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两人有一养子名唤苏纪,两人都是极其宠爱的,所以苏怀宁觉得这只是潜移默化,潜移默化!绝对不是看秦秃头不顺眼,绝对不是因为秦秃头前日骂他联姻尚书,恃宠而骄,这到底什么是什么!
“好一个不入流,那难道臣子说的是假话?”
“想来当时情况混乱,你儿子又认得哪个是哪个?”
“那为什么国师就得是个昏迷,我儿子却伤成那样?这明显就是找茬儿,而且我儿可是亲口说的禄王手下的人打的,皇上您不能因为禄王是开国元勋,又与您相熟已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苏怀宁心下一喜这老狐狸让他抓住尾巴了,他脸上一派舌桥不下:“秦尚书,你这话说得可是大逆不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包庇咯。”
“你。。臣。。臣这只是爱子心切。”秦至仁有些哑然,自觉说错了话,他立马看向首位帝尊,神色都有些不愉了。
“够了!此事朕相信禄王,秦尚书你所说的话都空口无凭,至于你想要个说法,朕派魏文群查此案,退朝!”
李竭南看了一场无聊的吵闹,散朝后寺人请李竭南移步御书房,李竭南不悦申屠柞吾今天搞的这一套当即就走人了。
那寺人战战兢兢的与申屠柞吾禀报,当即就把这帝王气得一通乱摔,好一个李竭南,真跟他分什么色犬马,淡若天涯是么?
第八十五章 海金沙
秦至仁脚还没踏入门槛就听到家翻宅乱的,一干子三亲六眷,下人婢女围得水泄不通,走近一看,原来是他的爱子秦升闻醒过来了,瞧他体型都不像个人,神情又青白恍惚,入了魇般一口,一个禄王害我,有些厌恶了,这孩子是不能要的了,他想到秦夫人最近不是怀上了。
还是近侍稍提,那秦夫人才错愕的回头带人行礼,其实秦夫人并不是秦升闻的亲生母亲,她算好时间知道秦至仁回来装装样子而已。
“老爷,若儿醒来就成这样了,叫得好生凄凉,我说这禄王爷怎么就是个恶人,害我家若儿。”侍女扶着掩面的秦夫人。
侍女也怜:“夫人,你现在可是有喜了,小心身子,少爷也真是可怜。”
于是那什么诸亲六眷又开始叫丧似的,秦至仁今日本来就在朝上不得意,现在回来他们还这哭丧考妣!
“都闭嘴!个个哭丧着脸看着就晦气!”
秦夫人想到他今日上朝:“老爷!别说这种话,哎,好好的人变成这样,妾身也不想啊,那。。那皇上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那禄王本来就跟皇上关系不一般,这说法是要不来的,还被苏怀宁那墙头草踩了一脚,气死我了。”
“那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是,管他什么禄王狼君,也要让他付出点代价,出不了血也要他吃瘪。”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让咱们惹祸上身,而且我们要怎么做啊。。”
眼见秦夫人又要哭丧了,秦至仁立马喝住:“大的不中用,我还指望你肚子这小的,要是你给我出了什么岔子,我就让刘家替你收尸。”
秦夫人听了一时又惊又喜,这是要放弃秦升闻这个碍眼的长子了,不妄她天天在药里加料。
一番吵闹,终于平静下来,喜的一人,得意的又一人,秦至仁想到治理李竭南的办法,这个禄王他就是看不过眼,也不知道什么玩意样子长得就不像人,也不知是真的有那么厉害,还只是妖术了得,上次居然让人驳回他的鉴书,还有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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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之琴是个易容精湛到可怖的人,没人知晓她姓什么,是男是女,什么面目,是哪个组织的人,江湖人只知她能幻男女,声音亦可换,功夫不怎么样就爱偷脸去抓弄人,江湖上就有很多人吃过她的暗亏,人称她为剥皮千面鬼,后来夜雨楼的人出面,千面鬼才销声匿迹了,他们都认为千面鬼已经被杀了,其实并没有,夜雨楼的人是差点杀了她,因为她想偷夜雨楼楼主萧危儿子的脸皮,没偷成,后来狼狈不堪是李都尔救下她,带她见了主人,现在夜雨楼的人还在通缉她,所以她不敢造次只是听从李都尔的吩咐,离了李都尔所在的神都密组,她就得死了。
她装尚书之子秦声闻,原以为觉得挺无聊的想不到这个秦夫人却有意思,她想了想就找了个人,剥下秦升闻的脸皮给他易容,喂他喝秦夫人准备的药,再稍作暗示,她根本不用做什么,就完成李都尔给她的任务了。
这日她在梁上看着秦至仁喊来一干子朝廷要员,老泪纵横的哭诉李竭南的不是,她给易容的人也配合的喊着,禄王害他,好笑也好玩,等所有人走后,她看到秦至仁亲手把”秦升闻”这个他的亲儿子掐死了,可能因为是个老家伙,掐得没劲,被掐的人发出恐怖的呵叫,吓得这秦至仁就惊倒在地,她一不小心就笑出声了。
“什么人!”
