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闷骚的情史》[ 强强军文 ]——作者:万径人踪
万径人踪  发于:2016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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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诺说话没有中心,想到哪里说哪里,并且还是发散性思维的,天马行空一般地顺着自己的想法走,别人说什么对他也没用,反正他即使回你一两句话,也能继续按着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轨迹说下去,裘致远最头疼他的不是他的医术,而是这种唠叨。
门外老实站着个稚气未脱的后生,一身新军装,被俩警卫拿枪指着,却死犟着不肯走,一看见裘致远出来,眼睛都亮了,竟往前又走了两步:“裘司令!”
现在还叫裘致远司令的,只有一类人,那就是跟随裘致远太久的老人,惯性之下,一时改不了口,可裘致远可以肯定,这个小后生肯定没跟随过自己。
“我想追随司令!”后生的眼睛有些红肿,却很亮,声音带着一些嘶喊过度之后的沙哑。
“你是杨景的弟弟?”裘致远震惊。

第五十六章 将功赎罪

裘致远不是不知道,杨景和江杉有罪,却不致死。
私设刑房,私下殴打郑飞彤,了不得也就是个关禁闭调任边防的罪,可自己却亲手把他们给枪毙了,就连孙飞也因为不想给裘致远添麻烦,认下了夜袭信任国防部长的罪,以“畏罪自杀”的名义在大牢里成□自杀,里面包含的对裘致远的回护和誓死不悔的追随,其实裘致远心里都清楚。
甚至,包括他们为什么殴打郑飞彤,甚至想置他于死地,裘致远都明白,那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也是抱着打死了自己偿命的心态在违拗着宗政呈的赦免令。
可即使重来一遍,裘致远也无法肯定,自己就一定不会在盛怒之下枪毙了他们,理智更多的时候,只是摆设。
那后生听到裘致远的问话,眼睛更亮了,很着急地点头:“哥哥一向崇拜司令,为了调入司令官邸当警卫,苦练枪法和格斗,每天都到深夜,这次因公殉职,什么话都没来得及留下……我想哥哥一定死不瞑目……”后生的话越说越哀沉,越说越慢,没了一开始激动的情绪。
裘致远作声不得,沉默地站在那里,那种明知不该为却又不得不为的情绪用一种类似于挤压心脏的痛散发出来,滔天的巨浪中,历史的巨轮下,个人该何去何从,裘致远早就想得明白,可双手沾染的鲜血,纵使上千上万的,都是侵略者的,也掩盖不掉曾经误杀的、不得不杀的、冤杀的,那些手足同胞的血。
宗政呈确实体贴,孙飞自杀后,能置他们于万劫不复的定罪,也就随着所有当事人的消失而消失了,一张因公殉职,就解释了这三个人的凭空消失。
裘致远自己也曾经操作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一听到“因公殉职”这四个字,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想追随司令,去前线,完成哥哥没有完成的愿望。”后生很快就又兴奋起来,眼巴巴地望着裘致远,仿佛作为一个军人,最后的追求,就是追随这位以心狠手辣闻名的战场阎王。
裘致远心中百般滋味,一会儿想起孙飞虽然不够贴心,却始终老实本分,一会儿想起杨景江杉,虽然呱噪,却一直忠心单纯,一会儿又想起那个自己用尽了最后一点感情,却在自己最开心的时候,来了一刀的小子。
都是自己的警卫,都是自己死过一次,拖着残废的身躯继续为公国燃烧之后跟随自己的警卫。
差别实在是大。
不应该答应,裘致远觉得。
可李斯诺已经在一边唠叨上了:“要投奔裘部长,你该去他官邸……这里没有裘部长,只有残废裘致远……什么不好投奔,投奔个病人……整天闲着没事吐血玩,还耍耍脾气不手术,好好的病床也不躺……”
裘致远彻底败走,没等李斯诺唠叨完开始又一次的游说活动,立刻点头招手:“你叫什么名字?那个部队的?”
“杨近,在后勤装备部七十二师三一五团三营四连炊事班当伙夫。”十分怪异的名字,也——十分有意思的伙夫,眼睛这么亮的伙夫也少见。
“去警备司令部报到,找……”裘致远犹豫了一下,副官一直空缺,最后一任在里面躺着呢,贴身警卫也刚死,找谁呢?是个问题。
“你先去军警部,找彭司令,说说你的情况,让他帮你安排调任,先去我那里当厨子吧。”裘致远说完,抬手看看表,赶紧走了。
今天的日子比较特别,一连两起,难道这么狠辣的上司,他们还不怕吗?还是……宗政呈又发布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消息?难道是定波岛之征已经定下日期?
马上就要到王栋来的时间了,正好看看宗政呈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走到病房里,才发现郑飞彤又不见了。裘致远忍不住想咒骂一句,却又不自觉地要去寻找。
宗政呈今天居然亲自来了,带着彭雪涛,坐在郑飞彤的病房里,郑飞彤跪在一边,低着头,一手抓着引流瓶,一手摁在自己的手术刀口附近,好像是刀口要挣裂了,不得不拿手扶住的样子,看得裘致远火冒三丈。
“谁准你起床的!”想都没想,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呵斥就比裘致远先一步进了房间。
郑飞彤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欣喜的激动,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头跪好,沉默地等待着宗政呈的发落。
裘致远仿佛此时才想起宗政呈坐在这里,低低叫了一声:“总统。”
宗政呈看了这两人半天,才在难耐的寂静中开口:“那就这样吧。王栋,等李医生让他出院就送他去。”
裘致远被打了一闷棍似的抬起头,盯着再不敢看自己一眼的郑飞彤默默地退出,好像有什么自己重要的东西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就被处理了,裘致远总有这样的错觉。
宗政呈站起,走到裘致远面前,只说了一句:“你自己的心,你最清楚。”
裘致远怎么会不清楚?裘致远怎么可能不清楚?
裘致远觉得自己很清楚,郑飞彤应该没有叛国。
而戕害上司这种事,只要裘致远自己不追究,完全就可以免除郑飞彤的罪孽,裘致远怎么会不清楚?
裘致远太清楚,哪怕是郑飞彤戕害过自己,想置自己于死地,可还是忍不住想留住他,哪怕只是做一个普通的警卫,在自己身边,也好,好过离开。
裘致远太清楚,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意识就被这个沉默寡言的混蛋小子给占领了。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那双深沉如大海的眼睛,总有许多许多的私密情绪让人看不懂,让人想接触,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总会绕过自己,让自己成为那个最后被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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