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界之伴君(下)——怜书
怜书  发于:2009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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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思?」一个是他唯一的胞弟,一个是……蓝发君皇痛苦得一拳重重敲在扶手上,猛然抬头,向外吼道,「殿前侍卫何在?」

  「在!」

  「去,率三千人去跃马沟!就算把那里翻过来,也要找到康靖王和濮阳柔羽!」

  「君皇,那里已经靠近虎威君的领地,是不是让他们派人找比较方便?而且临近贵族领地,随意派兵也会引起争议……」荆红提醒道。

  蓝发君皇打断他的话,恶狠狠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虎威君不是设计害他们的人?」声音突然一颤,「去、去找!谁敢干预就杀谁!」

  「小羽儿?小羽儿!」

  「嗯?啊!王爷!」濮阳柔羽一惊醒,立刻一骨碌爬起身来。

  被他压在身下的康靖王呼了口气,笑道,「总算醒了。睡得可好?本王是个不错的枕头吧?……哎唷,轻点轻点!」

  濮阳柔羽正在检查他的伤势。康靖王伤痕累累,破碎的衣衫底下不是炸伤的痕迹就是擦伤,全身上下都是凝固的血块。有两三处箭伤,簇头还留在肉里。肋骨断了三根,左手都骨折了,方才右手却还护着他……

  他们在半路遇袭。带来的侍卫全军覆没。他被爆炸的气浪震伤,康靖王护着他夺路而逃。追兵潮水一样涌来,他们跑到绝崖,看看无路可走,进退都是死,康靖王就问他一句话:『小羽儿,你要跟本王殉情还是给人家先奸后杀?』

  他望了康靖王一眼,苦笑道:『王爷把我丢下去吧。』康靖王毕竟是天皇贵胄,拿来威胁君皇最起码可以割块地;他不过是个臣子,对方又铁了心要和朝廷什对,没把他剁成肉泥都算客气了。『啧,你就这点不可爱!』康靖王说。

  之后,他只觉得风声呼啸,烈风刮得他全身肌肤隐隐作痛,好像在山壁上撞了几次,后来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看自己身上就那么一点轻微的擦伤,濮阳柔羽眼眶一红,赶忙低头撕下自己的衣摆,替他拉直断骨,找树枝固定起来。

  其他伤痕都好办,可这深入肉里的箭头要怎么办?箭伤附近的肌肉已呈黑色,是毒气扩散的现象。王爷的内力再深厚,但只能逼住毒气,断不能避免箭头留在肉里,一定会引起的腐烂……

  康靖王倒是先笑了,「小羽儿,你要找匕首的话,本王靴页子里有。」

  可是这里也没有麻药……

  「将军身经百战,有时候为了活命自己断臂切腿都有可能了,刻骨刮肉算不得什么啦。」康靖王干笑道,「腰囊里也还有些金创药,是出兵放马时养成的习惯,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起身来,四处搜索枯枝搓着生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已经略凉还是怎的,他的手有点儿打颤,火生了半天才燃起来。

  濮阳柔羽勉强笑了一下,在康靖王靴页子里翻出匕首,就火上烤了一会。「王爷,我没什么经验,可能……会很痛,请忍耐一下。」

  康靖王掀起唇角,做了个笑脸,当作回答。自己抓了一把头发塞了嘴里咬住。

  「……」火光下,康靖王额头冒汗,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濮阳柔羽也不去看他的表情,专心的—个箭伤一个箭伤的处理。未了敷上了了金创药,这才敢抬头去看康靖王的情况。

