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它[穿越重生]——BY:莲鹤夫人
莲鹤夫人  发于:2023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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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这个叫得上名号的反对派,也因为是‘叛国贼的旧友’,再没办法得到明面上的升迁。”顾星桥说,“一箭双雕,他还是他,一点也没变。”
  “妈的,缅怀狗前任的话就少说吧!”明笙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快点说,能帮的我都帮。”
  顾星桥微微一笑:“第一,西塞尔不是我的前任;第二,只怕我不得不多说一点他。”
  明笙的表情僵住了。
  这时候,她才上下打量起顾星桥的装束,想起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她的办公场所……
  “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她警惕地问,“柔软但坚硬,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材质的作战服,我接触到的军方项目,也没有相关的记录……你不会真跑到哪发财去了吧,你想暗杀西塞尔吗?”
  顾星桥注视友人,低声问:“如果我说是呢?”
  明笙沉默片刻,也压低声音,回答:“那么,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了解什么情报?”
  顾星桥笑了:“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起码暂时不想,不过,我确实需要见他一面。登基之后,他一定大改了皇宫的布局,我要怎么做,才能搞到地图?”
  明笙沉吟了一下,抓过一根炭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去找他,”明笙说,“他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只是欠我一个人情,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顾星桥疑惑地问:“他谁啊?”
  “设计皇宫的建筑师,”明笙说,“的现任情人。这小鬼把大师骗得团团乱转,就差让老头捧着心跟他求婚了。你是威胁也好,利诱也罢,总之,你要想搞到皇宫的布局,他比国防大臣还靠谱。”
  顾星桥哭笑不得,他把纸条收入怀中,真心实意地说:“谢谢。”
  “客气什么,”明笙道,“我俩谁跟谁。”
  犹豫了一下,年轻的少将问:“那……以后要是有机会,你还会回来吗?”
  “我会,”顾星桥点点头,“我肯定会。”
  天渊挂在青年肩上,不满,但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捞着一截头发,嘶嘶地塞在机械口器里,还不舍得嚼断,唯有虚虚地含着。
  “保重。”明笙道,“我不能祝你旗开得胜,那就一路顺风吧,将军。”
  顾星桥笑了。
  “庶人而已,早就不是将军了,”他说,“你也保重。”
  他的身影再度消失在空气中,门开了又关,明笙心中知晓,他已经走了。


第122章 乌托邦(十八)
  “已经找到这个人了,”天渊说,“注意查收。需要路线规划吗?”
  “不用了,”你还挺快的,顾星桥挑眉道,“我自己来就好。”
  告别明笙,他唤来自己的星舰,倏然加大引擎推率,瞬间消失在离心城上空。
  “见到你的仇敌之后,”白蜘蛛一动不动地趴在肩头,“你想对他说什么。”
  顾星桥笑了一声。
  “这我还真不清楚。”打开自动导航,他出神地盯着驾驶舱的某一个点,“恐怕只有见到他,我才能明白自己想说的话有多少,话题排列的先后顺序又是什么。”
  天渊静静地说:“我不会质疑你的胜利,但倘若你无法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后续是否还有什么其它规划?”
  “你指的结果是什么?”顾星桥反问,“杀了西塞尔?让他给我跪地道歉承认错误?还是让他承诺为我恢复清白的名誉,抑或三者皆有?”
  “我的想法是三者皆有,”天渊回答,“但具体如何操作执行,决定权在你。”
  “三者皆有……当然是个很好的设想,”顾星桥说,“恐怕不能一蹴而就。不过,我的时间还长着呢,大不了一个月来挑他一次,就当升级打怪了。”
  过了一会,顾星桥忽然问:“你不会插手的,对吧?”
  “插手什么。”
  “我的狩猎。”顾星桥说,“我要西塞尔从身躯到心理,都完好无损地跟我对峙。你不会插手的,对吧?”
