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看瓜的人越拢越多,几乎快要将他们都围了起来,真当耍猴的看了吗?
见华溪要走,古二少哪能那么容易放人,伸手就抓住了华溪的胳膊。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打人吗?”马庆儿则一马当先的抓住了古二少的手腕,一点不惧的瞪着古二少。
行为和语言比脑子反应更快的后果就是马庆儿这种的,等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和眼前的人对峙。
“胖子,你敢吗?别忘了,我还姓华!”华溪冷笑着看向面前被气得面红耳赤的古二少。
简直是一记秒杀,古二少怒气腾腾的瞪着华溪,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却不能真的动手。
第8章
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着,古二少即便再胆大妄为也不能在天子脚下目无法纪。
毕竟那巡逻的监察使可不是吃素的。
古二少悻悻然的松开了手,马庆儿也随之松开,但还是挡在了华溪的身前。
“没了本家,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哼,到时就算你哭着给我跪地求饶,我也不会赏你一口饭吃。”古二少恶狠狠的放了话,甩袖子要走。
“你告诉秦少他们,把欠我的银子都备好了,等我抽出空来就去拿。”
“痴人说梦!”古二少哼完,推开围观的百姓,气呼呼的疾步而去,也忘了伏低做小的华家旁系的庶子华康。
华康白皙的小脸透出一层恼羞的红晕,眼中的敌意浓郁,“族长爷爷已经把你从族谱中除名,你这辈子也别想回来了。”说完,赶紧迎头追了出去。
要不是本身自己就姓华,不然当他稀罕那个姓氏吗?分分钟给改了。
“你……”马庆儿踌躇了半晌,末了只嘣出了一个字。
京城的百姓素质就是高,热闹看完了,就自动散开,只不过在散开前多看了华溪几眼。
华溪就当自己站了一把T型台,无视他人的目光,一拍欲言又止的马庆儿的肩膀,“走了。”
马庆儿拧了把自己的脸,今天真是撞邪了,他今天一些列的反常行为绝对不是他自愿的。
华溪没走两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就看向一脸便秘似的马庆儿,“打铁铺怎么走?”
要说吃喝玩乐,脑海里的信息量都快溢出来了,至于其他的一片空白。
“你想干嘛?”买防身的兵器吗?
“用箭头打个小锅。”
马庆儿:……!
有钱人家的少爷脑子都这么的……这么的奇思妙想吗?
“前边的巷口左转就是。”他才不会好心的告诉他,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干过。
华溪点点头,全然无视马庆儿眼中的轻视,率先走向马庆儿指点的方向。
打铁铺分为两种,一种是官办,另外一种便是民办。
官办只能接兵器一类的订制,民办则是接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马庆儿指的自然是距离他们最近的民办,至于口碑好不好,他就不负责任了,毕竟他也没去过打铁铺,而且京城的民办也就这么两家。
打铁铺门面是开放式的,门口的柱子上挂着一面“方”字红旗。
华溪拿出筐里的木箭,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去。铺子里庞大腰圆的小伙计龇着一口大白牙赶紧迎了上来,还没客道几句,就听明了来意,把小伙计弄懵了,赶紧把在里面打铁的当家的叫了出来。
肌肉发达的中年男人,来来回回仔细确认木箭上没有任何官家或者个人的标识,才松了口气。
再三确认华溪,是不是真的要融了箭头打造铁锅。
华溪不厌其烦的再次点头,“是不是只要给你们手工费用就可以了?”
中年男把木箭拿给小伙计,挠了挠头,“正常打一口大锅,是收取50文,您这打的是小锅,而且还要薄,捶打的力度和次数远比大锅费事些,您看,我还收您50文成吗?”
