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沈云逸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点炫耀的意思。
“他们之间有朕不能知道的事情?”看着裴昱瑾往后院去的身影,元帝偏头问了洛时嫣这样一句。
这奇怪的占有欲。
洛时嫣心底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安慰道,“佑彦不是小孩子了,您不能总看得那么紧,过犹不及。”
后院不同于前厅的喧嚣,很是安静。
沈听澜盯着那碗面精神有些恍惚,人进屋了他都没反应。虽然不是什么要人命的药,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多少还是缺乏一些心理建设的。
“睡懵了?要不要再去前面热闹热闹。”裴昱瑾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回了他的意识。
沈听澜回神后没说什么,暗暗咬了咬牙将面前的面推了过去,道了句“生辰快乐。”
那碗面不出意外地有些坨了,应当还有些凉了。
“长寿面,殿下做的吗?”裴昱瑾的眼底有一瞬的惊喜。
“嗯,可能不太好吃。”许是因为心虚,沈听澜有些不敢看他。
“殿下有心了,许多年都没人给臣煮过这长寿面了。”
以前他过生辰的时候,母亲总会雷打不动得给他煮上一碗热腾腾的面,同样也会在上面放上一个鸡蛋。只是在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寿面了。
没人想起,他也不会主动去要。
他的喜悦溢于言表反倒是叫沈听澜的心里倍感煎熬。
就在他伸手要去拿筷子的时候,沈听澜突然就伸手截住了。
“殿下?”裴昱瑾带了一丝不解的看他,但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沈听澜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把那双筷子死死攥在手里,“这面凉了,不好吃了,本王再重新给你下一碗。”
不应该的,至少他不应该在这人的寿面里做手脚。真是个愚蠢的主意。
沈听澜想要起身去膳房却被那人按着肩膀让他坐下,还从他手里抽走了那双筷子。
“无妨,只要寓意是好的,在臣看来便都是香的。”裴昱瑾本就不重口腹之欲,这碗面的味道如何远远及不上这人心意的万分之一。
他挑起几段面条送到了嘴边,在入口的瞬间神色有些没绷住的凝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都会很早就更新的
第27章 下错药了
沈听澜的心也随着他表情的变化提了起来。
那药是无色无味的, 不应当能被尝出来才是。
“怎么了,不好吃吗?不好吃便不要勉强了,吃两口讨个好兆头就行了。”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但裴昱瑾的表情只那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没有, 很好吃。”
似是为了要验证自己的话, 他又挑起了一大筷子的面塞进口中,难得的让人看出了一丝不雅。
但在那之后他很从容地吃完了一整碗面, 然后给自己倒了两杯茶, 满满两杯都喝了精光。
这面,谈不上难吃, 就是太咸。
沈听澜用放过盐鸡汤做汤底本没打算再放盐, 但后来小木接手拿它当青菜面煮,后面谈到浴盐的时候太过高兴,可能是又放了一次。
一碗面前后加起来相当于放了三次盐, 不齁咸就怪了。
“前面应该都在等你, 你吃完了就快些回去吧。” 沈听澜心里代表道德的小天使和代表私欲的小恶魔已经打了半天的架了。
现在木已成舟, 他倒是不用再纠结了, 只想着要快些把这人打发走。
“殿下的心意,臣记下了。”
光看裴昱瑾的神色, 沈听澜就知道这人误会了什么, 不过他也不急着解释, 反正等会儿药效发作了, 他就会知道自己没安什么好心了。
“你记下便好, 快去吧。”
沈听澜看着他跨出门槛后,一下子就脱力趴在了桌上, 一个标准的咸鱼粘锅, 翻不了面的那种。
孟衡本来在门外候着, 也是见相爷走了才进来。
“殿下,这是怎么了。”
孟衡弯腰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像是怕惊着了他。
沈听澜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趴下了,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的,“孟衡,本王心慌。”
是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总觉得有什么要超脱控制的事情要发生。
那种未知让他害怕。
心慌,这可不是能随意忽视的小事儿。
“奴婢去找陛下。”
这时候元帝才是最可靠的主心骨。
“不用,皇兄治不了。”
就是找玉帝可能都没辙。
裴昱瑾回前厅少不得还要再宴饮应酬一番,但很快一种不可名状的燥热从某处弥漫至全身。
他很用力地摇了摇头,喝了几口冷水都没能压下。
“裴卿这是,醉了?”