  停顿只有非常短暂的一瞬,天渊承诺道:“是的,我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向你保证,西塞尔必然会保持的身躯和心理都完好无损的状态,站在你面前。”
  他不会说谎,顾星桥对他的力量抱有警惕之心,然而他信任天渊的言行合一。他点了点头,星舰犹如一道转眼即逝的流星,朝着目的地的大气层下降过去。
  根据明笙给他的情报,结合天渊的精准定位,顾星桥在靠近帝国中心西区的环星带上,探查到了一个宴会的位置。作为不知名的贵客,那位建筑大师的情人,就会在两日后的宴会上出席。
  顾星桥肯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他轻松地搞到了宴会入场资格,将自己的身份伪装成一个家族逐渐开始落败的贵族子弟,并且去黑市换开了一枚天渊为他准备的能源金属,购置了全套行头。
  他虽然出生于酒神星,但在帝国的权力中枢和军方高层摸爬滚打了那么久,模仿一个贵族的一言一行,还是不在话下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乔装打扮之后的顾星桥,戴着作为资格证明的金棘鸟胸针,气定神闲地走下悬浮载具,混在人群里,进了他今晚需要一展身手的目的地。
  巨大的贫富差距,使帝国中心居民的生活,就已经是边缘星区想象不到的宽裕,贵族就更不用说了。再次回到这个朝歌夜弦的浮华场,他确实生出了厌倦之情,只希望早点和目标进行接触。
  “我看到他了,”顾星桥轻声说,“红头发的那个就是。”
  天渊却不安分地动了动。
  “我想四处看看,可以吗?”白蜘蛛发出声音,“古往今来的宴会全都大同小异,只令我觉得无趣。”
  他是想起过去光辉时代的场景了吗……
  顾星桥心中思忖,倒没有什么需要劝阻的,天渊想去哪,谁也拦不住他。
  “好的,”他说,“完了之后我叫你,别跑太远了。”
  “好。”
  说完,白蜘蛛就灵巧地溜下了他的肩膀,沿着谁也看不到的角落,一路扒着描金贴银的镂雕壁画,哒哒哒地爬出了宴会厅。
  站在门外,天渊操纵着机械蜘蛛的身体,抬起两根足肢,无声地轻点空气。
  夜风发出奇异的波动,仿佛指尖触水,涟漪中,那艘线条流畅、小巧玲珑的星舰,悄然浮现在蜘蛛面前。
  天渊跳了进去,像一滴水融入另一滴水,白蜘蛛的身体瞬时没入坚不可摧的舰身,那星舰继而拔高,几乎是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大气外层。
  ·
  “……战线已经推进到了海德马克星系的三颗港口行星,敌方虽然缺乏能够有效作战的军队,但是补给充裕,一时半会之间,消耗战仍然打得焦灼……”
  “……本季度农业、矿产、科技研发等资源产出行星的财报已经统计完毕,需要过目的文件,鄙人已经为您整理好……”
  “……陛下,您要的简报,以及本周言行有异的议会人员名单,请您务必及时批阅……”
  “……如今您已经成为了帝国的顶梁柱、主心骨,您的婚事,自然也是我们真挚关心的重要议题……”
  坐在书房的座椅上,西塞尔把玩着手中的仿古金笔,面上始终带着浅而稳妥的亲切微笑。古朴而优雅的王冠扣在发间,反倒也被璀璨的金发衬得黯然失色了。
  重臣们闪着微蓝白光的全息影象,就在他面前井然有序地分列而立,他们于彼此间并不相通,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能同时听见所有人的声音。
  对于一个久经训练,开发过脑力的王储而言,同时处理这些大臣的汇报事务,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知道了,”等到最后一个人也闭上嘴唇,西塞尔才微微一笑,“我的批复,已经回馈到了您的终端,为帝国劳心劳力,如此勤恳,正是我和国民的幸运。春光如此美妙,就不耽搁您的宝贵时间了,再见吧,女士、先生们。”
  无一例外,大臣们的脸上,都纷纷露出了欣喜且恭谨的微笑。
  “哈登,”西塞尔说,“你留一下。”
  于是皇室的亲卫队长官躬身致意,对着他需要用全副身心效忠的新主人。
  “您请说。”
  站在他的角度上看,年轻的皇帝和煦俊美,他那柔软慈悲的个性,热忱务实的做派,足以令帝国上下的男男女女为他疯狂,然而,他真正冰冷刺骨的内在,恰巧就掩饰在这些温暖美好的特质下方。
  西塞尔随意抬手,将金笔架在一旁精巧的白蜘蛛桌饰上,他抬起眼睛,平日湛蓝清澈的双眸,这一刻沁出了接近海底的黑色。
  “我交给你的任务,进展如何。”
  哈登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风暴小队的通讯至今中断,我已经派遣搜查队,到他们最后一次发出讯号的星域探索,但仍然一无所获。”
  西塞尔深吸一口气,笑了。
  “不愧是你啊,星桥。”他赞叹不已地颔首,“从没让我失望过。”
  哈登难以置信:“犯人的精神力早已全面枯竭,体能和所受的伤势,更是无法再支撑他进行一次长途的星际航行。您的意思是,即便这样,他也能单枪匹马地全歼一支风暴小队?”
