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推理小说受害人[穿越重生]——BY:鸣蓝
鸣蓝  发于:2021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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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层高的花园洋房坐落北郊,红墙砖瓦带着古色古香,以杨清水对高桥市物价的了解,这幢房子差不多值一百间侦探社地铺,想想齐忠的收入,杨清水仰脸微叹,忽然觉得吃软饭也是个相当不错的职业。
  方璐给了他大门钥匙,开锁顺利进入屋内。林知律的话提醒了他,鉴证报告上有一道死者脚踝上的切割痕迹,很可能是齐忠为了布置失足陷阱时架设的钢线,如果能在他家找到钢线,再比对尸检伤口,依然能作为他故意杀人的证据。
  客厅还有没收拾的泡面桶,杂志散落,倒是符合鳏夫独居的状态。鞋柜里只有男装鞋,浴室也只有男士用品,甚至找不到一件女装,一件化妆品,这儿半年前还是两夫妻共同起居的地方,人死了,就迫不及待抹去亡妻生活的痕迹,做得倒挺绝。
  杨清水一边观察一边小心逡巡,始终找不到符合报告的金属线,上楼,二楼有一个会客间三个房间,他推门进去的第一间是齐忠的书房,两面书架陈列的多是地质学书籍,抽屉都是空的,书桌上有电脑和一些文具,还有一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手表。
  打开屏幕,他的家用电脑没设密码,杨清水顺利登入联网,开始搜寻他的账单及网站购买记录,只要看到齐忠半年前买过什么,便能够判断他的作案准备,支付记录上或许会有哪一间五金店的付款账单。杨清水逐条浏览,仔细看着。
  ……viagra?购买时间是8月,蒋葳已经死去2个多月。
  妻子死了才发现自己萎了……脑子不怀好意想了一阵,忽然听见楼下钥匙响动的声音。
  齐忠回来了。
  杨清水心下一沉,飞快关上电脑,看向一旁半开的窗户。
  脚步声在客厅徘徊了一阵,随即步上楼梯。
  脚步越来越近了,杨清水迅速捡了桌上的手表,深吸一口气,跃窗而下。
  齐忠站在会客厅,听见屋外一阵嘭的巨响,下楼,循声开门。
  杨清水压抑喉咙的微喘,对开门出来一脸狐疑的齐忠堆上笑容,说:“费我好大功夫,终于找上这地址了。”说着,摊手递上手表,“拳馆师兄捡到这表,猜是你的,怕你以为丢了着急,特意拿回来给你。”
  齐忠接过手表,端详一阵,再看向他。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杨清水正欲离开,被身后叫住,“小杨——”
  转身,迎上齐忠冲他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别急着走,进来喝杯茶吧。”


第29章
  进了门内,齐忠随手一指沙发,“坐吧。”便走向吧台,“喝点什么?”
  杨清水不言语。
  沉默来临,齐忠瞅他一眼,笑了:“你好歹是我岳家的亲戚,说什么我也要好好招待你。红茶行吗?”
  方璐上拳馆的那天晚上,齐忠向馆内职员打听杨清水,陆丘大咧咧把杨清水跟他说的话告诉了齐忠,还说“你们两个远房亲戚真奇怪,一个个跟别人打听对方,不 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齐忠心中讶异,脸上波澜不惊,等到第二日在高速路上看见跟踪自己的计程车,心中便明白这是一个陷阱。
  沉默萦绕屋内,只有齐忠淡定自若的脚步,他端上茶水,在杨清水面前缓缓啜饮,然后说:“我的丈母娘跟你装作不认识,也是为了套我话吧,怎么现在跟个哑巴 似的?所谓的日记和财务记录不用说都是假的,我也差点上当,不过想想,是真的又如何,我花她的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查出来能怎么样呢,我多有骨气,你们蒋 家的人也不会看得起我,不是吗?”
  杨清水:“比你穷不对,比你富也有错,当你妻子真可怜。”
  齐忠眼内涌 上不忿,“她可怜?在他们家面前,我永远是穷小子、癞□□,我费尽苦心讨好他们,都得不到一张好脸色,像条土狗拼命摇尾巴,不曾想他们心里多嫌弃。我又有 什么错?怪就怪蒋葳犟,硬要跟我在一起,嫁个跟她一样阶层的,不就不用忙着给她的小丑老公装门面打圆场了吗?”
  说着,他冷冷一笑,“人人都说我娶了个好老婆,他们只看见蒋葳有钱体面,看不到她诸多挑剔自以为是的模样,疑心重,一句话说错就冲我大喊大叫,指使呼喝,结婚这么多年,我连男人最后那点自尊都丧失了。”
  杨清水无言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齐忠视线环绕屋内,“这几年卑躬屈膝,既要做丈夫,做保姆,时不时还要当孙子,要是你能看见我那些年过的日子,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应得的。”
  寒冷的眸光停在杨清水身上,苦心自白等着观众洒泪鼓掌,他需要观众,也需要别人与他同仇敌忾。然而唯一坐对面的忍耐心不在焉,听着听着还忍不住嗤笑出声。
  齐忠冷着脸:“你笑什么?”
