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法咒,其实就是一种诅|咒,应该是死者生前有什么意难平之事,让他无法安息,体内的死气和怨气,凝结成了诅|咒,但凡有人受到诅|咒,势必要帮死者完成心愿,否则……”江暮阳把黑蛇盘成了一团,在手里来回掂,“就只有等死了。”
裴清听罢,便道:“我想,这应该同黑蛇无关,当时,他被封印在了这截骨头中,这是人的腿骨,并非是蛇妖身上的骨头。”
江暮阳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这蛇看起来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怎么被人抓了去,还那么窝囊地被封印在了骨头里。
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也是条可怜的蛇。
“无论如何,还是先回山再说,师尊见多识广,必定知道怎么破除。”裴清收了腿骨,忍不住瞥了一眼满地狼藉,耳根子又红了,他道,“江师弟,如若不然,你今晚去我那歇息?”
“算了,我可不想被别人说闲话。”江暮阳摆了摆手,“滚吧,滚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等裴清离开之后,江暮阳又把蛇丢开,迅速盘腿坐下,试图破除诅|咒。
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见外头的天色已经亮了,累了整整一夜,也该休息了。
索性便打了个地铺,稍作休息,黑蛇见状,立马摆动着蛇尾巴过来蹭睡,被江暮阳一巴掌打飞多远,贴在墙上,又啪叽一声掉了下来。
黑蛇嗷呜一声,只能盘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暮阳才被外面的动静惊醒。
他才睁开眼睛,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两道男声。
“暮阳这次受苦了,临下山时,师尊吩咐,务必要将暮阳还有小师弟完好无损地带回山。”这是大师兄林语声的声音,“既然暮阳已经把金丹还给小师弟了,以后也不再有任何缺欠,你对暮阳好一些,他终究也是我们的师弟。”
随后就传来陆晋元冷硬的声音:“那本来就是小师弟的金丹,让江暮阳占去了整整十年!他不过就是小师弟的替身,爱回不回,谁理他!”
“我不想看见他!”陆晋元又道,“要看,大师兄就自己去探望,我要去照顾小师弟了。”
“晋元!”林语声拦他,“刚才不是看过小师弟了?小师弟身体并无大碍,我们还是看看暮阳的伤势如何了。来时师尊特意嘱咐过,让你善待暮阳,你全忘了?”
江暮阳:“……”
哦,敢情他们一来,就先去探望裴清了。
怪不得要过来探望他死没死,原来是师尊特意嘱咐的。
如果不是师尊嘱咐了,想来就连大师兄都不会来看他吧。
毕竟在他们眼里,只要江暮阳没死,就不算出事。
剖丹是他的义务,没资格委屈,也没资格喊痛。
江暮阳实在不想听二人逼逼赖赖了,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昨晚裴清伺候得不错,炉鼎当得真好。
现在他精力充沛,灵力旺盛,正好也想打打架,试一试金丹与自己是否还契合。
抬手一招,长剑便幻化而成。
他一震手腕,长剑嗡的一声,破门而出。
伴随着陆晋元的一声呵斥,江暮阳飞身而出,右手竖起二指,夹着一张黄符。
正面无表情地望着陆晋元,在他愤怒的目光中。
江暮阳一字一顿地道:“直视我,崽种!”
第34章 你破防的样子真好笑啊
“你在说什么?”
回答他的, 却是一道裹挟着凌厉劲风的黄符。
陆晋元侧身躲闪,面露怒容, 虽然不明白崽种是何意, 但他从江暮阳的动作,言语,甚至是脸上厌恶的神态中, 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
明明江暮阳只是一个替身, 一个冒牌货,居然敢厌恶他?
陆晋元难以忍受, 一把推开想要上来劝阻的大师兄,抬手指着江暮阳的脸,冷冷道:“看来是我许久没动手教训你了, 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眼下师尊可不在这里,没人会护着你!”
江暮阳笑道:“不需要任何人护我, 是个男人就别废话,动手吧!”
“不许打架!”林语声闪至二人中间,先是同陆晋元道,“暮阳才剖了丹, 又被魔尊打伤, 伤势未愈, 不许跟他动手!”
而后, 又转头同江暮阳道:“你也少说几句,我和你二师兄千里迢迢, 一刻都不敢耽搁,连夜御剑赶来, 就是担心你的伤势, 你不感激便罢, 何故出口伤人?”
