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指尖一片冰凉。裘致远这才反应过来,郑飞彤这是被冰凉的海水激得,情绪波动又太大,毒瘾犯了。
其实郑飞彤的毒瘾并不大,口服的吗啡,毕竟和注射毒品不能比拟,所以发作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咬咬牙束缚好,很快就能挺过去了。裘致远很清楚郑飞彤的状况,否则也不至于放心,把他扔在宗政呈那个最讨厌这些毛病的人身边。
“靠!”裘致远看看周围,警卫们早就和彭雪涛一起“识趣”地回避了,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还是无法看着郑飞彤那样受罪,小心地弯下腰,把郑飞彤半拉半抱地拽起来。
第十七章 定波岛上
郑飞彤其实真的很乖,忽略那两次对着裘致远的无礼的话。
裘致远看着怀里安静得不像话的郑飞彤,忽然有些心酸。
定波岛上临时垒砌的工事,条件有些简陋。
黄震东发现上当的时候,裘致远已经抱着郑飞彤在牢固扎实的巨岩下面安下营寨,彭雪涛自然也没走脱,被恼羞成怒的黄震东和势在必得的东氏残余围困在岛上。
王栋想办法弄来了几床厚毯,本来想给裘致远垫得稍微舒服些。岩石洞穴里,根本没有什么土,到处都是坚硬的石壁,裘致远除了站着,最多只能歪着身子坐一会儿。
“司令。”几次想从裘致远怀里接过郑飞彤,都被裘致远挥手遣开,王栋有些不知所措。
“休息去吧。”忙活了这么久,还发了那么一顿脾气,裘致远着实有些累,郑飞彤还偏偏死搂着自己的腰,怎么着都不肯撒手,只得费力地抱着。
临时的“寝房”还算干净,裘致远捏捏铺在地上的毯子,行军床对于裘致远来说太软了,根本不能躺。不自觉地挺挺腰,这脊椎骨确实害人不浅。
好容易拖着郑飞彤坐到地上,裘致远揭起一张毯子,将浑身湿透的郑飞彤裹了裹,想想又打开来,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去脱郑飞彤的衣服。
扣子是铜质的,锃光瓦亮的,风纪扣也扣得很严实,再狼狈的郑飞彤,依旧很漂亮。湿乎乎的衣服,带着咸味,这秋末的海水,还真不是一般地冰凉,裘致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
卷成两卷睡下的时候,郑飞彤极不老实地蹭过来,挤在裘致远的肩窝处,小声地呼吸着,极细微地有几声哼哼,隐约又是求饶似的低喃。
裘致远有些不忍,伸出手,在郑飞彤背上拍了拍,却被凉凉的空气冻得又打了个喷嚏,被郑飞彤弄湿了前襟,果然有些受凉了。
一直等到裘致远发出轻微的呼噜声,郑飞彤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借着凌晨的月光,看着裘致远,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气,确定裘致远真的睡着了,才放出贪婪的目光,从裘致远的眉一直扫视到露出了毯子的半拉肩膀。
一寸一寸地看,恨不得扑上去舔一般。
刚把鼻子凑到裘致远的肩窝嗅了一嗅,郑飞彤就尴尬地红了脸。血气方刚的年纪,即使身体虚弱,也遏制不住体内的渴望,洪水猛兽一般地扑出来,集中在某些地方,然后,显山露水。
低喘着气,郑飞彤挪开了一点距离,却依然解决不了问题,不得不把手伸下去,否则,□到天明被裘致远发现,那才叫万劫不复。
握枪的手下,掌握着不逊色的能量,边羞惭着,边快乐着,也边痛苦着,颤抖着。
清晨醒来的时候,裘致远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和□的郑飞彤卷在同一张毯子内,而自己,竟然也是半裸着,手还环在郑飞彤的腰上,抱得相当顺手,可怜郑飞彤,羞愤得浑身赤红,把一身光洁的皮肤映得得趣可人。
温暖的被窝,温暖的人,温暖着裘致远被海风侵袭了整晚的心。心里某些什么东西被触动了,说不出来的微妙,手上的触感相当真实,细腻,撩拨得心里痒酥酥的,跳着兴奋的节奏。
裘致远有些不敢随便动,一声不吭地看着低垂着头缩在毯子里的郑飞彤,既有些舍不得怀里的温度,又有些拿捏不准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正沉吟着回想究竟是不是自己兽性大发,把深恨着自己的郑飞彤给轻薄了,郑飞彤却开始了颤抖,那种恐惧着什么的颤抖,将裘致远瞬间惊醒:竟忘了郑飞彤讨厌自己,讨厌爱上男人的自己,怎么可能是他主动窝过来的?
裘致远努力定了定神,挪开半个身位,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马上就要成亲了……”
郑飞彤浑身一阵僵硬,弄得裘致远真有种自己把他怎么了的错觉,不自觉地顿了顿,也意识到现在说这个有些古怪。
“我昨晚可能太累了……”好像也不大妥。
“我应该……没有对你……”好像更不妥。
裘致远看看郑飞彤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浑身颤抖得厉害,嘴唇也一个劲地哆嗦,身体蜷起来,无声地发泄着痛苦。
裘致远怎么会看得上自己?别说顾家二小姐是个闻名公国的美人,就连那叶非云,也是个不俗的人物。而自己,此刻的自己,连唯一可以和叶非云媲美的那身皮囊,也被一个月的囚禁弄得遍体鳞伤,那些被皮下注射过的地方,正在蜕皮,一揭掉一大片,别说别人看了恶心,连自己都有些想呕吐的感觉。
长叹一口气,裘致远不再试图解释什么,伸手拍了拍郑飞彤的肩膀,被手上冰凉的触感刺得心里一阵难受,伸手拽了拽毯子,一字一字地斟酌着,裘致远说话从来没这么费力过:“别着凉,你再恨我,也不要和自己过不去,结婚以后,好好对她,真的想报仇,尽管来找我……无论如何,我还是……”
郑飞彤忽然伸手,在毯子地下抓住了裘致远的手,颤抖的指尖,却抓得分外有力。
裘致远呆了一下,被抓住的地方有些疼得麻木,虽然有些没明白郑飞彤的意思,却也任由他抓着,一动不动,定定地注视着郑飞彤,虽然就着这个尴尬的状态看过去,只能看见郑飞彤头顶的发旋,乌黑的头发极其顺,服帖地顺在头皮上。
裘致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明明很确定自己没把郑飞彤怎么着,可怎么也说不出那句“我真没对你那个的想法”,好像有什么,在悄悄改变,就连现在对郑飞彤那份捉摸不透的恨意,也有了些耿耿于怀的芥蒂。
“司令?”
正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王栋已经相当不识趣地站在“寝房”外头喊了一声,声音倒确实不大,带着一点试探询问的语气,像是在确认裘致远有没有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