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女儿命苦,不怪你。”坐在地上的姑娘和这妇人抱头痛哭,这下围观的人怕是要都偏向她们了。
“诶,我说,你这富家公子看的人模狗样的,怎么做了这等污糟事还不愿承认,这是要逼死她们这对母女不成。”围观的一个汉子站了出来,其他的人或许是因为不愿得罪有钱人只敢悄悄议论。
一见有人站出来,之后便有其他人站出来,“对啊,既然欺负了人家姑娘,就得负责。”
唐时安没想到他这一出声,反而让事情发展到更加让人头疼的状态,揉了揉眉角。所以说这世上最麻烦的就是和不讲理的人讲道理,不过都答应白冉熙在能帮白君远的时候帮一把,总不能放任不管不是。
“大娘这句话就说错了,我想在河安府生活的人,都该知道河安府的府尹钱大人正直清廉,且我们即将科考,若真的出了这种事可是能取缔考试资格的,官府的人定然会彻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唐时安在坏人二字下了重音,看着抱在一团的母女身体一僵,就知道还是怕的,“要是两位一直不愿去官府把这事说个清楚,我便有些怀疑是否是两位心虚了?”
河安府的府尹的确是位好官,在民间的名声也是极好的,他才不管你是什么权贵,之前有起强抢民女的案子,钱大人当时是查办了犯事的纨绔一家。说谁官官相护,也说不到钱大人身上。
听唐时安这么一说,眼前的汉子有些动摇,“大娘,要么你带着你家女儿去见府尹,钱大人是个好官,不会包庇的恶人的,要真是他欺负了你家女儿,定然会严厉惩治。”
妇人一听这么说,那还得了,立马站起来,“见了官,把这人抓起来,我女儿怎么办?我女儿名声毁了,以后难不成孤独终老一辈子,我其他也不要,就要这人娶了我闺女这事就算是了了。”
这话说的好像也挑不出错,而劝人的汉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唐时安见此也没再出声,方才他就差人去找了官差过来。
见这妇人行事半点不见慌乱,应该是个老手,肯定是做过此类事,常人对于这种事或许会有记忆,但具体人长什么模样,怕是时间一长也就记不住了。
“我没有欺负过你女儿,要见官我可以随你去,但要我娶你女儿,那是不可能的。”白君远神色恢复了一些。
见白君远态度坚决,这对母女有些呆滞,紧接着方才被唐时安塞了银子的半大孩子就把几个巡街的衙役给带了过来。
“这是在闹什么事?”衙役本来在街上的小摊上聊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拉过来,脾气是有点不好。
谁知道还不等人解释,其中一个衙役就看见在场的妇人,“嗬,又是你这个妇人,怎么这次是哪个女儿被人调戏了?”
这一声质问,让原先看见官差过来想要逃跑的母女不得不停了脚步,她们还真没想到真有人直接就报官了,之前的人哪个不是害怕自己在这事上留下污名,影响科考,不得不吃了这个亏,“李捕头,这是个误会。”
“误会,每年你都能这样讹上一个女婿,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的确是这人欺负了我闺女,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吧。”妇人不认这事。
“大娘凡事要讲个证据,你这嘴一张一合就盖棺定论了,我们这些要科考的学生可担不起。”惯犯当然有她的一套法子,要是这是个寻常人,估计只能算了,毕竟人家姑娘是拿名声在做赌注。
要找不到证据,不管是不是真的那这事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但白君远的身份又不一般,是能轻易讹的人吗?要是身边带着人,只怕这对母女现在的不能这么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了。
“既然你说人家坏了你闺女的名声,那就去官府走一趟,正好过两天要府试了,府里的老爷都有空。”李捕头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这明摆着的事,她们能去就怪了。
“这就不必麻烦官老爷了,这事我认亏,不找他的麻烦就是。”一说到见官,妇人还是不愿意的,这要是把以前的事都翻出来,大牢都不够她们蹲的。
“大娘,还是说清楚些比较好,你这样算了,这位公子可没说算了,事关名声还是去一趟官府比较好。”唐时安火上浇油,专门逮着这两人不放。
有了这段对话,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围观的都门清了,妇人眼瞧着躲不过,推了一把旁边的姑娘,“你说说,是这位公子欺负的你吗?”
姑娘被推,知道妇人是想让她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但又不敢忤逆妇人,只得愣愣开口,“不是的,方才哭的眼睛肿了,眯了眼,认错了。”
听姑娘这么一说,人群里传来一阵哄笑,方才打抱不平的汉子脸色也一下青一下白的,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
“对不住,是我的姑娘眼瞎认错人了,我这就带着我家姑娘去找那个贼人,就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说着,妇人就拉着姑娘挤出人群不见了踪影。
“行了,以后小心些,要府试了,总是有些投机取巧的人来赖上你们这些学生。”李捕头也没有说要抓人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做这事的人多,抓也抓不完,说完就领着手底下的人走了。
白君远似乎想要在说什么,被唐时安拦了下来,“你拦我做什么,他们就这样不作为,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对得起他们领的官粮吗?”