“画皮鬼。”
圩之琴站在铜镜前把新剥的脸皮一点一点的贴上和塞脂,屋里腥臭,却没有秦至仁的尸体,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是秦夫人。
“老爷,你在里面那么久做什么,妾身进来了。”
圩之琴丝毫没有被打扰,动作还是不紧不慢,铜镜扭曲她手却很稳,圩之琴已经抚好最后一道,完美没有一丝违和她对铜镜一笑,站起身来身形也是秦至仁那般。
秦夫人进来的时候被床上吐着舌头的人吓了一跳,她看到秦至仁面无表情坐在桌前喝茶,鸡皮疙瘩冒起:“老爷,我让他们进来处理?”
“让他们进来吧。”
秦夫人看他这个模样,只当他亲手杀了自的儿子没反应过来,其实圩之琴只是刚易容在磨合,还不能做太多表情。
不知道国师会不会夸她,这样可是方便多了,她能迅速的模仿一个人,在脸皮腐烂的有限时间里也能干很多事。
第八十六章 红景天
今日清明,李竭南和方炎生一起用早膳,因为方炎生昨日惹怒他,现在具体表现就是李竭南全程不与方炎生交流,甚至只要方炎生靠过来一下他就放杀气,但也不忘把方炎生喜欢吃的往那儿送,方炎生也真的想不到李竭南可以这么幼稚可爱得要命,他认识那么小一丁点儿的李竭南都没有现在那么幼稚,果然雪渐毒真是一种可怕的毒,不就不让他摸,他偏摸了几下就闹一晚别扭,还让他服什么软?
洗澡摸几下咋了,还真当他几岁的孩子,纵欲过度,他还禁欲十年呢,说来方炎生就觉得丢脸,他跟李竭南岁数加起来都过百了,还都是个雏儿,现在算终于在一起了,还要煎熬难耐,方炎生此刻骚动的心根本停不下来,想着想着就往李竭南那儿凑。
“滚一边去。”
方炎生取下他的手就往自个这边放:“我难受啊。”
“你以前在方府也是这样么,二十好几制止力太差了,我给你暖床的也不要,你到底想做什么?御神都懂得骚动就待屋子,你看看你蛇似的缠我。”李竭南扯回手,这方炎生就扑过来,抱住他就一顿乱蹭蹭。
苏德带着荷园尸身的结果过来,便看到这一副情景他也是生无可恋的,这两人简直就是目中无人,他等了一会。
根本插不进去,真是好生嫉妒。
苏德看着无视他的两人幽幽的开口:“主人,小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李竭南推着方炎生的额头,方炎生也仰着头凌厉的鹰眼瞪:“说。”
苏德看他们一致的眼神,顿时咬牙切齿,仿佛看到失恋在招手,苏德花了一年时间才弄懂自己是喜欢李竭南的,又花两年时间告诫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又花了三年把为李竭南断的袖补上虽然他放弃了,还是默默的守着李竭南好了,于是他过着又四年求而不得,郁郁寡欢的日子。以前楼主不在还好,现在楼主来了,真是闪瞎他的眼,他的心隐隐再作痛。
方炎生觉得苏德这人不是什么好善哉:“你到底有什么事找鹿鹿?”
李竭南看他那副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学会的颐指气使。”
“跟你学的。”
“我根本不会这样。”对,李竭南根本不会这样好么,不喜欢的人要么无视他,要么弄死他。
苏德真的受不了了“主人,仵作从尸身发现了蛊虫,那日。。。”
他还没说完李竭南就打断:“把蛊虫送到余琴手上。”
苏德抿唇:“属下知那是花间之都孭香城的蛊虫,名唤音凣,这种蛊是用妇女五月胚胎炼制的尸油和养蛊人的精血养成的,不需要母蛊,用音律就能操控,且一触便可寄身,这些蛊对自己的主人也十分忠诚,基本不会反噬,就是养起来难。”仵作挖出时,苏德看了一眼就知晓了,因为他曾经在西域见过。
“嗯。”有人操纵蛊人,但那日却群攻方炎生,西域离蓟州很近。
鬼鸽,傅忘断,李都尔还有这次的,有没有联系他不知道,但鬼鸽若真的是前朝暨英开设的,倒不像是能结识这些江湖人。一个朝廷反动派,正一步一步进行“鬼鸽计划”,招惹那么多江湖人,即使江山易主,以后也会受到牵连约束,就像他和申屠柞吾,所以这鬼鸽大有可能与其他三类人不是一处的。李竭南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就不想了,他真的一点都不聪明也不爱想,既然有了开头那么就会有结果,突然觉得好累不想查了。
如果方炎生知道会夸他,不亏是自家媳妇儿,鬼鸽怎么可能会跟那群人是一类的,花里胡哨,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组织,邪教就是邪教还叫神都。
李竭南用完早膳后在府邸后院遛着方炎生,锅却从天上来,苏德又来了一趟苏德以前是申屠柞吾的人后来想跟随他就来了,申屠柞吾急宣一般都是传给苏德,因为李竭南不爱管这种事,他看了下信件,说是群臣联名弹劾他是让人害了秦升闻的凶手,秦升闻这是死了。
方炎生蹲在地上一座小山似的,苏德真的再一次震惊到不行,果然在李竭南面前他们楼主根本没有所谓的礼仪廉耻,若是长老和山主外,一定以为他们楼主有病,苏德只听一声低沉的撒娇“你又要去哪里呀?”
