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朕相公——宋墨归
宋墨归  发于:2019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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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是流云?”皇后睨向曲柚身后的青葇,虚住眸。
  虽然这六个月曲柚时常去银徽宫向她请安,但她都没正眼瞧过她身边随带的宫女,怎会记得她们的面孔。
  青葇吓得扑通跪了地,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皇后娘娘,奴婢叫青葇,不叫流云!”
  曲柚敛了眸,只能走上前,对皇后福下身说:“母后有所不知,柚儿那陪嫁丫鬟胆小得很,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晕倒在床,到现在还醒不过来,当时殿下背着身子在同柚儿说话,流云她眼神不好,就错把殿下当成了匪徒,抱着花瓶砸了过来,说来,流云是护主心切,却也愚笨,母后放心,等她醒来,柚儿定好好处罚她。”
  为了保全顾城安的形象,曲柚是不好将顾城安突然抽风假扮太监的事情全盘说出,只能尽量将流云的罪责降小一点。
  “匪徒?”皇后被曲柚的说辞气笑了,“你那贱婢竟然不长眼到这种地步,将太子看错成匪徒?太子妃,你当本宫年纪大了,好唬弄吗?!”
  “柚儿不敢,柚儿说的是实话。”曲柚袖中的小手蜷了蜷。
  皇后怒火中烧,哪能把曲柚的话放在眼里,一甩袖呵道:“来人,将那流云给本宫押过来。”
  曲柚脸色泛白,见顾城安坐在那还是一副即便事关几,仍旧高高挂起的样子,愈发没了底,她用金簪伤了顾城安,顾城安对她还新鲜,自是不舍得怪罪她,但流云只是一介婢女,若皇后坚持要发难,他怎可能为了一个婢女让皇后不顺气。
  “母后,流云她还晕着,不省人事,押来了不过给母后平添晦气,母后不必为了一个奴才劳神,管教不好奴才是柚儿的罪过,等流云醒了,柚儿定好好责罚她!”
  曲柚跪了下来。
  顾城安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圆滚滚的蓝色琉璃珠,男人玩转着手里的珠子,依旧沉默着,不置一词。
  皇后睨着曲柚,怒声:“晕了,泼一盆凉水就是。”
  曲柚呼吸见沉。
  紫蔓领着两个太监去找流云,很快将流云抬过来,顾城安看见流云被两个太监落到地上那一刹,袖子里的手指抖了抖,不仅被逗乐。
  这种时候还能继续装晕,他家小姑娘的陪嫁丫鬟也是个能耐的。
  按照皇后的意思,已经有太监备好了一盆凉水站在一旁,等流云一落地,那双手端着水盆的太监往前一踏,手里的水盆一倾,凉水“哗”的一下泼在了流云身上,流云佯做被水泼醒了的模样,睁开眼剧烈咳嗽起来,捂住胸口。
  曲柚脑海极速运转,在寻找可以救流云的法子。
  “大胆贱婢,是你伤了太子?”皇后睨着流云那张小脸,似想瞧瞧能有这么大胆子用花瓶砸她宝贝儿子的人张成何种模样。
  流云含紧下唇片,眼仁涌出泪雾,将下唇片都咬出了血,受着皇后的威压,她几乎是抖着声音回:“奴婢不是有意的。”
  曲柚走上前,在流云身侧跪了下来,“奴才犯错,是主子管教不严所致,母后,是柚儿管教无方,还请母后责罚。”
  “哼,你当然要罚!整天病病殃殃,十天里有七八天都躺在床上,哪里有个太子妃的样子?而今还害太子受伤,太子为国为民,在平芜浴血奋战六月都不见伤,这回来入了内宫,竟惹出伤来,这能不是你的责任吗?今日能有宫女用花瓶砸伤了太子,明天就能有太监持刀行凶!全权是你管束不严,不知分寸!本宫罚你禁足三月!!”
  话落,皇后喘了口气努力冷静下来,思及禁足三月未免太久,因而若闹大了传出去,姜贵妃和靖王一等人定会借此把事情传得更加难听,倒时候丢的可是他城儿东宫的脸面。
  “罢了,看在你身子还病着的份上,禁足就算了,以后你多跟着钟嬷嬷学习管理宫闱之事,等你身子好了,本宫再找你算这笔账。”
  皇后改口道,而后转眸流云,厉呵一声:“来人,将这个贱婢托出去乱棍打死,塞住她的嘴,不许叫唤!”
