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适才说紫蔓那丫头也消失过一段时间?”钟嬷嬷虚了老眸。
“是啊,不过她是跑去小厨房给太子妃端点心,哪晓得就回来晚了一些就被太子妃刁难了。”绿蓉说。
“端点心?”
钟嬷嬷皱皱老眉,“以后你给我多注意点这个紫蔓!”
绿蓉睁大眼睛,“嬷嬷,您怀疑她?她可是在东宫侍奉了好多年的大宫女啊。”
钟嬷嬷冷笑一声,“紫蔓这丫头是个肯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做奴婢的人吗?她若成功勾引得了太子爷,皇后娘娘倒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她的心是东宫的,但,她若当了别人的狗,那可不行!”
绿蓉点点头,觉得钟嬷嬷说得甚是有理,其实她早看不惯紫蔓的作态,若她被皇后娘娘盯上倒好了。
“回去吧,别让太子妃起疑心,明个早来找我。”钟嬷嬷说。
绿蓉抠抠脖子,觉得钟嬷嬷说的这话有歧义,“嬷嬷,您……您叫我别让太子妃起疑心,又要我明个早来找您,奴婢是太子妃的侍前宫女,早上得候着伺候太子妃的啊。”
钟嬷嬷顿时被绿蓉的蠢笨气得气不打一处来,食指朝绿蓉的额头摁了一大下,“我当初怎么就推荐了你这么个蠢丫头给皇后娘娘办事!”
“……”
一夜过去,东宫厚厚的积雪又扑了一层,两个穿着棉袄的小宫女在宫门口扫雪,有个太监路过不小心滑倒了,两个小宫女捂嘴笑得不行。
“笑什么笑,成何体统!好好干活!!”
突然传来一个老嬷嬷的怒喝。
“钟嬷嬷好,绿蓉姐姐好。”
两个小宫女福下身,攥着扫帚退后几步,给两个人让路。
虽都是奴才,但钟嬷嬷和作为五珠宫女的绿蓉跟她们这种低珠奴婢比,就是高那么一等的。
走远了,绿蓉说:“钟嬷嬷,我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出不太好吧?都给人看见了。”
“怕什么?那两个是低珠宫女,哪有资格在太子妃面前说上话,再说了,太子妃本也就知道你是皇后娘娘拨过来的,向来警惕着你,不然这都六个多月了,何必有些时候还只留下流云,将你和紫蔓那几个支开?”
“嬷嬷说得是,太子妃的确不太待见我和紫蔓,只信得过流云。”绿蓉撇撇嘴说。
钟嬷嬷冷笑一声,“呵,流云?这丫头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一语成谶,皇后听了绿蓉的回述,惊得掀翻了矮桌上的早膳,“天爷啊,竟然发生这种事!!城儿如何了?伤得严不严重?!”
绿蓉赶忙回:“皇后娘娘放心,殿下没事,太子妃给殿下包扎了的。”
“……”
“你、你再说一遍,谁包扎的?”皇后惊得声音都抖了。
绿蓉也一下子愣住,反应过来什么,下巴开始抖,“是、是、是太子妃包扎的……殿下不让宣太医……”
皇后:“!!!”
-
曲柚醒来,一股幽幽的兰花香入鼻,她发现自己趴在一个不太舒服的,坚实又软绵的地方上,腰上被什么东西紧紧抱着,那是一双手……
蓦的僵住,曲柚抬起头,发现自己竟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太子。
昨晚顾城安什么时候爬床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晓,也没感觉。
曲柚顿时连呼吸都不敢出,怕吵醒身下的男人,她僵硬在那,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眼睛微敛,盯向身下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在经年苦寒的平芜征战杀伐了六个月,男人俊美的脸有几分沧桑感,即便闭着眼睛还睡得沉,眉宇间也尽显刚毅和冷厉,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凶残又很严肃的男人。
突然思及顾城安身上还有伤,曲柚忙抽回神轻轻拿来顾城安的手,从他身上滚下去,曲柚想掀开被子下床去,然而一只长臂遽然伸过来搂住她,竟直接将她的身子给搂了回去。
“……”曲柚不敢动了。
“醒了?”