  “谎话说到自己都信了,还七情上面,我替你尴尬。”杨清水手揣兜里,“做坏事就做坏事吧,完了还要洗脑别人,相信自己迫不得已。能不能有点觉悟,大大方方认,自己就是心肠歹毒见利忘义畜生不如,不是挺清爽吗?”
  “你——”
  杨清水打断说:“你跟我聊故事,我就给你讲讲你的故事有多立不住脚。制造反派挺合常理,可你口中的蒋葳行动跟性格互相矛盾,她一方面在家族面前维护你, 随便你花她的钱,另一方面控制欲极强,羞辱你猜疑你,把你折磨得苦不堪言……听起来像个精神分裂病患者,奇怪的是你不跑,还给当保姆当孙子,斯德哥尔摩症 候群?
  “故事逻辑也有问题,你得到一切靠的不是自己,更不是狗屁忍辱负重,是人死了,你舔下死人的血才得到这宅子和蒋葳的财产。 蒋葳不死,你再装受气媳妇有什么用?虽然你的故事狗屁不通,你厚脸皮得超凡脱俗,让我佩服,看看自己的样子吧,老兼丑,真把自己当成委屈豪门的小白脸了? 软饭硬吃到这种地步,在畜生里面你也相当闪亮了。”
  杨清水双手交叉,“好歹我也写……小黄文出身,也算艺术工作者,如果让我来理 顺这个故事,——你一开始就抱着吃绝户的心态与蒋葳交往,以你平日演技,装得温良谦恭让一点不难,不幸地,你真的骗过了蒋葳,让她不顾众人反对嫁给你。可 惜,婚姻把伪装冲刷干净,你卑劣的人格渐渐显露,连蒋葳都开始察觉自己选错了丈夫,你呢,不舍得长期饭票离开,更不能容忍被女人抛弃……”
  说着,他顿了顿,微微摇头,“距离杀人还差关键的要素,你对她的仇恨,每当你提起蒋葳,恨不得把她从坟墓里揪出来再杀一遍,恨意持续至今,到底为什么?”
  齐忠握紧拳头,脸色涨得通红,额角青筋乍现,“闭嘴!”
  想起刚才书房中看见的购买记录,杨清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男人最痛。你痿了,连吃伟|哥都不管用,让我想想,你把这个怪罪到蒋葳上了,长期女强男弱剥夺了你的男性尊严?升官发财死老婆,却无用武之地,连太监都不如,难怪想想都悲愤。”
  这话彻底戳中齐忠痛处,他腾地站起来,掐紧杨清水脖子,“我让你闭嘴!”
  杨清水难以呼吸,脸上每一寸皮肤都绷紧,嘴角却依然带着嘲讽的笑,迎上齐忠眼内难以遏制的怒火,说:“终于装不下去了吗?继续吧,警察就在来的路上,我倒要看看,倒是你还能不能装出假惺惺的嘴脸。”
  话说完,他胸口正中拳头,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从沙发滚落地上。
  齐忠恶狠狠地说:“被我打成狗样,嘴还挺硬。”说着,一脚把他踹翻,“学人当卧底查我,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一口血腥涌上胸口,杨清水艰难地笑着:“是啊,我一点当侦探的能力都没有,不会组证据链,也没有刑侦的直觉。但对付你,我这种弱鸡绰绰有余。等到警察 来,拘捕审讯,足够牵扯出蒋葳的案子,让他们重启调查,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犯罪会重新扯到阳光下,你逃不过也瞒不住。”死者的呼告等待着在世的人替她昭彰, 这么一想,这点皮肉痛不算什么。
  没想到齐忠爆发出大笑。笑声如此得意,过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停止。
  杨清水:“……你笑什么?”
  齐忠笑累了,坐下来,“你知道为什么蒋葳死得天衣无缝吗,哈哈哈因为特么她是自己摔下去的……那天刚下过雨,我估摸正是时候,呆了蒋葳上山,还没怎么着 她就说要一个人待着,让我离她远点,我还以为计划泡汤了,还没走到栏杆边,蒋葳自己在山边摔了一跤,掉下去了。不对,她那时候还没掉下去,我记得她的手抓 着石头,人挂在山崖边爬不上来——”
  他伸展着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我就站在两米开外,看着山泥把蒋葳冲下去,老天帮着我,还没动手,就帮我送她一程。你说,一个什么都没干的人,再重启多少次调查,能把他怎么样?”
