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镜里片
镜里片  发于:2019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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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云瞧她身影道:“大小姐越发好看,即便奴婢看惯了,都觉得有些惊艳。”
  庄怀菁笑道:“你离开不久,嘴倒是甜了。”
  “大小姐天生丽质,”归筑也说了句,“方才您应奴婢,奴婢觉得脸都要热了。”
  屋子里都是她的丫鬟,说说笑笑倒也欢快,庄怀菁转过头,看了一眼梳妆镜台中的自己,倒不觉有什么变化,若说真有,也只是眉眼开了一些,寻常人也不会特意这样看她。
  外头来了个庄夫人院里的丫鬟,领着人把两座送子观音像送了过来。观音抱子,面容和蔼,怀中有个小孩可爱,栩栩如生。
  看着观音像,庄怀菁有些无奈,她前些日子喝过避子汤药,张御医现在还让她喝养身子的药,这事不是求就能求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嘿哈
 
 
第60章 
  庄怀菁是被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吵醒的, 雨珠打落叶片, 地上一片泥泞, 天色微微亮, 外面的丫鬟察觉她醒来, 进来行礼问:“小姐可要起了?”
  庄怀菁应了一声, 让丫鬟过来服侍。庄夫人送来的那两座送子观音摆了起来,她信这些东西, 庄怀菁倒也没怎么在乎放哪里。
  庄丞相那老毛病治了许久也没见成效, 张御医也只是开了舒缓疼痛的药, 庄家这两位长辈的确是感情好, 连身子状况都差不多。
  庄怀菁要去向庄夫人请安,只随意让丫鬟梳了个简单的发,戴上圆润珠钗,插上支垂金叶步摇, 换上衣物后,去了庄夫人院子里。
  庄丞相现在依旧不能说话, 但脸色比起先前好上了许多, 庄鸿轩也起了个大早,揉着眼睛在庄夫人床前打哈欠。床旁花梨木小几摆碗药, 幔帐高高挂起。
  庄怀菁进门便道:“轩儿今日起得真早。”
  庄鸿轩转过头, 叫了声姐姐, 张开手要她抱。庄怀菁无奈,玉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笑着说:“你最近长个了, 姐姐可抱不起。”
  她在一旁坐下,对庄夫人说:“母亲送的东西我已经摆上了,姨妈怎么给我送这种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庄夫人坐在床上,在帮庄丞相按腿,“你姨妈以前嫁过去,生了三个女儿,婆婆都有些不高兴了,最后咬咬牙去求了这观音,没想到真生了你表弟,要不是她女儿年纪还不到,她肯定是要留给你表妹们。”
  “这也太早了些,”庄怀菁摇头道,“日后我再去还个谢礼,母亲怎么也去求了?”
  庄丞相躺在床上,疼得没力气。庄夫人停了手,让丫鬟拿药上来,给他重新贴一副发热的膏药。
  庄怀菁见多庄丞相这样子,倒也知道自己不好做什么,让丫鬟去端热水来。
  “你挑人去送了礼便行,”庄夫人叹气说,“我替你还了对金镯子,给你表弟的。你日后嫁过去,第一要事便是绵延子嗣,男孩女孩都好,总得有个傍身的,免得以后太子殿下登基,三宫六院,你还得体贴大度,最后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庄夫人嫁进庄家五年未曾有身孕,最知道这膝下没个孩子是什么感觉。
  她出身比庄丞相好许多,算是低嫁,老太太起初对她是敬的。
  但五年实在太长,庄丞相又不纳妾,老太太最后忍不住,明里暗里说了好几次。庄夫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庄家绝嗣,退了一步,挑了赵姨娘和孙姨娘。
  只可惜庄丞相那时升官,事务太忙,脚不着地,回来的几次也待在庄夫人那里,后来更是直接去了玢州。
  老太太也没办法管他,这是发家的时机,但府中没有孩子一直是她的遗憾,临走之前,嘴里还念叨着要个胖孙子,只可惜庄家依旧没人怀上孩子。
