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竭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出声来一如当初他们年少,虽然李竭南忘了但他听见李竭南说:“我也是,到山顶就能看到拂地红了。”
越往上雾气就越来越浓了,基本到了山道中间就没人往上,只剩下李竭南和方炎生两人漫步的走,一阶一阶的上。
到了山顶李竭南惊讶方炎生体力惊人,至少气都没喘,他之前就觉得方炎生有些怪力,可能是年少被抛弃吃过苦,看他这腰身的腹肌会不会就是被人打出来的,李竭南一时就有些心痛,他年少也是这般过来的。
两人踏上最后的石阶,映入眼前的是陷入一片拂地红中的飞檐翘角的长亭,牌匾写的是顾君阁。
满地的拂地红开得红艳,一丛一丛有人的半身高,李竭南上前来到最近的一丛手按着边刺就折下一株递给方炎生。
方炎生错愕的接过,突然懂了在山下李竭南为什么不让他买那株花。
“傻了?”
“没有,你。你怎么送我。”拂地红,花语思念的爱。
“你不是想要么。”
方炎生拿着那株拂地红,指甲触着尖刺:“可是有刺。”
李竭南以为方炎生怕他被刺伤了,就把修长的手张开递到他眼前“有刺,我也不会受伤。”
方炎生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剑眉下的鹰眼没有傻气只有认真:“你把拂地红给我,我把心给你吧。”
李竭南突然觉得这样的方炎生有些似曾相识,他收手却收不回来。
方炎生执着的再问:“把我的心给你。”
李竭南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手摸了摸他的胸口权当哄他:“好。”
“你,算了。”方炎生有些冷然的放开他的手李竭南现在根本就不懂,下一刻却被反握住了。
李竭南看他放手,一阵莫名心慌下意识的握住“我说好。”
两人回到禄王府时已经是夜幕了,让人准备了膳食,吃过后李竭南带方炎生消完食又沐浴,做完平日的事,李竭南安顿好方炎生睡下,方炎生不睡非要等他,李竭南只好上床兴许今日方炎生是真的累了,没过一会就睡了过去,李竭南才起身去书阁。
函件是积压了几天的,李竭南看到三更突然听到狼鸣,御神这声叫很久没听过,一般都是出了什么情急的事,李竭南放下信件往厢院赶去。
霜雀碰了碰玄鹤,狼叫了怎么回事,他看到出了书阁的李竭南,立马变脸:“主,主人!”
“刺客,注意戒备。”李竭南丢下一句,踏轻功离开。
“什么!刺客?”玄鹤和霜雀相视,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这些暗影明明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哪来的刺客?但这又是他们主子亲口说的,容不得他们质疑。
李竭南靠近厢房,便看到御神在挠方炎生的厢门,李竭南一脚踹开,御神冲进去扑上床,那里根本没有人,李竭南气得发抖,什么人竟然敢在他面前劫人?他上前摸了摸被子还是带温的,呵,还没走就在这屋里。
御神发着低吼急促的去嗅着气味,李竭南比它快一个飞身侧踢,就将黑衣人从梁上踹下,看这身影是个女刺客。
圩之琴想不到竟然如此之快就被发现了,她刚才与方炎生打斗吃了几掌,这人不知怎么搞的唤了一匹狼过来,丢下她就藏起来了,又才过一会,那禄王居然也跟着来了,圩之琴咬牙这下不明白都不行了,那个方炎生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玩意,她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躲起来,想不到这李竭南是真的厉害,不过一息就把她找出来了,是她轻敌了。
李竭南踩着这蒙面的黑衣人的肋骨,御神上前张口欲咬,李竭南喝住:“御神,方炎生那崽儿还在这,去找他出来。”李竭南说完用脚尖碾了碾脚下的人。
圩之琴闷哼,这两人怎么打的地方都一样!
