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琰原本以为，他的恋情问题，只是在普通弟子之间传的比较开而已。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才回院子里没待多久，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苏琰过去开门一看，立刻就惊讶的瞪大眼睛：“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
　　“听说我的爱徒给自己找了个对象，身为师父，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上清道长说的理所当然，视线在苏琰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挪到了旁边的段水泽身上。摸了摸下巴，老爷子若有所思道：“我就说小琰儿你怎么会突然想给我介绍新徒弟，原来是这个原因。要是你早点儿跟我说，我早就让水泽进师门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苏琰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应着：“我之前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上清道长啧啧两声，轻轻弹了一下苏琰的额头。然后示意了一下门外，他说：“你先自己出去待会儿，我有话想跟水泽聊聊。”
　　苏琰老老实实的点头出门。
　　等他离开了，上清道长才挥手布了一个隔音的结界。然后回头看向段水泽，他说：“水泽，你也是我的好徒弟。但是苏琰是从小在我这儿，我看着他长大的。所以在我心里，他是我徒弟，也是我儿子。”
　　说完，停顿了一下，老爷子才继续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站在父亲的角度，我必须要跟你说，我是有私心的。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是如果你让他受伤，我绝对不会站在你这边，整个归元宗也会与你为敌。你如果做好了这个准备，就继续和他在一起。如果没胆量承受，那趁早结束，对你还是对他都好。”
　　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段水泽才勾了勾嘴角，点点头说：“这些我都考虑好了，多谢师父提醒。不过我想和苏琰在一起，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上清道长哈哈大笑：“看来我的傻徒弟没看错人。”
　　不，他错的相当绝对。
　　段水泽低着头。
　　又是片刻沉默过后，他听到自己问道：“师父，如果灵门被人打开，还过了些时间了。那……这人还有救吗？”


第21章 能一起住吗？
　　听到段水泽的问题，上清道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带出的笑容完全收去，他严肃的看着段水泽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你的灵门被人打开了？”
　　“没有。”
　　段水泽回答的非常干脆。摇了摇头，他做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可终究还是说道：“是师兄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他告诉我了。但是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我有些好奇，可师兄也不知道，所以……”
　　“水泽，不许对我说谎。”
　　上清道长打断了段水泽的解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段水泽却还是保持着那种浅浅淡淡的，语气依旧淡定，他说：“师父，您想多了。我真的没事儿，不信您可以自己检查。”
　　其实不需要他来说，上清道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摸了摸他的灵门。段水泽的灵门关闭的很好，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
　　确定之后，上清道长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放缓了一些。又看了看段水泽的表情，他也总算是相信了对方所说确实是真的。
　　松了口气，上清道长说：“如果真的是出现这种情况的话，还是要看灵门开的时间，才能决定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救。”
　　段水泽急切的问道：“那、那多久有救？”
　　上清道长摸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如果是在半个月内关闭了，说不定还是有救的。虽然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或许还不一定能完全清醒，但是至少不至于当场死亡。如果是半个月过去，那老夫也想不到什么能治疗的方法了。”