  她当怀庄怀菁时受过些惊吓,外头战乱,庄丞相一个不会武的在外,她整日提心吊胆。后来又被苟合的小厮丫鬟吓了一跳,动了胎气,她都没敢和庄丞相说这些。
  有大夫私下跟她说,胎儿恐怕不太好,生下来看命,活下来也看命,要是一个命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就算老太太人不在了,她那时候也是真心想为自己争口气,胆子大,也不怕害了自己性命。
  后来孩子出世,她晕了过去,醒来时便看见庄丞相在她身边。
  孩子活得好好的,让奶娘带着,她喜极而泣,惊了身子,把庄丞相吓了一跳,幸好大夫就在旁边,他怕她受了刺激,便先不让她见孩子。
  庄怀菁倒不知道这些事,庄夫人性子要强,很少和她提起。
  “我记得了,”她应庄夫人一声,“母亲不用担心。”
  庄夫人叹口气,让里边下人都先下去,随后才同她说:“太子我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待妻子是不是好性子,你日后若是受了欺负,也不要藏心里,我们不去豫州,一直在这待着。”
  丫鬟端了热水上来,放在面盆架子上,拧了干净的帕子过来,庄夫人朝她招手,接了过去。
  庄怀菁知她总是忧心自己,心中稍稍叹了口气,笑着应下道:“我性子母亲也了解,伤不着自己,届时再看其他是怎么做,太子总归不会亏待了庄家。”
  她倒没那么单纯,与太子的那些私下事上不了台面,也不可能用那些事来要挟太子做些什么,毕竟她自己也在里面。
  庄怀菁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实在想得厉害。
  ……
  庄怀菁在浴池子里那次着实是饱|足,连指尖都不太想动,心中只要一想起太子,便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夜晚与荒唐。
  她是待嫁之身,外出的活动逐渐开始减少,宫里的人捧着装嫁衣的木盒过来,让她试穿。红袍鲜艳,宽袖边绣精致鸳鸯,掐腰合身。
  宫中的嬷嬷见此很是满意,庄怀菁穿着也舒适,她模样是极好的,这般正红一称,越发精致,倒有些惹人怜|爱的媚。她道了谢,让人去库房支点银两赏赐。
  这是大喜的赏赐,嬷嬷便喜笑颜开收下了,恭贺几句后,又多嘴提了句,让她那日先吃些东西垫肚子。
  府内上下都喜庆着,逢人便是张笑脸,喜事爽人,连庄夫人和庄丞相的病都好上了不少,独庄怀菁自己没由来地慌了。
  庄怀菁嫁出去后便会住在东宫,往后回府也要先递上帖子,终于有了一种好似实质的分离感。
  但她总归是冷静矜贵的,同谁都没说过,见她的人都私下道一句有气派,撑得起家,便连最亲近的丫鬟都觉着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
  离礼部定下的日子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她和太子私下又见了一面。
  庄怀菁极少有能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见了太子的信,脸又烫又热,本应该直接拒绝,却又想着最后一次,便和他约在庄家的藏书阁中。
  这里清净,一排排书架上的书林立,遮挡外边的视线,里面案桌干净,书上积了些淡淡的灰尘,两旁种银心吊兰,精致典雅,只是叶片有些枯了。里面除了打扫的小厮外,平时一般不会有人来。
  庄怀菁让丫鬟在外面等候,她要进来看书,如果没有吩咐,不得进来打扰。丫鬟们倒也知道她喜静的性子,应声守在门外。
  太子是怎么样进的庄府庄怀菁不清楚,她觉着他若真想来,庄府也拦不了。淡淡的日光透过雕花的窗牖照了进来,庄怀菁脸颊绯红,耳畔也红得不行,她坐在结实的石桌之上,紧紧环着太子的劲腰。
  “方才想什么?”太子站在她面前,单手搂住她,另一手轻轻帮她把撩起的罗裙放回下来,“不舒服?”
  外面有些冷意,但他们这里却是暖和,尤其是身子,庄怀菁额上还出了些薄汗。
  她的头埋在他肩部,轻声道:“往后不能天天见着家里人,嫁去东宫,我有些怕了。”
  太子的动作顿了顿,又问:“怕什么?”
