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问:“可是是谁杀了姜卫?又是谁割了刑部尚书的舌头?我觉得他们像是同一个人。”
梁轻点头,他知道是萧承衍。全临安武功最好的,又是江湖派系的也就只有萧承衍了。
不过姜卫背叛他,害他险些在水牢丢了命,梁轻觉得,确实不该有半分手软。
梁轻说:“你这几日在陵王府休养,别乱跑了。你的伤还没好吧?”
归一咳嗽了几下,说:“还好。”
他气色并不好,原本英俊冷酷的面容上有几分病气的苍白,行动之间也没那么利索了。梁轻便将他留了下来,让绣绣带他去找个厢房住下。
梁轻喝了口清水,就见陆以穿过石门走了进来,走动之间裙摆摇动,颇有一番韵味。梁轻头一次觉得古代裙装穿着真的挺美的。
只是对方清秀的面容上皱着眉,似乎不满道:“梁大人中了滴水观音长达两年这件事,为什么不早告知于我?不怕耽误治疗,我还怕把你给治死了。”
陆以取出袋子里的银针,眼前黑影一闪,一个高而冰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休要对大人无礼。”
梁轻想起陆以有些重的语气,忙拉开归一,说:“不好意思,之前没顾上。归一,这是陆医师。”
陆以薄薄的眼皮一抬:“真是好忠诚的狗。”
推走归一,梁轻才伸出手让陆以取血,说:“陆医师,方才归一冲撞了你,我代为道歉。但是归一不是我的狗,他是我府上的人。”
陆以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认真在意。
陆以拿银针在梁轻手指尖上扎了一下,取完血就回去了。他这是要确认梁轻体内的毒积累到什么程度,才好按照公孙理找到的药方来制配解药。
梁轻发现,作为神医,陆以从不讲病人此刻身体好坏。跟一般给权贵人士治疗的医者不同,陆以只要这些自己有数就行了。
总之,梁轻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神医。
没过一会儿,萧承衍回来了,非要看伤口,还问:“疼不疼?”
“差不多要好了。”梁轻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娇气,说,“刚才陆医师跟归一起了冲突,像是生气了。”
“不用管。”萧承衍说。
过了半个时辰,陆以回到主院,也没行礼,往石凳上一坐,问:“梁大人是要先解毒,还是先治腿?”
他的神色和语气有些笃定过头了,梁轻一愣,想起来陆以在原著里就治好了他的腿。他道:“陆医师决定吧,我信你便是。”
陆以神色冷淡:“先解毒,再治腿。你身体虚,需要边解毒边养好。我用药的时候,不会一开始就用虎.狼之药,而会循序渐进,尽量减少一些麻烦的影响。”
他难得解释,梁轻颇为惊奇。
第二日,陆以便用贾致从淮明送来的药材,制成了解药,让梁轻先服用了药汤。
这里面药性温和,他没什么不适,作用起来的也很缓慢。三日后入了冬,梁轻断断续续收到前朝的消息,除了皇帝因感染风寒不能上朝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梁轻入住陵王府后,他与萧承衍就一同睡觉了。萧承衍喜欢抱着梁轻,除了舒服,他还能用自己的腿捂着对方,也不至于让梁轻废掉的双腿太凉。
这一日萧承衍钻进被窝后,梁轻便滚到他怀里贴着他,这种下意识地依赖让萧承衍心情顿时就好了。
梁轻睡到一半觉得热,萧承衍皮肤温度低,他便下意识便往萧承衍身上贴。
没一会儿,萧承衍忽然感觉怀里的人蹭了下自己,蹭的他险些没忍住、要将人扑倒了。他睁开眼,拨开梁轻的发丝和衣领,肌肤发烫。
梁轻稍稍醒了点,面色有些红,吐出一口气:“萧承衍……我有点热。”
作者有话要说: 陆以:麻烦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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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月色透过窗纸,在梁轻本就白皙的脸颊和颈脖上投下透明一般的光。萧承衍捏着他的后颈,垂眸看着他微仰起头,眉目含情,吐息温热。
萧承衍看一眼便不太冷静了,他强忍着探了下梁轻的额头,确认不是发烧高温,而是梁轻全身体温都像是莫名上升了一样。
梁轻睁开眼,他倒也没有热到失去清醒的意识,只是呼吸滞缓了些:“没事,今天没受凉。”
前几日入睡时,也觉得有点热,梁轻以为是被子太厚的缘故,但今日这症状好像严重了点。
他抬起手,想要撑起来,却因为没力气而落了回来。萧承衍将他抱起,推开了点被子,低声问:“要什么?”
