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是科举大佬——杜卿卿
杜卿卿  发于:2019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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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已经有了几位学子,和顾驰年岁相当,前排一位学子石青色祥云纹衣袍,腰间挂着白玉玉佩,头发用一根玉簪固定,面上带着一丝桀骜,挨着他的几位同样如此,低声交谈着什么。
  提前交卷的学子,应该有两把刷子,再看他们的打扮,非富即贵。
  顾驰径直走到后面,那里坐着一个月白色衣衫的少年,屋里窃窃私语,有些吵闹,那人却毫不在意,嘴里默念着什么,走进一听,原是在背律法,县试并未涉及这些内容,可见这位学子博学多才。
  顾驰在他不远处坐下,闭目养神,心里却在回顾学过的有关知识,就这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衙役来通知他们离场。
  月白少年拎着考篮走在前面,顾驰余光一扫,篮子中崖柏镇纸上面刻着两句诗: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看来他面前的这位学子,志向高远。
  等他出去的时候,外面考生已经离去,很轻易的就看到顾父。
  顾父快步走上去,接过考篮,“坐车上歇歇”,又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自己儿子,“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顾驰午时只用一个馒头,此时确实有些饥饿,他未急着吃,拿过顾父手中的热水喝了几口,拆开一看,原来是肉包子。
  他分成两份,塞给顾父手里,剩下的自己吃了一口,猪肉蘑菇馅的,皮薄馅大、鲜香味美。
  顾父驾着牛车出发,“郭策他们先回去了。”
  顾驰“嗯”了一声,“我提前交卷,在另外的房间待着,出来有些迟了。”
  听见顾驰这么说,顾父放下心来,看来儿子这一场没问题。
  客栈离考场不远不近,走了不到两刻钟,听见他们进门的动静,郭策从隔壁房间出来,跟着顾驰进到房间。
  “老大,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
  顾驰解释之后,郭策点点头,第一场考试不算太难,老大提前交卷是正常的。
  “你知道那个更换考卷的学子发生什么事了吗?”不等顾驰回答,郭策继续说起来,“我就在他对面坐着,看的比较清楚。他午时休息,竟然睡着了,呼噜声通响,这还不算,你猜他考卷怎么回事?”
  顾驰摇摇头,“他啊,滴上口水了,明晃晃的一片。”郭策笑起来。
  这人也是心大,这么重要的时候也能睡着。
  顾驰喝口茶,“如果他加把劲,应该还能重新誉写一遍。”
  两人闲聊几句,郭策回去温书,顾父端上来饭食,又提前买上一些包子烧饼,当做明天早上的早餐。
  前朝县试流程和现在不太一样,第一场考试之后,考官会抓紧时间评改试卷,只有通过第一次考试的学子,才有资格参加明日的考试,依次类推。在第一场考试中获得第一名的学子,可以直接参加府试,不再进行下面三场考试。
  但这一切基于前朝国力衰败,贪污**横行,这样子不仅选拔不出真正的优秀人才,更加剧百姓负担,阅卷之后方能进行下一次考核,耽误的都是学子的时间和钱财。
  本朝皇帝文正帝上位之后,立即改了规定,下令四场考试之后,才能改卷,综合所有成绩确定录取名额。
  如果顾驰生在前朝,那要不然被考官炮灰掉,要不然就是没钱住客栈,毕竟四场考试,每场间隔两天,如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就要一直在县里吃住,这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谈什么读书考试!
  所以他还是挺感激这位皇帝的,文正帝所颁布的一切政策,都保障了读书人的利益,减轻不少负担,也更加公平,给了像顾驰这类寒门学子出人头地的机会。
  伴随着对圣上的感激之情,顾驰沉沉入睡,谁又能想到,他以后的际遇呢!
  第二日照常那一套流程后,顾驰进了考棚。
  第二场是招覆,考四书文一篇,孝经论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不得误写添改。
  每日的考棚座号都在变换,不是固定的,这场考试难度也不大,重在考察学子的基础知识。
  未到考试结束,顾驰仍提前交了卷。
  熟练的走到等待的房间,不多时,昨日的月白色少年也来了,两人对视,微微一笑,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便交谈起来。
  第三场称再覆,考四书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第四考经文、诗赋和算学。
  诗赋、算学都是顾驰的长项,经文引据经典,在学院中也多次训练,虽然后两场考试明显难度加深,考察范围更广,但基本上只要把基础掌握熟练,自如运用,通过县试问题并不大。
  顾父照例在县署外等候儿子,突然感觉背上一股重量,一个素白长衫打扮的中年人打量他几眼,不确定的开口,“老弟,冒昧问一句,你可叫顾青平?”