  “不知道。”她摇摇头,“约摸是心中想念,虽是不远,但一想到以后离家,总怕不能时时见到他们。”
  旁边的文竹盆景精致,笔墨纸砚摆放到旁边。这儿是个隐蔽的地方,因为少人来藏书阁,这处便几乎是庄怀菁的地方,从小到大都来这清闲。
  太子的大手轻拍她的背脊,没用多大的力气,他微微弯腰,嗅见她头发的香味,只轻声在她微红的耳畔开口,告诉她:“错了,以后东宫才是你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现在可能都有人没认出文名的某个字:鬟(huán)
  每次我看评论区,都以为是某文现场
  哎呦喂(挥手帕),怎么脑子和我长一样
 
 
第61章 
  离皇帝和太子遇刺一事已经过去了许久, 大理寺那边终于出了消息。不是众人所猜的柳贵妃, 御林军把舒妃拿下了。
  皇帝身体肉眼可见的衰败, 已经许久未临幸后宫。舒妃底下只有一个公主, 她还年轻, 不甘于此, 与四皇子母妃勾结,意图谋夺太子之位, 陷害柳贵妃与二皇子, 一箭双雕。
  只可惜太子活得好好的, 二皇子也只是被禁了足。
  柳贵妃先前才自请一个月禁足, 没过多久宫门又重新锁上,现在才再次下钥。但二皇子的禁足还没解,谁也看不出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庄怀菁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松了口气,虽说皇帝还没撤回旨意, 但二皇子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的罪罚,她到底不想连累他。
  婚期越来越近, 还有五六天, 相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在安排官员坐的位置, 就是在摆放屋中的摆设, 庄丞相不能说话, 但他往原地一站,小厮和丫鬟连休息都不太敢。

  庄鸿轩后知后觉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哭闹了起来, 抱着庄怀菁不愿让她嫁。
  庄夫人训了他一顿,说这话以后不能说,要不然掉脑袋,他才抹着眼泪抽泣不说话。
  庄怀菁哄他小半天,笑道:“我以后常回来看看,离得又不远。”
  庄鸿轩依旧呜呜哭个不停,庄怀菁好笑不已。
  深秋渐渐转凉,落在地上的树叶微微发黄,庄怀菁回屋时,归筑在帮她整理用得少的东西,等日后再看要不要拿去东宫。
  庄怀菁在红木圆桌上看见太子先前给的玉佩,装在盒子里,她那时忘了还回去。桌上还有庄夫人上次给她带的平安符,从秋赏回来后,她怕掉了,就没带过。
  她拿起庄丞相以前给她的玉盒,打量了会儿,让归筑帮她收好。庄怀菁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她没有钥匙,这盒子看着宝贵,她也不想弄坏了。
  泉云掀开帘子,手里有个檀色托盘,上面放盘水晶糕。庄怀菁前天在庄夫人那里吃了块,觉得合胃口,这几天便都让丫鬟备着。
  “这点心这么甜,奴婢还以为小姐不喜欢,”泉云把这盘水晶糕放在罗汉床小几上,“夫人都觉着甜不想吃,但相爷爱吃,一直摆着。”
  庄怀菁撩袖轻捏一块,放进口中。她小时候吃过一块,当初只记得甜腻极了,喝了好多水,前几日闻着香,吃了一次,竟也觉得还好,合她胃口。
  她道:“父亲爱吃这东西,我小时候觉得甜过头,一直理解不了,没想到过了十多年,突然就觉着好吃了。”
  一块解不了馋,庄怀菁又抬手拿了块,软甜可口,她也只吃了两块便摆手让泉云拿下去,这东西好吃,但不能吃太多。
  她素来克制惯了。
  “小姐要是真馋了,再吃几块也不妨事的。”
  归筑回头道:“您好歹是相爷的女儿,总有些随他。”
  庄怀菁倒了杯茶水,轻抿几口后才道:“轩儿也是随父亲,爱吃甜的,但他年纪小,不敢让他吃太多。”
  门外的丫鬟小跑进来,说有人送了贺礼,庄怀菁抬头看这丫鬟,她说道:“来的小厮在外面,说主人姓陶。”
  庄怀菁手一顿,是陶临风。她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抿抿嘴,又想起父亲和他的事,她还没跟他说过自己知道。
  “磨墨备纸,让他等等,我写些东西过去。”
  庄怀菁扶着小几站起来,头微微晕,又坐了回去,泉云忙问:“小姐怎么了?”
  光亮透过窗牖的麻纸,茶杯中余下的茶还有些热气,庄怀菁的指尖微白,方才只觉眼前黑了一下,她揉了揉额头,摆手道:“无事,起得急了些。”
  “要不要让吴老大夫过来一趟,”泉云过来扶她,“还有几天就是婚期,别出了差池。”
  庄怀菁无奈道:“许是前几天晚上没睡好,休息会儿就行了,不必担心。”
  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那时是身子不好,大夫也只说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陶临风的小厮还等在外面,庄怀菁在书房中,临下笔时住了手,心觉戳穿之后,恐怕再也挽回不了,最后还是叹口气,向他致了歉。
  庄丞相说过这事不用担心,太子心中有数,她也有私心,不想让那些事影响现在,可家仇二字终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翻过页的,她不想失了陶临风这个兄长。
  庄怀菁召见了陶临风的小厮,他接过信后,抱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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