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它[穿越重生]——BY:莲鹤夫人
莲鹤夫人  发于:2023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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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塞尔。”祂缓缓地吐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像经过了万分挑剔的筛选,“或许,遵照人类的礼仪,我应该向初次见面的个体问好。”
  极端的寂静中,西塞尔忽然意识到,响应警报的时间早已过去,他的等待,超过了应有的极限。
  这是无法用常理忖度的存在,他想,是什么东西找上了我,祂又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审核这两天是不是出毛病了,删了好几条长评,昨天一个小剧场和科普的话题楼也不见了,踏麻麻的!】
  顾星桥:*谆谆告诫,一再强调* 不可以去找西塞尔的麻烦,我要一对一地跟他决斗!
  天渊:*立刻答应* 好,没问题。
  还是天渊:*立刻用借口离开顾星桥,去找西塞尔的麻烦* 我只是来人类的地盘旅游,恰好游到了人类帝国的中心区的皇宫的书房而已,不是找麻烦。
  西塞尔:*昏倒了,再也不能开口反驳对方的言论*


第123章 乌托邦(十九)
  “棱镜回廊。”祂抬起手臂,伸出一根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西塞尔周身的长廊上,“对当下的人类来说,应当是古老失落,然而又神秘先进的异星技术。通过折射递减的能量传输方式,它可以将歼星武器的火力,也消耗成针尖那么大的无害光束。”
  天渊抬起眼睛,淡紫色的瞳孔,犹如两枚冰透的水晶,直视着西塞尔的脸孔。
  “但是后来,这种装置就逐渐为更优秀的版本所迭代替换。”天渊说话时,指尖便凝聚出一道缓缓推进的白线,犹如冬日跳跃在冰面上的阳光,“因为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通过不太多的运算,和一个稳定的能量输出源,就能找出耗能最短的路径,以最小的代价,突破棱镜回廊的防护。”
  西塞尔想从座位上跃起,然而昔日固若金汤的堡垒,如今却使他成了瓮中被捉的那只鳖。情急之下,他快逾闪电地解锁了棱镜回廊的防护措施,为的就是赌一个变局,一个能够供他脱出的机会。
  他这个做法不可谓不大胆冒进,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瞬身闪开光束的第一时间,西塞尔腰间的割刀决然出鞘,这把刀发出的光辉如雷如火,事实上,它切割合金,确实也像雷火切割黄油。
  天渊平视前方,似乎根本不曾将这动若雷霆的一击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轻轻一错,就在炸裂的光影之后,皇帝用于装饰的橱窗里,他瞥见了一只被封存于琥珀的美丽豆娘,正在白如雪的荻花中轻灵振翅,曼舞蹁跹,仿佛仍然面对着当日碧波万顷、一望无垠的清澈湖面。
  他饶有兴致地一偏头,外骨骼一根抬起,亦飞速变幻成了一片繁盛茂密的荻花,便如支撑着豆娘纤弱的双翅,撑起了人类皇帝重若泰山的下劈。
  这一刻,弹反的力道,生生崩裂了西塞尔的虎口。血花四溅中,他的割刀四分五裂,他也犹如一只被巨蛛捕食的昆虫——那根锋锐的外骨骼重新回到原本的形态,当胸贯穿了他的身体,霎时将他钉在了地上。
  “啊!”西塞尔嘶声痛吼,用力抓住了重伤他的罪魁祸首,试图把它从伤口中拔出。从头到尾,他眼前的生物都不曾移动过半分,甚至连站立的姿态都不曾变过。
  这令他除了恐惧,还感到深深的耻辱与困惑。
  西塞尔想不明白,祸端总有来由,他遭遇了这等天降横祸,他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最后,你不会死,也不会受到丝毫的损伤,这不是很幸运吗。”天渊兀自开口,声线似古井无波,“起源星的文化中,总有掌权者是‘天命所归,受上天庇佑’的说法,尽管我并不十分认同,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正面案例。”
  鲜血泛着泡沫,已经从西塞尔的口中大量溢出来。他精良的防身护甲,对比不明造物的外骨骼,便像纸一样薄脆,血液中用于应急的修复机器粒子,也抵不过敌人针对器官和骨骼的毁灭性破坏。
  他嘶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听到了你对他的评价,”天渊平静地说,“当然,我会严格遵照我对他的承诺,不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因此,我无法论述你令我厌恶的无知,也不能向你的言论阐明自己的看法,更不能朝你如何报复。我只是好奇。”
  那根附肢插住西塞尔的身体,将他安稳地举到了和天渊齐平的高度。
  这已然是常人无法忍受的酷刑,倘若用一把利剑,悬空挂起一块嫩豆腐,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想必每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西塞尔竭力抓住锋利的足肢,往上垂吊着自己重伤失血的身躯。只怕这就是世上境况最凄惨的引体向上了,他不想死,更不想让这只怪物把自己从胸口完全劈开!