元帝在裴府待的时间够久了也给足了裴昱瑾面子,没必要再坐下去了,本是打算同他说一声就带着洛后回宫的,却是正好撞见眼前这一幕。
少不得要调侃两句,毕竟这人的酒量他是领教过的,不说千杯不醉,但就这么些酒还不至于让他不清醒。
可裴昱瑾却是接了这话,很坦荡地道,“是有些醉了,顾叔,去告诉诸位大人,今日的宴饮就到此为止,改日裴府再设宴请各位大人。”
身体里那种灼烧感越来越烈,再继续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礼于人前。
元帝看了他片刻,眼神里有一点猜测,有一点明悟。
在宫里长大的人,什么脏污的东西没见过,裴卿喝酒不上头但面色却潮红,脖颈间因为隐忍而微微暴起的青筋。
有点意思。
沈云逸坐在高台上环视了底下的群臣,这里面对裴昱瑾有意见的或许不在少数,但真正敢动手的却寥寥无几。
而选择用这种方式的可以说几乎没有,因为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还会打草惊蛇,引火烧身。
“都散了吧,朕也乏了。”
对于这件事,裴昱瑾本人只会比他还上心,想要结果也不急于一时,他的好奇心还不至于那么重。
“恭送陛下,娘娘。”
元帝都开口了,自然不会有人不识眼色的赖着不走。少数那么几个喝醉了的也被同僚或搀扶拖走或打晕抬走,总归是都从裴昱瑾面前消失了。
“让人守着前厅和后院的连廊,伺候的丫鬟小厮一律不许进后院。”
裴昱瑾吩咐了苏秦一声就往后院走,步伐不算稳健,有些打飘。
今日一直有人来敬酒,他根本没机会碰菜肴,而酒壶一直都是苏秦抓着的,不可能会出纰漏,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碗长寿面。
也只能是那碗长寿面。
裴昱瑾用所剩不多的理智找到了真相,难怪那人那时会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他想不通,那人若是想为何不言明,他应当知道自己是不会拒绝的。
“相爷,主子在……”
“你退下,没本相的允许不许进屋。”裴昱瑾没等孟衡把话说完就越过他进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险些没撞着孟衡的脑袋。
他后怕地退后两步,后知后觉地想,刚刚相爷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沙哑,这是喝多了?
主子本就体弱,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孟衡有些想要冲进去看看但也只是停留在想的地步,怂的明明白白。
相爷应当是知道分寸的吧,他这么安慰自己,乖乖地在门口坐下,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裴昱瑾闯进来的时候,自觉一睡解千愁的沈佑彦此刻正仰面摊在床上,两手垫在脑后,翘着腿一晃一晃的。
这心里装着事儿的时候想睡也睡不着。
门骤然被推开,他的腿顿了一瞬,本以为是孟衡,眼睛都没睁开便跟他说,“不用你伺候,本王躺会儿,有事再叫你。”
那模样看着轻快极了。
久久没听到一句回应,沈听澜也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转头睁眼,裴昱瑾的脸映入眼帘。
瞧着跟往常不太一样。
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沈听澜默默把脚放下,往床里缩了缩,他有一种直觉,面前的人现在非常危险。
“那臣应该在哪里?”
裴昱瑾的声音低哑,还带了些平时没有的……喘息。
当然是在恭房。
沈听澜在心里快速答道。
喂,说话就说话,你不要爬床啊。
裴昱瑾没有脱靴单膝跪在了榻上,一手撑在他的身侧,沈听澜整个人都被拢在他的身影之下。
看上去很小一只。
那人压抑的喘息声在他的耳边被无限放大。
“殿下在面里加了什么,告诉臣好吗,嗯?”
