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朕相公——宋墨归
宋墨归  发于:2019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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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流云赶紧摆摆手,“奴、奴婢怎么敢要什么赏赐,殿下能饶奴婢一命,已是大恩大德,奴婢只想好生伺候娘娘!”
  顾城安最后还是赏了流云,让李明德去库房里拿了两只翡翠手镯给她,流云差点惊掉下巴,曲柚摸摸自己的脸。
  “方才孤之所以最后才站出来替你解围,是想让母后先训够了,母后的性子就是那般,她生气的时候你随她多威风多训几句便是,不然孤一开始就站出来,母后那股气是压不下去的。”
  之后顾城安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挥退了下去,含上曲柚的粉耳说。
  曲柚微愣了愣,对顾城安点点头:“臣妾知道了,害殿下费心了。”
  “那再来点赏赐。”顾城安顿时没脸没皮起来,又是那不正经的模样。
  “……”
  寒风乍起,外面又飞起鹅毛大雪,顾城安让人给殿内的炭炉加了炭,嘱咐了好几遍流云记得及时给曲柚换暖手炉,随后便披了貂裘带着两个侍卫骑了马儿出了宫,似乎去办什么要紧的差事。
  顾城安刚离开,曲柚强撑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娘娘!”流云瞬间白了脸跑上前。
  方才顾城安在对曲柚搂搂抱抱、说一些调情的话的时候,曲柚胃就开始绞痛了,只是她怕扫了顾城安的兴致,也怕耽误了顾城安去做正事就一直忍着,此时肚子里愈发像是有虫蚁在爬,她又开始泛恶心,似刚怀了孕的那些孕妇一般。
  流云只能给曲柚抱来一只木桶,让青葇去请太医。
  洪太医给顾城安瞧完病之后,就被皇后宣去了银徽宫,于是此次一听曲柚胃疾再犯,也没人拦着,段延风就立马赶来了东宫。
  紫蔓杵在一旁,认真盯着段延风给曲柚瞧病,认真捕捉着段延风脸上那细微的表情。
  本来因为顾城安对曲柚遽然而来的宠爱而有所动摇的决心,忽的又重新燃烧起来。
  她暗暗勾唇,心里在笑,姜贵妃调查过了,段太医跟太子妃的老家都是惠州尾云县,段太医曾是太子妃的私塾老师,家中放了好几幅太子妃的画像,以及好几幅带有太子妃亲笔落款和印章的花鸟画。
  此时他还紧张担心成那样,即便再努力的掩藏,她还是能从他时不时拧紧的眉头,和他眸底的流光捕捉到什么。
  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点小心思和情绪,旁人只要用点心观察,根本不难瞧出来。
  段太医离开不久,柳韫若冒着飞落个不停的大雪、踩着那厚厚的积雪步到主殿门口。
  她身后的宫女收下伞,抖了抖伞上的雪,将伞落到殿门口的小石台上,步进殿中对守在长帷外的宫女说:“太子妃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柳昭训可否进去看望一眼。”
  那负责守殿的宫女说了一声“姐姐稍等”,掀开长帷走进去。
  不多时紫蔓走了出来,对柳韫若福了个身,“不好意思柳昭训,太子妃娘娘她刚喝下药,没力气得紧,卧到榻上修养着,不便见客。”
  “这么严重吗?”柳韫若睨着紫蔓那张对自己充满敌意和不屑的小脸,唇角勾起笑意嚼了兴味。
  紫蔓淡漠着脸回:“柳昭训说的什么话,娘娘吉人天相,就算再严重,好好修养,且有太子殿下好生呵护着,定会好起来。”
  “听闻太子妃时常感染风寒,身子娇弱,我养在若水居中,每每听见太子妃宣太医,心都跟着揪起来,可是前两日我被人下毒,身子也弱得很,身上还有晦气,怕来看望太子妃,会将晦气沾染给太子妃,今日见太子妃还是不见好,我也时不时因为体内残留的毒素作祟,身子不舒服,想来,还是去道观祈福一番心里踏实些,本来想邀请太子妃一同前去,可此时见太子妃还卧病在床,看来只能自己前去了。”
  柳韫若单手捂住胸口,脸上见憔悴,声音含满遗憾。
  紫蔓心想:你去就去吧,来这说这么一大通做什么?太子妃那病恹恹的模样,出来沾点冷气就染病,她哪还敢出去晃悠啊,更别说去道观了!
