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爻对他的自知之明很是欣慰。
待周承弋看到后面的部分后,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挑了挑眉。
“这个房观彦,很沉得住气,那我怎么能先输给他呢。”周承弋弹了弹信纸,在他哥疑惑的表情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符谦悄摸摸的等着,等的京中寻找四公子的呼声越发高涨,等到四月从中旬走到末尾,却见两当事人都不动如山,岁月静好的很。
“真是主子不急奴婢急,气煞我也!”抠不到糖的符谦气的差点当场脱粉回踩。
好的不灵坏的灵,没等到正主发糖,符谦先等到了送房观彦出海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耶~加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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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符谦:我的cp不给发糖!气死了!
周承弋:我不着急。
房观彦:掉马的不是我,我更不急。
#这突如其来的好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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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二下下西洋
时逢月末,暴雨连绵不绝下了数日,放眼望去就没有一处干的能落脚的地方,护城河的水位不断上升,城边的人家紧急撤走,在朝中官员们惊心胆颤担心下游堤坝溃塌的时候,终于是停了雨。
便是阴云蔽日冷风吹拂,尚未见晴空,也足以叫人松了口气。
虽然观星台测得后面再无这般滂沱大雨,工部尚书和蒋侍郎还是力排众议要求拨款抢修和加固,皇帝听允,另从私库拨款十万银两予以安置居住在护城河岸两边百姓。
工部忙着搞国家基建的时候,皇帝也忙着向外施压,在这般情况下,各国的结好文书纷至沓来,也只有南突厥国暂且没有表示,不过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蓄势以待许久的使节团们终于迎来了再次出海下西洋的那日,俞仲翎等一系使节皆是心潮澎湃。
理藩院已经从礼部独立出来成为了专理外交事务的部门,正是急需要做出成绩的时候,走访西洋国拿下西洋炮一事他们必须圆满完成。
俞仲翎更是当朝立下军令状:“若此事有误,不必陛下责令惩处,俞仲翎当自取首级,遗尸海上也!”
其极端激进分子的态度表现的一目了然,不过由此也可见俞仲翎对此事的看重。
年纪大了的沈太师最听不得这话,赶紧咏了一首杜牧的《题乌江亭》,“俞尚书,‘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啊!”
“此话严重了,严重了。”他连连摆手劝道。
皇帝也将他这毒誓压下,“俞卿若故,亦是大萧之国损。命,朕给你留着,然则若失败而回,你这一品尚书的官帽,朕可就给你留不住了。”
此军令状便就此落实。
出海那日,文武百官尽皆前来送行。
符谦也凭着自己那可有可无的闲散爵位也来凑了个热闹——他没别的意思,他对除了赚钱以外的事情基本不感兴趣,更别说朝堂政务了,他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房观彦和周承弋这两厮,到底是不是乌龟投胎,能有多沉得住气!
是的,这般重要的场合,皇子们也都在场。
除了小八小九这两个说话都还磕巴的皇子外,连周承爻这个从不上朝的和亲王都带着一脸病容来了,周承弋自然不可能缺席。
他不仅不缺席,在前一天晚上特意去觐见了皇帝,提出想要亲自为使节们握个手什么的聊表些厚望。
皇帝还以为他终于有了上进心,当即便同意了,高兴的连偏头痛的毛病都减轻了不少,转头就跑到元帅府去跟回来后就没上过朝的钟离越得瑟,“说什么弋儿性子不适合做储君,你瞧瞧,还不是也知道争了!”