男人的脑袋凑过来,在她耳边吐气,搂在她腰上的大手在发烫。
“殿下,您肩上的伤好些了吗?”
曲柚没有问顾城安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被窝里,或是殿下您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被窝里的?而是关心起败她和流云所“赐”的顾城安的伤。
顾城安是她的丈夫,想与她同寝,她哪有问为什么的道理。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城安大掌伸出来捏着曲柚的小脸说,眉稍作坏的一挑。
不得不说,逗弄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小丫头片子,还挺有罪恶感的。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对她坏。
曲柚愣了愣,脸颊晕开红绸,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一点挪过去扒了顾城安的衣裳察看他的伤口,男人忽的一翻身,竟压到了她身上。
这下曲柚彻底不能淡定了,耳根子快能烧起来,声音像是哭出来的一样,“殿下……”
嫁进宫的时候,喜婆和教习姑姑不是没有同她讲过闺房之事,还给她看着相关的书籍,上面的内容极其有冲击力,每看一副,她都会面红耳赤。
看着就令人羞耻,若是要真人上演,而且还是跟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她怕会被这个阴沉凶戾的男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男人就这样压着她,似乎在盯着她的脸看,还出了神,半天没有别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又沉醉了她的美色,曲柚眼睫毛开始抖,她躲闪掉顾城安那似乎跳跃着火光十分灼人的凤目,视线落到顾城安的喉结上。
男人的喉结特别凸,曲柚缩在顾城安身下,还看见那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最后她实在无法忍受下去这样紧贴着的亲昵,主动开了口道:“殿下,您身上还有伤,臣妾也还病着,实在不宜做那样的事情。”
顾城安被逗乐了,挑挑曲柚凹陷有一小勾美人沟的下颌,“哪样事情?”
“……”
“想什么呢,孤只是觉得这样更方便你察看孤的伤口。”
“……”
之后顾城安当真是压在曲柚身上褪了外袍,把自己的伤口毫不避讳地显露在曲柚眼前,还抓过曲柚的小手摸到他的伤口处,浑厚的嗓音不怀好意的说:“伤了孤的身,就得负责孤一辈子,这辈子,你逃不出孤的手掌心了。”
伤口已经结痂,可曲柚摸上去的手是抖的,突然觉得顾城安像个可怕的恶魔,会吃人血的那种。
她的手刚垂落下去,顾城安就吻了过来,似怕再把她吻晕过去,这一次他没敢堵她的嘴,而是咬着她的耳朵来回的吮吸,力道放得极轻,却让曲柚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总觉得顾城安亲着亲着会将她耳朵咬下来。
第23章 他有病...
被青葇和紫蔓服侍着梳妆的时候,顾城安也没安分,似乎十分喜欢她青丝随意垂在耳侧的样子,又贴过来含上她的耳朵,一含就是好一会没松开,一行宫女们都面红耳赤地退了出去,曲柚忍了忍,还是说道:“殿下,臣妾要梳妆。”你出去好不好!
不知道是太无奈,还是被气的,曲柚胸口微微起伏。
可顾城安是个觍脸的,他从曲柚的耳根子一直往下,还将曲柚的头发拢做一团捋到前面去,然后吮到了曲柚的后颈上,浑厚的嗓音道:“你梳你的,孤亲孤的,再说,你素颜的样子多好,何必抹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这样,孤很喜欢。”
“……”
曲柚不说话了,只是微讶的瞧着菱花镜中那个着迷她美色的男人。
太子,原来不过如此。
不多时,曲柚两边耳瓣都被顾城安吃了,红通通得厉害。
菱花镜中的少女脸颊染了浓墨,未着胭脂的小唇紧抿,眸子清冷又透了可怜和怯意,似被人欺负了却不敢反抗,因为她若反抗,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昨日下午在落梅苑就是最好的例子,若不乖顺,男人那温柔呵护的面具就会撕下,恢复暴戾的样子。
曲柚只能选择闭上眼睛。
青葇和紫蔓再进来时,顾城安气色那叫一个好,满面春风,随便拢了件绛紫色袍子就带着李明德去了书房,曲柚还坐在梳妆柜前,手捏了一个白面盒子,正用白面抹着自己的颈子,因为那盛白若雪的颈子上挂了不少红印子,两只耳朵也红得厉害,一看便知方才她们守在外面时,房中是怎样的旖旎。
紫蔓袖中的手掐了掐,嫉妒得发慌。
“娘娘,奴婢来吧。”
紫蔓走上前对曲柚说,目光投在曲柚手上的白面盒。
曲柚“嗯”了一声,将小盒子落到紫蔓手上,青葇重新捏了梳子来给曲柚绾发,曲柚对她问:“流云还没醒过来吗?”