  “——你有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啊。”天渊好奇地盯着他,“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爱好或是特长,以前有什么未实现的梦想……这些你总该熟记于心吧。”
  西塞尔糊涂了。
  他?这个“他”到底是谁?
  不,结合之前的话,“我听到了你对他的评价”“不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和他相处了这么久”……
  西塞尔的眉心一颤,他脱口而出:“……星桥?”
  下一秒,他的耳畔嗡嗡作响,眼前像是飞舞着数十万颗迸射的星火,嘴唇亦麻木得说不出话。
  “不要叫他的名字。”天渊的语气依旧无甚起伏,平和而机械,“既然你没有别的可说,我就亲自看看好了。”
  机械生命抬起食指,指尖凝出一根银白的长针,没有半刻犹豫,便探到了皇帝的前额当中。
  犹如猝然旋转的走马灯,西塞尔的脑海中,刹那爆发出了无数被强行唤起的回忆片段。
  “……拼酒、拼酒、拼酒!”
  喧闹的起哄声不绝于耳,天渊的视线,也跟着记忆中的西塞尔而转动。
  他看到了那个年轻的男孩,没有今时今日的沉稳与老练,年少的顾星桥尚且怀着一腔青涩的锐气,从人群中走过时,身上就像发着耀目的光。
  “让星桥来!”西塞尔的声音说,“星桥最能喝酒了!”
  顾星桥顿了一下,无奈地说:“酒是要慢慢喝的,我才不替你拼酒呢,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
  意识昏沉间,西塞尔听到怪物的声音……祂居然一改常态,每个字都含着近乎温和的笑意。
  “喜欢喝酒,这个我知道。”
  “……星桥,你在吃什么?哇,这不是食堂的配给餐吗,你干嘛放这么多醋?”
  在西塞尔的回忆里,顾星桥眉心微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天渊的胸口忽然一阵激荡,就像被这一眼瞪乱了思维似的。
  “黏糊糊的,甜的要死,”顾星桥呲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我不喜欢吃纯甜的东西,不放醋没法吃。”
  透过惊鸿一瞥的视觉残留,天渊同时看清了他腿上的那本书,一旁的笔记写满了批注。
  “《金枝》,不喜欢吃甜的,可以接受酸甜的口味,对起源星的神话有兴致强烈的探究欲望。”
  到了句尾,天渊的口气已然渲染上了一点快活的冲动。他想起来了,战舰的图书馆里,尚存不少珍贵的孤本。假如用金纸包好,再插一只热烈的玫瑰,作为一周一次的惊喜礼物……这不是很好吗?
  “……你冷静点,这事不是没有处理的方法,听我说……”
  “我没法冷静!”顾星桥怒气冲冲地瞪着天渊的方向,“你明白我的,西塞尔,我生平最恨欺软怕硬,仗着出身就霸凌其他人的白痴!”
  天渊有点心虚,他观察了一下意识昏沉的西塞尔。
  我这不算欺软怕硬吧?他想,我只是从他身上取得一些必要的数据,既然他不肯配合我,那么使用强制的手段,是完全符合逻辑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知道吗,我教定了,不管教官用什么理由阻挠,他们没办法拦住我和同学之间的沟通交流。”顾星桥说,“我不信被欺负过一两次的人,从今往后就站不起来了!”
