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老,可想知道受孕的法子?只是,答应我一个条件。”
栖梧可学聪明了,先抛出砖,再引玉。
曲寒川眼里警惕,但还是想听听是什么条件,如若能全,也是好事。
正当栖梧扬起嘴角,忽然一阵寒气扑上脸,室内的灵灯忽然闪闪烁烁,殿内忽然冰天雪地般冷了下来。
栖梧心漏一拍,那股肃杀之意冲天而起。他颤颤的回头,看着那灯火摇曳的殿门口,那满脸阴沉的人,面上铁青的吓人,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那人眼眸幽深,怀里衣裳一松,那蓝色的冰果稀里哗啦的滚落在地上。
第117章 聚魂之石十五
栖梧抬眸看去,那走到哪里,哪里就暗沉冷郁下来的人,阴森森的眸子如猎鹰般盯着他看。
那一瞬间,栖梧如坠冷窖,浑身冰寒彻骨。
如已成定局的猎物,出现在猎人视线范围内,这是个无法逃脱的困境。
那人冰凉凉的站着,英俊的面容绷紧,额头青筋狰狞起来,一跳一跳的在颤动。
那人黑袍之上,血迹斑斑,满是寒霜碎冰。露出的皮肤,手脚脸庞都布着血痕,显示那战役有多激烈。
他身上披上冷霜,明显刚从北境赶回来,也不知和多少冰兽搏斗才得了这些果子。
而那些能清澈冰灵根的稀有果子,几千年见都见不到的东西,就被丢到地上,如什么无用的东西般。
那人耻笑自嘲的眼神在前,栖梧忽然心虚的低下头。
那一刻,对方应该明白,栖梧不想吃果子,只是想支开他。
那眼光,冰冷的凝望着栖梧,眼里的失落一瞬间在栖梧面前崩裂。
迎上那目光瞬间,栖梧喉头苦涩的很,忽然觉得自己承受不住。
那危险的人,如黑熊般巡视自己地盘般,带着霸道张狂的气息,一步步压了过来。
栖梧下意识的往后躲,那人身上的冷冽空气侵入,他下意识抖了抖。
那红衣长发,便往后倾倒在座椅上。
而曲寒川颤颤的举着茶杯,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只急忙的转身就走。
那男人似笑非笑,一只手便把那人捞进手里,一只手便将那红衣撕开,绸布撕裂的声音,羞耻的在殿内回响。
栖梧惶恐的看着那还未走的曲寒川,知道这场欢事避无可避,但是至少得等别人走远。
晃晃巍巍道。
“还有人在,别!”
男人冷冷的挑起一个弧度,颇有玩味的给曲寒川定了身。
那正走出殿内的曲寒川,忽然一动不能动,满头暴汗起来,心里忽然滞空。
这是要干嘛?总不会是要自己看着他们......
虽然他走出殿门的姿势,正对着殿外玉阶桃花,背对着他们两个,可是那声响是听得到啊!
他一个长辈,要听他们做那档子事吗?
疯了吧!
栖梧看那动作,便知道这人要做什么,他脸色白的吓人全身僵硬,手指都没有办法蜷曲起来。
他的气息,如浪潮拍打般越渐沉重。
他眼里泛起了泪光,放下所有的倔强恳求道。
“别那么做,求你!”
绝不能那么将他的尊严如此践踏在地上。
冰凉的地界,粗暴的对待,无穷止的索取,栖梧都可以。
但是当着别人的面,如同一个牲畜一般被进入,这是怎么样的事情?
以后还能抬得起头吗?
只是他的满声求饶,那人不为所动,只将他摔到冰冷的地面上。
自顾自脱光了衣裳,便要在这白色灵玉的地面上,当着别人的面,占有他!
栖梧颤栗的眼睛一下僵直了,呼吸停滞又停滞,身体如尸体般冷硬下来。
那人像是被他痛苦的神情取悦了,眼里发出痴迷的色彩,那阴冷灰暗的脸上缓缓阴笑起来。
而栖梧眼里的火光,如掉进寒潭里,彻彻底底的灭了。
栖梧在地板上,背后是没有温度的石头,眼前是迫害他的人,大片的冷汗渗出他后背,心里极速的下落着。
那人健壮的身子压了上来,大力的打开他的身子,如同扯一只白斩鸡一样。
他睁着眼,仿佛周围的一切不断的旋转下落,坍塌坠下。
无形里,碎落的石块好像已经重重的砸到他身上,他神色凄楚,眼里的光芒如同灰烬般,一灭再灭。
而那人仿佛在嫌弃他的痛苦不够美味,满是放荡面目狰狞的用力冲刺,掐着他的脖子道。
“你叫大声点!叫出来,别人才知道我在干你啊!”