江暮阳冷笑:“你这话说得未免太好听了,只怕是在担心裴清的安危罢!”
他今天必须要跟陆晋元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就是天王老子下凡阻拦都不行!
懒得多听老好人林语声劝架,江暮阳一挥衣袖,挟着一股劲风,将林语声推开,不容置喙的道:“你站一边看着!”
林语声被迫往后退了几步,听见此话,居然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两个师弟已经打起来了。
江暮阳身形轻盈至极,轻轻一跃,便腾飞而起,一剑冲着陆晋元的面门刺去。
陆晋元也不再多言,心念一动,裹挟着雷霆之力的长鞭,从腰间抽了出来,他顾念着江暮阳才剖了金丹,又断了手腕,受了重伤。
这一鞭仅仅用了三层力道,可饶是如此,鞭身上流窜的电流,滋滋作响,划过长空时,好似要将空间都生生撕裂开来。
直接冲着江暮阳手里的剑刃抽了过去。
他原本以为,这一鞭必定能轻而易举地打落江暮阳的剑,将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击退。
也已经想好了,这一次要给江暮阳一个教训看看。
让江暮阳以后时刻记住,他只是裴清的替身,只是一个替代品,根本没有资格任性妄为。
要清楚记住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陆晋元还想让裴清知道,在二师兄眼里,苍穹派只有一个小师弟,那就是裴清!
要让裴清明白,二师兄眼里心里,从来就只有裴清一个。
更重要的是,陆晋元知道,他一直以来都知道,江暮阳对他动过心思,他要彻底打碎江暮阳对他的一切幻想。
他和江暮阳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永远绝无可能。
他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裴清!
因此,陆晋元认为,自己绝对不能分半点感情给江暮阳,哪怕是施舍也不行,这是对裴清的一种背叛。他舍不得让裴清伤心难过,所以,就只能去伤害江暮阳了。
要怪就只能怪江暮阳傻,喜欢谁不行,非得自不量力地喜欢他。也不看看自己生得什么模样,又有什么资格跟裴清比。
在这短短一瞬间,陆晋元的脑子里很乱,也想了很多。
他甚至还想着,待会儿还是打轻一点,打重了江暮阳肯定要哭的。
若是在师门,那便罢了,他哭就让他哭个够。可这里毕竟是在剑宗,只要师尊没有逐江暮阳出师门,那么江暮阳永远都是苍穹的弟子。
要是江暮阳被打哭了,丢得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脸面。
如此一想,陆晋元手底的灵力,甚至都减弱了几分。
法器相接,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周围的灵力宛如煮沸的开水,咕噜噜地冒着气泡。
溢散开来的劲气,嘭的一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刀刃一般,将周围的林木拦腰斩断。
林语声大惊失色,慌忙挥袖为自己结出保护结界,才不至于被误伤,惊唤了声:“晋元!”
就见陆晋元的身影,往后连退了数步,手里的长鞭顺着地拖,通体流光璀璨,电流翻涌。
陆晋元满脸不敢置信地抬头。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暮阳的实力惊人!
不仅没能如愿打落江暮阳的长剑,反而还震得虎口生疼!
不是说江暮阳的金丹已剖?身受重伤?
这看起来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
非但不像,反而实力突飞猛进了。
陆晋元从惊愕,慢慢转变成了愤怒,继而恼羞成怒,阴沉着脸又狠狠一鞭甩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手下留情,而江暮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尽全力奋战,他又怎知自己和陆晋元的差距有多大?
江暮阳满脸兴奋,非但不怕,还提剑迎了上去,他以往所学的招式,多是一些飞来飞去,花里胡哨的剑法。
也就对付对付实力不如自己的人,真要是对付比自己修为高的,还是要狠劈狂砍。
江暮阳反正也不怕痛,又一心一意要打个痛快,进攻多过于防守,而且招招毫不留情,直接下狠手。
锵的一声,剑刃被长鞭缠绕住了,江暮阳丝毫不慌,在半空中翻转一圈,竟直接一掌打了过去。
陆晋元眉头一蹙,见状便丢开长鞭,直接跟江暮阳赤手空拳打了起来,两□□拳到肉,你来我往,火速缠斗在一处。
林语声见状,立马厉声呵斥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奈何两个人早就打红了眼,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江暮阳更是趁机一拳头打在了陆晋元的脸上。
陆晋元毫不退让,也反手挥起一拳,不知道是不是他用惯了长鞭,只适合远程对敌,如此近身|肉|搏,让他有些束手束脚。
一拳非但没有打中江暮阳,反而被抓住了手腕,陆晋元只觉得手骨顿时剧痛,误以为江暮阳要折断他的腕骨,怒道:“你敢!”
