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逼的太急,一时间不得已说出来的。”
“他的腿受伤了?”
谢知年扑捉到关键词,半晌开口,喉咙扯出冰冷,连黑色的眼眸也蒙上层水光:“我瞒着王爷,是不想他回忆痛苦的事,你捅出真相,他心里更不好受。”
“你让我的心里过意不去,为什么不能等我把秘密带进土里?”谢知年为王爷好,却不成再次打击那人,只要自己不说来,进入黄泉这秘密就会无人知晓。
喻文佳闻言顿了顿,声音破碎带着哭腔:“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怎么能被人误会?”
“那也是你的说辞。”
谢知年受不住坐在床上,他披上放置的外衫,一举一动令人眼眶发热。
这件是谢知年和喻文佳眼中的刺,平日里自家公子说着王爷是瘸子。那层关系纸捅破,王爷心里又怎会好受,瞧着那离开时的狂怒,得知真相以后定会后悔吧。
喻文佳看着谢知年远离,哪里见过谢知年冷淡的态度。人立刻都跪下来了,什么小动作都不管,他连连地磕头,真诚地恳求:“公子还让阿佳服侍你,别赶阿佳离开竹院。”
“我不赶你走,我不该对你们倾诉心声罢了。”谢知年注视窗外的竹影,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接过端过来的点心:“走吧。”
喻文佳看着谢知年恢复点血色,自家公子嘴上没开口,该来的始终是躲不掉得,现如今秘密暴露出来,以这份惊天动地的爱,那公子心里如何甘心。
他隐忍多年使王爷恨上他,一开始就抱着不被世人相信的理由,真相大白后也和楚惊鸿一样难过,那人见不得楚惊鸿难过。
阳关院泼出来盆盆血,洗去台阶上的青苔。
领头的奴婢穿梭在走廊里,他们端着各种各样的药材。隔着屏风楚惊鸿正趴在床上喘息,他艰难地将手伸进大腿内侧,高达臀/部伤口劈成两半。进来的奴婢趴在地下,连李长辞都退在门外,屏风中的血液流得更多,那些药潜撒在伤口丛里。
楚惊鸿牙齿咬着,他调换出旁边的手,拿着一根巨针,咬着准备好的木头,一头扎下去。人的眼睛是看不到后背的,他只能用巨多的草药,宁可错杀万条伤疤,不肯放走一条。
每年针线断开他都会经历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三年来楚惊鸿有在不停换药,他全身脱的只剩块布料挡着,用手指熟练掀开布料,再艰难地用药水涂抹在腰间,随之抽疼得还有线条。
楚惊鸿只能莽撞得缝合着裂开的伤口,一针一线地缝合着。
床榻下面的银盘里放着刚拆下来的线条:那银针扎入令人吃疼,想到谢知年就不疼了。
楚惊鸿用针线地开着后背。
“表哥你这都缝合了三个时辰,缝合还没有好。”李长辞在外等候,有点焦急:“没问题吗,我进来帮帮你吧?”
楚惊鸿:“别进来。”
往日是楚惊鸿亲手上药得,他黑色的瞳孔里全是提防,他拿着多余的银针,钉在敞开的大门上,接受谢知年的真相,又变得沉稳起来:“你敢踏入半步,我就用针扎了你的双眼。”
李长辞拔下门边的针,打消救人的念头。
楚惊鸿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身/体,他保守着观念,以前战场也有受伤,都是部位上的,而那条疤痕就是羞辱,他不想全/裸暴露在别人视野之下。
你若能仔细看:他的腿上还有不少扎错的针孔。
晃荡得烛火幽深无比。
楚惊鸿忍着疼痛不知过了多久,底气有点恍惚,蜡烛的伤疤结着,他手指的针差点握不稳,听着细碎的脚步声,便看见从屏风在探出人影:“我不是不准你进来?”
“出/去。”中气不足地开口。
银针的力度软趴趴地掉落在地。
“还不走?”
屏风外的人没有说话,背影和谢知年有几分相似,看得楚惊鸿心里有几分心冷,他没来得及躲闪,便听见那人扰着身体,冷静地开口:“知年奉王爷之命,来给王爷上药的。”
这一刻楚惊鸿不想谢知年看见自己的丑态。
他没想到谢知年会过来,也不知道以什么样见对方,呵斥的音色变得柔下来,一把抓住布料挡住自己的身体,不想让对方回忆自责的经历,他受多少针筒都行:“你的伤没好。”
“多想想你自己吧,别为我考虑。”
换做以前这话另有所指,现说得句句真心。
屏风的架子轻轻动一下,这声响还是被楚惊鸿扑捉到,那人影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似乎只要他不开口,那人就不会离开。
楚惊鸿没脸面对谢知年,他把对方伤得很深,又害怕对方会离开他:“你药喝了?”