“这古往今来多少皇子,就没有不想当皇帝的!”他说的斩钉截铁。
钟离越也意外周承弋那敏感的性格,居然还主动蹦出来揽事情,不过总有一种预感,事情肯定不是皇帝想的那样。
正想着就听见皇帝这句话,当即没忍住笑出了声,“说的好像你就是自己愿意当的皇帝一样,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人,登基的前一晚还抱着我姐嚎的伤心欲绝差点昏死过去。”
“朕那时候才多大,哪里晓得什么。”皇帝坚决不承认。
钟离越却容不得他不承认,滔滔不绝的大谈起他哭鼻子的黑历史来,都精确到了具体时间,“永成二年,安阳长公主出嫁的事你还能说年纪小,那后来永成十六年,你求娶我姐,大婚之夜喜极而泣莫非也是年纪小?次年弋儿出生,你夜夜梦中呜咽担心他夭折,连夜爬上璋台上祈福,十九年长公主回京,你又情难自已,二十二年汝川,二十四年……”
钟离越如数家珍的说完,一脸嘲讽的看着他,“这还只是那些大事,中间那许多小事,我便也就不提了吧。”
皇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道,“你姐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
“想的时候就是卿卿梓潼皇后,恼怒了就是我姐,呸。”钟离越啐他一口,话匣子一开就根本停不下来,话还密的叫人打断不了,非要说的高兴了才罢休,“年纪小还知道诚实,现在人越老怎么还越爱撒谎说大话了?哪个人不想当皇帝?那个人不就在我眼前?”
“弋儿这是随了你了。”末了还说上这么一句。
皇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惶恐,脸色变幻莫测半晌,终还是重哼一声拂袖离去。
钟离越撑着下巴,对着他的背影难得说了句好话,“头疼的毛病要治赶紧治,萧国一时半会亡不了,倒是你,小心猝死龙案。”
皇帝头也没回,也不知道到底听见与否。
他们的吵架,周承弋无从得知,只听长夏提了一嘴皇帝近来身体不太好,张御医每日定时去乾元宫给陛下按摩。
“什么病?”周承弋询问道,原主记忆里皇帝身体挺硬朗的,没听说有什么毛病。
长夏回答,“听说是头疾。”
周承弋恍然大悟,“我还以为父皇说头疼是随口一说。”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先帝是个昏君,他便宜爹接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能转危为安弄出中兴之势,自然得励精图治呕心沥血,时间久了身体自然会出现问题。
“太医们可得好好治啊。”周承弋感叹了一句。
“……”长夏等了半天就等出这么一句,忍不住道,“就这样?”
“不然呢?我又不会治病。”周承弋耸了耸肩膀,转头就把精力投入到写作中去了。
只剩下长夏站在那里头皮发麻:怎么办?这话要怎么回干爹?如实回的话,陛下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
生没生气,暂且无从考察,皇帝还是钦点周承弋上前来。
一旁的五皇子周承安羡慕嫉妒恨的牙关紧咬,看着路过的周承弋脸上含笑,只觉得刺眼无比,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四哥,你别太得意。”
周承弋心里正专心致志想着房观彦,大步上前压根都没注意到他开口说了话,更别提说的什么了。
周承安被无视,气的脸色扭曲了一瞬,恶狠狠的道,“此一时彼一时!总有一日!”
后面的话他没有多说,但其中意思已经一目了然。
周承爻离他最近听到了他的话,很是看不过眼的皱起眉,语气虚弱却难掩厌恶的吐出一句,“眼睛红的都能滴出血了。”
“……反正不管是父皇还是你都偏袒他。”周承安神色阴沉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再不说话。
周承爻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他压着嗓子咳了两声,站远了些。
周承弋一路为皇帝代言,从俞仲翎开始慰问,最后才停在房观彦面前。
他顿了顿,带着两分意味深长的笑道,“孤听闻观彦近来为了科举能取得三甲功名,整日闭门不出在家温习书本?连丞相公求卦都得亲自上门去。如此用功,看来来年春闱之后,孤必能在朝堂上与观彦共事。”
“承殿下玉言,观彦必当全力以赴。”房观彦这时只觉得周承弋的语气有些奇怪,还没有察觉到那里不对。
然后就听周承弋接下来一句,“孤喜爱白水只是未能喝到极品的茶,久闻观彦烹茶煮酒的手艺乃是一绝,不知可有品尝的一日?”