“我又有什么不敢的?打你就是打你!”
江暮阳一手紧紧攥着陆晋元的手腕,毫不顾忌自己的右手腕还没痊愈,一把抓住陆晋元的腰带。
在陆晋元的怒斥声,以及林语声震惊的目光中,一个过肩摔,直接将人重重摔倒在地。
轰隆一声,陆晋元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他背上的金羽,也嘭的一下,穿透衣衫,往身体两侧舒展开来。
金光灿灿的羽毛,此刻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宛如锋利雪亮的剑刃,同时也割伤了江暮阳的手。
陆晋元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他还比江暮阳身形高大许多,竟然被一下摔了出去。
自动护主的金羽,甚至将他身上的衣衫瞬间割裂,露出了雪白的胸膛,以及那两块夸张的,高高鼓起来,让人一眼望过去,就没有办法忽视的胸肌!
就连那两点凸|起,也红艳得不同寻常。
陆晋元羞愤交加,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第一反应就是江暮阳故意如此羞辱他的。
他知道江暮阳很喜欢他的身体,曾经光是看一眼他的身体,就要鼻血如柱,还不止一次地向他求要漂亮的金羽。
眼下竟这般不知廉耻,撕裂他的衣衫,看他裸|露在外的漂亮躯体!
简直可恶!
陆晋元气得直接骂道:“你还真是不知廉耻!就这么喜欢看男人的身体?”
下一瞬一拳头就狠狠砸了下来。
嘭的一声,直接砸在了陆晋元夸张的胸肌上!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三处地方。江暮阳上来就给了他一拳。
金羽簌簌收拢起来,宛如刀片一般,护住了陆晋元。
可江暮阳根本就不畏痛,他直接用手把刀片一样锋利的金羽拨开,然后冲着陆晋元好看的胸肌,再一次挥起了拳头。
嘭! 嘭! 嘭!
江暮阳每一拳都是冲着陆晋元的胸肌挥下去的。他讨厌陆晋元过分夸张的胸肌!
他打心底里厌恶自己,当初居然对着陆晋元的胸肌喷鼻血!
他痛恨埋怨自己,年少无知,不知情为何物的时候,误把师门之情当儿女私情!
林语声都看懵了,一直到江暮阳每挥一次拳头,鲜血直往外乱喷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上前阻止。
他收了结界,猛地冲上去,一把攥住了江暮阳的手腕,试图阻止他发疯,厉声呵斥道:“暮阳!你疯了不成?这是你二师兄!你要杀了他吗?”
“我说了,让你站在一边看!”江暮阳的脸上也溅上了血,他笑容满面地告诉林语声,“否则,我会连你一起打。”
林语声瞳孔剧烈颤动,声音都尖锐了许多:“暮阳,你这是怎么了?”
江暮阳没有回答他,反手将人推开了,他见金羽又往回缩了,上面还沾满了鲜血。
而陆晋元的胸膛上,也满是鲜血,他整个人陷在了地底下,满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江暮阳。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江暮阳发疯的样子,隐隐的,他居然看见了江暮阳的死相,那是在一片茫茫大雪中,江暮阳浑身是血的卧在雪地里,身体寸寸凉了下去。
陆晋元竟一时间忘记生气了,他觉得江暮阳不太对劲儿,下意识唤了声:“暮阳!”
“嗯?”江暮阳抬手拔|下一片金羽,也不顾手心被割裂,随手往背后一丢,“还手啊?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羽毛拔|光了。”
陆晋元失声道:“你……走火入魔了?”死相,他通过凤眸窥探出了江暮阳的死相。
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窥探了一个人的死相。在不久的将来,江暮阳会那样凄惨得死去。
陆晋元的鼻尖,满是鲜血的气味,甚至隐隐嗅到了清洌的雪意。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要窥探更多,可除了雪地上怒盛的血梅,便只有漫天飞舞的大雪。
“不,我现在很清醒,你不要给我找理由。”江暮阳又狠狠拔|下一片金羽,还炫耀地在陆晋元眼前晃了晃,“还手啊,是个男人就站起来跟我打。”
说着,他手底下的动作更快了,就好像家里杀鸡之后,要进行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