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有人黑，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他很红，红到大街小巷都在放他的歌，红到上了无数综艺、晚会，在中老年群体中特别受欢迎。
　　《浴火》的旋律是以前写的，朋友听了以后，沉默了很久：“你这不是能写别的吗？”
　　乔希：“能写不代表想发。”
　　朋友不解：“为什么呀？”
　　乔希：“高兴呀，我妈，我七大姑八大姨都挺喜欢的，还有我表妹堂弟……还有……”
　　朋友：“……”
　　乔希：“你看看怎么改，比较好融入他们的舞里面？”
　　朋友崩溃：“你他妈住手！”
　　乔希一直觉得，只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人性，做任何事，高兴最重要。
　　他喜欢走红带给他的财富，也喜欢乐评人黑他却干不掉他而跳脚的样子。
　　嘿嘿嘿。
　　邵蓝看见了乔希，见他直直走过来，犹豫了一下也迎了上去。
　　他看看乔希的表情，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乔希一脸超脱世外：“我在想，我头顶似乎笼罩着圣光。”
　　邵蓝：“……”
　　乔希：“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通透的人？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邵蓝：“……哦。”
　　乔希咂摸了一番，确实不太要脸。
　　他忽然想到什么，对着还未散去的人群喊：“隔壁超市鸡蛋打折！”
　　幸福广场旁边有个幸福大超市。
　　梁嘉言让他带点零食，还扔给他一张特价表，今天搞活动，很多东西都搞特价。
　　乔希看见了鸡蛋，下意识觉得他们会需要。
　　果不其然，原本跟他打了个招呼准备走的，纷纷结伴去超市采购。
　　许玮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来了，鸡蛋。
　　但是为什么这么抠？鸡蛋还要自己买？
　　乔希喊完，对邵蓝发出了邀请：“吃不吃烤串？我请客。”
　　邵蓝收到了他发来的友善信号，犹豫了一下说：“好。”
　　“我们也要去。”
　　身后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
　　乔希回过头，诧异地挑了下眉。
　　这不是刚刚偷师的那个人么？现在偷师的人都那么明目张胆的吗？
　　许玮见他眼神怪怪的，不明所以道：“宝贝儿，你不想我一起去吗？虽说你不接受我，但是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我会难过的。”
　　乔希：“？”
　　不是，兄弟，你谁啊？
　　顾意：“乔希，对不起，你是不是在怪我？”
　　乔希：“？？”
　　你又是谁啊？
　　邵蓝震惊又无措地看着乔希，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我对你没有这个意思。”
　　乔希：“……”
　　不必如此，我也没有。
　　许玮见他不说话，“宝贝，是我最近冷落你，你不高兴了吗？”
　　乔希扯了扯嘴角，正想说什么，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打扰，还要多久？”
　　乔希：“……”
　　他凌乱地想，这位大哥，你要么不出现，要么就出来看戏？！
　　许玮心想不会又来一个吧，一抬头：“……”
　　顾意：瞳孔地震。
　　傅熙和：“……”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乔希艰难地开口：“……许哥，我们回去吗？”
　　话一出口，乔希就觉得哪里不对。
　　他扭过头，果然见邵蓝一脸复杂：你好会玩.jpg。
　　乔希泪流满面：“……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话好像也不对。
　　他默默闭嘴。
　　“不、不是。”许玮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许……哥？”


第17章
　　许玮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当然认得出自家表哥，就傅熙和这种长相，他确信就算对方只露个发际线他都认得出来。
　　许玮甚至都来不及想，为什么傅熙和会出现在这里，还跟乔希认识。
　　他满脑子都是，你姓许，我姓啥？
　　哦，我也姓许。
　　乔希不知道他丰富的心理活动，以为许玮在问他许哥是哪位，便说：“他叫许玮，是我的、我的……”
　　他卡了个壳。
　　严格来说是债主。
　　但这种蜜汁氛围里，说债主又有点……