御神听了他的话呲着牙,开始到处嗅着。李竭南闻不到血腥味,想来方炎生是无事的,但还是觉得有些狂躁,他的眸光与御神一样越来越凶狠,人是不高兴,狼是觉得关它屁事,睡得好好被那个厉害的大家伙叫来了,好不爽。
“主人!”苏德赶来,看到被李竭南踩在脚底的刺客,招了招手他身后的人会意上前,李竭南把脚收回,让他们带走。
苏德开口吩咐:“关押地牢,玄鹤,霜雀,白鹫,你们和我去查看下周围,看看这小贼是怎么进来的。”
“是。”玄鹤他们几个,领命后就跟着苏德出去,他们也不想待在这里,一不小心万一主人就突然炸了。
被押的圩之琴却一喜,这些人除了李竭南和苏德,她都能比得过,有机会逃脱。
押住圩之琴的两位暗影,把她带进幽深的地牢门前,一人去开繁琐的大门,一人押着圩之琴,这开门的机关在拐角是个死角,圩之看准时机,只不过眨眼一瞬,很快就无声将押着她暗影无声杀掉,趁另外一个还没过来,圩之琴立马把脸皮衣物换好,她是娴熟开门的暗影随着声响回来,她已经好了。
“她怎么了?”开门回来的暗影看到趴在同伴身上的刺客。
圩之琴没听过被杀掉的暗影的声音,模仿不出来她只好不说话,温热的脸皮贴在她脸上感觉不赖,圩之琴看着那人伸出手,她手握手指甲大的刀片,准备动手。
“怎么了你这家伙,还是这爆脾气,嫌这女人烦就把人打晕了,下次别这样,待会主人来了,不好交代。”
圩之琴无语还以为是个厉害的角色,那人只是拍了拍,就示意他进去,经过幽幽的长道来看两边排开的牢门,那暗影叨叨念念的打开门,圩之琴进去把人放在石床上就出去,也不管那神经兮兮的暗影,大摇大摆的出了牢门,果然傻人有傻福,偏杀的是这个暴脾气,不是这个叭叭不停地傻子。
“嘿,这家伙”暗影看了看同伴离去的背影,继续把牢门锁锁上,一边锁一边叨叨。
“好好的人不当,做什么刺客还刺杀主人的大宝贝,你要死啦。”那尸身像是回答的突然啷当一下就掉下石床,把脸露了出来,暗影以为人醒来了,看过去只看到那脸血肉模煳,只剩眼白能看,他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连忙又把锁好的锁打开,他进去翻过人,这根本不是什么刺客是他的同伴暴脾气!他惊恐万分,但作为暗影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这要赶紧给苏统领说。
圩之琴把玩着暗影令牌,心里想要不要再转转,反正李竭南一时不会出来,她顶着这脸皮能玩一会儿,但她想了想还是作罢,来到高墙就闪身翻走了。
苏德听到消息冷着脸来到牢房,他查看尸身的脸,剥开的切口整齐,是从下巴开始划一刀划出整张脸皮,刺客的手法很熟悉,当年恶名昭彰的千面鬼的,只是千面鬼当年不是被夜雨楼杀了么,这下刺客跑了暗影还死了个,李竭南是绝对会动怒的,这千面鬼让他想到密部驿站传来的情报,说神都一直都有在吸纳江湖恶人,筹码是什么他们不清楚,只是这些江湖毒瘤居然心甘情愿的加入神都,其中就有尸官无常两人。
五年前神都与他们交战是打了个两败俱伤,现在他们双方都处于恢复期,只是神都最近的动作有些频繁了,苏德觉得楼主肯定是知道的,他只是不明白楼主留在李竭南身边到底在实施什么计划。
作者闲话: (˙-˙)
第八十九章 青礞石
苏德和白鹭又回到厢房,他是想告诉李竭南这道消息,只是李竭南极度威严的看了他一眼,苏德硬着头皮还是开口:“主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李竭南不回,管他要事不要事,他现在不想听,他看御神是越来越暴躁了,它越是嗅不出个所以,李竭南的脸就愈来愈臭。
“御神,你再急躁,我就不用派人去乌而耶那把你未来的伴侣接过来了。”李竭南下了一剂勐药,御神像听得懂,它只好夹着尾巴认真起来,若是它会说人话,大概会表达,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人它一点都不想找,明摆着就是把气息隐藏起来了,该死的人类,不,他主人也是人类,是该死的大块头。
御神最后是在罗汉床底找到方炎生的,那人个子么高壮也不知道怎么被人塞进去的,李竭南是真的心痛死了,他家小孩怎么委屈巴巴的被塞在那么逼仄的底下。
一旁的苏德看到李竭南阴鸷紧张,就觉得真的没眼看了,他害怕以后会被方炎生灭口,他想赶紧下去。
李竭南欲想一掌噼开那张罗汉床的,但那些碎屑会砸到晕厥过去的方炎生,他叫住苏德,指了指罗汉床:“过来把它抬走。”
苏德一阵头晕目眩把抬出去的脚收回,硬着头皮和震惊的白鹫一起抬开罗汉床,白鹫知道楼主是执着李竭南的,那么多年天天来偷窥人家不说,还画很多画像,相懿山的人都知道只要是晴天,都能看到楼主所在的望南山楼外挂满了晾晒的画像,每一副都不重样的,现在再次亲眼看到楼主这种厚颜无耻的做法,说他打不过刺客谁信啊!他们把罗汉床抬开后,就立马掩门退下,不敢看,不敢看。