尾音上扬,显得格外的欲,还带着极为温柔的诱哄。
沈听澜咽了咽口水,他就是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药拿错了,谁家巴豆粉是这么个功效啊。
“那个,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唔……”
他后面的那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裴昱瑾就俯下身来堵住了那张他馋了很久的唇。
柔软,香甜,跟上次浅尝辄止的感觉很不一样,他想他可能是有些上瘾了,才会不愿意松开。
还是沈听澜有些喘不上气来用手捶打推搡着挣扎才让他松开。
重新获得空气的人伏在床面上大口喘息,脑海里却全是“完了,主角攻他不干净了。”
余光瞥见那人又有几分要凑上来的意思,他赶忙往床脚缩,但他退一步,那人就进一步,直到他的后背抵在了床架上退无可退。
“我,我让孟衡给你打冷水,洗洗?”沈听澜浑身上下连脚趾头都写满了抗拒。
救救,你不要再过来啦。
可眼底早已一片猩红全靠着自制力勉强支撑着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的退缩。
今日要是让这只兔子跑了,明日就不知道又会躲到哪个巢穴里去了。
“殿下果然知道那里面放了什么,既是殿下惹得火那还该由您来灭。冷水伤身,您也心疼心疼臣。”
那天狩猎你洗冷水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可是主角攻,在某些方面必然是天赋异禀,沈听澜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任务能不能完成了,他更加担心自己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我,我不会。”他的话语里都带了些哭腔。
他是真的想哭,这什么黑心药铺啊,能不能靠谱一点。
“乖,别怕,臣教您。”裴昱瑾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握住了他的手。
沈听澜下意识地想要退缩却因为气力不足而挣脱不开,他闭上了眼,任由那人牵引着他的手去触摸那片滚烫。
很灼热,他的脸也一点点变得潮红。
很好,他也不干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听澜的手才被放开,无意识地垂落在床榻上,从手掌到腕骨都酸麻到近乎失去知觉。
空气中弥漫着石楠花似的气味,掌心还有些粘稠的触感。
如果不是不想以后用脚吃饭的话,沈听澜还是很愿意把这条手臂从腕骨开始进行一个切割的操作。
不同于小王爷的生无可恋,得到了一定满足的相爷此刻笑的有些餍足,心口一致地夸道,“殿下真棒。”
沈听澜这次却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分,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要怎么入土为安了。
虽然裴昱瑾已经很克制了,但这床榻难免有些脏污,他将床上的人抱到一旁的软榻上,亲自出去打水给他洗手。
见门开了,孟衡有些纠结着要不要进去,但裴相明显心情很好,同刚刚完全不是一副模样。
“进去把床上的被褥都换了,别碰你主子。”
得了这么一声命令,孟衡赶紧点点头就进去,然后闻着味儿面色就变了。
虽然他是个阉人,但他不是天生如此的,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的,再看看软榻上一脸破碎感的主子。
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软榻边,眼泪说来就来,极其悲痛地嚎了一嗓子,“主子,相爷他怎么敢这么对您,我可怜的主子啊。”
沈听澜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猝不及防地听见这哭丧似的哀嚎,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
“哭什么,本王还没死呢,再哭本王哪天要是真去了就带你一起上路,全了你这份忠心。还有,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一收。”
听了这话,孟衡就像一只被扼住命运咽喉的鸡,一下子就收声了,小心地抽噎两声后就一脸悲痛地去橱柜里找更换的被褥。
相爷真不是个东西,边找还边在心底里唾骂。
裴昱瑾回来地很快,沈听澜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孟衡还爬在床上换被单。
“殿下来洗洗手。”他试过水温,不凉不热很是舒服。
沈听澜这时候才抬眸觑了他一眼,眼里满含幽怨。
他把手抬起来递过去,谁的东西谁洗。
裴昱瑾也毫无怨言地把水盆端过去给他仔细地洗,每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很有耐心地揉搓,中间还换过一次水。
沈听澜乐得被人伺候,动都不想动,等那人把水端出去倒了的时候,他才有些嫌弃地把手指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还好闻不出什么味道了。
这手洗一洗勉强还能要。
作者有话要说:
裴相:我想吃肉(幽怨脸)
棠:emmm,崽啊,不是麻麻不想给你吃,等麻麻再修炼修炼,咱们先喝点汤啊,麻麻的乖崽。
没写不能写的,审核老师手下留情(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