  顾父怔住,缓缓开口,“我确实姓顾,但不叫这个名字,单名一个聪字,你怕是认错人了。”
  一旁的妇人把这个男人拉走,顾父隐隐听到他们的对话,“怎么可能是三弟?就算他还活着,来这里的都是家中有读书人的,他那个混不吝的,肯定生不出会读书的儿子!”
  顾父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当初那个人笃定自己一无所长,平平淡淡,就连名字中都要带着“平”字。呵,可真是偏心啊!
  过了申时两刻,所有学子出场,顾驰抬头仰望白云,只觉神清气爽,四天的考试终于结束。
  猛然离开家里这么久,真是有些想念呢!
  顾父郭父几人一商量,打算摸黑回家,也能省下一笔房钱。他们匆匆回到客栈收拾一番,买了些吃食,驾着车,离开临南县。
  所幸还有其他几辆马车作伴,应该都是赶着要回家的学子,倒也更安全一些。
  许是考试过了,放下心中的大石块,郭策几人也很是精神,一扫几天备考的疲惫。
  大家很默契的没有核对答案,讲起了这几天遇到的好笑的事情。
  “我竟然遇到一位弃考的,出考场时听到他说,下几场再不来考试了! ”
  杜齐咋舌,“何必呢,几天时间,坚持下去未必没有机会!”
  王石搓搓手,打个喷嚏,二月份的晚上还是挺冷的,他拢紧衣袄,“交卷时听到几位学子讨论,他们似乎笃定县试的前几名肯定出自县学。”
  郭策有些不服气,“咱们老大也不差。”
  听到自己被点名了,顾驰摆手一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交卷之后,遇到一个学子,谈吐温雅,博闻强识,比咱们还小上一岁,着实令人敬佩。”
  王石点点头,“哎,不说这些了,你们有到县城里逛一逛吗?”
  其余三人纷纷摇头,这几日两点一线,就在客栈和考场来回,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我也是,匆匆来一次,都没怎么逛街,要是以后能来县学读书就好了! ” 王石鼓鼓嘴,有些遗憾。
  郭策开口,有些向往,“如果县试和府试名次优秀,就有机会去县学读书。”
  “那大家就加油!出了云阳镇方知其渺小,读书应该是咱们最好的出路! ” 顾驰含着笑,语气却十分坚定。
  听了顾驰这样说,本打算回去休息几天的郭策三人,瞬时打消了念头,如果能去到县学读书,那该有多好啊!虽然现在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想一想又不犯法,先树立一个小目标嘛!
  马车一摇一晃,大地笼罩在银纱之中,两旁青山岩石,此刻布满新绿,在这银色月辉下,散发着翠玉般的润泽。顾驰四人,也各自回到车上,闭目养神。
  摇摇晃晃中,队伍突然慢下来,打头的那辆马车不知出了什么事,奔腾的马蹄戛然而止,伴随着几声嘶鸣,在这无边黑暗中令人心悸。
 
 
第25章 归途惊险
  前方地面横亘着一排东西, 看不清楚。
  顾驰探出车门, “爹,怎么了?”