  “那拜托柳昭训祈福的时候顺带上太子妃,望三清道人能保佑柳昭训能快些好起来,也保佑太子妃娘娘早日痊愈。”紫蔓说。
  词不达意地寒暄了几句,柳韫若离开,紫蔓收敛掉那嫉妒又不屑的目光,钻回长帷里面。
  -
  本来可以在街道上随便寻一家茶楼饭店用了晚膳,但顾城安还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东宫,正好赶上小厨房刚刚出炉今夜的晚膳。
  即便知晓他可能不会回宫用膳,小厨房还是备了他好吃的几样。
  走到主殿门口,小厨房的端膳太监正好端着盘子过来,顾城安让他们停住,一道道揭开检查,把油腥味浓的都给打退了回去。
  带着端膳太监步进殿中,顾城安走过长帷,再掀开珠帘,却发现那团水蓝色暖裘搭在架子上,小姑娘不见人影。
  绕过屏风去看,才知道小姑娘竟然躺在床上,正迷迷糊糊地在揉眼睛,似乎刚睡醒,脸色有些苍白。
  顾城安立马皱了眉头,“太子妃睡了多久?”
  流云迟疑着,没有上前回答,顾城安直接点了名,“紫蔓,你说。”
  紫蔓佯做出犹豫为难状半天,才将实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顾城安听。
  听见他没离开多久,曲柚又吐了,请来太医诊治过后,就躺到床上去一直躺到现在,顾城安脸色瞬间不好了,手上的青筋凸了凸,他解掉身上的貂裘随手丢给身后的宫女,走上前落坐到床边。
  “你这丫头!”顾城安使劲搓自己的双掌,把手搓热乎了才敢伸过去碰曲柚的身子。
  曲柚是被顾城安从被窝里抱出来的,刚被抱出来,流云早准备好在手里的暖裘就朝她裹过来。
 
 
第27章 他有病...
  冬雪一片一片,在窗外随着寒风肆意,入了夜也不见雪有停下来的迹象,殿内那白铜炭炉内的炭火烧成血红色,顾城安将曲柚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给她喂饭,像怀里窝了只小猫,这只小猫听话得很,却也娇弱得很,似乎他下手重一点就能将这只小猫弄断了气。
  那紫薯山药粥喂到半碗,曲柚就皱紧眉头把小嘴闭得紧紧的,任顾城安怎么喂她都不肯吃了。
  顾城安握着勺的大掌发抖,这人又不是铁做的,每顿饭还没兔子吃得多,这长久下去怎么可以,但怕硬喂进曲柚小嘴里到时候这丫头又吐又呕的,顾城安只能落了勺,将流云叫过来,“太子妃平日里可有什么贪嘴的吃食?”
  他记得上一世长孙梨儿爱极了梨花酥还有街边烤的那种小串串,这一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一样。
  “回殿下,娘娘没得胃疾之前贪嘴的吃食还……挺多的。”流云一笑,“只不过被胃疾缠了身后,大夫嘱咐娘娘很多东西都吃不得了,只是有一样,还是吃得的。”
  顾城安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猫,抬眸,不等流云说完,他开口道:“梨花酥?”
  “……”
  曲柚昏昏沉沉的意志清醒了一些,有气无力耷拉着的眼皮掀开,仰头去看男人,她是窝在顾城安怀前的,而且缩在厚厚的暖裘里,仰起头来只能看见男人冒了胡渣的下颌。
  她几分疑惑,顾城安竟然知道她的喜好。
  流云也微惊,因为之前顾城安从未朝她以及其他宫女打听过曲柚的喜好,这会子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说出来,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是的殿下,就是梨花酥。”
  顾城安这才想起来昨日刑部侍中来同他汇报柳韫若中毒一事调查情况时,说过曲柚曾派两个小太监出宫买梨花酥。
  如今是冬季,梨花只在春末夏初开,宫中养不出梨花来,自然是没有梨花给小丫头做她爱吃的梨花酥,怪不得要派人去外头买。
  不等他开口,流云又说道:“不瞒殿下说,为了能在这寒冬腊月吃上梨花酥,娘娘还派过两个小太监去宫外买,就在前几日。城中北街王记能在这大冬日里弄到梨花,他家做的梨花酥是一等一的好吃,而且一年四季不断货。”

  曲柚得胃病前那是一个杠杠的吃货,自她父亲曲回文升了官,从尾云县搬到沪阳不久,她就带着府里的小丫鬟将沪阳城盛名的美食吃了个遍。
  顾城安听罢,将曲柚的小下巴勾过来,摩挲着说:“那孤明日出宫去给你买回来。”
  曲柚心里微颤了一下,对顾城安点点头,“谢谢殿下。”