  “遵命。”
  皇后身后的两个太监应声,快步走过去托流云。
  曲柚急红了眸,正准备再开口说点什么好让皇后收回懿旨,一双苍劲白皙的大掌伸过来,握住她两只胳膊,将她扶了起来,然后手伸进她的暖裘里寻到她的小手握住,将她牵到皇后面前。
  一直未发一言的顾城安看向皇后,俊容笑开,“母后,儿臣这不是没事吗?打死一个宫女是小,这闹出去传进有心人耳中,可能不过几日这宫中就会生出各种流言,若再传进父皇耳里,岂不害他老人家担心儿臣因而耽误了朝堂之事?况且那日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
  顾城安松开曲柚的小手,凑过去在皇后耳边低语。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不近身,皆离了些距离,但曲柚就站在皇后身前,适才还被顾城安牵着,亦或是顾城安有意为之,那么近的距离,即便顾城安压低了声音说,她还是听见了。
  顾城安言毕,曲柚的小脸瞬间红了个透,从面颊到耳根,再从耳根到脖子。
  皇后愠怒的脸有一刹的错愕,面颊发烫,看了曲柚一眼,瞪向顾城安,“这都六个多月了,你们怎么才……”
  看曲柚脸红成那样,皇后没好说下去,神色依旧不悦,“即便如此,你受伤是真,那贱婢留不得。”
  顾城安浅浅勾唇,揽上皇后的肩膀,“母后,儿臣不这么认为,儿臣觉着这胆大妄为的宫女不仅不能罚,还应该赏!”
  “……”
  殿中众人瞪大眼珠子。
  觉得自己“完了!要死了!”的流云魂归身体,惊愣愣地看向太子。
  “首先,这宫女是看花了眼,其次,她是护主心切,再则,孤并无大碍。”
  顾城安揽着皇后的肩膀,将皇后带到矮桌边坐下,拍拍皇后的肩,像儿时与皇后闲话家常那般同她道:“母后,父皇自登基以来,主张孔孟仁政之道,重刑法、主苛政那是野心勃勃的北燕!儿臣本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怎想有多事的宫女跑去母后那嚼耳根子,害母后劳神担心了一场不说,也耗了儿臣和儿臣的太子妃用早膳的时间,儿臣吃完早膳还有一大堆公文要处理呢,这会子还要为了这种小事在这浪费时间。母后体谅体谅儿臣,就小事化了吧,太子妃能有这种凶悍护主的奴才,也是她的福气,以后若真遇上贼人,她保准是第一个冲上去给太子妃挡刀的,想必若换做母后,钟嬷嬷也不会就杵原地傻愣吧?”

  顾城安倏地转眸不远处的钟嬷嬷,眼神意味深长,“钟嬷嬷,你说是不是?”
  冷不丁被提到,钟嬷嬷老身颤颤,不知该如何回答顾城安,她当然得回答“是”,可若这般回答了,那岂不是拿自己与流云那小蹄子相提并论了?
  “殿、殿下说得是,若皇后娘娘遇到危险,老奴定是第一个冲上前保护娘娘的。”
  顾城安那眼神怕人得很,钟嬷嬷哪敢犹豫了,再多犹豫,怕是皇后都要误会她了。
  被顾城安哄了这么几句,皇后气真就消了一大半去,想着顾城安现在还好生生的,若执意要打死一条命,未免脏了手,也脏了东宫,皇后也不想为了这事再浪费顾城安的时间,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是很忙的,未来要登基做皇帝能不忙吗,忙一点才好!更何况顾城安眉眼那般弯弯、心情甚好的模样,实在太难得了,她岂能执意做顾城安不认同的事而耽搁了他的笑容呢。
  于是皇后念叨了顾城安和曲柚几句就离开了,也不管顾城安会不会真赏赐流云,走之前让顾城安劳逸结合,别累坏了身子。
  “……”
  看着皇后那般气势汹汹地来,不久前还那般怒气冲冲地喊罚喊杀,这没一会功夫就和颜悦色地走了,曲柚眨眨眼,有点……懵。
  殿内诡异的安静,众人脸上的错愕不比曲柚少。
  “丫头,到孤怀里来。”
  少倾,那浑厚的男音响在空旷的大殿中,那一身华贵黑色锦袍的男人翘着唇角盯着少女的小脸,欣赏着她小脸上的反应,对她拍拍他怀前的地方。
 
 
第26章 他有病...
  曲柚走过去,乖乖坐回顾城安怀里,再次投身那大火炉中,曲柚身子又僵□□来。
  大火炉一只大掌抱到她的肚子上,另一只手捏上她的下颌,将她的小脸转过去,男人压过来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而后说:“孤方才在皇后面前保了你那小宫女,可有什么奖励?”