苏德鸡皮疙瘩起来了,他现在面无表情的在李竭南身旁待命,脖子以下却像爬满了蚂蚁有些站不稳,要是以后会不会被楼主杀人灭口。
方炎生把头埋李竭南怀里不动了:“鹿鹿,带我去。”
“好。”李竭南肉疼,方炎生又咬他,去就去吧。
第八十七章 墨旱莲
鹤来门是皇宫的大门,正门名曰归来楼是皇帝行出之门,这正门楼两侧各有宫门排开,右文,右武,形如翅,也称翅楼门,是官员入道,这三门并排气势雄伟。
明净之风吹拂枣红色的铃轿,那长流苏系着的铃铛清脆的响,苏德在轿前策马一路奔腾,还没靠近鹤来门,有眼色的侍卫门把正门打开了。
其实坐轿官员只批文官,至于武职官至一品都不许坐轿,只能骑马。要想坐轿也必须事先奏请恩准,而李竭南是史上唯一打破戒律的人不仅坐轿还从正门进,连皇后一生也就进过一次,太多的逾越传入百姓耳后。李竭南就被赠了个太上皇的名号,虽说是民传,做官其实心里也是这样想只是不敢言说,说到底这江山之位还不是李竭南不想坐,不然哪轮得上申屠柞吾。
看不惯李竭南的人也很多,开国元勋申屠柞吾留下那几个都是隔岸观火的,而这些汉人官或者西域来的新官,始终是无法理解申屠柞吾为什么如此忌惮李竭南,又十分怜惜想尽办法讨好李竭南难道这玄屿离开了李竭南就不行了吗?
所有的嫉妒者,旁观者,局外人,都知道李竭南是惹不起的,但这次秦至仁的亲子被李竭南的人弄死虽然苏德那边还没出结果,这秦至仁给李竭南下的绊子也牵强,但他们个个都想逮住这机会给李竭南一记重击,带头的正是秦至仁。
苏德在倦勤宫前停轿,铃铛从长鸣到微弱的随风轻响,他下马一看这竟然有十来个官员,秦至仁也在其中,苏德明了,这就是所谓的联名弹劾,都是些墨香铜臭的文官,苏德最烦就是这些人,整天叽叽歪歪的吃饱喝足没事儿干似的,事情真相都没出,义愤填膺的就来,真是吃饱了撑着?
那几个官员看到骄子停下,就开始为围在一起了,一边说还瞅几眼面无表情的秦至仁。
“禄王怎么敢!平日里过正门就算了,进了宫还敢使车!”
“真是目中无人,还有没有王法。”
“是呀,是呀!”
那些官员以为说小声点就进不了他的耳朵了么,苏德无语的听着他们话中的酸味,清明他们这些西域人不过,这些汉人官怎么还那么闲的站在这里,苏德冷着脸想着这些主人落井下石的腐朽官员,正准备上前还没掀开布帘,一只玄靴就从布帘露出来了。
文官们一时闭了嘴不敢说话了,看天的看天,低头的低头,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比霜雀还厉害。
有些还在想要不要上前行个礼,但是想到自己是站秦至仁这边的,这样可是两边都不讨好,想破脑袋的不知所以,出来的人却不是李竭南,而是一个很高的人,嘴脸不像西域人,那身长得比苏德还要高上一头,那脸戾气得很,特别那双眼就像有刀子了,官员们一时吓得有些发抖,这到底是什么人。
圩之琴僵着秦至仁的脸皮,心想这人不简单啊,国师好像说过这鸠翎王的儿子,若不是托孤了李竭南,大概也被申屠柞吾这个疑心重的帝王斩了吧,说是个智儿,却是真有情况,这就得了个谍报,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