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江暮阳会同裴清暗通曲款,原来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不知,真人为人师尊,是否在管教徒弟之时,也言传身教,让徒弟们享受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魔尊的身影,缓缓从一片阴暗中浮现出来,他并没有抬腿的动作,不过瞬息间,就抵达至了长胤真人的面前。
系铜铃的那只手,背在了身后,还套着漆黑的护甲,露出的指尖森白到了极致,没有任何一丝血色。
有一下,没一下地挑拨着细带,铜铃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显得既诡异,又悦耳,好似从地狱中传出来的招魂曲。
他的目光,充满了阴鸷的光芒,凌厉地划过长胤真人的脸,宛如淬了剧|毒的匕首,随时都可能出鞘,生生砍下对方的头颅,咬着断裂的骨头,吸食里面的骨髓……
连笑声都阴恻恻的。毫无疑问,他生得很美,又非常阴郁可怖。
抬手指着眼前的幻象,魔尊冷嘲热讽道:“这么着急毁尸灭迹?真人,你在怕什么?”
“这个幻阵,可以让人看清楚自己内心最深的欲——望,若是真正心无杂念,清心寡欲之人,便不会受此阵干扰,只有那种六根不净,动了凡心之人,才会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顿了顿,魔尊越发嘲弄地笑道:“想不到真人心底最深的欲|望,竟是同自己座下最小的徒弟成亲!”
“江暮阳是否知道,你对他有情?”
长胤真人显得十分镇定自若,即便被当众揭穿了,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又攥紧了些剑刃,他的神情依旧如往常一般淡然,让人无法窥破他此刻的心境。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那种被人窥探秘密的恐惧感,以及羞耻感,宛如深黑的海水,几乎将他完全吞没了……
而这些全部来源于,他爱上了自己的徒儿。
“本座修的是无情道,一生都不会对任何人动情。”长胤真人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避讳,直言道,“不过是幻象罢了,又能证明得了什么?”
“那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对江暮阳真的没动过半分邪念?”魔尊步步紧逼,冷笑着道,“可敢说,你只当他是你的徒弟,不沾任何私情?”
长胤真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座无须向你解释。”
他眸色一冷,周身很快就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脚边碎石乱飞,灵力宛如煮沸的开水,咕咕冒着气泡。
一剑冲着两道幻影平削而去,饶是魔尊眼疾手快,也仅仅是抓住了江暮阳的一道残影。
魔尊笑道:“真人,你急什么?既心中无鬼,又怎怕旁人说?”
他低眸审视着手里的幻影,许久之后,摇了摇头,微微一叹:“模样确实像,但神韵不如江暮阳万分之一!还有——”
戴着漆黑护甲的大手,没有任何羞耻感地抚上了“江暮阳”的胸膛,惊人的圆润。
然后又毫不避讳地,把手伸进衣衫中,片刻之后,魔尊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真人!男女共体,妙虽妙,但真人也要明白,自己可有本事,满足这样的江暮阳!”
“真人不像本座,天生就有两根。”
“不过,真人倒也提醒了本座,日后,本座也要这么玩……不!”
魔尊的话音戛然而止,那句“本座也要这么玩一玩江暮阳”,立马转变为“本座也要和江暮阳一起玩”。
简单几个字的区别,意思却相差甚远。
长胤真人敏锐地察觉到,向来不可一世,嚣张跋扈,不知情为何物,连对自己的母亲,都称呼为贱人的魔尊……竟然有朝一日,知道何为尊重了。
从字里行间,明显能感觉到,魔尊从内心深处,并没有把江暮阳当作成玩|物。
只是不知,被魔尊特别对待,这到底是江暮阳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看来真人颇懂风月,巧了,本座对此也深有研究,不如一同探讨?”
长胤真人手腕一震,雪亮的剑身发出嗡嗡的剑鸣。
“休要胡言乱语!”
嗖的一声,长剑划破夜色的剑光,在半空中留下一抹荧白。
魔尊冷笑,剑刃直接穿透他的身躯,他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不过瞬间,又出现在了长胤真人的背后。
手呈爪状,直接从背后掏了过去。
他要掏出长胤真人的心脏,切成一片一片的,看看清心寡欲,六根清净的真人,心脏和那些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同?
