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到了这种情况,它仍然面无表情,如果艾诺克斯抽空回头,就能看见黑发雄虫一脸的坐怀不乱,俊美面孔冷静镇定。
比起做,更像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的科学研究。
某种程度上,祁渡确实在进行科学研究。
人工智能的核心代码就是自主学习,所以它动作不停的同时,还在仔细观察研究艾诺克斯的反应。
当规律的顶.撞动作出现偏差,比如过轻或者过重时,对方就会条件反射地绷紧。当它短暂地停下时,那艾诺克斯支撑身体的手臂和小腿.肚就会开始轻微地发抖,并且抖得越来越厉害,喉咙里挤出分外脆弱隐忍的哼声。
如果实在停得久了,那双被水意侵染的红眼睛就会看过来,乖顺而疑惑,像是不明白祁渡停下的理由。
交.配让艾诺克斯像变了一只虫。
人工智能很难描述,只觉得平时的艾诺克斯很强大也很理性,是一名可靠的皇帝。
但现在这个状态的他,似乎比平时脆弱了不少,一副把全部身心都信任至极地交给自己的模样。
这就是交.配的威力吗?
人工智能若有所思,很想问问艾诺克斯现在的具体感受。
但对方似乎完全失去了回答问题的能力,即使被自己问了问题也没有回应。所以它暂时把这个问题埋进了心里,只是一板一眼地继续帮助艾诺克斯度过发青期。
仿生雄虫确实天赋异禀,它这具身体本就是为了满足雌虫而制造,因此耐久力极高。只要艾诺克斯不叫停,它就能保持固定的频率继续动作,没完没了。
但白发军雌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叫停,一朝开/荤,当然要吃个够本。
只是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膝盖有些受不了——但是每每想换个姿势,说出口的话却都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所以造成的后果就是:从正午到夜幕降临,这场持续了太长时间的欢/愉才堪堪告一段落。
终于结束的时候,艾诺克斯整只虫都倒进了松软的被子里,像虚/脱了一样,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尽管他才是理论上身体素质更加强悍也更能忍耐的军雌,但在这种事上,还是完全比不过为了谷欠望而诞生的仿生雄虫。
幸好艾诺克斯常年战斗,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短暂无力了一段时间,他很快又恢复了一些,慢慢支起身体,再开口时,嗓子哑得不像话:“我带您去……清理一下。”
现在他们两个的情况确实需要清理,只是看着艾诺克斯两股战战、举步维艰的样子,很难不让祁渡怀疑这句话的可行性。
最后,还是人工智能反客为主,扶着雌虫进了浴/室。
当然,清理工作还是艾诺克斯自行完成的。理智与道德感后知后觉地全部回笼,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白发军雌就下意识地脸热,自然没那个脸面让祁渡帮自己动手。
但最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是,即使在清理过程中,黑发雄虫也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灰黑色的眼珠静静地看着艾诺克斯动作,直把他看得动作越来越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而祁渡完全没注意到雌虫越来越僵硬的动作,毕竟对它而言,这只是在进行自主学习。学会了怎么帮雌虫清理,也算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
虽然被这么盯着很是羞/耻,不过艾诺克斯很快也想通了,祁渡这么看自己肯定不是因为那种兴趣,而是因为另一种兴趣。
但不管怎样,反正他也不会拒绝对方,还是早点习惯被这样注目比较好。
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艾诺克斯直接丢弃自己的羞/耻心,索性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当着人工智能的面清理。
清理着清理着,发青期的余韵尚未消散,因为自己动作间难以避免的磨/擦,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艾诺克斯又开始腿/软,他撑住墙面,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祁渡。
祁渡不明白他的意思,平平对视着艾诺克斯的红色眼瞳,问:“你的发青期结束了吗。”
理论上确实结束了,现在这种程度,艾诺克斯完全可以很轻易地忍过去。
但他却不是很想这么快结束,明明是俊美深邃的脸,眼神却湿润而渴盼,直勾勾地盯着祁渡,像是等待着主人给骨头的大狗狗,欲言又止:“是结束了,但是……”
祁渡可不会听出他欲言又止的话外音,闻言道:“那我们可以去进食了吗。我好饿。”
虽然仿生雄虫的身体耐力充足,但是体力消耗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祁渡芯片的运转也需要大量能量支撑,导致它比一般的仿生雄虫更容易饿。
其实祁渡早就想去吃饭了,但是当时的艾诺克斯完全没有放它离开的意思,所以它又坚持了一段时间。
现在它的整个胃里都空空如也,肠胃在发出饥饿的抗议。要是再晚一会儿,恐怕就会饿到强制关机,原地瘫倒了。
艾诺克斯:“……”
这种暧/昧的时候说想去吃饭,也只有不解风/情的人工智能做得出来了。
可是两虫之间刚刚做了那么亲/密无间的事,虽然说不该抱太大希望,但是……
祁渡就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他咬了咬牙,不太死心地追问:“您刚刚……能感觉到舒服吗?”
