苑紧绷的肩膀微微颤动起来,极轻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意道:“杖……杖毙……”
  “只是这样?”祁湛的眼睛依旧紧盯着她:“要不再好好想想,临华院之前那几个,是怎么死的?”
  紫苑的面上血色尽失。
  那几个丫鬟也如她一样,是钱氏送去的,却都活不过一天。
  她虽不知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事,可她们每个人的死状都十分凄惨,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临华院对她们这些下人来说都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而祁湛就是地狱中索命的阎罗。
  那时的她对这位阎罗自然是没有丁点儿想法的。
  她第一天来的时候,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做一件多余的事,甚至不曾踏进主院半步。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她连祁湛的面都没见着,直到第三天,傅翌才给她安排了差事,告诉她做好分内之事,忠于主子,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她便一直照着傅翌的话去做,就这么相安无事的活下来了。
  中途钱氏曾找过她几次,但她记得傅翌那句忠于主子,不敢有丝毫二心,一直在临华院做着打杂的活儿。
  可渐渐的,紫苑发现,外人口中的索命阎罗并不如传言那般恐怖。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安静而清冷,就像是没有繁星相伴的月,透着那么一丝淡淡的孤独,遥不可及,却又让她止不住的想要接近。
  她想做他的繁星,哪怕是晨风中一吹即散的云。
  只有一瞬也是好的。
  可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机会。
  他的目光也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
  紫苑原以为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直到她无意中看到了,他在窗前的偶然一次抬眸。
  那是一种温柔到近乎迷醉的目光,透过层层光线斑驳的叶,只为了看一眼映在对面窗纸上的影子。
  是楚妧的影子。
  那一刻她才明白,那清冷孤寒的月也有如晨光般温暖的时候。
  她想要这种温暖,所以她愈发疯狂的想要留在他身边,她想着他的目光也总会有为她停留的那一刻。
  现在,他的目光终于在她身上停留了,却幽冷的好似风刀霜剑般的刺人。
  让她轻易地想起了第一次来临华院的恐惧。
  不……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目光。
  紫苑猛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奴婢只想忠于世子,常伴世子左右,别的,奴婢一概不知!”
  祁湛嗤笑,声音轻的仿佛飘然而过的羽毛:“你拿什么忠于我?”
  “奴婢、奴婢……”
  紫苑结巴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钱氏坐不住了,插嘴道:“世子怎么放着犯错的下人不处置,反而要为难无辜的紫苑?”
  “无辜?”
  这两个字在祁湛舌尖上转了一圈儿,像是在细细品味似的,过了半晌,他道:“那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院内鸦雀无声。
  直到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傅翌带着两个小厮从院外走进来,其中一个小厮手里拿着半块羊肉,轻轻放在了赵三面前。
  祁湛这才将目光从紫苑身上移开,看着赵三,淡淡道:“这块羊肉是从你伙房里拿的,你可认得?”
  羊肉都长一个样,赵三又哪里看得这羊肉是不是从他伙房里拿的?但祁湛说了是,他也不敢质疑,只能点头道:“认得认得,是从小的伙房里拿的没错。”
  紫苑闻言,肩膀止不住的抖。
  他们现在拿羊肉过来,难道是发现什么了么?
  难道羊肉上有什么疏漏?
  紫苑死死盯着那块羊肉。
  可那羊肉上除了一点结冻的冰碴,并无特别。
  然而祁湛这次没有问她,而是问傅翌:“昨天除了临华院伙房里做了鱼,还有其它伙房做鱼么?”
  傅翌道:“没有了。”
  祁湛看向赵三,淡淡地问:“那这羊肉上为何会有鱼鳞?”
  鱼鳞?
  赵三瞪大了眼睛,对着那羊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也没发现祁湛所说的鱼鳞。
  坐在椅子上的楚妧看了半天,也如赵三一样,没看见鱼鳞。
  跪在地上的紫苑和坐在一旁的钱氏都没看见。
  哪有什么鱼鳞,莫非是祁湛眼花了不成?
  赵三看向祁湛,低声道:“小、小的没发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湛冰冷的目光打断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羊肉上。
  明媚的晨光下,那羊肉红白相间,肥瘦得宜,他们甚至能看到羊肉上交错的纹理纤维和紧贴着皮肉的筋骨,可哪里有什么鱼鳞?
  根本没有鱼鳞啊!
  众人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个人敢说出口。
  气氛安静的仿佛凝固住了。
  祁湛的目光也愈发冷冽。
  直到一阵寒风吹过,其中一位跪在地上的小厮像是承受不住这冰冷的气氛似的,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小……小的看见鱼鳞了,就在……就在那羊肉筋骨的左边。”
  此话一出,马上又有一个机灵的小厮附和道:“小的也看见了!好、好大一块鱼鳞,还闪光呢!你们都没看见吗?!”
  “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是鲤鱼鱼鳞!”
  “放屁!世子昨晚吃的鲈鱼,怎么会是鲤鱼鱼鳞,这分明是鲈鱼鱼鳞!”
  “啊对对对,是鲈鱼鱼鳞!”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钱氏的眼睛越瞪越大,还是啥都没发现。
  这群人瞎了不成?
  哪有鱼鳞?
  倒是楚妧明白了祁湛的意思。
  这就和指鹿为马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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