栖梧紧咬着牙关而那人越发凶残用力,听到那轻声嗤笑那刻。
他整个魂灵都在颤抖,就在那刻,栖梧觉得自己嘭的一声,炸开了。
而慌不择路的曲寒川,连爬带滚的急忙跑出。
他急急的喘着,觉得好险。
还好在他们开始那事情之前,那坤儿放自己跑了,不然可真没办法面对他们两个了。
不过他拍着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觉得那疯疯癫癫的坤儿,也太可怕了。
只是他想起那坤儿对着那魔修,那占有欲可太强了吧。
但是他惊恐之余,心底浮起一丝高兴来,莫名觉得那坤儿雄赳赳的样子异常得劲儿。
倒不是支持京坤这个行为,只是对象放在那个老是在后面煽风点火的魔修,一切忽然合理解气起来。
心里不爽快又拿那魔修没有办法,看他被坤儿欺侮强占。
仿佛有种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恣意。
再者说,他觉得京坤那一刻像个人了,有情绪了。不像之前只是空泛的一块木头,里面全部都朽了。
如今看上去,倒是有血有肉的了。
会开心会欢喜,会为了个人满天满地找果子,虽然欲望强了点,整天就做着那档子事。
但是,曲寒川觉得,那样真不容易。
不知不觉的,眼里又起了雾。
脑海里,又是那年雨天,雨势磅礴而下。雨滴急急坠落,在地板上摔的粉碎,大大的喧哗开来。周围的一切都被这场雨笼在乌黑里,见不到宫殿见不到栏杆只茫然的一片乌黑。
那高大的人,就这样晃晃悠悠出现在雨里。
那头发黏腻成条站在他的脸颊,那雨水成走蛇,游走在他下腭脖颈间。
雨哗啦啦的落着,那京坤身上的黑袍沾黏衣服,露出结实的肌理来。
那京坤,正站在曲寒川的殿前,雨水流注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个苍白的笑来,轻声呼唤道。
“师叔!”
曲寒川出来便是看到那样一个画面,那漫不天际的黑,那瓢盆大雨,那摇摇欲坠的人。
那时也是换命失败后三天。
曲寒川看着那淋雨的孩子,心疼坏了,急忙呼唤道。
“有什么事进来说,快快快,别淋着雨。”
京坤脸上轻轻的绽放一个灿烂而忧伤的笑,眼睛那么暖和,却那么伤感。
他轻声道。
“师叔,我要走了。”
曲寒川暗叫不妙,心楞楞道。
“去哪里啊?”
京坤微微抬头,水滴不断从他脸上滑落下来,缓声道。
“我要去找他了。”
曲寒川心茫然的下坠,自然知道是要去哪里,只怕是要自杀下黄泉去了。可是,曲寒川必不能由着他,只大声痛斥道。
“你年纪轻轻的,就这样为爱人寻死觅活的,你要你父母怎么办,你让你亲友师长怎么办?你的命是他们给的,你那么轻易抛弃了?你对得起他们吗?”
京坤无声的动了动嘴皮,扯出一个弧度来,异常平静道。
“师叔,我没有家人了,父母亲戚一个都没有了。”
轰的一声如惊雷炸开,曲寒川震诧的久久不能回神,仿佛身躯不是自己的,待到他找回知觉,背后一阵发凉。
他怯懦的望了眼那高大的青年,却见他毫无波澜的望着自己。那眼神一瞬间,曲寒川不敢去接。
曲寒川低下头,喉咙太苦,哑着道。
“忘了他吧,好不好,算师叔求你!”
那京坤挂着浅浅的笑意,轻声问道。
“忘记?怎么忘记?”