房观彦眉心一动,他撩起眼皮看向人群之中的符谦,后者离得远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被房观彦一看,下意识就心虚的一缩肩膀,借着打扇子把脸藏在其后。
再看周承弋似笑非笑的神色,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心内涌起一股被发现东施效颦的羞耻感,又莫名的有些激动,面上倒是一派正经之色,“殿下想喝茶,观彦暂时无法,然则想喝酒,我府中树下埋了两坛,殿下不嫌弃取走便是。”
周承弋挑眉,“主人不在,安能过府?还是等到你回来的那日,我给你办庆功酒,只是这回可莫要再喝醉了。”
房观彦听他的意有所指,面色微红。
周承弋拿过披风给他披上,将系带系好,看他这样就不由想起那日醉酒后握着他手指数三念二的模样,一个素来波澜不兴的人,露出那样的神情似乎也并不遭。
“罢了,其实醉了也挺好的,不闹人。”周承弋伸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揉,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子固,我等你回来。”
房观彦眼中波光潋滟,郑重其事的回,“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不过不待人多想,周承弋就退开了两步。
“此番一去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周承弋抱拳恭送,“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诸位保重,一路顺风。”
“待来年,春风起,再相会,必不辱使命。”
使节齐声道,“臣等,拜别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尽皆跪下山呼万岁。
停靠多时的大船拉起了锚,在长帆鼓动中顺水而去,直向西行。
那张扬在空中飞舞的萧国国旗仿佛在向这个世界说: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歇一会再码,码完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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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弋:等你回来再跟你算账。
房观彦:等我回来就跟你表白。
符谦:g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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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北胡消息(捉虫)
五月的开始还是很平静的,连同《江湖都是我的传说》的连载都很平静。
武侠文是先前很流行的题材,但自从周承弋接连写了《狐梦》《穷书生种田》之后,这个题材就出现了萎缩,市面上的妖怪灵异小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取代了武侠文的一部分市场。
当然,即便如此,这个受众也还是很广的,问题在于周承弋的行文节奏,他那篇马甲文开篇并不算多出色,蛟龙地宫的高.潮还是在于反转。
赵家楼的总编纂特意同他分析过,叫他不要因为一时反响平平而心生退却。
说起来,周承弋明明隔着一张纸,却总觉得这总编纂的语气十分的熟悉。
但他上次用平平无奇小天才投的新闻稿,是先前在醉春楼采访的那位记者负责的,除此之外,他再也没跟赵家楼的编纂有过联系。
周承弋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以为自己想多了,将此事抛诸脑后。
房观彦随着船出海下西洋之后,周承弋变得忙碌了起来,再次成为了南书房的常客。
一是因为欧罗耶这位传教士,先前周承弋答应了做他的翻译助手,不过后来房观彦回来就暂且延后,直到现在才兑现;二则是叶疏朗升官即将调任去南方任职。
叶疏朗可是探花郎出身,初入官场入职翰林院是惯例,但皇帝不可能永远将他放在翰林院里。叶疏朗想要入朝听政必须得一步步爬上去,然则京中官职有限,世家权贵盘根错节,固然可以给他安插一个不痛不痒的位置,却远不如去地方任职来的有用。
地方贫苦一些,但找对方法资历很快就能上来,快则三五载,慢则六七载,等到能回京中述职,必然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履历漂亮,直接一飞冲天的也不是没有。
蒋侍郎便是这般选择的,走的时候是四品官,回来直接就是二品工部侍郎,他上面的工部尚书年纪已经大了,去年就频频上书想要辞官,蒋侍郎调回来就是接他位置的,侍郎之位不过是过渡而已。
当然叶疏朗不可能同蒋侍郎一样以巡抚的官离京,但绝对是比翰林高两品的,这直接就抬高了他的起点。
叶疏朗背靠恩师沈太师,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只要他能熬回京,前途坦荡只高不低,他自然是愿意的,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南书房的学生和工作。
说白了其实是不放心教学的老师,新学制的改革依旧是争端,支持者稍逊于反对者,偏偏反对者大多是资历更高的,叶疏朗这个革新派任班主任,基本就等于抓住了南书房的权柄,他离开之后,最有可能被任命的是陆光复陆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