  “……”
  心里虽是还不能接受这样不正经的太子,但曲柚明白顾城安的意思,她小手抬起来抱上顾城安的脖子,把自己的小嘴贴到男人的面颊上,停留了一小会才离开。
  这一次轮到顾城安颤神了,女孩的每次乖软都让他犹若置身梦境,因为前世怎么也得不到,这一世就抱在怀里。
  男人突然走神,是曲柚没有料到的,她唤了一声:“太子?”
  顾城安这才回过神来,手伸进曲柚的暖裘里将她的小手捏出来,然后掀开她的袖子,女孩的手腕上那只蓝色蝴蝶栩栩如生,看得顾城安惑了眼。
  曲柚微微皱眉,昨晚顾城安给她喂完药后,也掀了她的袖子,然后还亲到了她的手腕上,尤其是对着那只蓝色蝴蝶的位置。
  今天早上也是,当时她还以为顾城安没咬掉她的耳朵会啃掉她的手来着。
  男人摸着她手腕上的蝴蝶,浑厚的嗓音突然说:“钟嬷嬷,你上前来。”
  曲柚不知顾城安为何突然唤钟嬷嬷,疑惑抬眸。
  钟嬷嬷心里生起不好的预感,走上前福下老身:“殿下,老奴在。”
  顾城安抚摸着曲柚手腕上那只蓝色蝴蝶,眼睛也盯着看,眼皮都没抬一下,发出来的声音见冷,“你,将绿蓉掌嘴二十。”
  “……”
  大殿内再次陷入针落可闻的寂静中,绿蓉吓得跪到地上,“殿下,奴、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殿下饶了奴婢吧。”
  “知错了?知什么错?”顾城安眼皮依旧没抬,只是唇角勾了笑意,那笑意看得曲柚脊梁发寒,她身子颤了颤,顾城安将她抱得更紧了。
  绿蓉眸子憋红,抖着声音说:“奴、奴婢不该跑去银徽宫朝皇后娘娘禀报殿下被流云用花瓶砸伤之事,可……可是奴婢担心殿下,怕殿下延误了伤势,只能去见了皇后娘娘,而且……”
  绿蓉抬起头看了钟嬷嬷一眼才继续说:“而且是皇后娘娘让奴婢有什么事情,务、务必去给她禀报的,殿下您受伤了,奴婢实在不可能瞒着皇后娘娘啊!”
  小丫头身子娇,怕她冷着,顾城安没舍得再摸下去,捏到唇边亲了亲,重新将她的袖子捋下来盖好,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把玩,“虽然你是皇后拨过来的,但既入了东宫,就是东宫的奴才,就是太子妃的奴才,打小报告这种习惯,实在不好,还害得皇后为孤担心伤神。”
  绿蓉泪簌簌的流下来,“奴婢知错了……”
  “带出去,在外面掌嘴,免得吵到孤的太子妃。”顾城安冷声。
  绿蓉被托了出去,钟嬷嬷老身颤颤地跟在后面,脸色很不好看。
  就这样还不算结束,男人那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青葇护主不力,行事笨拙,罚俸一月,紫蔓接连两次指认流云,半点没有袒护同友之心,关节时刻胳膊肘往外拐,罚俸三月。”
  众人:“……”
  “殿下,这……”青葇不敢反驳,吓得跪了地,紫蔓却是瞪大了眼,错愕地看着顾城安。
  “这件事上,主仆不齐心,奴才也不齐心,孤很生气。”
  顾城安对曲柚一副不正经的嘴脸,可此时俊容上只有严肃,抱着曲柚的手是温柔的、有温度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寒咧的。
  这就是这二十四年来,他最真实的样子,东宫除了像紫蔓这类怀有“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之野心的奴婢,大多数人见了顾城安,从来都是胆寒的,能避多远就避得有多远。
  他后面一句话落,紫蔓不敢再有任何怨言和不甘,跪下地老老实实领了罚,袖中的手指甲钳进肉里。
  绿蓉被钟嬷嬷抽巴掌的声音响进殿来,曲柚听着小脸淡漠,她手刚缩回暖裘里,又被男人捏了回去。
  紧接着,她听见男人浑厚的嗓音唤了一声“流云。”
  流云愣愣地走上前来。
  顾城安发出来的声音明显变了个调,没那么严肃和冷冽了,“你虽伤了孤,但孤不怪你,因为若怪了你,太子妃会心疼。太子妃心疼了,孤就心疼。你能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太子妃,孤欣赏你这点胆量,孤得赏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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