那一声缥缈空灵,明明那般平静,却带着无比湍急暗流,席卷其中。
淡淡一声质问,如一声重锤狠狠的敲在心脏上,便将曲寒川逼到了死角,他带上了恳求的语气道。
“找个活下去的动力,找个目标。苟延残喘下去吧,好不好。”
京坤端正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慧岸师叔五十年前和我说过这个话,叫我找个由头,活下去。我找到了,以他为目的活下去,他答应与我在一起那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开花。可是他死了,为了救我死了,我亲眼看着他碎在我面前的。”
太过平静的话语,太过压抑的事实,沉甸甸的让曲寒川喘不过气来。
曲寒川忍不住眼里含泪,对着那雨里彷徨的身影,对着那喧哗的雨声,大声呼喊道。
“坤儿,你怎么找他?你还是活下来,等他投胎吧,你下了黄泉,也等不到他了。”
京坤静静道。
“可是世界三千,我如何找他?再说转世了,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了。他曾经告诉我,人死后,带着执念,可以创造一个幻境,可以把思念的人格拉扯到那里。我想,我足够想他,那样我和他,我的父母,爷爷,家人全部都会在那里。循环往复的走下去,我是大乘期,可以支撑很久的。”
说着带着期翼与愉悦,恬然的笑着。仿佛死亡是个美好的解脱,而活着却是地狱般痛苦煎熬。
雨声很大,雨水进到他的嘴里,那话也仿佛被雨声淹没,可是还是重重的击到曲寒川心底。
曲寒川看着那笑莫名烫到眼睛里,火辣辣的像是要烧起来。
再没忍住,眼泪哗然的往下坠。
只是他后来,便召集所有能找到的人,正阳宗,轮回剑门,他们门派所有人。
所有人的用武力困住那一心赴死的人。
压着京坤,给他喝下了忘情水。曲寒川哭着,沙哑着,在那片冷雨下踉跄的喊着。
“坤儿,别怪师叔,求你!别怪师叔好不好,师叔只想要你活下去,活下去,坤儿!”
那忘情水不知为何副作用如此之大,那京坤头上的道印亮了灭,灭了亮,随后狠狠的绽放出光芒。
金光亮了半边天,自那以后,京坤便走火入魔,疯了。
在暗无天日的地界,衣衫褴褛,头发燥乱。高大的人日日仰着头嘶吼着,犹如一只困在陷进里的兽,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有时候去地牢看他,见他颓然的缩到黑暗的角落里。高大的身子带着厚重的锁链,在那石头发霉的角落里团成一团,睁着漆黑空洞的眼漠然看着来来往往看待的人。
他的身上越发脏污,头发越来越凌乱,哪怕司华年一次次给他抚奏安神的曲子。还是一次次的发狂咆哮,整张脸狰狞扭曲的如个失了智的野兽。
这就是正道的第一人吗?这就是天才绝艳,百年大乘的天子娇子吗?
一次次的曲寒川下去看那被囚禁的人,看着那人苟延残喘毫无体面的活着。
他颤颤的身子在牢笼几丈之外,看着那人挣扎身上的锁链。看着那人头发一点点白下去,面容开始早衰。听着那人撕心裂肺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曲寒川心里开始质疑。
他错了吗?强留他活着,错了吗?
一开始注意到这孩子是因为他没有规矩,身为大弟子日日喝的烂醉。惹出事端,店家日日上门要他欠的酒钱。整天没心没肺的,不成体统,曲寒川少不得为师兄多教训几下。
后来见他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来看望。碰到什么事也是自己去解决,偶尔头破血流的回来,什么也不说。
就仿佛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没人管。
到后来万兽谷全数阵亡,只剩一个藤维也。那大弟子挨在他身边温声劝慰,犹如两只互相安慰的幼兽。
他总以为那弟子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总是以为他没心没肺的外表下,是阴沉,是算计。因为他总是偶尔看到没人处的京坤,脸色总是异常难测阴郁。
那大弟子,总是对很多事情,少了些同情心,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很多时候,少了很多,作为人的情绪。
那弟子所有的阳光,所有的笑意,都只是个假象。是覆盖在在那阴暗丛生深渊的表象。
所以一直以来,他对那弟子很是不喜。
曲寒川觉得万兽谷一事看到那弟子深藏冰山底下的一角。
如今看来,那些阴郁,只怕底下藏着多少伤痕累累和血迹斑斑。
是什么缘故,会让一个孩子那样伪装自己,保护自己?
是什么怎么样的过去,能让一个那么善良的孩子,选择包裹自己,变得麻木不仁,变得心思叵测。
那帮藤维也是为了什么,能让一个内心围墙那么高的人,敞开心扉?难道是经历相似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曲寒川莫名心里不舒服,想到这自己平时只是冷眼和责罚,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为何他这般的孤独呢,好像一直独来独往,不与人交往,师兄没有顾着他的心里的事情吗?难道对着他师尊,也不肯敞开心扉吗?
随即他想到,那师兄,修的是无情道,无情道哪里有情。只会根据理性判断做出合适的事情,哪里会顾虑那么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