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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媒体再次闹腾起来,从莫家新婚闹到国际画展,那可是国家都重视的文化交流活动,参
与的画家都是国际上名声大噪的大人物,不可能会是什么宵小之辈想参与就可以随随便便参与。
更何况从刚刚曝光的画面上来看,秦苏难道也是其中参与的画家之一?
钱老的参访报道随后传回国内,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说道:“秦小姐不爱说话,但也不能受人侮辱
,画展上众人的猜忌让她现场作画,这一行的专家都知道,在一个氛围不对劲的地方是很难发挥真材实
料,更何况是面对上百人数百双眼睛同时关注,这是对于她心境的挑战,不得不说秦小姐是我见过的最
宠辱不惊的女人。”
专访报道一出,莫家莫夫人高调爆出视频采访,道:“曾经有人说我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
,受母亲影响,自小授习名媛教养,可是在看到小苏过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一举一动得体高雅,什么
叫做处变不惊淡然随性,女人,不是活的轰轰烈烈,而是端庄的潇潇洒洒。”
远在瑞士滑雪的施晔见到新闻出现的第一时间是直接从雪地里摔了个狗吃屎,他跌跌撞撞的跑进屋
内,瞧着上面重复播放的画面,最终摄像机特意停留在宫宴图上长达一分钟,全方位的解析这幅画的完
美。
施晔匆忙的掏出手机,“给爷安排飞机,我要回去。”
……
施家大厅,不同于往日的安静,佣人们或多或少的发觉了今天宅子外的不安宁。
记者围在墙垣下,那全神戒备的态度俨然像是在等待什么大人物。
施老夫人神色匆匆的进入客厅,看了一眼并无异常的宅子,急忙问道:“小二和小苏回来了吗?”
管家摇头道:“孙少爷还没有回来。”
施老夫人蹙眉,难道是被拦住了?
施老随后而至,正通着电话,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连说话时都能清楚的看见他眉角上扬的弧
度。
宅内众人面面相觑,为什么觉得今天老爷和夫人连走路都带着风,好像遇到了什么让他们情不自禁
就能上扬嘴角的喜事,难道是今天的大会大获全胜了?
施老坐在沙发上,继续对着手机道:“这事我也不好说,毕竟我也不能要求孩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
事,这事我问过了再给你答复。”
言罢,施老未等对方同意,径自挂断通话。
电话刚刚停下不过两秒,又一次响起来。
施老夫人凑上前,苦笑道:“又是约画的?”
“虽然这是好事,可是这群人是不是太把我家小苏当普通人对待了?”
“拒绝吧,小二说过她劳累过后会失眠,第二天准会头痛,别让她累坏了身体。”施老夫人看向厨
房,本打算回来后再让孩子坐一桌菜,看这情况,还是别让她伤到了手。
管家谨慎的上前问道:“夫人有什么要求吗?”
“今天准备药膳吧。”施老夫人道。
管家蹙眉,施家都知道老爷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药膳,慎重的问道:“全部准备药膳?”
“就按夫人说的做,药味尽可能掩去一些。”施老道。
管家点头,看来老爷子还是不喜欢药味啊。
施老继续道:“小苏闻不了药味,免得她难受吃不下饭,让厨子想个办法除除味道。”
刚走出两步的管家顿时虎躯一震,这情况似乎不对劲啊,就算老爷子再宠一个人也不可能因为她改
变自己的口味,难道是老爷子想贿赂秦小姐让她多留在这里几日?
入夜,施家大宅灯火通明,该回来的人不见踪影,不该来的却是齐聚一堂。
施家二爷兴致冲冲的提着特意珍藏的名贵书画上门,入门便道:“新闻都看到了,大哥咱们可是一
家人,您应该不介意我让小苏这孩子在我画上写两个字吧。”
施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过来了?”
“看这情况,小苏还没有回来?”
“小二说在路上了。”施老放下手里的报纸,特意瞄了一眼被施二爷藏起来的画作,打趣道:“你
不怕一不小心给你毁了?”
“大哥可真会开玩笑,小苏现在在咱们那个圈子里可是比戚老家的那小子高贵许多,连失传已久的
手法都会,我怎么敢怀疑她?”
“算你有眼力劲儿,放下吧,今天让她休息,明天再给你送过去。”
施二爷忙不迭的将画作送到书房,就怕被人偷偷抢走了似的。
施老不以为意的咂咂嘴,目光瞥向厅外,正巧看见一抹身影从院中疾驰而来。
施晔尴尬的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苦笑道:“爸,我回来了。”
“你不是说有要紧事回不来吗?”施老并不打算捅破他的用意,高扬着嘴角道:“如果不是出了新
闻,是不是打算等他们回去了再滚回来?”
施晔道:“我知道我错的离谱了。”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去洗一洗,瞧瞧你蓬头垢面的德行。”施老摆摆手,继续拿着报纸认认真真
的翻看着今天刚出来的头条。
如果说只是小众高端人士喜欢的画展,并不会造成如今的轰动,可是在F国牵扯上了施家,在C国牵
扯到了莫家,不上国际版还真是对不起这两家的威望。
标题开门见山的写着:莫家新儿媳画坛一鸣惊人,现场作画艳羡众人。
新闻正文下更是特意的请来了各方的权威大师,以如今名声最德高望重的书法名家景洪先生评价最
高:倾世之才,难能可贵。
施晔从洗手间内走出,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外面玩着手机的堂弟。
施虞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笑道:“三哥这是什么眼神?”