“还没有娘娘。”青葇回道,“娘娘,流云这么一直晕着,不会是吓出了什么问题吧?要不要请太医给她瞧瞧?”
曲柚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微皱眉,“不用。”
青葇不禁感慨,主仆情分原来不过如此。
平日里流云待太子妃那叫一个体贴入微,一副谁敢对太子妃不敬,她就是一巴掌扇过去的架势,哪个敢怠慢一点,流云都是凶巴巴的,生怕太子妃磕着碰着,这下呢?她晕了这么久,太子妃只是轻飘飘过问几句,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太子妃这个人美是美,就是太凉薄了。
“嘶……”
因为想得有点多,青葇一时手快就扯疼了曲柚,即便曲柚的头发已经顺得不能再顺,从来不打结。
紫蔓立马吼来一句,“你怎么回事?!伺候娘娘都伺候不好,就你这样,都不知道怎么坐上五珠宫女的!下去下去,我来伺候娘娘就行,别搞得流云不在,我们就伺候不好娘娘了!”
其实曲柚没觉得有什么,青葇向来笨手笨脚,她也习惯了,紫蔓突然骂骂咧咧这么一大堆,只让她觉得吵。
可是她自小娇养惯了,不会自己绾发,都是府里的丫鬟们侍奉,这会子流云不在,也只能依托给青葇和紫蔓几个。
她正想说让绿蓉来,却发现绿蓉不在。
“绿蓉呢?”
青葇回道:“回娘娘,绿蓉她起床不久突然闹了肚子,就向钟嬷嬷告了假,钟嬷嬷让她养好了再来侍奉娘娘。”
紫蔓眼瞳微转。
曲柚皱眉,心头隐隐生起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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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安随便净了脸,就匆匆赶来书房,因为东宫侍卫总领突然抱来两份急件。
“沪阳城倾君馆?”
大谁河组织又查出一处细作落脚点,这份谍书上竟然还有详细的人员名单,顾城安眯住双眸。
“殿下,是否现在清剿?”侍卫总领林杰问。
“不,这倾君馆非一般秦楼楚馆,背后有毒门势力,先去查一查毒门是否与北燕细作有交易,是何种交易,届时撒下鱼网,尽数捕捉。”
“属下明白了。”
林杰退出去后,顾城安叫来守在书房门口的李明德。
“殿下,有何吩咐?”
李明德心想,太子爷批完紧急文件就找他,怕是有大任务要交给他了!
“你着人去……不,你亲自去,去宫外买几个丫鬟来,最好乡里面来的,能吃苦,手脚勤快,不识字不懂规矩没关系,孤会派人好生教,对了,不能太漂亮。”
顾城安转着手里的毛笔说。
李明德:“……”这差事……
“殿下,您怎么突然想到打外边买丫鬟啊?这宫里头宫女奴仆多得是,随便……”
“买给太子妃的。”
李明德:“……”太子妃不缺人伺候啊……前前后后围了好几个呢。
“殿下,如果太子妃那不够,奴才去云良宫看看,选几个良子过来?”
不是什么女子随随便便都能成为宫女的,寻常老百姓基本上难以踏进这宫墙,每一位进宫的女子都是得登记在册,家底干净,放着云良宫那么多新进的良子不要,跑去外头买,这实在是……没有先例啊。
李明德只能好言说。
“那些良子虽然刚被招进来,但不免多被这深宫压得心思重,孤要心眼纯的,你去买就是,寻自愿的,不可强来。”
“……”
太子执意孤行,李明德还能怎样,自然遵命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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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中,最后是紫蔓伺候着曲柚绾了发,给曲柚梳了个随云近香髻,给曲柚插珠玉金簪的时候,眸底暗了暗,特意选了只蓝色蝴蝶步摇给曲柚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