　　乔希犹豫地说：“我朋友。”
　　他瞥了眼傅熙和。
　　傅熙和顿了顿，没反驳。
　　许玮：“……”
　　草，姓许就算了，好歹给留个字吧？
　　你叫许玮我叫啥？！
　　傅熙和若有所觉，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许玮身上一冷，委屈地妥协。
　　许玮酝酿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声音都在抖：“那个，宝……咳，乔希，我想跟你说一声，我改名了，叫我王韦就行。”
　　乔希莫名其妙，又问顾意：“哦，那你也改名了？”
　　顾意：“……我没有，我还叫顾意。”
　　姓顾？
　　乔希眸光微动，心里有了数。
　　喜欢叫他宝贝的，一个是周云生，一个是许大伟。
　　许大伟的活跃度也很高，一口一个宝贝，叫得乔希起一身鸡皮疙瘩。
　　顾意。
　　乔希默念了一遍名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顾意眉目温和，很符合乔希的想象。
　　从对方的字里行间里，乔希偶尔能感觉到他是个个性温和的人，很少会说重话。
　　讨债那次不算的话。
　　也不知道被骗五十万的是不是他。
　　乔希一想到五十万，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你们……怎么会来这？”
　　许玮说：“来见……识一下夜晚的喧嚣。”
　　他险些脱口而出“来见你”。
　　乔希看他一眼，也没说信不信，“本来是打算去吃烤串的，但是现在不太合适了。”
　　许玮偷偷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傅熙和，“为什么啊？”
　　乔希：“我刚忘了，东西在许哥车上，他要送我回去。”
　　他转向邵蓝说：“这顿烧烤欠着，下次请吧。”
　　邵蓝立马同意。
　　就算现在去吃，他也难以下咽。
　　邵蓝想，输了，各方面。
　　再开口时，邵蓝的语气中有不容忽视地钦佩：“下次有空了再约吧。”
　　乔希：“……”
　　在“有空”上面读重音是什么意思？
　　邵蓝看了眼傅熙和，他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他也没多想，“那我先走了，你……加油。”
　　乔希抽抽嘴角，“好。”
　　邵蓝走了，留下了心思各异的四人。
　　乔希敏锐地察觉到氛围有点奇怪，却不知道因为什么。
　　他对顾意说：“我等下在校门口等你，有话想对你说。”
　　顾意一愣，说了声好。
　　舔狗的角色已经深入许玮骨髓，他想也没想就问：“你当着我的面约他……”
　　乔希一阵无语，“那我排排档期，下次约你。”
　　许玮：“……”
　　瞧我这张嘴。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傅熙和的反应。
　　但傅熙和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乔希的后脑勺，眼中意味不明。
　　许玮心里一咯噔。
　　气氛愈发古怪。
　　乔希试探道：“不如先回去？”
　　傅熙和没有异议：“走吧。”
　　“等等等……”许玮下意识叫住先一步转过身的表哥，“那我？”
　　傅熙和侧过头，“你没长腿？”
　　许玮：“……”
　　乔希：“……”
　　直到坐进车里，乔希都没说一句话。
　　他迅速系上安全带，正襟危坐，生怕在对方口中成了残疾。
　　乔希忽然发现，这是辆新车，牌子倒是很普通。
　　车里有很淡的果香味。
　　他找了会儿，目光落在一个猫咪摆件上，里面装了橙色香水。
　　乔希下意识伸手戳了一下。
　　手指刚刚碰到猫咪的头，驾驶座的门就被拉开了。
　　乔希手一抖，赶紧把手指收回来。
　　傅熙和挂了电话，弯腰坐进车里，瞥了猫咪，又看了眼心虚的乔希，什么都没说，发动了车。
　　乔希忙道：“等等，沈姐呢？”
　　“她先回去了。”
　　“诶？”
　　傅熙和知道她为什么走。
　　不想在外甥面前崩塌优雅高贵的形象，已经先打车回去了。
　　乔希只当沈昕还有别的事。
　　傅熙和又说：“她不在，别叫她姐。”
　　乔希愣了愣，失笑：“这辈分是够乱的。”
　　幸福小区离学校近，开车也没多少时间。
　　但在路口遇到了红绿灯。
　　红灯时间长，傅熙和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开口道：“你认识他们？”
　　乔希含糊道：“算认识。”
　　傅熙和：“什么关系？”
　　其实没什么关系。
　　说不定还有仇。
　　但这话一时半刻掰扯不清，乔希简单概括道：“追求者。”
　　傅熙和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卖茶叶，又在朋友圈“秀”的人。
　　难怪觉得名字那么眼熟，原来早已经听过大名。