谢知年语气冷静,让楚惊鸿听起来有点悲伤:“喝了。”
“我听李公子说,你在缝伤口?”他惴惴不安地开口。
要帮我缝合吗?
楚惊鸿高兴还来不及,可是他不能让谢知年看见,自己的伤口如此狰狞恐怖。
点破不说破的他不自然地偏过头,握着的针孔还在流血,演中几分真戏几分假戏,他能区别开来,谢知年是害怕他的伤口的,语气滞住,还是不肯让对方进来:“嗯。”
“地上有血,很脏,我还没有完,你先且回去吧。”
浓浓月色倾泻而下,他们两个人的气氛过于尴尬,解开误会也还是尴尬。
相反听着谢知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楚惊鸿趴在床榻松了口气,他想跟谢知年道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望着地上散乱在一处的血盆,思绪终究还是飘动远,陷入冗长的梦境中。
那是回西洲,他第一次跟谢知年同枕。
磅礴的雨夜,烛火幽深,掌灯的丫鬟吹灭蜡烛。
那时的谢知年已经睡着了,带着糕点味道,睡得香香的。
楚惊鸿抱着枕头,踌躇的站在门外,他伤口缝合的差不多,穿着宽松的里衣站在门外,没说话,整理着自己衣服,努力遮住脚腕的伤,静默地看着日日思念的人。
旁边的王德明没打伞,小雨顺着屋檐滑落:“王爷您快去吧,站久了,湿气穿进被窝里,谢公子惊醒,这一觉睡不到天亮了。”
楚惊鸿加深力气抱着枕头,他仿佛在犹豫着什么,腿在发抖,生怕自己令青年觉得陌生,冰凉的雨水刮着他的脸颊。
王德明推着楚惊鸿的身子:“去吧!”
“你们两好久不见,谢公子明日肯定会欢喜。”
楚惊鸿最终深吸一口气,在雨色里迈了进去,爬上熟悉的床榻,不小心惊挠了睡梦的青年。那人却一把抱住他,眼睛里半梦半醒地喊着他的名字,睫毛颤动,鼻梁白净而高挺。
“狂之。”
楚惊鸿身影僵硬,那人揉着眼睛:“你多久回来的,我在做梦么?”
“不是梦。”楚惊鸿下意识回复。
“那也太好了。”
谢知年贴合着楚惊鸿的胸口,隔着衣衫吻住他的嘴唇,安抚着往下延伸的双手,他竭力的克制喉咙间难耐的喘息,身体不受控制得点燃,加深这个吻/痕,指尖的黏腻退化在唇边,取而代之的是摄人心魄的眸子:“阿年,现在很晚了。”
很简单:这是逐情令。
“你睡吧。”楚惊鸿毫不留情地开口。
谢知年却摇着头,传达带着思念:“我想你了,不想睡,若这是梦,也让我尝尝你的味道,好不好?”
“我太想你了嘛!”冰凉的指尖触碰着楚惊鸿脸,他最终过不了谢知年这关,忍不住的破防,闭上眼睛,任由对方啃噬自己的耳朵,咬住自己的锁骨,窗外的雨点乱成麻,里衣很快褪下去。
他们两人的呼吸也乱成麻。一年未破的刺激传楚惊鸿的心理,无声释放着浓厚的爱意,他吻住谢知年嘴唇,低低的唤了一句:“阿年。”
带着渴望的压抑,打预防针的开口:“你真的想要我吗?”
那人瞥了他一眼:“想要。”
楚惊鸿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担心谢知年会累,一般采用脐/橙的方式。将带来的枕头垫在谢知年腰下,压在谢知年身上,带着磁性的嗓音轻声喊着谢知年名字:“阿年。”
“不要后悔。”
的前戏不太长。楚惊鸿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对方啃食着他的耳朵。不安分的手顺着往下,触碰着后背处狰狞凸出的疤痕,那人吻的动作停了下来,踉跄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像一张纸。
楚惊鸿疑惑地开后,心里也猜到几分:“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那人看了楚惊鸿很久,抖着抖着开口道:“有蜈蚣,在狂之背后,好大一只,刚打雷的时候,我看见了,好大一只。”
“别过来!”
楚惊鸿听到这里,面色冷下来,他猝不及防,吃疼地被踢下床,看着惊魂未定的谢知年和天雷滚滚。想要向前安慰,鲜血很快淹没在毯子上,他手忙脚乱地捡起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起不了身:“阿年,你仔细看,是我背后的伤疤。”
那人发抖得越发严重,仿佛身处十八层地狱:“别过来。”
“你冷静一点,别害怕。”紧绷的状态未能劝好谢知年,那人害怕地缩在被里,不肯抬头掀开被子看楚惊鸿。
楚惊鸿心被这抹月色蒙住了,血液在毯子中间染成红圈。
他的目光看着如今的月亮,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却感觉到一双手已经贴在自己腰间,谢知年温度再次传过来:“伤口还疼?”