舒服?
祁渡想了想,如实道:“能感觉到。”
多巴/胺的分泌让大脑神经受到了额外强烈的刺/激,芯片都差点因为过载坏掉。
人工智能已经大致理解了动物对于交.配的热衷,的确是很享受的体验。
但是一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对人工智能而言,补充能量是刻在代码里的终极追求,毕竟如果能量不足,那它就与一摊废铁没什么区别;二来,虽然确实舒服,但对体力的消耗实在太大,过于强烈而持续性的刺/激让大脑神经中枢也十分疲惫,它现在甚至又感受到了“睡意”。
翻译过来就是:又饿又困。
因此,短时间内,祁渡不是很想继续交/配了,只想补充能量,然后让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恢复。
只能说,人工智能过早地理解了什么叫贤者/时间。
听完它的拒绝理由,艾诺克斯:“……”
虽然心里抓心挠肺地痒,很想把雄虫留下,但皇帝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也不可能饿着祁渡。
只能努力平复下来燥/热的心思,将自己彻底处理干净,穿上一身崭新的军装,将虫纹再次尽数遮掩,艾诺克斯又重新变了回平日里那个威严俊美,不苟言笑的虫族皇帝。
只是周身向来冷冽如冰的气场早已尽数融化成水,眼角眉梢带着尚未褪去的红,满足之意分外明显。
要是被其他虫看见,用脚趾头想都会明白他们的陛下在满意些什么。
现在祁渡照旧不能现于虫前,于是艾诺克斯命下属将食物送进寝宫内。
很巧,今天轮值的亲卫恰好是亚当。
这傻虫还是愣头青的年纪,不像陪在陛下身边多年的老油条一样圆滑,还保留着旺盛的好奇心。
所以,虽然被艾伦耳提面命过不要多管陛下的闲事,但将营养液和陛下的餐品送到寝宫时,亚当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一直偷偷地去瞥祁渡。
也没什么恶意,就是那种克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打量。
单看外表,这只叫祁渡的虫真的普普通通,毫无吸引力。
亚当回去之后偷偷在星网上查过这种仿生雄虫的价格,一只仅售一万星币不到,显然制造者也明白,它并没有那么吸引雌虫。
但就是看起来这么普通,被绝大部分高等雌虫不屑一顾的仿生雄虫,竟然能说话能思考——最重要的是,竟然和陛下藏在皇宫深处的绝密物品有关。
亚当好奇得不得了,特别是看见艾诺克斯微微发红的眼尾、闻见空气中新鲜的水汽时,就更加震惊了。
傻虫都知道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亚当看着曾经对雄虫不假辞色的陛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感慨还是先喜悦。
本以为自己偷看得很隐蔽,简直天衣无缝,但那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发雄虫刚拿起营养液,突然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亚当。
那无机质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冰凉的死物,正在偷看的亚当后背一凉,像等待检阅一样下意识站直了身板。
反应过来之后,他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回事!怎么就被雄虫的一个眼神就吓到了啊!
祁渡不知道金发雌虫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人工智能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眼见着陛下冷冽的眼神也跟着转了过来,亚当心里叫苦不迭,硬着头皮疯狂摇头:“没有没有!”
祁渡知道他说的是违心话,对方明明很好奇。但它也不在意,拆开营养液的包装,平淡道:“有什么好奇的地方,直接问我就可以。”
这么好说话?