  “正义感强,愤怒中也能不失条理,采用恰当的方式团结微弱的力量。”天渊做出判断,“不过,按照当下的表现来看,在战场上,他并不吝啬一些会被评价为卑鄙的战略。”
  仅仅片刻的时间,西塞尔数十年来的记忆,就被天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有关顾星桥的是精华,无关顾星桥的是糟粕——吸收得干干净净。
  他终于放下了那根外骨骼,在名为“顾星桥”的档案空间内,他依次录入剪切掉其他无关人等的记忆片段,再配上自己的分析与备注,总算将它完善到了大约70%的水准。
  西塞尔的身体无力滑落在地,他已是濒临死亡,正在生死线上来回踌躇地徘徊。
  待到天渊严谨认真地保存好档案之后,他才肯施舍出一点多余的目光,看向人类帝国的皇帝。
  “好吧,是时候履行我的诺言了。”
  天渊再度伸出手,就按他复活顾星桥时的方式,空气中蔓延出精细密集的电火花,连接了西塞尔的每一寸皮肤。
  皇帝的体质与基础,比当时逃难的顾星桥优秀了何止几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的骨骼逐步完好,伤势交织痊愈,外在的皮层也恢复光洁的状态……就连身上的防具与外袍,被单方面厮杀时跌落的皇冠,也毫发无伤地回溯到了天渊来时的状态。
  最后,天渊抹去了这段有关于自身的记忆,皇帝沉沉地倒在座椅上,看上去只是睡了一觉。
  在噩梦中睡了一觉。
  “我没有违约,”天渊静静地说,“没有哦。”
  他的身躯再次裂解、重组,很快的,一只雪白的蜘蛛下降到皇宫猩红柔软的地毯,一如来时那样,沿着规划过后的路线奔出建筑群落,奔向降落在地面上的飞船。
  当顾星桥走出宴会的大门时,正巧看到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蜘蛛跳过对面的街道,朝他急急忙忙地奔来。
  “风景看得怎么样?”顾星桥侧头看它,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收获颇丰。”天渊说,“欣赏到了许多我也不曾料想到的事物,很美好,我很高兴。”
  听到他这么说,顾星桥不由惊讶地看了看天空:“是吗?”
  “没错,”白蜘蛛拟人化地、肯定地点点头,“我们走吧。”


第124章 乌托邦(二十)
  顾星桥一边走,一边对天渊低声说:“目标很谨慎,不肯一下把地图全部交给我,即便我让他回报明笙的人情。”
  “那你准备怎么做。”天渊问。
  “事实上,我不需要太详细的路线地点,”顾星桥回答,“我只需要知道西塞尔改动了什么单位的布局,在哪里大改,在哪里小改……我基本就能推断出他真正栖身的位置了。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么多年过去,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我同样了解他。”
  “哪怕他一直在你面前伪装?”
  “哪怕他一直在我面前伪装。”顾星桥笃定地说,“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骗局,哪怕他人格分裂成另一个人,细节也是瞒不过我的。”
  上了飞船,顾星桥展开建筑师情人递交给他的情报。
  “你看,他大改了宴会厅的宫殿,精简了议事厅的侧殿。”顾星桥道,“他的继位名不正,言不顺,至今没有人知道老皇帝的所在位置。身为新上任的统治者,他必定会采取怀柔的政策,彰显自己政务简洁的作风,亲近臣子的性格。”
  “所以,这些新改造的未标注建筑面积,十有八九是书房、沙龙、小型的酒会厅、舞厅、游戏场……嗯,一定有游戏场,‘私底下像普通的大男孩一样不羁’,这种方针绝对也是他形象宣传的重要部分。”
  完全命中。
  天渊在前往皇宫的途中,当真看到了顾星桥所说的各异新式房间。
  “他还提升了守卫的人数,”顾星桥略一皱眉,“肯定也扩充了亲卫队的数目。”
  “你如何得知?”
  顾星桥三指一旋,放大了皇家园林的一个坐标。
  “这里,老皇帝有个广为人知的爱好,就是收藏古董载具,这里就是他原来放置那些载具的地下仓库。西塞尔把它们移到地面,又对外宣称不会增加拱卫皇室的军费开支……试想一下,一个年轻的君主,上位初期,风险最大的时候,就声明自己还要沿用前任留下的亲兵,可能吗?”
  “如此一来,新增的三十条暗道也有了明确的答案,哪几条连接了这个地下仓库改建的兵工厂,哪几条就是货真价实的。”
  “按照这个逻辑……”在面积堪比一座巨型城市的宫殿地图上,他飞快地画了一条线,“这些,才是他平日真正的活动范围。”
  他画出来的红线中,赫然便有天渊方才静静潜伏过,也渲染过皇帝鲜血的书房。
  顾星桥轻声道:“我要去演练场堵他。”
  “你能确定演练场的位置。”
  “做个简单的逻辑推理题,”顾星桥耸了耸肩,“他的疑心病也不轻,暗道连接的地方,必然不会是他平日用放松休憩的所在。就像这个位置,靠近藏书室,却未必是西塞尔的书房,因为议事厅就在左侧相邻的宫殿,也许这里是舞厅,也许这里是酒会,他很讲求人情化的表面功夫。”
  他继续伸手一点,“历来帝国皇帝的寝殿都是位置保密的,但他以前对我说过,他合心合意的房子,一定要在卧室旁边安设一间游戏室,这样,他就能锻炼完身体,然后跑到游戏室去打一个小时的游戏,再去床上躺下,就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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