　　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上清道长伸手过去在段水泽脑袋上敲了一下。他说：“平日里学习书籍，可以学习一些有用的东西。不要像你师兄那样，什么都想看看摸摸。这种会触犯禁忌的书，被撕掉了也是应该。”
　　段水泽赶忙不停的应着是了，上清道长脸上也总算是重新多出来的些许的笑意。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苏琰虽说是选择了回避，可是人一直在门口待着就没离开过。看到上清道长出来，他立刻笑嘻嘻的打招呼，没想到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快步离开了。
　　苏琰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左右看看，最后还是只能把目光放回到了院子里。他看向那边儿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段水泽，奇怪的说道：“水泽，师父刚刚瞪了我一眼，我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段水泽摇头。
　　也不知道他这意思是他不想说，还是他不知道。
　　苏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追问。只是回到了院子里，左右看了看段水泽，他换了一个问题道：“水泽，刚刚你跟师父聊了什么啊？他是骂你了吗？”
　　段水泽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现在脸色不好看啊。”苏琰实话实说：“看起来就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没有。”
　　段水泽摇头。
　　他努力了很久，才终于扯出来了一个微笑。只是这笑容里面含满的都是苦涩，是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苦涩。
　　当天下午，段水泽陪着苏琰练习了几个时辰。虽说是脑海中对那些功法都有记忆，但是记忆是一回事儿，实用又是另一回事儿。苏琰的运用还是太过生涩，生涩的甚至不如那种刚入门的弟子。
　　段水泽看在眼里，心里也确实是生了太多疑惑。只可惜他现在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里，所以疑惑归疑惑，他也并没有深究。
　　和平时一样，到了晚上，段水泽就陪着苏琰一起去了食味阁里。这次点菜的人是段水泽，他口中缓缓报出来的，都是苏琰喜欢吃的东西。苏琰听他说着，就忍不住受宠若惊：“原来我喜欢吃什么东西，你都知道啊。”
　　“自然知道。”段水泽平静点头：“平日里，在师兄看着我的时候，我也一直都在看着师兄。所以师兄喜欢什么东西，喜欢做什么，水泽多少还是有些记忆的。”
　　这句话看起来只是一个解释，但是换一种角度来说，分明就是最认真的告白了。
　　苏琰一下就红了脸。
　　段水泽却还嫌不够似的，又继续道：“师兄，你说你喜欢红色的玫瑰，我确实是知道有个地方有玫瑰种着。明天一早，师兄你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啊？”
　　苏琰立刻就想点头。
　　但是动作快，理智却更快。赶在点头之前，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犹豫着问道：“去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得离开归元宗啊？”
　　段水泽点头。
　　苏琰又挣扎了一下：“那地方远吗，来回几天可以回来。”
　　“快的话三天，”段水泽也是实话实说。
　　苏琰立刻摆手：“那还是算了，等比武大会结束之后再说吧。我答应师父这次要好好比赛，如果是为了看花儿，错过了比赛，师父一定会很生气的。况且不说我，你这三天之内也有比赛。怎么能不战而逃呢？还是算了算了。”
　　苏琰一口回绝，把段水泽剩下的所有话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他没有告诉苏琰，这个问题只是他和他自己的一个赌注罢了。
　　今天是他开苏琰灵门之后的第十四天。
　　按照上清道长的说法，今天关了灵门，苏琰还有救。如果苏琰愿意和他离开，他就关了苏琰的灵门。如果不愿意的话……
　　段水泽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指甲因为过于用力，陷入肉里。他却无所察觉一般，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等吃完了饭，两人回去小院。又抱在一起聊了会儿天，看时间差不多了，苏琰就提议早点睡觉，毕竟段水泽明天一早就要参加第二场比赛。
　　段水泽自然也是应了下来。
　　只是在苏琰要进去自己房间的时候，段水泽伸手拦住了房门。
　　苏琰回头看他，脸上写满了不解。
　　段水泽说：“师兄，既然已经说好了要在一起了，那我们今天晚上……能一起睡吗？”


第22章 你不许走
　　苏琰愣了一下，随即小脸立刻就红了个彻底。
　　他确实是同意跟段水泽在一起了，但是这种在一起，更像是学生时代早恋的那种朦胧又甜蜜的感觉，他完全没有任何要更进一步、达成成人模式的意思啊。
　　况且就算是要更进一步，也不应该这么快才对吧？他们两个人确定在一起才多长时间，如果这么快就发生下一步关系的话，岂不是有点儿一夜那什么的意思了吗？
　　想到这里，苏琰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快要被脸颊带着烫爆炸了。