  康靖王一见濮阳柔羽正在看他,马上又拉高唇角眯眼装笑。苍白的脸色却隔了好半晌才渐渐缓和过来、「呸」的—声吐出头发,呼了口气,「真是好痛呐,小羽儿。」

  濮阳柔羽跪坐在他身旁,微低着头道,「对不起。」

  「喂,痛的是本王,怎么你哭丧着一张脸?嘿嘿,还是和本王心灵互通、感同身受啊?」

  濮阳柔羽笑了一下,略略别过头去。

  「喂喂,」康靖王扁了扁嘴,「转过去本王就看不见你那张漂亮的脸了……呼呼,还好脸没受伤,转过来嘛转过来嘛!」

  濮阳柔羽胸口一热,更别过了头去。

  「小羽儿~」康靖王呼了口气,「算了,要不,你讲个笑话给本王听,看能不能减轻本王身上的痛苫?」

  「……谢谢?」濮阳柔羽低声道。

  「啥?」

  濮阳柔羽轻轻吸了口气,「谢谢王爷。」

  「啊?这是笑话?」

  「噗!」濮阳柔羽忍不住一声笑出来。

  「这才对嘛!掉下山崖都没死,当然该笑啊。」

  「呵。」濮阳柔羽笑了一下。

  康婧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羽儿,你要是真的觉得太对不起本王,这样好了,本王要求也不多,反正动不了,不然你亲本王一下好了,咱们就算扯平如何?本王真不爱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儿。」

  濮阳柔羽微掀了下唇角,「王爷,我去找点水和食物吧。看来我们至少得在这里待几天。」

  「好。匕首你带着。细皮嫩肉的,小心野兽把你叼去当晚餐。本王有这些箭簇够用了。」

  那柄沾了血的匕首就放在身旁不远处,他拾了起来。挑出的箭簇都摆在一边。

  胸口一股激动蓦地涌上,濮阳柔羽一回身,低头就往康靖王额上亲下。

  「喔哦!小羽儿……」

  一滴温热的泪水滴在他脸上。

  「……小羽儿,」康靖王心头一震,勉力笑了一声,「就算要你亲骷髅头也不必委屈的掉泪吧?何况本王这么英俊潇洒——」

  「呵。」濮阳柔羽欠身为礼,起来又想他躬身一揖,这才转身去了。

  「陛下,臣冤枉啊——」虎威君已经欲哭无泪。一个王爷一个丞相在他的领地附近失踪,朝廷派兵不由分说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现在连君皇都来了,正冷冷的盯着他。万一一个回答不慎,不定脑袋就搬了家了,「臣真的不知道王爷和丞相的下落啊!接获通报的时候,臣也是马上就率领属下到处寻找的!」

  「这是你的领地。」蓝发君皇的声音很平静,「朕也给你七天的期限了,找不到就是和逆贼同谋。」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虎威君看着蓝发君皇那一双好像刚噬过血的眼睛,突然想到人家说濮阳丞不在,君皇跟疯了也差不多……而天下最恐怖的就是有能力随意杀人的疯子了!

  呜呜。虎威君吞了口口水,一句抗议的话也不敢多说,匍伏在地上,不住说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这附近方圆五百里的地方臣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啊!」

  「哦,」蓝发君皇冷冰冰的应道。

  「哇哇!是真的是真的啊!」

  一旁的荆红看虎威君吓成这样,君皇又一副要杀人的样儿,哪里问得出什么话来?他看了一眼憔悴得眼眶已经微泛黑影的帝王,放缓下声调道,「虎威君,君皇是给你机会,你别不知好歹。你仔细想一想,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的人没有找过的?」

  「真的没有!唔,」虎威君突然顿住。

  「怎么?」

  虎威君嗫嚅了—下,「……这附近的确有个地方没有找过,」

  蓝发君皇猛地回头。

  「哇哇!臣不是故意不说的,实在是那个地方下去了就上不来,没有活路的!而且臣家里的地理师也说,那底下地气太热,恐怕没有水也长不出东西,所以臣想……臣想人要是掉了下去,也就……」

  「带路。」

  「啊?」

  「带路!」蓝发君皇一挥袖,将他摔了出去。

  「王爷,王爷……」濮阳柔羽低哑地唤道。他们待在这山谷底下,已经好几个昼夜了。没有水、没有食物,唯一和这一片光秃秃的土地有点不同的,只有自上面山崖掉下来的枯枝。

  他自己没有受伤,也还撑得辛苦,康靖王则时醒时昏。只是仗着内力深厚,勉力支持活命而已。炎热的日头和地气,烘得整片土地都干干裂裂的。既跳不上去又无人来援,再找不到水,也只好等死。可惜了王爷,要不是为了救他,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王爷。」濮阳柔羽又唤了—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不间断的呼唤。可能是王爷这次昏迷的时间太长了,一直没有醒过来的缘故。