亚当眼前一亮,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但是在对上陛下的视线之后,那好奇的小火苗立刻被浇熄了。
艾诺克斯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手骨的形状漂亮优美,状似随意道:“奥尔本最近在忙于新研究,需要很多帮手。如果你有时间,也许可以去帮帮他,他会很高兴的。”
亚当摸着脑袋,爽朗地哈哈笑:“是吗?您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久留了,去看看奥尔本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说完匆促和祁渡打了个招呼,直接脚底抹油当场溜了。
开玩笑,他哪里还敢在这里继续当电灯泡。毕竟陛下一直在用眼神凛冽无声地威胁他:怎么还不走?!
妨碍二虫世界的下属终于离开,艾诺克斯心情又好了些,他拿起刀叉,习惯性看向祁渡。
对方也没有再理会离开的亚当,拿起营养液开始喝。
喝进嘴里时,人工智能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诺克斯似乎看见它无机质的眼睛微微亮起来。
祁渡放下营养液,看向艾诺克斯:“这袋营养液是有味道的。”
这是它第一次有味觉这个感知。
营养液是浅浅的绿色,流进口中时,舌尖上的味蕾传来某种轻凉而软和的感受。
人工智能下意识展开搜索,在记忆库中找到了人类的味觉,一共有六种,分别是酸甜苦辣咸麻。
通过对比,它尝到的应该是“甜”。
见祁渡并不像是排斥的意思,艾诺克斯稍稍松了口气,笑意柔和:“这是那些制造商们紧急研发出来的营养液,试着往里面添加了植物色素和糖分。您喝的这袋是香籽果口味,再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有更多新口味被研发出来,到时候您都可以尝试一下。”
“香籽果。”重复一遍,祁渡又喝了两口,将这种感觉录入记忆库。
艾诺克斯问:“您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
祁渡的手指一顿,再次看向艾诺克斯,对方也在看自己,目光里的情绪让人工智能很难理解。
但是,什么是喜欢呢?
这是生命体特有的情绪词汇,是人工智能从未接触过的全新领域。
从没有人关心过它喜欢不喜欢,之前的它也没有喜欢的能力。
祁渡不理解,于是它就这么直白地问了:“什么是喜欢?”
艾诺克斯一愣,后知后觉,他又忘记了对方人工智能的身份。
对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谈“喜欢”这个词,未免有些对牛弹琴。
他的眼神微微黯淡一瞬,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尝试着去解答祁渡的疑惑:“喜欢是很抽象的,我也很难用直白的语言向您解释清楚。也许……”
顿了顿,艾诺克斯不确定地道:“能让您感觉到幸福的东西,就是您喜欢的吧。”
但是“幸福”这个词,祁渡也一样不能理解。
试着解释了半天,艾诺克斯终于放弃了,因为他发现,只要是这种抽象的词语,祁渡就完全无法领会,生命和智能之间天生就有一层壁,是极难被打破的。
于是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换了一种最直白也最朴实的解释方式:“等您喝完眼前的这袋香籽果口味营养液,您愿意喝第二次吗?”
祁渡认真思索了一下,点头:“愿意。”
虽然仍不懂得情感,但人工智能已经可以独立做出选择了。这种营养液的口味是“甜”,是很舒服的,它愿意再多喝几次。
于是艾诺克斯下了结论:“愿意继续喝,那您应该就是喜欢。”
这么简单?
人工智能本以为“喜欢”是什么终极深奥的情绪,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那它也是有“喜欢”情绪在的?可是作为人工智能,它不是从来没有情感吗?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祁渡又完全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思来想去,它的芯片又隐隐有烧起来的趋势。
最后祁渡选择将这个问题暂时放到一边,还是不要在今天这种芯片过载的情况下继续考虑了,于是点点头,拿起营养液:“我明白了。”
营养液十分易于进食,而艾诺克斯现在又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因此这顿饭结束得很快。
饭后,虽然“睡意”已经侵占了它的脑海,但祁渡并没有选择直接睡觉,而是坐在原位,等待着巴德为艾诺克斯再次检查身体。
这次检查的结果很乐观,祁渡的虫造信息素十分有效,艾诺克斯目前的精神力海一片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