  顾父伸着脑袋仰望, 摇摇头, “出事了应该会有人通知的。”
  队伍停下来,马蹄踏了几下, 只听见一声高喝,“出来”, 从一旁的山坡上跳下两个人, 领头的把大伙喊过去。
  两个短衫打扮的青年,看着猛然过来一堆人, 又高又壮,不禁有些发抖。
  “我们一时鬼迷心窍, 再也不敢了, 大爷们高抬贵手, 和气生财嘛。”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赔着笑,从怀里递过半串铜钱。
  领头的那位姓赵, 是镇上的屠户,同郭父几人相识, “这俩人故意埋伏在这儿, 地上铺满尖利的石块、荆棘还有指头粗的箭头, 我的马一下踩上去, 伤了马蹄, 他们没安好心。”
  郭父点点头, 有些后怕,“原来如此,幸亏咱们人多,如果只身赶路,怕不是就要中了他们的埋伏。到时损失钱财是小,受了伤丢了命也有可能。”
  不过眼下急着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法处置这两人。
  “你们两个,现在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收拾掉。” 赵屠户一身腱子肉,恶狠狠的开口。
  那俩人赶快跑过去,拔去地上的东西。
  “大伙谁有麻绳?”赵屠户扯着嗓子大喊。
  顾父想起自家牛车上刚好有,平时送货用到,跑回去拿了过来。
  要麻绳自然是要把这俩人捆绑起来报官,避免再犯。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不断哈腰,有些惶恐,“我们这是第一次,还没有害过别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各位好汉放过我们吧。”

  另一个男的垂着眼,月光朦胧,看不清他的动作,手往腰间摸索着什么。
  赵屠户准备上前捆绑他们二人,顾驰制止他的动作,“赵叔叔,小心他的腰间,估计藏着什么利器呢!”
  “呵”,赵屠户嗤笑一声,转过身回到自己马车,拿着一个长长的东西过来。
  他龇牙一笑,晃晃手中又长又利的杀猪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沿着骨头缝切下去,这事我有经验。” 自己不知杀过多少头猪了。
  浓密的胡须,在月光中略显凄惨的笑容,加之闪着银光的长刀,一阵冷风吹来,着实有些阴森。
  那两人哆嗦的更加厉害,“啪”的一声,手中的小刀掉落地上,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他们不敢继续作妖,主动把身上的利器交出来。
  这下子,顾父几人上前帮忙,顺利的把俩人捆绑的严严实实。
  赵屠户看了一眼,咂咂嘴,“干脆把他们打晕吧,带着方便。”
  那俩人抖得更厉害,现在的人都这么野蛮吗!捆上还不算,还要打晕!
  顾驰走上前,“赵叔叔,绑着就行了。”
  那俩人瞬间感激的看着顾驰,还是小孩子有爱,“小兄弟说的对,绑着就行,别打晕了。”不然多疼啊!
  顾驰冲着他们一笑,“打晕之后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醒过来,和咱们待在一起不安全。把他们二人绑在马车后面,跟着马车走。”
  “不错,就按你说的来。”赵屠夫摸摸胡须,点了点头,“还是小兄弟想的周到。”
  有了这一遭,顾父更加细心,顾驰也没了睡意,仔细盯着地面。
  “晚上就是如此,有些不怀好意的,故意弄坏车子,赶路的人无法,只得就地停下,然后就遭了殃。” 顾父边驾车边和顾驰交谈。
  顾驰心里微动,月水村虽有些刻薄之人,但是浮于明面,果真地方越大,人心叵测。
  “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顾父道: “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过,见过一些。”
  顾驰看着顾父的背影,“哦”了一声,自己爹爹似乎对临南县很是熟悉,哪里的东西物美价廉,一清二楚,并且还认得几个字,他小时就是由顾父启蒙的。
  要知道文正帝执政不过七八载,月水村上了年纪的老汉,没有多少识字的,也就是近几年村里的孩子进了书院。
  顾驰微微一笑,自己爹爹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月上树梢,一行人在镇上分开,赵屠户把那俩人送到里正手上。
  只留下顾驰和顾父二人,走在乡间小道,许是人烟稀少,更觉阴凉,阴冷的空气入骨,令人不由得打颤。顾驰添了衣衫,又给赶车的顾父搭一件夹袄。
  “儿子,跟你商量件事,今晚这事别告诉你娘。” 顾父突然开口,“省的她担心。”
  顾驰笑弯眼,戳戳顾父后背,“知道了,爹。” 自己爹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只怕娘亲一个人。
  顾家这边,罕见的点了灯,往常已经入睡的顾母坐在堂屋门口,竖着耳朵,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儿子和儿媳也在屋里,大郎开了口,“娘,晚上寒冷,你去睡吧,我来等。”
  顾母摇摇头,“没事,我穿的厚呢!” 她知道当家的习惯,办完事就急赶着回家。
  当年他们刚成亲时,当家的在镇上当伙计,每月休息时摸黑赶回来,自己在锅里温热着饭菜,等他回家也能吃个好饭。想到以往的日子,顾母不禁露出一抹笑容,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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