  王爷需要水……

  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匕首,他爬过去抓了来,又爬回康靖王身边。举起匕首就往自己的腕上割去。

  「……别做傻事。」康靖王突然睁开眼睛,一挥手撞开他手里的刀。

  刀刃在他腕上划了一下,血丝渗了出来。

  「唉唉,小羽儿要和本王一起殉情,本王是很高兴啦。不过皇兄一定会追下地狱砍本王十七八刀的,你别害本王死了都不安宁~」

  「王爷,」濮阳柔羽心里一阵酸热涌上,勉强笑了一下,「王爷内力深厚,喝了我的血,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我想,君皇很快会找来才对。」

  「既然很快就会找来,那你做什么割腕?来来,」康靖王伸出右手勾着他臂膀,拉着他,「睡一觉好了,你精神一差就光会胡思乱想。」

  「呵。」濮阳柔羽略略扬起唇角,轻轻挣开他的手,柔声道,「那边有株老树,虽然看来像是早就枯死了,不定根部还含蓄一点水,我再去看看好了,王爷先别睡,等我回来可好?」

  「就是这里。」虎威君浑身抖得筛糠一样,他实在很怕君皇会叫他跳下去。

  自谷底吹上的热风,连站在岸上都有些觉得热。蓝发君皇心里一颤,几步已经走近崖边。

  「君皇且慢!」荆红一呆,赶忙叩头道,「这崖不知深浅,请君皇千万别以身涉险,臣以为,应该派人找些粗绳垂下,先测测深浅再说!」

  蓝发君皇回头看了他一眼。荆红立刻识相的闭上嘴巴。这些天下来,他已经领教够了这帝王的脾性。阻止也没用,干脆先去叫人准备绳索,等会万一上不来时再想办法。

  蓝发君皇也不理他,纵身一跃,下了崖。

  勉力挖开坚硬的地土,底下是枯萎的树根。濮阳柔羽颓然跪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干得像火烤过一般的土壤,已经掉不出泪来。

  最后一株老树……

  「丞相?」

  他以为是幻听。

  「丞相!」

  他回头,看见—抹蓝影。他微微笑了一下,「王爷,您什么时候开始正经啦?能站得起来怎不快些出去……」

  他一闭眼,突然感到臂膀被人使力拉起,「振作点!濮阳柔羽!」

  他猛然张眼,盯着眼前那一张熟悉的脸孔,不敢置信,「……君皇……」

  「水!快!」蓝发君皇一手揽着一个,人还没上崖声音就已经到了崖上。

  荆红见机极快,立刻备了水袋,着人整理一块干净地方,才刚完备,君皇已经跃了上来。

  「水……」

  濮阳柔羽才睁眼就挣开蓝发君皇的怀抱,一把抢过兵士递上的水袋,所有人都以为

  他要喝水,结果他脚步一倾,却是跪坐了康靖王身边,扶起康靖王就要灌水。「王爷,水……」

  康靖王已经昏迷,清水沿着口角流下,濮阳柔羽想也不想,含了一口水就哺进他嘴里。

  一群人呆呆的看着他喂水,直到康靖王睁开眼来,说了一句,「小羽儿,你头发散了,脸也脏啦~」

  「呵呵呵~」濮阳柔羽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向后一仰,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还没想清楚那是谁就昏了过去。

  蓝发君皇双臂用力一合,紧紧抱住了他。

  第五章

  轻微的晃荡一阵一阵,刚要睡去又传来。他是累极的人,原本不想理会,但身边经常传来的话语声又扰得他不得安眠,濮阳柔羽眉心一蹙,不很情愿的让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

  「……现在情形如何?」

  君皇的声音?

  「封泰君似乎有意直接进军皇城;北冰原方面也蠢蠢欲动,还好丞相之前布下的防线阻了他们一阻。但即使如此,三天内封泰君的人马仍会到达皇城。」

  是荆红?