  杨清水脸色苍白着,身体的疼痛这时才狠狠袭来。
  “回想你作猴子戏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真是搞笑啊,花了所有心血原来都是一场空的滋味,不好受吧。”齐忠步履悠然,从客厅走向大门,从钱包里扔下 几张大钞,“反正我的戏演不下去也没必要再演,你随便报警,随便让他们调查,看能不能让我入罪。至于你,一万几千医药费我也不在乎。”
  他打开门,冲门口对话机呼叫门卫,“我家进了小偷,给我把人丢出去,调出可疑的监控录像。”说着,他摸了摸手表腕带——


第30章
  “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升官发财死婆,好事都让我碰上,付出一点代价算什么。你大可以到警局举报, 或者闭上你的臭嘴, 我都不在乎。”
  最后的对话在此处戛然而止, 接着是大段的空白,杨清水关掉录音笔, 对上蒋葳父母二人死灰一般的面孔。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方璐喃喃自语, 眼神哀哀,“他眼睁睁看着葳葳跌下山?”
  蒋振理咬着牙说:“是齐忠明知那儿危险才带蒋葳上山, 是他处心积虑要杀掉我们女儿, 你还指望他良心发现扶蒋葳?”
  方璐无言以对。
  “事实是否如齐忠所说的那样,还不能确定。”杨清水忽然觉得自己安慰的词汇此苍白, “不到让他伏法那天, 您二位都要保重。”
  蒋振理问:“齐忠有预谋杀人, 还见死不救。到了法庭,蒋葳的死他要负多少责任?”
  上门之前, 杨清水已经仔细查过高桥的法例, 也跟律师咨询?, 结让人失望。“最好的结是过失致人死亡罪。”他低着头, “前提是警方找到齐忠布置现场的证据,加上法庭接纳录音, 认为他有伤害蒋葳的主观意图。”
  蒋振理接着问:“能让他坐多久牢?”
  “……顶格三年。”
  空气仿佛变得凝重。一些话杨清水无法说下去——即便警方重启调查, 即便真的能找到齐忠购买钢线的记录,让他吃上这三年牢饭仍然很艰难。律师告诉他, 法庭上这种案子对被告方有利,“间接致死”四个字有太多含糊可商榷的空间, 更多的例子是民事赔偿甚至无罪。
  齐忠变脸变得此快,敢肆无忌惮告诉杨清水事实,想来已经找过律师,知道自己只要花得起钱请足够好的团队为他辩护,这场官司不?节外枝,无法怎么样他,运气始终站在他的一方。
  这样的正义未免太残忍。
  在杨清水不察觉的间隙,夫妇二人对看一眼,握紧了彼此的手,然后听见方璐收起饮泣,克制着语气说道:“我们明白了。杨侦探,调查就在这里结束吧。”
  杨清水愣了,“结束?”
  “是的,谢谢你为我们一家做了那么多。”方璐看向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面色愧疚,“至于调查费,我们一时间筹不到这么多现金,可以的话下周——”
  杨清水忍不住打断,“这笔钱我没有资格要。况,在看见齐忠为此付出代价以前,我不想放弃调查。即使不能让他坐牢,遗产官司、保险上诉,把属于蒋葳的东西拿回来,还有很多事可以做!那些琐碎的繁重的事情,是我可以为你们分担的。”
  蒋振理:“我们要的不是钱。”
  方璐拦着丈夫,转而对杨清水,“抱歉,钱不是我们在意的,查这个案子是为了求个明白。既然真相查清楚,我跟葳葳爸爸老了,接下来只想放下这事?些平静日子。至于齐忠……他终有一天会有报应。”
  “可是……”
  没等他说完,蒋振理温和且不容置疑地看着他,说:“杨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
  既然是家事,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杨清水接受了安排,点点头,“我明白了。”
  方璐送他离开,从二楼扶手旋梯走下,杨清水忽然觉得嗅觉从来没有?的敏锐,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你们平时也会在家里做实验吗?”
  方璐十?讶异,她双手紧握,思忖着应该给他什么答案。
  杨清水目光扫了扫,定在她的手上,“您的手?”
  方璐的手沾了不少油画颜料,青一块蓝一块,与她平日素净体面的打扮格格不入,一时语塞。
  “我们最近在学油画,算一点生活寄托。”蒋振理嗓音传来,他走上来,“我们就送到这里了。”
  门口在不远处,杨清水点头,转身走去。
  “杨侦探——”方璐声线绷紧。
  杨清水转头,蒋振理此时搂住妻子肩膀,好让她的颤抖稳定下来,蒋振理看着他说:“杨先生,谢谢你为这个案子做了那么多。我想我们以后不大可能再见面了,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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