苍穹待江暮阳不公,他便要替江暮阳出一口恶气。
不知江暮阳对自己的师尊,有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毕竟长胤真人也是个绝色美人,不过年纪大了些,魔尊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多漂亮俊美的人,只要年纪一大,在他眼中就是老黄瓜。
他就偏好年龄轻的,但也不能太小,最好就跟江暮阳差不多。
对,他就是喜欢江暮阳那个调调的。
他就喜欢江暮阳。
如果有的话,那简直太好了,魔尊都想清楚了,他需要送江暮阳一些礼物,借此来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可思来想去,不知道送什么好。
送金银珠宝,太俗气了,江暮阳不是那种贪慕虚荣之人,拿钱是无法收买的。
送法器灵宝,也不行,魔尊接受不了,江暮阳用他送的法器灵宝,反手将他伤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思来想去,送个人最合适了,江暮阳年纪小,但本事不小,想来也非常精通那方面,沉醉于双修之术。
原本,魔尊是想把陆晋元脱——光之后,五花大绑地送给江暮阳玩上一玩的,但转念一想,陆晋元都给江暮阳生过孩子了,只怕对江暮阳感情颇深——没准,江暮阳已经对陆晋元失去兴趣了——生过孩子的男人,皮都松了,没什么意思。
魔尊颇能共情这方面,并且深有感触。
如此一想,把长胤真人洗刷干净送过去,任由江暮阳欺师灭祖,以下犯上,没准能讨江暮阳喜欢,也许他还能蹭一口,享受一下真人的滋味——要是江暮阳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不想跟江暮阳吵架,不想让江暮阳难过。
魔尊忍不住微微一笑,脑海中已经开始联想,江暮阳抱着长胤真人,扭过白净白净的一张俊脸,冲着他龇起尖牙的倔强模样。
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可爱!
最起码,不该这么可爱的!
魔尊抬手抚摸着面颊,惊人的滚热。
又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得厉害。
最后,他毫无任何廉耻之心,直接抬手抚摸到了身——下。
很好。
他已经开始兴奋了。
他后知后觉——
难道,这个就是爱情?!
第72章 这藤蔓还怪甜的
藤蔓被裴清取出来了。
他拿在手里, 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大手,好似玉一样漂亮, 从指尖到指腹都微微发红, 泛起异样的水光。
江暮阳没正眼看,慵懒地偏转过来,用牙齿, 用力地咬了一下裴清的耳垂:“裴郎, 这里就是你给我挑的好地方?”
周围黑漆漆的,入眼一片茫茫黑夜, 二人正身处在一片荒郊野岭中,头顶乌云密布,不见弦月和半点星子。
唯一有点光亮的, 是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中,偶尔跃起的阴绿色鬼火。
夜风一吹, 江暮阳浑身发颤地往裴清怀里缩了缩,对这种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地,他也没什么想法。
只想赶紧跟裴清速战速决,然后破开幻阵离开此地。
最好再找个安生地, 补上他们的洞房花烛。
裴清轻“嗯”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微微捏了捏藤蔓, 捏出了汩汩的汁水来, 他的眉头毫无任何轻佻感地微微上挑了一下。
然后低眸凝视着江暮阳的脸,用最一本正经, 最认真无比的语气,温声细语道:“你瞧, 这截藤蔓的汁水倒是很多, 轻轻一捏, 就直接爆开了呢。”
江暮阳顿觉浑身一紧,他咽了咽口水,同样镇定无比,用很淡然地语气道:“那是自然的,这截藤蔓是活的,你看它鲜红鲜红的,个头也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纹路也清晰可见,就好像……好像才割下来的新鲜藤蔓,当然汁水多,不奇怪的……这不是我的原因。”
他的理由很牵强,但语气很肯定。
明明和裴清面对面相拥在一起,江暮阳笔直细长的腿,甚至都勾在了裴清的腰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江暮阳特别喜欢用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裴清的衣袍。
说他勾引裴清吧,但他神情很冷淡,语气也很正经。
说他没有勾引裴清吧,他又总是咽口水,还因为口干舌燥,还轻轻舔|舐着干裂的嘴唇。将那两瓣嘴唇,舔|舐的油亮鲜红,富有光泽。
他好像大猫儿一样慵懒高贵,总喜欢舔|弄着唇,挑拨别人的心。
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又显得那样正经,又很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什么特别寻常的话题。
裴清点了点头,然后不耻下问了:“那怎么办?丢了,还是继续留着?”