中年壮男是真没打过华溪口中形容的小锅,就没好意思要太多。
“可以,要是打的好,我还来光顾。什么时候来取?”华溪从袖子里拿出未动过的一串铜钱,递给中年男。
华溪干脆,中年男也不会小家子气,麻利的收了铜钱,拿出柜台里的一块小木板。
“两天,您拿着这个来取锅。”
买卖达成,中年男也没了后顾之忧,直言笑道:“少爷真是舍得,锻造一个箭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华溪还要买别的东西,无心和中年男搭话,敷衍了几句,就和马庆儿出了打铁铺。
打铁铺的位置很好,周围都是商铺,这次不用问马庆儿,华溪看清牌匾上的字便直接走了过去。
杂货铺里的东西繁多,华溪想要的调料却很少,只买到了辣椒,便买了些大米就走了。
像孜然、花椒那些东西,也算是药材,他可能还得去要药铺才能买到。
在去药铺前,转了一趟布匹店,又买些了纯棉白布。才在药铺里买全了他想要的调料,幸亏也都不贵。
在经过猪肉摊的时候,华溪盯着猪下水看了好一会儿,害得马庆儿不得不和华溪保持距离,免得受到波及,那他可冤死了。瞧瞧那摊主的眼神,都快在华溪身上瞧出窟窿来了。摊主要不是见他穿的衣冠楚楚,早就嚷嚷着赶人了,光看不买,这不是站着茅坑不拉屎吗?
摊主忍无可忍,菜刀往案板上一放,“我说你……”
“那个猪肝和大骨头,我都要了。”华溪一句话就把摊主后面的话给卸了下去。
“只要这些吗?”摊主的表情不怎么高兴,可对方也算是掏钱买他家的东西了。
“多钱?”问着话,华溪已经掏出钱串子,打算给钱。
摊主贪婪的目光迅速收回,敞开嗓门说道,“大骨头三文钱一个,猪肝算五文。”
华溪点头,三个大骨头,和两辅猪肝,共十九文钱,不贵。
这时,马庆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及时按住了华溪要交钱的手。对面的摊主原本露出笑模样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怎么回事,到底买不买?”
“谁家都是卖一文钱一根骨头,两文一副猪肝,你怎么卖这么贵!”马庆儿本来是真不想插手的,可那铜板白白的便宜了明显坐地起价的摊主,他怎么都忍不住了。
“走,去别家买。”华溪更干脆,转身就走。如今经济紧张,华溪还没有大手大脚的资本,换了以前,采办这种也轮不到他操心,更不会讨价还价了。不过被当成了凯子就另当别论了。
摊主黑着的一张脸,瞬间堆起了笑,“别别别,我这跟您开玩笑呢。一文,都算一文,你们拿走,行不?”骨头和猪下水平时都没人买,很多都是当天卖不出去,骨头还好些,但是下水他拿回去就得喂野狗。
难得有人买,自然是能赚一文是一文。
第9章
“夫人,华溪今儿个来了京城……。”一个奴才打扮的男人,卑微的候在邵氏的下手边,巴拉巴拉的将华溪的行迹报告了一遍。
邵氏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却仅仅是润了一下唇,便放下了茶杯。
男人偷偷瞄了几眼邵氏,见她心平气和,便大着胆子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瞧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邵氏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盯着他,下去吧。”
男人做小伏低的应了一声,便快速离开了,与踏进门槛的男子擦肩而过。
男子也没有去格外留意,几个大步走到邵氏的身边,表情有些焦色,唤道:“娘,我刚才碰见华康了,他说看见华溪在京都,您说,会不会是族长暗地里安排的?”
邵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满心满眼的都是笑,她拉过儿子的手,让他在旁边坐下,“毅儿,放心吧,族长已经给我透过话了,再过两天等你爹的头七一过,就将你爹管辖的产业都交还给我们。即便那个杂种回来,也别想捞到一点好处。”可是
听了邵氏的明示,华毅仍不见什么笑模样。
“可是……”
“毅儿且放宽心,为娘自有打算。”邵氏笑意浓郁的眼神下藏着华毅都看不出的寒意。
既然她能把人赶出去,她就有办法永远把人踩在脚底下,翻身吗?下辈子吧。
邵氏说了跟没说一样,根本没法让华毅放心,但表面上他从没有忤逆和质疑过自己的娘,乖乖的说了句“我晓得了”,心里却又有另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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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背在马庆儿的身上,他做惯了粗活,自然不觉得累,可是和前面摇着扇子好不逍遥的华溪一对比,他这心里怎么都不舒坦了。
凭什么,他就要像个苦力似的,华溪就能做无事一身轻的大少爷。
在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眼看着两人就要出城,马庆儿再也不想忍,没好气的开口叫人。
华溪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充耳不闻,在临近城门口前,突然调转了方向,拐向旁边一处停靠着的驴车。
扬声询问前,华溪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车头的架子。“靠山村,走不走?”