“水。”梁轻闭了闭眼。
萧承衍便下去喂他喝了水,梁轻解了口渴。不过这办法并没有解决他有些焦躁的热意,这种热意并不来势汹汹,只是像细水长流一样,磨的他全身没力气。
萧承衍也觉得他热的不正常,道:“我去叫医师。”
“这么晚了。他们都睡了。”梁轻将脑袋埋进他肩膀,说,“碰我一下,殿下。”
萧承衍心尖一颤,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整个人头一次失去冷静而有些慌乱起来。
碰哪里?就一下吗?碰一下能不能动?
脑子里混乱地想着,实际上萧承衍早已伸手探过去了,梁轻身上实在是太柔软了。
梁轻正嗅着萧承衍洗过澡后的淡淡皂香,闭眼忍着身上的奇异感受,忽然一阵被翻过来的晕眩传来。
梁轻睁开眼,抬眼看着身上的萧承衍,对方气息粗重,道:“轻轻,我给你弄。”
这次与之前萧承衍出征前给他的感觉不同,发热引来的燥热、配合萧承衍的动作,勾着他的欲.望翻涌,让梁轻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嘴巴,以免发出什么失控的音调来。
萧承衍却拿走了他的手,握着他的手腕,低头与他亲吻。
大约一刻时间后,梁轻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身上的温度降了点。他精力耗尽,没多久就在萧承衍怀里睡着了。
-
第二日,梁轻身上的温度退了,醒来后精神还算不错,看起来昨晚并不是生病。
萧承衍想带梁轻去找陆以,但梁轻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原因,实在难以启齿,就不大想去。
萧承衍看了看梁轻,忽然觉得对方在外一向高冷而胆子大,这时候倒有点房中小娇妻的意思了。于是他就自己去了。
然而陆以不在房间里,伺候的仆役说,陆神医觉得入了冬应当泡澡驱寒、府上的温泉白用白不用、就跑去泡温泉了。
陵王府原先就有个温泉,萧承衍正事忙顾不上,就一直空着。
陆以给梁轻治病,萧承衍倒也不介意对方用府上的一些东西。他便让仆役带话给陆以,刚准备回去,就听见水花炸开的声音。
温泉靠近主屋,水花声音太大,梁轻也被惊动了,让绣绣推自己过去。
温泉上水花溅开,只见一道雪白似的人影飞身上岸,抓起岸边的外衣裹上。
梁轻来得迟了一步,归一摔在地上,全身湿透,而他面前的陆以湿发垂落,裹着毛巾,一只手拿着旧衣服,眼中带着怒火,“无耻之徒,我要杀了你。”
梁轻眉头微挑,陆以不穿裙装,胭粉被洗掉后,相貌清俊,更像个小公子。
片刻,梁轻回过神,道:“冬日寒冷,陆医师先去换件衣服。稍后再把事情说清楚了,我自会给你公道。”
陆以闻言看起来更不高兴了,扭头便走了。
绣绣上前将归一扶起来,梁轻刚准备也叫他去换衣服,便听归一道:“公爷,此人不是女儿身。”
梁轻:??
他身后的萧承衍,眉头也挑了一下。
归一说:“我本来要去给公爷送文书,路过此地时,这人忽然用暗器致使我摔入池水中,我气恨不过想出手给个小教训。”
归一是练武的,陆以的本事只是保命用的,没想到此人如此斤斤计较,交手不过五招,他就被归一发现了身份。
交代完,归一低头行了礼,回去换衣服了。
梁轻挑了下眉,抬头看萧承衍:“你救人时……知道吗?”