“这么脏,会弄脏衣服的。”
“你说怎么办?”
他很适当地示弱,把棘手的问题,直接抛给了江暮阳处理,并且忽闪着深邃明亮的眼睛,用这双温柔到几乎会说话的眼睛,去勾引他喜欢的人。
江暮阳听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那还不简单?”
他抬眸正好对上了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睛,整个人几乎要被生生吸进去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美色所误,他本想说,怕脏就弄干净。
可不知道是头脑发荤,还是裴清今夜的模样实在太美了,江暮阳咽了咽,居然说出了一句特别离谱,也特别不知羞耻的话。
“那你把它吃了,不就行了?”
此话才一说出口,江暮阳立马就后悔了,脸上也顿时烧了起来,心里暗骂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那就是一截普普通通的藤蔓,又不是什么果蔬,哪里就能吃了?
这就跟让裴清吃草,有什么区别?
可裴清既不是牛羊,也不是兔子。
他是个人。
活生生的人。
也是江暮阳前世今生,连续两次栽倒过的坑。
一个深不可测的坑。
他经历了两世都没能逃过去。
“我刚刚说笑的,嗐,这藤蔓不能吃的,虽然没有毒,但你也不是牛羊,没事吃什么草……我了个草的!”
江暮阳陡然睁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亲眼看见,身穿鲜红喜袍,宛如神明般耀眼的裴清,居然毫不嫌脏,捏着那截鲜红的几乎往外滴血的藤蔓。
然后,动作无比娴熟,也无比文雅地——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就如同寻常裴清喝茶,或者是用金簪子挑起一片鲜红的瓜瓤,然后放在口中细品,一模一样!
江暮阳简直看得瞠目结舌,吓得他立马从裴清身上跳了下来,一跃跳开了几步,同裴清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抬手指着裴清的脸,江暮阳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
“嗯?我什么?”
裴清吐字有些含糊不清,但声音依旧很好听,也极是温柔,好似六月的晚风,轻轻拂过遍植绿野的山丘,带着浓烈的挑-逗意味。
他用舌头,将整截藤蔓尽数裹入口中,好像嚼着什么很好吃的东西,缓缓咀嚼着,神情甚至有几分享受,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将藤蔓渗出的汁液,一点点地品尝。
江暮阳的脸唰的一下,立马又红了几个度,他大吃一惊,下意识抬手掩唇,满脸得不敢置信。
整个人当场就石化了。
亲眼看见裴清咀嚼着那一截鲜红的藤蔓,一点点将其中的汁水榨|干,再混着唾液,缓缓咽了咽,甚至连他精致漂亮的喉结,都那么充满诱|惑力的上下滚动。
这哪里是在吃东西啊!
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赤-裸-裸的!勾引!
好一个坏裴清!
好一个坏坏的小心魔!
江暮阳忍不住又咽了咽,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其实没什么的。
裴清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下凡,饿了肯定得吃点东西啊。
吃点素怎么了呢?
不就是吃了截藤蔓,这跟吃草也没什么区别。
自己不能往歪了想,绝对不能。
即便不久之前,那截藤蔓还藏在难以启齿的地方。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江暮阳清了清嗓子,佯装淡定无比地道:“啊,我知道了,你饿了,对吧?好说,我这里有好吃的。”
他低头,解开乾坤袋,埋头扒拉起来了。
可能是前世有一阵子过得很狼狈,没吃没喝,饿得可怜。今生江暮阳不管走到哪里,身上多多少少都会藏点吃的。
这会让他比较有安全感。
他埋头扒拉了一番,精挑细选了三个大青枣,一个橘子,还有一小块晶莹剔透的方糖。
再状若无意地往裴清面前一递。
“喏,这些给你吃,我不想让别人误会说我平时不给你饭吃。”
他伸出的手,很快又被推了回去。
江暮阳抬眸惊讶道:“怎么?你嫌弃啊?”
“嗯,有点。”
很明显,为了吐字清晰,裴清用舌头顶了一下嘴里的藤蔓,好像在嚼什么特别好吃的果干,将藤蔓推送到了右边的口腔。右边的面颊都微微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