作者有话说:
继续更新,楚惊鸿的伤口屁/股上,就是一条腿,用刀从脚底划到屁/股再到腰上,他的伤疤很深,没有线就会弹成两半,你们可以叫他小龙虾,这叫开虾线。
我考完试23-26可能去土里干活了,不确定那几天有没有时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残疾王爷的金丝渣雀25
“王爷还疼?”
蛊惑人生的鬼魅油然而生。
楚惊鸿咬着的木块落在踏上, 他控制不住的泪水染湿枕头,那块木块被他咬出牙印。对方按住眉骨那只手纤细修长,他好半晌才抬起头, 艰难地看着谢知年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难以形容地目光传达:“你不是离开了, 还回来做什么?”
“替你缝伤。”谢知年敛着身上的风霜,他拿着帕子擦拭银针上的鲜血,蹲下身子, 捣鼓着旁边的药粉, 抹在手指上:“我刚刚去捡针了, 吃点点心,伤口就不疼了。”
没有用王爷诸如此类的敬称,打破曾相敬如宾的局势。
楚惊鸿发觉一切不真实, 他感觉自己也在做下西洲的梦, 踉跄地撑着手臂,嘴巴里竟塞进糕点, 梅花的香味扑面而来, 咬着木头的牙齿还震震发酸。
不用说, 点心肯定用什么助食的佐料而做, 不然为什会是他几年中吃过最好的点心。
楚惊鸿背后的伤口在烛火下摇晃, 他全部的理智都失去, 只闻着上面淡淡的梅花香而忽略掉青年:“你有什么想要的?”
楚惊鸿承认自己误会谢知年,想要发疯地补偿:“阿年, 你有什么想要的?”
他墨黑色的瞳孔蒙上润光,因为能给谢知年无尽的偏爱, 局限在王府里的荣华富贵, 其他的他什么都给不了, 这双腿碍住所有事。
谢知年想要的,楚惊鸿给不起,他们两个不是同个世界的人,谢知年想要的位面主神位置。
房间里是近乎死寂的苍白,他瞧着谢知年波光粼粼的眸子,如同一滴水落进干涩的沙漠,融化在风沙间:“带我多出去走走。”
楚惊鸿扯着嘴角的酸痛:还是不想待在院子里吗?
谢知年今日一来是为以后送刀的,他低头看着满目狰狞的伤口,意识陷入沉思当中,又认为周身太过于宁静。竟看见楚惊鸿俊美的侧脸浮现出冷漠,些许疼得发急,凹凸出两个小包。
他面色苍白地拉开那层挡住的布料,对方缓缓地锁定眼眸,本能地抓住谢知年的手,难耐地眯着眼睛,低声开口:“别看。”
当年的噩梦楚惊鸿心有余悸,他不想再次受着嫌弃的目光。
楚惊鸿配得上血衣无常的称号,在心上人面前下不了手,他害怕知道卸下伪装的谢知年的嫌弃,他不想再次经历那样煎熬的日子,一方面如喻文佳猜想,他是高傲的人不想让别人见自己肮脏的模样。
自己高傲却诋毁同样高傲的谢知年?
楚惊鸿悔不当初,他握紧谢知年的手,手指泛着冷汗,抬着眼眸望着谢知年:“我背后有条很长的蜈蚣,寻常人看了都丢了魂魄,阿年你记得那样的恐惧,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条伤疤。”
他开口:“别做傻事。”
谢知年手指传来温热的气息,他面色仍然有点苍白,手指按在薄薄的布料上:“原本今天瞒不住你时。”
“你让我替你上药,我就做好完全的准备。”他眉眼还是那样的冷漠。
直直得跌进楚惊鸿的视线里,他扯着的嗓子卡着石头:“我是嘴上说说,不作数了。”
“你喜欢的东西,本王以此以后都不会动。”
竹院里的翠竹,楚惊鸿大可以砍掉多余的竹子全部种上红杏,但他没有砍掉翠玉,反而在墙的角落偷偷重伤。他承认自己有杀江歧远的心,他了解谢知年真变心,人是他杀不过来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叫人去教坊司赎江岐远的理由。
楚惊鸿想把江歧远关在院子里,谢知年喜欢那人,他就把那人留在身边,前提是两人不能见面,他无非想用江歧远的性命做把柄,威胁谢知年永远陪着他,理智大过于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