　　许玮总是跟他汇报他们的复仇大计，还说乔希是个傻逼，被骗得团团转还不知道，被捧得飘飘然。
　　傅熙和左耳进右耳出，但多少在脑子里留下来一点痕迹。
　　傻逼和骗子，是傅熙和对乔希的初印象。
　　但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发现很难把许玮口中的傻逼骗子跟乔希对上。
　　他并不笨，虽说想法千奇百怪，但每次都能达到奇效。
　　如果说真的跟骗子哪里像，就是把一群人哄得服服帖帖叫老师。
　　傅熙和潜意识不愿相信自己看错了人。
　　脑海中的想法转了几转，校门口就到了。
　　乔希解开安全带，诚恳道：“谢谢你许哥，不管是今天，还是上次借钱。”
　　傅熙和不冷不淡：“不是何老师吗？”
　　乔希：“……”非得提这么尴尬的事情吗？
　　傅熙和又道，“何志没那么大方，抠门精一个，不用找他。”
　　乔希：“啊？”
　　傅熙和没再说什么，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东西在后备箱。”
　　乔希谢过他之后，从后备箱拿着东西下了车。
　　傅熙和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
　　他下车去看后备箱，果然，车里的东西并没有完全拿走。
　　还有一箱牛奶，一袋水果。
　　水果是从各个袋子里拿出来了一部分，满满一袋。
　　牛奶箱子上，贴着一个便签条——谢礼，期待下次见面^_^。
　　傅熙和轻嗤了一声：“借花献佛。”
　　他揭下便签条，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扔，又重新贴了回去。
　　傅熙和合上后备箱门，准备回家，他刚发动车子，副驾驶位置钻进来一个人。
　　……
　　乔希从便利店出来，看见顾意在不远处，正朝着校门走去，而许玮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叫了顾意一声，提着东西走了过去。
　　顾意听见他声音，就停了下来。
　　乔希很自然地走过去，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走，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顾意看着他唇角的浅笑，反而有些犹豫。
　　不会要找个角落打他吧？
　　十分钟后。
　　顾意抽抽嘴角：“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乔希：“不好吗？我看很多成双成对的来这里聊天。”
　　顾意简直不想去看周围人的表情，“但是人家是情侣……”
　　乔希无所谓道：“那我勉为其难被误会一下好了，不用太感谢。”
　　顾意：“……”
　　他现在一阵恍惚，乔希居然是这样的人吗？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这个地方叫许愿坪，是一大片草地，与学校的人工湖的接壤。
　　一到晚上，来这里约会的情侣并不少。
　　大庭广众的，自然没人做什么，大多只是依偎在一起说说话。
　　但是今天，他们看见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两个男生，在草地上铺上了桌布，水果压住了四角，以防桌布被风吹起来。
　　其中一个男生还掏出了包子、绿豆糕、蛋黄酥……
　　另一个男生捧着一颗苹果，已经呆住了。
　　学生们：“……”
　　你们特么，到底是来约会还是来露营的？
　　露营为什么要在这里啊？那么多吃的，过分吗？！
　　乔希自然没觉得哪里过分。
　　他最后掏出了两罐牛奶，“我刚想了一下，没有喝的，就拆了两罐，剩下的送人了。你够吗？”
　　顾意：“……我……够了。”
　　乔希：“诶行，那就开始吧。”
　　顾意惊恐道：“开、开始什么？”
　　这不会是什么入教仪式吧？？？
　　乔希剥开吸管，插进牛奶盒中，他举起牛奶，“缘分让我们相聚一堂，在这个风和……月丽的日子里，让我们尽情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吧。干杯！”
　　顾意：“……干杯。”
　　乔希：“这些吃的都是大人们的心意，你想吃什么随便拿。”
　　顾意拿了就近的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谢谢。”
　　乔希：“没事，其实叫你来我也只是想跟你说，五十万不是我骗你的。”
　　“咳咳咳……”顾意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惊到了，绿豆糕碎呛入气管，瞬间咳了个惊天动地。
　　乔希忙给他顺气，“慢点慢点，至于那么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