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舔,想塞,想一口气吸光所有。
施老夫人闻到他嘴边散出来的味道,掩嘴偷笑,“外界美誉的谦谦君子施老怎么也有这么失态的时
候?”
莫誉毅察觉到恢复安静的客厅,忙不迭的拿起筷子先行偷偷吃上几颗饺子。
秦苏站在一旁,小声道:“我给你留了。”
“咳咳咳。”莫誉毅险些吐出来,掩嘴一本正经道,“我这都是为了外公他们着想,老年人吃这么
多,会消化不良。”
秦苏笑而不语的递过纸巾,刚吞入一颗饺子,放佛上午被逼着喝的那股汤味又一次从胃里涌出来,
她急忙掩住嘴,避开他小心翼翼的吐出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吞下的饺子。
莫誉毅注意到她的异样,谨慎的放下筷子,忙道:“怎么了?”
秦苏摇头,“可能是油烟重了,有些反胃,你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莫誉毅跟在她身后,见她如若平常并没有多余的异样,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徘徊在外间,里面会
有断断续续的水流声,应该没事吧。
秦苏靠在墙上,打开水龙头,望着里面流出来的水,闭了闭眼睛。
半响过后,莫誉毅才见到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高悬的心脏缓慢的回归原位。
秦苏莞尔一笑,“你怎么在守在这里?”
“有点难受?”莫誉毅不答反问。
秦苏摇了摇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想睡一会儿。”
“你晚上还什么都没有吃——”
莫誉毅话音未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二楼,她尽可能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实质是累的吧。
厨房重新上锅,莫誉毅吩咐着熬一碗白粥。
当他再次折回餐桌前时,大舅舅早已以着风卷残云的趋势将桌面上所有的盘子一扫而空,随后还不
忘看向旁边的厨师长,“厨艺长进不少,明天早上多做一点,我带去公司吃。”
厨师长的脸上满满的刻着说不尽的惆怅,他该不该说实话?
施家大少施祺瞥见厨房内的身影,拿出纸巾不疾不徐的擦干净唇角,装得一如既往的高冷不可攀,
道:“今天晚上的饺子不错。”
施老重新走回餐桌,只得看见空荡荡的盘子,面上的淡定顷刻崩塌。
施祺适时的感受到兜里的手机在闹腾,绕过自家父亲,全然视而不见他眼瞳里迸发的怒意,径直走
出大厅。
施老夫人仔细的瞧了瞧桌上的盘子,确信连个饺子皮都没有过后,怒不可遏的追出大厅。
施老稳了稳心绪,越发控制不住那无声无息凝聚的火气,那种被强行抢夺的失落感与满满希望形成
鲜明的落差对比,他攥紧手里的手杖,转过身,很是淡然从容的走出大厅。
莫誉毅未有理会眼前的闹剧,专心致志的等待着白粥的煮好。
房中,有些微暗,夜风轻轻的撩动帘子,床上深深浅浅的呼吸萦绕开。
秦苏睡得很不踏实,察觉到有人靠近过后,机敏的睁开双眼。
莫誉毅打开床头灯,微弱的灯光落在她泛着苍白的脸上,他甚是疼惜的蹲在床边,压低着语气,道
:“刚刚煮好的粥,喝一点再睡好不好?”
秦苏摇头,埋首在他臂膀中,显得异常脆弱。
“不想喝?”莫誉毅蹙眉问道。
秦苏点头,声音很低,“想吐。”
“难道中午吃多了?”莫誉毅仔细的回忆着她中午的饭量,明明就只喝了半碗汤,怎么可能会吃多
了?
秦苏轻喘两口气,“我睡一会儿,晚点再喝。”
莫誉毅不再扰她,守在床边,见她再次阖目,轻轻的掖好被子。
屋子再次恢复安静,他连呼吸声都控制在一个极低的频率上。
翌日,天色依旧艳阳高照,连风吹拂而过时都带着暖意。
一大早,施家的司机早已待命在车库中。
莫誉毅本是拒绝今天的行程,可是看了一眼秦苏睡了一晚上的气色过后,脸颊上有些红润,精神也
较之昨晚多了一分气力。
秦苏先行坐进车内,看了一眼呆站在外面的男人,笑道:“不上车?”
莫誉毅坐在她身侧,握了握她暖暖的小手,“等一下如果觉得闹就告诉我,我们可以提前离场。”
“嗯。”
车子如常驶离车库。
今日的西区,可谓是全城瞩目,各大家族的豪车瘫痪了整条街交通,各国的国家电视台记者无缝隙
的插入每一辆车前,将所有受邀的宾客一一拍摄入内。
一年一次的国际画展,对于自称是艺术灵魂的国度而言,恨不得全程曝光今天的流程。
特别是11点举行的拍卖仪式,听说本届参会,甚至有国家把古典名画搬上了展厅,亦有上半年声名
大噪的年轻画家出席,连带着上届最大的黑马同是出席,不得不说今日的展厅,除了异国风情的一一对
比,更多的便是自恃拥有大师灵魂的艺术家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各国的代表团会允许携带一名媒体工作者进入会所,除去之外厅外的所有记者或者在首发名单中没
有接到邀请函却又想要欣赏画作的人士可凭借广场外的露天屏幕全程观看流程介绍。
秦苏是跟着施老一同进入展厅,只不过她并没有再像前两日那般巡视在厅中,虽然整个大厅没有想
象中的嘈杂,但各式各样的解说声音,各种各样的评头论足也异常的刺耳。
莫誉毅领着她走向一区的休息室,合上那扇门,等待另一场活动的开始。
主办方特意选用了一种盲目竞争的方式拍卖所有画品,每幅作品的底价是由当地负责人出价,然后
中意此画的财阀们可通过自由竞价,届时由最高价位着获得。
华老听见这个新规矩时,忍不住的嗤之以鼻,“还真是为了一点荣耀费劲了脑子啊。”
华夫人冷笑,“别以为不知道戚老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明摆着要让自己的儿子获得头筹吗
,听说前两天的拍卖后来取消了?”