李竭南看人瘫在那里,身上那件钴蓝罗衣都变了色,灰扑扑的,他过去蹲下还没把人抱起,这人就自己醒了,一把就将他扑倒,在怀里乱拱了一通,李竭南权当他害怕,躺在地上等他拱完了,安分了,才用手把他的头抬起,他眼突然微瞪“她竟然敢划你脸。”
方炎生左脸边有一条大概有一只手指长度的伤痕,血液干涸黏在一起,狰狞的结了块,李竭南伸手摸了摸:“起来。”
方炎生想说当时那个千面鬼是想划他脸来着,但是没划成还被他打了一顿,他只是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契机便将计就计了,脸上这道嘛?是他自己划的嘿。
“她当时想撕我脸,狼来了,你也来了,她把我,她用脚踹我进底。”方炎生说得极其无辜自己都差点入戏,他委屈的想撅起嘴巴想了想恶寒了下,改为用手指了指被苏德他们搬在一旁的罗汉床。
李竭南听他语序混乱,害怕到不行的样子,连忙拍了拍他:“别怕,起来让我看看。”
方炎生心里幸福到冒泡,媳妇儿疼他,他慢悠悠的起来又突然踉跄似得扑回去,还不经意的亲了李竭南下巴一下,李竭南无语只好亲自抱他翻起,是起来了,但方炎生就抱着他不放,抱着他就一直用头蹭,御神看了他们许久,这时它觉得它也没眼看了,走到门前用脚撩开门出去,它看到门**着的两人,嗤了下牙就小跑走了,苏德和白鹫对视一眼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他听到李竭南叫他。
“水,药。”
不一会,苏德端了一盆水和拿药进来递给李竭南,他看面巾沉在水底下,突然想知道他们楼主到底伤到哪里让李竭南如此紧张,他这一刻突然觉得很嫉妒,什么不分先来后到,这种根本没得分,他看李竭南很是温柔的哄着他们楼主,也不见他抬头看他一眼,苏德突然明白过来。
李竭南余光看到苏德这么大一个人丨在这里,就知道方炎生是死要面子,他开口对苏德说:“要事?”
苏德回过头,心想主人你还知道要事,他有些不是滋味果然只能默默的守望,他又无可奈何:“刺客跑了,我们怀疑她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千面鬼。”
“千面鬼?”李竭南听说过这个名号,只是千面鬼为什么来剥方炎生的脸皮,或者说她是什么人派来伪装方炎生靠近他。
“她剥了两名暗影的脸,进来时就剥了一个,逃出去时又把押她的暗影剥了,这两张脸皮是霜雀和玄鹤找到的。”苏德看过那两张脸皮后就确定是千面鬼的手笔,他说完以为李竭南会骂他们废物。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刺客跑了李竭南出乎苏德的意料,他并没有动怒,千面鬼会伪装就算是他一时可能也看不出,这次。
苏德关上门对上白鹫的眼,他脸上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走吧。”
白鹫跟在他身后,她本来就是很敏感的人,又作为女人,她知道苏德对李竭南的情意,她知道苏德跟李竭南根本是不可能的,李竭南只能是他们楼主的,只是每次看到苏德这幅模样,她就很不是滋味,是不是因为李竭南足够强大漂亮,他眼里和心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了,她真的很不甘心,有时候她会想,若是苏德当初没救她就好了,这根本就是从一个深渊跳到另一处的隔阂。
李竭南看苏德掩门出去后,才低声:“他走了,花脸猫还上不上药,留疤会更蠢。”
方炎生把脸从他脖项抬起,双手紧捆他的腰,李竭南隔着他拿起铜盆中面巾拧干,面巾是带着温热的,李竭南头往后仰了少许,太近了他擦不到,他轻轻的擦拭方炎生的伤口,血痂融在面巾晕开一片,方炎生闻着血腥味,心里却甜得不行,他抓上李竭南的手,怎么看都喜欢到不行。
“疼?”李竭南下手本来就轻,现在都不知道该控制多少力度了。
“疼,要吹吹,娘在我疼会吹吹。”方炎生靠近他,两人鼻尖都贴上了,他说话的气息喷在李竭南的唇上。
李竭南对上那双鹰眼也开口:“你喊我一声爹,让我听听,说来你就是我的养子,喊我一声爹我受得起,还能给你吹吹。”
“不吹就不吹!”方炎生没套成李竭南,假装生气的把头扭过去,扯到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他突然感到一丝凉意,他得逞就知道李竭南会吹吹。
“满意了吗,禄王府的小公子?”李竭南吹完给他止住血上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