  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曲柚声音又沙又哑,还虚弱得厉害,像是下一秒会断气的那种感觉,让顾城安呼吸发沉,不由想起前世大晋国太子妃死于胃疾之事。
  他埋下头在曲柚的小脸上轻轻蹭着,看不见的地方,手渐渐握拳。
  时空转换,身份转变,老天爷没有将他的命收去,还将他换了身份从东周国重生到这大晋国来,样貌如旧、身体如旧。
  他曾认为这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因为这一世没有长孙梨儿,且他已经当过一遍皇帝,世间繁华和荣耀,能经历的他上辈子差不多都经历过了。
  上一辈子的三十年过得养尊处优、万人敬仰,剜心的遗憾是那得不到一颗真心,重生一世依旧没有,活着的意义便只剩下了这万里江山、宏图霸业,可他不稀罕,只觉得冷清寂寞、内心空虚。
  而今,长孙梨儿也重生了,只是同他一般,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身份转变,名叫曲柚,他孤寂了二十四年的心如蒙炽火,他相信这世界冥冥之中自有玄妙,女孩来到身边,他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让她同前世大晋国太子妃有一样的命运。
  这一世她才是曲柚,即便同上一世的曲柚同样换上了胃疾,有他在,一定可以改变这结局。
  用完晚膳不久,洪太医亲自送来一包药,这包药不内服,而是泡进水中做成药汤给曲柚泡身子,以尽快驱走她身体里郁积的寒气。
  顾城安旋即着人拿了药包去浴房安排,洪太医嘱咐道:“殿下,先等这药被水泡醒了,约莫得半个时辰,再让娘娘下浴,娘娘泡这药汤的时间不宜太久,也不宜太短,一个时辰最合适。”
  “嗯。”顾城安心里翻出了个小本本认真把洪太医的话记下。
  看天色也不早了,顾城安对洪太医挥挥袖,“有劳了,回去吧。”
  洪太医却没有立即告辞,而是老脸爬上为难的神色,顾城安自然察觉了出来,浓眉蹙起,“怎么了?”
  洪太医左看看右看看,眨了眨眼,咬咬老牙,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双手拱礼,扯上淡笑:“无事,适才老臣就是不小心走了神,人老了反应慢了啊,不打扰殿下了,望娘娘早日康复,老臣这就退下。”
  “慢着。”男人道。
  洪太医只能顿住身子。
  顾城安转着手里的蓝色琉璃珠,掀开珠帘瞥了一眼里面的水蓝色小丫头。
  小丫头正乖乖地坐在矮桌边捧着一本书看,那本《资治通鉴》是他强塞给她的,怕她没事做早早地就往床上躺,他想着让她看书解解闷,但小丫头似乎并不喜欢看书,只是怕他不高兴就假巴模样在那看,现下都不知道打上第几个哈欠了。
  欣赏了一会曲柚打哈欠的美萌模样,顾城安放下珠帘,扯着洪太医的袖子,将他带到偏殿去。
  洪太医老额冒汗。
  “可是皇后宣过你?”
  到偏殿后,顾城安对洪太医问。
  洪太医老眸微微睁大,眉头扭出紧张的弧度,垂下首:“原来殿下知道。”
  自己母后的心思,顾城安自是最了解,他道:“皇后可是问了你太子妃的病情?”
  洪太医点头,忽的又赶忙说:“殿下放心,老臣绝没有将太子妃的真实病情说予皇后娘娘听,老臣说的是太子妃感染了风寒,只要用心调理,便会痊愈。”
  顾城安转着手里的蓝色琉璃球,眼神微暗:“不仅皇后那里,太子妃的病情,谁也不得透露半个字。”
  “老臣谨记。”洪太医擦擦额头的汗。
  “皇后若再宣你去,你就说太子妃身子很好,只是天太冷了容易感染风寒,让她不必挂心。”顾城安睨着洪太医头顶的太医帽说。
  同为男子,但顾城安身形高,洪太医又勾着背,他几乎是垂着眼与洪太医说话。
  “老臣遵命。”
  知晓皇后一直不满意曲柚的出生,打心眼里不认同曲柚这个儿媳妇,这时候却这么关心她的病情,实在古怪,顾城安不放心,便又说道:“以后皇后宣你过去,同你说了什么,反应如何,你都过来向孤禀报。”
  “……”
  “老臣遵命。”
  洪太医离开,顾城安回主殿的路上遇见了柳韫若。
  冬日寒风凛烈,大雪纷飞,女人却一身轻盈的大红色绒锦卷云裙,袖口上的两朵牡丹花绣得精致,引人注目,跟屋廊外那浓密的积雪和鹅毛雪片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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