“只有几个商会成员留在那里,后来看到标出的价格,一个个都选择沉默,最后为了一点颜面,他
当然只得取消了。”华老道。
施老本打算说什么,眼角余光却是在看见大门正厅的方向徐徐而来一道身影时选择噤声。
钱老特意的寻到了自己国家的画展下,当看到位置过后,不得不满目不悦,“主办方这是什么意思
?”
负责接待的司仪苦笑道:“上面是这么安排的。”
钱老漠然的巡视了一番大厅内的其余几幅画作,气焰越高:“还真是可惜了这么有眼无珠的主办方
。”
闻言的众人只得乖乖的闭嘴,一个个跟在他的身后进入展厅。
记者的摄像机落在每一幅路过的画作上,其中不凡有惊诧眼眸的盛世之作,只是在场的宾客在戚老
的刻意诱导下,其中多数的摄像机都独独留在了展厅正中的那幅秋叶上。
戚老得意的高扬着嘴角,恨不得当众拍板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名师佳作,至于那些哗众取宠的
东西自然而然不过就是一时吸引眼球罢了。
钱老寻着视线角度看过去,越发怒发冲冠,整个展厅的灯光偏是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这幅画上,因为
本是金碧辉煌的画框被这样一照耀,甚是晃眼,几乎是看到的一瞬间会理所应当的选择移开目光。
这是被堂而皇之的排挤了?
“这位便是C国的负责人钱老吧。”施老主动的伸手相握。
钱老苦笑道:“还真是遇到了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如果早知道堂堂F国会是这般的目中无人,当时我
就应该选择放弃参展。”
“钱老不用担心,我倒是觉得这才是大家之作,有些人没有眼光看不上,不是画本身的问题,而是
有些人故意装瞎子闭目塞耳。”施老道。
因为灯光太过强烈,摄像机拍下时都产生了极强烈的反射弧度,第一眼画质甚是模糊。
莫誉毅走出休息室,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展厅的方向,有什么喧闹声正在争吵,他有意的上前两步
,这才发现是愤愤不平的钱老隐忍不住那心气,已然不顾及异国他乡就这般冲进了主办方办公室。
钱老领着本国的记者强势的进入,未曾顾忌什么身份礼仪之事,强势道:“都是公平公正,我倒是
看出了本次画展的别有用心。”
主办方眉头微敛,解释道:“毕竟每一幅画都是按照送来的时间挂上,不能怪我们刻意的藏着掖着
,是的确C国送来的参照品时间尚晚。”
钱老自知是因为自己精益求精才耽误了时间,可是仍旧咽不下那口气,道:“那为什么偏偏把所有
聚光灯打在那里?”
“这是展厅的灯光效应,每个角落都会打上渲染氛围的灯光,只是碰巧落在了上面罢了,我马上派
人去调。”
钱老冷冷一笑,“不用了,我看都是大白天的,开什么灯,全关了为好。”
主办发不假思索的拒绝,“这可不妥,还望钱先生尊重我们主办国家的规矩。”
莫誉毅刻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外公站立的方向,他的头上的的确确有一幅画因为灯光的照耀过于刺眼
而无人问津,周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参观者留步观赏。
他打开一旁的介绍书,查看着每一层楼的控制区域,哼着曲,走进消防通道。
钱老咬牙切齿的走出办公室,瞧着墙上被埋没了才华的画作,双手紧握成拳,明明是惊世之作,却
被人如此埋没,还以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当说辞,果真是拥有高雅艺术灵魂的友谊之邦。
“现在可以开始竞价了。”主持人的声音从广播中响起。
秦苏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顺着现场直播转换的机子可以看到展厅的每一个角落区域的竞价者,唯
独她没有看到一台摄像机落在自己那天站立的位置前,看来是被有意的遮掩了。
戚老未曾半分犹豫的将自己的竞价单投入大厅正中的统计盒中,每一幅画作下都有写着各自区域编
号的竞价表,只需填上中意的数字就可先行买下此类画作的拥有权,其中的展览品会在三天后展会结束
立即送往府邸。
而其中没有被拍卖出去的画作会由各国负责人自行带回本国。
一般而言,这样的盛会下是没有返还的物件。
竞价已经进入尾声,施老拿起纸笔,自然希望这幅画越少的竞争者越好,只是可惜这等珍品被如此
埋没。
“啪。”
在他执笔的刹那,大厅内的电源被切断,虽然有备用电源,可是因为展厅占地面积广域,一时之间
,整个展览厅显得异常的昏暗。
有人慌了,直接吼叫了一声,“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在恍惚中有什么东西刺进了眸中。
一束淡淡的金光就像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有人抬头望过去,幽暗的空间里,有一盏微弱的灯光落
在一幅画上,周围的光线显得极暗,独独那幅画却是不偏不倚被着一束灯自上而下的笼罩着,画面上的
人物清晰的在眼前浮动。
王座上男人睥睨天下苍生的狂妄,百官臣服的威严,礼花震天带来的绚烂夜境,宫墙下,一个个宫
女抬着宫灯一一照着那条长长的巷街。
锦衣华服,美酒佳肴,乐鼓喧天,不似那些平常的画境,这是一幅会动的画面,似乎有人看见了寂
静空间中男人执杯而起,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普天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