听见响声,靠着车轱辘直打瞌睡的小伙子,一个激灵的站直了身子,见是穿着富贵的有钱少爷,立马点头哈腰,笑的无比谄媚,“走走走,您请上车。”
“又发呆,上车,回去了。”华溪上车盘腿端正的坐好,抬眸一瞧,马庆儿傻愣愣的还站在原地,好像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事实。
“不想坐就走回去,我也能省点……”
未等华溪将话说完,马庆儿飞快的上了车,一副不坐白不坐,谁不坐就是傻子的表情。
华溪勾起了唇角,闭目养神前缓缓开口,“走吧。”
坐过一次牛车,再坐别的车,华溪心里已经完全没有负担了,不管是什么动物拉车,他都能做出一副身在马车的既视感,一点没损他的形象。
马庆儿偷偷拿眼看他,眉头时不时的拧一会儿,舒展一会儿。他竟稀奇的从华溪的身上看到了悠然自得的神态,这位尊贵的大少爷不是该嫌这嫌那,不肯上车才对啊。
其实以前他去京城找娘的时候,见过这位少爷几次,不是见他在发难、责罚下人,就是和别人发生口角,没有一次是心平气和的,可经过这半天的相处,也许眼前的小少爷以前,呃,是扮猪吃老虎?好像也不是很恰当。
反正就是让人看不透就是了。
驴车在马庆儿指引下,一路走到了家门口。
马庆儿率先下了驴车,把买来的东西放在石桌子上,回过头就见华溪从袖子里拿出一串铜钱,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全打赏给对方。
因为他看见那个车夫笑的眼睛都没了。
错了,他收回之前的话,这个少爷哪点不一样了,花钱还是大手大脚,还是那个败家子。
“多少钱?”马庆儿冲了出来,一把按住了华溪手上的钱串。
小伙子笑容一顿,随即看向华溪,对方不仅一个字没说,也没喝止来人的举动。
小伙子心里头不高兴,面上倒没有表现出来,“一人五文,箩筐二文。”
“你的车又没坐别人,一个筐你算什么钱,再这么不老实,以后也别想我们再坐你的车,不对,我要告诉全村的人,都不坐你的车。”
“啧,你这个小哥儿,坐车时你们又没问价钱,下车了,跟我讨价还价,到哪儿都没有这样的理儿!”小伙子的不乐意彻底显露了出来,没了先前的卑躬屈膝的谦卑,挺直了腰板和马庆儿对峙。
华溪略抽了两下嘴角,心说两文钱而已,他还凯(子)得起。他可不想就为了两文钱,两个人再吵起来,完全没必要。
“拿着,走吧。”华溪快速的取出十二文钱,放到小伙子的手上后,就要跨进院门。
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稀奇的“哟”声,华溪不想理,他只想赶紧把买来的豆腐做了,趁现在还不算太热,保守估计个五天左右,就能发酵好。
臭豆腐,是他在这里打响名声的第一炮。
接到铜钱的小伙子,也没太多计较,嘻嘻一笑,把铜钱往怀里一踹,架着驴车就走了。
气得马庆儿对胳膊肘往外拐的华溪,瞪了好几眼,随即没什么好脸的看向疾步而来的大伯娘,拽着他的袖子,悄咪咪的看着华溪,小声问道。
“庆儿哥,他就是那位少爷?”
马庆儿不着痕迹的挣开大伯娘的手,不答反问,“大伯娘,你来的不巧,我刚到家,还没做饭呢。”
“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来吃饭的。再说你家能有什么好吃……”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自己的话说远了,当即笑的露出的沾着菜叶的黄牙。
“我这不去娘家了吗,今儿个一回来就听说了你家的事,哎,你说说你娘,咋这么糊涂呢!多一张嘴吃饭,你们就得少吃多少东西。哎哟哟,那框里都是啥啊!你老实跟大伯娘透个底,那少爷穿到像模像样的,身上到底有没有银子?”问着话,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放在石桌上的箩筐,手痒痒的想掀开看看。
马庆儿则有意无意的挡着她不让她进,可她膀大腰圆的,一个人就扩他俩,哪知她的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推开碍眼的马庆儿,闯进院子里,一溜烟的窜到了墙角。
“我瞅着这野鸡不错,你爷奶好久没吃肉了,我拿回去炖给他们吃,好好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