  「皇城还有多少兵力?」蓝发君皇问道。

  「不足七千!『荆红紧张的回报,「皇城近郊几个大的营区,都要君皇的敕令才能调动,但现在封泰君的人嘛正在通往皇城的路上,我们的探子很难穿越他们的阵营,勉强带令出发,恐怕半路被截,信物被夺!!」

  蓝发君皇眉头—皱,「我们离着皇城还有多远?」

  「如果要绕过封泰君的人马,还要八天。」荆红答道。

  「那就别回皇城。」侧躺在一边的濮阳柔羽突然发话。

  蓝发君皇一怔,就见他挣扎着要撑起身来。蓝发君皇赶忙按住他,「你还累,别挂心这些事。」

  他们原来在车厢里。君皇御用的轿辇内分成上下两个部分。上下差距约半人高。荆红站在下头回事,君皇坐在上头,他就躺在君皇身边,软红的布料铺成的褥垫上。

  濮阳柔羽摇了摇头,「臣心里忧虑,躺不下。」

  蓝发君皇无奈,也只好扶他起来。「丞相说不回皇城,那么要到哪里去?」

  「往皇城附近的大营去。」濮阳柔羽眉心微敛,「皇城兵力集中在外围成犄角之势的两个大营里,我们去其中一个,由君皇坐镇其中,一方面回救皇城,一方面也派兵攻击封泰君的领地。他倾巢出动,我们就端掉他的老巢!」

  「丞相,」荆红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濮阳柔羽勉强笑了笑,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以时间来说,封泰君在他们到达大营之前就能占领皇城。如果他以皇城人民为胁,别说大营里有许多兵士家眷都在皇城里,就连他的父亲也……

  濮阳柔羽一昂首,亢声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防着北冰原方面的猛将入侵。臣估计,主要的威胁仍在北冰原。臣拟派员传旨边陲严防北冰原方面入侵;另外,也要传旨虎威等四君,防止叛军自封泰君领地进入内陆。」

  「好。」蓝发君皇点了点头。

  荆红会意,领令去了。

  大敌当前,谁都可以有私心,只有他自己和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宰相不行。蓝发君皇心里明白,却也无话可慰。再者,今天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虽说是为了搭救康靖王和濮阳柔羽,但也是自己在没有安置好一切之前就冒然离城,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才会给封泰君可乘之机。

  车厢里一时沉默了下来。

  濮阳柔羽微微吸了口气,「一支劲旅迅速直扑皇城,军需粮草辎重必然不多,其目的只在扰乱而已;我们只要能守住北方边陲,防止他们的主力入侵,这支军队就算能占领皇城,也必然不能久撑,我们四面包围,很快就能扼死这支军队——请君皇,」他勉强笑了一下,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不必过于忧心……」

  温厚的手掌蓦地按上他的肩头。

  濮阳柔羽心里一热,眼泪差点滚出来,「臣、尚未谢谢君皇救命之恩。」

  「收复皇城,就是对朕最大的谢礼了。」蓝发君皇几乎忍不住冲动要去抚平他眉间的愁色,用力笑了笑,「丞相的身体没好,要不要再睡一下?」

  濮阳柔羽一低头,「臣……」

  「有事朕会叫你的。」蓝发君皇轻轻将他按平在榻上,柔声道,「没有好精神,怎能有好策划?等康靖王也醒来,你们一文一武,还要佐着朕安定天下昵。」

  「如何,元武帝回皇城了吗?」男人问道。

  「没有,」封泰君皱起眉头,「安排在他们身旁的细作回报,元武帝原本是要回空城的,但是濮阳柔羽阻止,现在他们投精伦大营去了!」

  「哼。濮阳柔羽非除不可。」

  封泰君阴狠的目光闪动,「他父亲在皇城里,抓起来,看他如何?」

  「他是元武帝身边的人,一切当然以元武帝为重,抓人质只怕没有太大用处,但起码还有扰乱心神的作用,」男人沉吟了会,「可以双管齐下——元武帝武功太高,派刺客怕是没用,这样吧,派人想办法在濮阳柔羽的饮食里下毒;给皇帝的食物有人先尝,给臣下的可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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