萧承衍:“未曾。”
他当时也是重伤昏迷,连陆以的面都没见上。
梁轻叹了口气,原著中的龙傲天丝毫没有发现身边的神医是男扮女装,不知道是大直男,还是后期的时候性情大变,变成了没有感情、冰冷的机器。
梁轻和萧承衍去了陆以住的院子。陆以出来时,换了一身男装,月白色外袍,不施粉黛,五官不同于最初的清秀,更俊朗。
他的喉结并不明显,梁轻细看了才能发现。
对方妙手回春,在原著里都能治好他的腿,能穿女装不被人发现并不出奇。
陆以冷着脸坐下了。
梁轻勾唇道:“陆神医不必换回来,我、不,陵王府没那么多规矩,你随自己的喜好便是。我先替归一道个歉,只不过我听归一说是陆神医动手在先,那我还是希望,陆神医跟我保证,不要再随便说什么杀了他了。”
陆以看他,发现梁轻的神色不似作伪,也没有那种发现自己喜欢穿女装的癖好、而流露出嫌恶和怪异的神色,倒像是平常。
这种温和的感觉让陆以没那么难受了,他神色稍缓,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傲娇神医竟然道歉了,梁轻吃惊。陆以接着说:“女装在临安不方便,我先……先不穿了。”
梁轻勾唇:“好。”
他的笑很淡,陆以不是头一次见清醒的梁轻,但仍被这笑给晃了一下心神。
一旁沉默的萧承衍忽然伸出手,挡了下梁轻的笑,说:“该说正事了。”
梁轻闭上了嘴。
陆以不满地看了看萧承衍,又看向梁轻,想起什么道:“公爷近日是不是每到夜晚、身体有发热症状出现?而且不是内热生疾,而是欲.火燥热?”
梁轻微咳了一下。
萧承衍问:“原因?”
说起治病,陆以神色专注了许多:“滴水观音本来是极圣洁高雅的,服用之后,人身体迅速衰败、精力心神不济,不能长久。解药与之相反,解毒之时,会将人拉回尘世俗欲。”
“简单来说,就是解药里面的一味药,有催情的效用。”
陆以喝了口茶水,波澜不惊道,“你们不是在一处了么?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梁轻神色还算镇静,道:“那看来没什么要紧的,纾解便是。我以为会很严重。”
陆以沉吟一瞬,道:“我头一次解这毒,按配方,往后药量增加,症状也会加深。不过如今你身体尚好,房事温和一些……倒也无所谓。”
梁轻:“……”
萧承衍挑眉。
陆以看了看他们,陡然有了一个念头。他原以为萧承衍如此强势冷淡,应该不会是个会疼惜人的。结果看上去,竟然还没有舍得下手啊?
陆以颇有些惊奇,起了些兴趣,他记得自己从话本中看到过男子承欢,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要万分小心,以免受伤或是疼得厉害。
陆以提点了一句:“开始的时候,一定要先用上玉器。”
萧承衍想起镇国公府上的那匣子,说:“好。”
梁轻垂眸,想到萧承衍的尺寸和精力,他捏着茶盏的手指有些发白了。
不行,他会被弄死的。
-
过了两日,邢远递交了请帖,来了陵王府。
自从梁轻搬到陵王府,就再也没出去了。大理寺的事就顺理成章地由萧承衍暂代了,但时隔大半个月,邢远觉得还是有必要过来找梁轻汇报一下。
陵王府很大,邢远被陶管家带入主院。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等身上寒意没那么重了才进门。冬日屋内暖和,陈设与镇国公府相似。窗户下,梁轻躺在椅子上,面容清减许多,神色倦怠,眉间微蹙。
注意到动静,他睁眼起身,淡笑道:“邢大人,坐。听说令正给你生了个健康的胖娃娃,恭喜。”
邢远不太好意思的道谢,梁轻道:“你找我,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大事。”邢远简单将近日朝中的一些动静说了,边疆的事、地方政策改革、人员变动此类。
邢远还说:“皇帝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早朝来得少了,很多奏折来不及看,过了他案头,又被送回内阁。”
梁轻道:“前几日,皇帝想召我入宫。”
邢远道:“是,但当时陵王便当面拒绝了,说您来不了。”
梁轻与皇帝旧怨未清,他自然不能去。只不过此事他不想多说,以免传出去影响萧承衍与皇帝的关系。
梁轻咳了两下,垂眸道:“身体不适,确实没法过去。”
他语调落寞,整个屋子虽大却冷清,独自一人在窗边,身形消瘦,神思困倦,精力不济。
这副场景看的邢远心头一咯噔,问:“您就一直住在陵王府上吗?”
梁轻:“是啊。”
他伸出手,给邢远倒茶,因此他的袖口被拉上了些许,露出手腕上的一道隐秘而暧昧的青痕。
邢远顿时恍然大悟。
他早听说是萧承衍向皇帝讨了道圣旨,将梁轻强取豪夺接入陵王府的。
不然那么大一个镇国公府梁轻自己住着不舒坦吗?
没想到将人接入自己的府邸后,非但不让人出门,私底下竟然还做出……做出这样不顾人意愿的轻浮欺辱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