  “你为什么要小看他,哈登?”西塞尔不悦地皱起眉头,“他可是顾星桥,天才中的天才。顶着那样卑贱的出身,都能得到我父亲的赏识,晋升为帝国有史以来第二年轻的将军,风暴小队栽在他手里,我一点也不意外。”
  哈登不说话了,半晌,他鼓起勇气,低低地说:“既然犯人是可塑之才,那您或许应该使用怀柔一点的做法……”
  西塞尔的目光阴冷地一转,锁定了他,哈登立刻闭紧嘴唇,不再发言。
  许久,年轻的皇帝唐突发问:“你修剪过花吗,哈登?”
  哈登仔细斟酌了一下,谨慎地回答:“我只是一介武夫,没有那样高雅的意趣,陛下。不过,我见过拙荆操作花艺,非常赏心悦目。”
  “那也行,”西塞尔和颜悦色地一笑,“既然你见过你的夫人是如何修花,你就该明白:面对那些长歪了、长斜了的枝干,你是好言相劝,等它慢慢地长回来呢,还是直接抄起剪刀,干脆利落地让它顺遂自己的心意呢?”
  哈登盯着桌面,再没有说话。
  人和花毕竟不能等同……他的心中,掠过一个短促的念头,旋即便被他掐灭了。
  西塞尔是皇帝,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颗星球、一个世界,在他面前,都是可以随意剪切的花,何况是一个人?
  “算了,你下去吧。”西塞尔叹了口气,“记着我的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哈登肃穆道:“是!”
  全息影象在半空中关闭,西塞尔放松下来,乏味地伸手,去抓自己的金笔。
  他蓦地顿住了。
  身为帝国权欲金字塔的巅峰所在,皇帝根本就无需亲自手操防御装置,心脏猛然失衡的第一拍,一道曲折扭动的光路已然笼罩了他的座位。
  空气便如浮满了碎冰的冬河,飘荡镜面的迷宫,西塞尔的轮廓,亦为光线失真地幻化成了起伏不定的虚影,任何设备,都不得捕捉他的全貌。
  “你是谁。”他冷冷地说,“现身吧,朋友,勿做藏头露尾的鼠辈,在阴影中攫取腐烂奶酪一般的荣耀!”
  以皇宫的森严守备,他的实力和反应能力,居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发觉书桌上多出来的东西。
  这只蜘蛛是谁放的,什么时候放的,它又承载着什么样的功效?是刺探、侦查,还是威慑、暗杀?
  “实际上,我一直在光明正大地观察你,人类。”
  皇帝的耳畔,乍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无从形容的冰冷与锋利。身为极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王储,西塞尔早早地练就了一套听声识人的本领,可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他不知道,原来钢铁、坚冰和无机物的全部特征,都能在寥寥数字中决然地体现。
  机械蜘蛛活了,它以真蜘蛛都未必拥有的灵动和敏捷,冷漠地转向西塞尔。
  原来,是一个传声器。
  “我明白了,你是从异星远道而来的朋友。”隔着万无一失的屏障,西塞尔放松下来,露出一个角度完美,精心设计过的外交笑容,“只是,冒然进入主人家的私有空间,是否显得过于冒昧呢?”
  他无须担心,早在屏障启动的同一时间,警报也响彻了整座皇宫,他需要的,只是一点用于拖延的时间,好……
  ——西塞尔的视线中,那只蜘蛛突然变了。
  就像流动的水银,柔软的寒冰,它以一个不符合守恒定律的方式,哗然裂解成一片朦胧四散的细碎雾点,继而在点与点之间交叉成线,犹如有一双神明或魔鬼的手,正在劈空进行一场骇人听闻的编织奇迹。
  头颅、躯干、四肢、以及奇异的外附骨骼……从肌肉纹理,到渗透出的皮肤颜色,一个造物,一个怪梦才能生出的存在,就出现在人类皇帝的机要书房内。
  他……或者祂的身躯构造,皆与人类相同,然而要比人类更加巨大完美,便如武神一样,具有极端可怖的压迫感。有八根雪白锋利的外骨骼作为支撑,使祂能够悬于空中,脚不沾地。当祂背手而立、眸光低垂时,那似人却凌驾于人之上的高傲,更显得淋漓尽致。
  在祂面前,仿佛皇帝也是尘埃,国度和文明也是尘埃,群星同宇宙、权势与力量,更是不值得踏足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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