　　理智难得占据了上风，他用力的摆着手，摇头拒绝说：“阿泽，我觉得咱们两个人之间进展的太快了一点，我有点接受不了。我觉得咱们应该……”
　　他话没有说完，段水泽已经低头过去，又用唇瓣将那没说完的话，全都堵回了苏琰的肚子里。
　　本来就不怎么好用的脑袋在瞬间当机，苏琰挣扎着用最后的理智推开了段水泽，继续坚持着自己的底线说：“阿泽，我是认真的。我……”
　　“我知道，”段水泽往后错了错身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才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我只是想再多跟师兄待会儿，我不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们都穿着里衣，师兄你无需怕我。”
　　说完之后，似乎是担心这样还是会遭到拒绝。
　　段水泽想了想，做出了一副有些委屈的神色，他继续道：“还是说，师兄你不信任我？”
　　话题突然变得这么严肃，苏琰也不敢乱说。
　　急忙摇头摆手，他努力解释道：“我当然相信阿泽，我只是觉得，觉得咱们两个……”
　　苏琰舌头打卷。
　　让段水泽这么一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段水泽当然明白苏琰的脑子不怎么好用，所以趁着他现在傻乎乎的有些蒙圈，他当机立断主动走进了苏琰的卧房，再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进门之后，又回头对向苏琰，段水泽脸上可怜巴巴的表情更甚，他带了些央求的口吻，又重复说道：“要不这样，师兄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就睡在地上。我只是想离你近些，真没有别的意思。”
　　苏琰这人心软惯了，对待陌生人的时候都是如此，更不要说眼前这人是他刚刚交到的男朋友了。
　　赶忙摆了摆手，苏琰说：“你别这样，我相信你。你就跟我一起睡床上就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咱们都穿着里衣，不许脱啊。”
　　说这话的时候，苏琰强装了副认真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无比的感谢段水泽这双眼睛不好。若不是因为这样，他肯定会发现自己脸红的不成样了。
　　苏琰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家伙一直闭着眼睛，可是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对方却也知晓的清清楚楚。
　　段水泽觉得，自己的心早就已经脱离了掌控。
　　就比如现在，看着苏琰这幅娇羞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想笑。
　　嘴角慢慢的上扬，然后又努力控制自己压了回去。他伸手过去摸了摸苏琰的脸颊，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柔和一些，他说：“师兄，那你带我去床边吧？”
　　苏琰红着脸，低低地“嗯”了一声。
　　拉着段水泽把人带到床边坐下，想了想，他说：“你眼睛不好，睡在里面。晚上如果起夜的话，你叫我，我带你出去。”
　　这一番话可谓是体贴到了极致。
　　段水泽觉得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似乎又被狠狠戳了一下，有些甜，但是更多的却是种让他难受又控制不住的酸。
　　抿了抿唇，他终究是点头，应声罢了，就脱了外衣，听话的去里面躺了下来。
　　苏琰很快收拾好自己，跟着在外面躺下。
　　两人都是平躺在床上，一起对着头顶黑黢黢的屋顶。窗外的月色被纸糊的窗户挡了一些，投过来的光芒，都变得朦胧又暧昧。
　　看着月光，苏琰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乱了。
　　可就像是故意的一样，与此同时，段水泽又伸手过来，抓住了他紧挨着对方的那只手。
　　段水泽的手指有些微凉，和苏琰几乎可以用烫来形容的温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苏琰被这种反差闹得惊了一下，本能的缩了缩手指，却不想对方用力，把他攥的更紧了几分。
　　“师兄……”
　　段水泽开口，呢喃似的发出了一声呼唤。
　　他虽然没有再说其他，可就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苏琰却觉得，其中暗藏了千万种他不敢去触碰的情绪。
　　猛的深呼吸了两下，苏琰决定当一只光荣的鸵鸟。他义正言辞的对段水泽说：“咱们睡觉吧。”
　　段水泽愣了一下。
　　随即没能忍住，他噗嗤的笑了出来。
　　苏琰被他笑的窘迫，脸上的温度是又平添几分。
　　“你别笑了，”苏琰轻轻锤了段水泽一下，他说：“到了睡觉的时间，就是该睡觉了。”
　　“好，睡觉。”
　　段水泽应着，声音中的笑意倒是一点不减。
　　可明明是苏琰提的睡觉，这沉默了片刻，又是他主动再开了口。他说：“阿泽，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比武结束之后，我就要离开了吗？”
　　“记得，”段水泽说：“怎么了，师兄你不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