施晔靠在他身侧,苦笑道:“你说我闹出了那么多事,以小二的脾气还会原谅我吗?”
“誉毅可不像你那个小肚鸡肠。”
“那你说我该不该放下面子说声抱歉呢?”施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越发纠结。
施虞耸耸肩,“那就要看你自己肯不肯放下那脸面了,不过三哥其实这事本就是你不对,你应该道
歉。”
施晔焦躁着绕着屋子转上两圈,“那还是过两天吧。”
“你人都回来了,还想着拖延?三哥,道歉这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诚意足了,你还怕他们
不肯原谅?”
“诚意?”施晔不明道。
“我刚刚看见伯母正在炖汤,你要不要去帮忙?然后说这是你亲自炖的,就算小二再不情愿,也不
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你的面子是吧,伸手不打笑脸人,还不是这个理儿。”
施晔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过去问问。”
施老夫人正在厨房里尝了尝汤头的味道,虽然跟秦苏做的有太大的差距,但也不至于味道不纯。
她满意的合上盖子,正准备离开,突然见到一阵风拂面而来。
施晔扯了扯自家母亲的衣角,靠在她耳侧小声道:“母亲,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施老夫人听着他的话,哭笑不得,“既然想通了也好,就让你做个顺水人情,好好的看着火,装也
得装得像一点。”
施晔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锅鸡汤,生怕自己稍稍松懈显得作假似的。
院子里,两道身影从台阶上缓慢的走上。
莫誉毅刻意的替她拢了拢外套,夜深雾重,他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微微抬高一些。
秦苏笑道:“别把我当成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我情愿把你宠的不能自理,以后离了我就食不下咽那种。”
话音未落,施老已经站在厅前张望而来。
秦苏羞赧的想要松开他的手,却发觉他握的比之刚才更紧。
莫誉毅道:“这样暖和一点。”
秦苏不再拒绝他的紧握,相携走上台阶。
施老迎上前道:“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苏苏想去郊外走走,城里太吵闹了。”莫誉毅看向客厅里围坐的一群人,蹙眉道:“今天又有宴
席?”
施老笑道:“都是看到新闻跑来凑热闹的,不用拘谨。”
“既然回来了,开席吧。”施老夫人走上前,微微笑道。
今天的施家与刚来时的气氛不相上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未有半分迟疑的齐刷刷落在秦苏身上,
那望眼欲穿的模样恨不得将自己的脸贴上去。
秦苏依旧不温不火的坐在席上,似乎并没有受如此强烈的视线攻击影响半分情绪。
施虞溜进厨房,凑到正在专心致志炖汤的施晔面前道:“人回来了,你是现在端出去,还是等一下
?”
施晔往着餐厅的方向瞄了一眼,施家的老老少少基本上都回来的七七八八,他有些为难。
施虞轻咳一声,“你不会打算临阵脱逃?”
施晔苦笑道:“如果他们不喝,我是不是很丢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施虞咂咂嘴,“要不我替你看着,你出去喝两口酒壮壮胆?”
施晔伸出手在施虞身上摸了摸,从他口袋里掏出烟盒走过后厨的小门,就靠在那堵墙上点燃一根烟
,深吸一口气。
施虞笑而不语的盯着灶上噌噌燃烧的火,沉默着等待他的返回。
施晔熄灭烟蒂,站在盥洗池前洗干净双手。
施虞替他将汤碗盛出来,特别在其中一碗内放入大量的底料,笑道:“这碗肉多,给小苏,毕竟你
得罪的是她。”
施晔点头,端着两碗汤誓有一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即视感,他踏着碎步,尽可能保持平衡的走向
餐桌。
施老夫人见到来人,迎上前,道:“怎么这么久了才拿出来?”
施晔解释道:“妈,我现在挺后悔的,后悔不该回来的。”
施老夫人嗔了他一眼,小声道:“我刚刚给小苏透过气了,她不会说什么,你好好的道个歉,小苏
虽然看着性子淡薄,可是心气可不比你的小家子气,好好的端正态度,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
施晔小心的走过去,笑逐颜开道:“小二那天的事——”
“苏苏说得对,作为晚辈,我不应该跟长辈置气,这是我的错。”莫誉毅阻断他的话。
施晔脸上微微一绷,道:“都是我的斤斤计较有眼无珠,小苏可不要记恨我这个舅舅的小肚鸡肠。
”说着,他端着汤碗放在两人面前。
施二爷揶揄道:“就两碗?”
“锅里还多的是,二叔如果想喝,我马上去盛过来。”施晔松了松心绪,道。
在满堂笑声中,众人的视线陆陆续续的落在秦苏身上,如果她不肯喝,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没有人敢
强迫。
秦苏的确不想喝,油腻的汤面让人难以下咽。
莫誉毅知晓她的挑食习惯,道:“不想喝就不用喝了。”
施晔僵直的站在一侧,这情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苏依然没有表态,只是微微的将汤碗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