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彭雪涛已经走过来,对视了一阵,说:“郑飞彤要被送到鳍首去了。”鳍首,关押重要政治犯的地方。
彭雪涛终于如愿看到裘致远变了脸色,慢慢地伸出手去,合到裘致远的手上,安抚似的摩挲。
裘致远动手非常突然,彭雪涛一直在谨慎地观察着裘致远的反应,手掌盖到那只差不多大小的手上去时,裘致远没有任何反应,握住,手指轮动,裘致远依然没有反应。
直到彭雪涛觉得裘致远不会再有反应地撤开手时,裘致远才一个肘击,横跨一步,将膝盖顶到彭雪涛两腿之间,一个摆步,左手摁到彭雪涛腰上发力,将彭雪涛生生顶出去两步远。
“嗨,你真想跟我动手?”彭雪涛有些不敢相信,裘致远的格斗固然全军闻名,可残废的裘致远,还能格斗?就算裘致远正处于男人的巅峰年纪,也不可能可以超越躯体残废的障碍。
“军人,最好还是少来一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否则,恐怕我们无法做同僚。”裘致远显然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手上动作很快,连着和彭雪涛拆了几招,只要下盘护住,行动不便的缺陷就可以掩藏住,占了点彭雪涛不敢真动手的便宜,裘致远恶狠狠地擂到了一拳,赶紧见好就收。
“你下手还真狠。”彭雪涛揉着自己的肋下,喘着气,活像被殴残了的倒霉蛋,拿肩蹭了蹭裘致远,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解开扣子就去揭内衫,“瞧瞧,都淤了。”
彭雪涛绝对不算个好看的人,面阔,大耳,肤黑,看上去比裘致远还霸道三分,却难得有个好身材,壮实的肌肉,比如今的裘致远确实有料得多。
尽管皮肤已经不白,可拿一块淤青着实不小,裘致远笑笑:“自找的。”能让裘致远亲自动手的人,其实很难得,裘致远从来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就算性格刚烈,也会再三克制脾气,用理智去约束。
“假如我不是管着军警部,我也不乐意跟你有冲突。”彭雪涛倒是叹了口气,唏嘘着伸手来揽裘致远的肩膀,“这年头,□名利禄背后,兄弟尚且靠不住,老裘,你我,都算异类吧?”
裘致远有些不明白彭雪涛的动机,按说,这家伙定然是怀疑郑飞彤背叛的,八成连带自己也怀疑了进去,否则就没之前那一出,也不敢拿郑飞彤的命来开玩笑,可如今这付样子……
“真不想去看看他?”彭雪涛看裘致远没反应,又拿肩蹭了一下,使了个颜色把王栋打发出去,压低声音问。
裘致远失笑:“你既然知道他被送去了鳍首,就不会不知道是谁送的。”安顿在总统官邸,出了宗政呈,没有人敢动郑飞彤。显然是宗政呈发现了郑飞彤的毒瘾,把他送去强制戒毒了。裘致远摇摇头,难怪昨天亲自打电话来。
宗政呈要求的三天很快就要过去,彭雪涛饶有兴致地陪着裘致远,仿佛只是为了来观战的。
“今晚子时,黄震东必退。”
一番调兵遣将后,裘致远方安生些坐下来喝口茶,彭雪涛就在那里敲着桌子说。
“原来是带了消息来的。”裘致远并不十分感兴趣,本来就是要逼黄震东西归的,他不想动也得动。更何况宗政呈的目标是绝对占领定波岛,对手,并不仅仅只是黄震东,揭开茶杯盖,细细地吹上一口,抿了抿,味道不错,今夜应该是个月明星稀的晴朗夜空。
“没什么想说的?”彭雪涛打定主意要当个讨人嫌的间谍,签在裘致远身边,问着不该问的,看着不该看的。
“彭司令打听军务,本来倒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只不过,听了之后,可得自动接受看管。”裘致远慢慢地喝着茶,热热的茶水润得唇有些发红,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人气,“还想听吗?”
炮声传来的时候,裘致远脸上浮出了一丝舒心的笑,多久没听见了?虽然这次没有感受到大地的震撼,可海面上的炮战,更具有摧毁力。
“三十海里?”彭雪涛侧耳仔细听了听,嘴角噙着一丝笑,问。
“一半。”裘致远盖上杯盖,起身走出去。
远远的海面,深邃的蓝,映照着月光,泛着点点的光。
“他们终于交上手了!”裘致远击掌,“通知整个舰队,分兵两路,分别从鹿角崖和燕归角穿过火力封锁线登陆。”
趁着被裘致远引诱过来的东氏军和黄震东交上手,夜色茫茫,月光指引,正好登陆啊!
“我们走的是燕归角?”黄震东和东氏在定波岛西面海域交火,鹿角崖在北,燕归角在南,裘致远将东氏军辛辛苦苦地从定波岛东北面带到黄震东控制的海域,依旧东南行,彭雪涛也不得不佩服裘致远的胆色。
“不,我们要穿过他们的交火线,以便让他们双方都确认一下对手是我。”裘致远笑得像个疯子。
第十六章 飞彤之爱
公国海军的主舰竟然试图光明正大地从两军交战的海域中间穿行过去,直到裘致远命令舰长转舵向正东,众人才发觉这个不可思议的决定。
“不要告诉我不可能,如果我不从这里走,他们都会去权利追击登陆舰艇,是东氏舰艇的速度快,还是公国舰艇的速度快?不用我告诉你们吧?”裘致远如是说。
主舰被发现并被围攻,其实是很自然的事。
这么庞大的一艘舰船,在活力攻击范围内的海面上是一个巨大的标靶。
裘致远跳上小快艇的时候,还很有风度地笑了笑:“彭司令,和我当一次逃兵吧?”那神情,就和邀请一起出席宴会一样潇洒。
两大司令在风浪中狼狈地爬上乱石嶙峋的定波岛时,终于都有些累了。裘致远很自然地戳戳彭雪涛,两个手指虚拈了一下,有些犯烟瘾了。
“弃甲丢枪逃跑,谁还带那玩意。”彭雪涛调侃了一句,手□口袋,却没掏出烟来,搓了两下手,坐到裘致远身边,顺手抄了个救生圈靠到裘致远腰后,“今天有些冷。”
“半个小时,应该就有接应我们的人了。”裘致远叫过一个警卫,细细地安排了半天,坐在崖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指节敲着崖石。
“用不用解一解枪带?”裘致远的伤在腰椎上,正是勒腰带挂枪的位置,即便佩戴了助行器,摩擦难免带来一些痛苦,彭雪涛观察了一下周围,小声地问。
“很快就可以休息了。”裘致远摆手,靠在救生圈上,把腰那块虚悬着,“你怎么不带几个警卫出来?方晓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