“对不对的起他们拿的官粮我不知道,但你这样上去理论,也是理论不出结果的。”唐时安早就知道招了人过来,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这两个人而已,真要弄去见官,他们估摸着也嫌麻烦。
按理说这种事在京城其实会更多,皇城根下,随便拉出一个人都可能得罪不起,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习惯才是。
白君远还是气不过,但也逐渐冷静下来。甩开唐时安的手,好歹记着唐时安帮了他,硬生生的把态度磨了回来,“我叫白君远,今日多谢出手相帮。”
“在下唐时安,不过是顺手帮忙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唐时安觉得白君远这性子真要是做了官,不是撞的头破血流,就是被磨的傲气尽失。
“我见过你,之前的文会上。”白君远虽不说过目不忘,但之前在文会上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他抬头回望,是记得这人的。
“嗯,先前有些好奇,毕竟白兄拿了青山县的县案首,之前也不曾听说过,便多瞧了几眼,相比白兄应该是不介意的吧。”
白君远本能的觉得唐时安话没说全,但他的确是不认识这人,也觉得他们没什么交集,骗他的好处是什么?
“不介意。”白君远又不是哥儿,当然不会觉得旁的人多看他几眼就是被占了便宜。
“不介意就好,今日渐晚,我想白兄也没心思在逛下去了,就先告辞了。”唐时安说了就走,本来这次也就是遇上了出手帮了个忙,要不然,他是不会和白君远产生什么交集的。
毕竟要是白君远和他成了朋友,他身后跟着的人定然还是要彻查他的消息的,那么白冉熙可就瞒不住了,他想白冉熙是不会愿意以这种方式被他父母得知他的存在的。
白君远看着唐时安的背影,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栈,客栈里候着的仆人都是一脸焦急,深怕自家少爷出了什么事。见白君远回来,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再过两日就要府试,你若真是觉得在客栈呆的无聊要出门,也得带上我们其中一个,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好向老爷交代啊。”说话的是白君远的书童守墨。
“我知道了。”白君远没像往常一样不耐烦,今日这件事的确是给他提了醒,出了京城,别人可不会认识他是白家的公子。
“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书童守墨察言观色的本事对自家少爷是练到家了的,往日里白君远要是被这么烦着,虽不会斥责人,却也不会理会他们,今日态度不一样,定是出门遇见了什么。
“无事。”白君远并不想把这么丢人的事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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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府试
之后两日,唐时安倒是一个人在客栈温书就过去了,连王全和温倦都没见着。贡院开门的时间是卯时一刻,这会子天还未亮。但考生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正值四月,唐时安记得以前学过的一首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是白居易白先生写的,现在就正巧赶上了。花红柳绿新去,上考场想来也没那么焦灼。
河安府人口还算是多的,数千名考生等在贡院门外,府试比之县试在搜查方面要严苛些,除了初查里头还得接受一道检查。
贡院一共分了四个考场,有四个小童引着他们去自己的考场,唐时安过了初查,随着人流去了自己的考场。考场门外站着士兵,正在一一搜身排查身份。每年都知道考试甚严,但每年总会出那么几个觉得可以侥幸过关的人。
排在唐时安前面的人就是被查出来带了小抄进考场的,初查人多,排查的没那么仔细,让这人蒙混过了关,但这下被发现,后半生可就算是完了。
不光不能科考,严重些还要发配边疆。轮到唐时安时,耳边还能听到那人被拉出去时的求饶声,可惜半点用处都没有。没能有权势之前,他们这些读书人看似地位比旁的人要高,实则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常人罢了。
进了考场,唐时安跟着自己的考引找到了位置,第一场贴经,考记诵经书的本事。唐时安这大半年,别的先不说做的怎么样,但该背的东西,那是背的滚瓜烂熟,只要不紧张,这贴经一场是没有问题的。
试题由考场的人送到位置上,唐时安等答题的时候到了,先是看了一遍试题,才开始研磨在草纸上誊写内容。
贴经一场考一天的时间是有些久了,等唐时安把答案从草纸上誊抄在试卷上之后,才午时左右。这时候中午送饭的人已经来了,之前入考场的时候都是交了这饭食费用的。
只是考试的人数实在太多,什么好菜好饭就不要指望了,多是馒头清水,还限了个数的,要是食量大些的人怕是吃不饱。
下午唐时安把试卷放好,趴在桌上睡了些时候,等精神恢复如常,又对试卷上的答案检查了一番。贴经不光看背诵能力,还讲究字的好坏,要是都能答对,谁的字好谁就更胜一筹。
好在练了老先生送的字帖这么久,这字写在试卷上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检查完之后见没有要修改的,唐时安就不在管错对了,反而安下心来考虑别的事情。
到了黄昏时候,就要收试卷了,唐时安拉了身旁的小铃,就来了两个人专门收拾东西糊名,等东西都收走,唐时安也就出了考场。
这次考场虽也在一处,但人数着实多了些,便没遇见熟人,倒是不熟的人遇见了几个。除了之前县试作保的两个人,还有之前在书院的同窗,只是唐时安落在后面,他们都没注意罢了。
头一场考的好,唐时安心情还不错,便也没先回客栈,反而去了河安府一家酒楼,打算晚饭就在那儿解决了。
八角楼是一家老字号,在河安府开了多年,味道和服务都是让人赞不决口的。每日的生意都是爆满,要是去晚了那都是没有位置的。唐时安也就算漏了这一点,等他到的时候,八角楼连大厅都没个能拼桌的位置。
只能叹一句时运不济,转身准备回久兴客栈的时候,就遇见白君远进来,这会白君远身后带着两个小厮,想必前两日的教训的确是给他留了深刻印象的。
“白兄,巧了。”唐时安想这都正面撞上了,还是打个招呼为好,就算现在和白君远不深交,但之后白冉熙回家之后,还是要接触的。
“不巧,我早就就定了这家的位置。”白君远似乎还在为之前唐时安拦他之事生气,“你不是也要在这吃,一起,正好还了你帮我的情分。”
看着白君远说完就往楼上走,唐时安摇头,就这脾气得亏他是个善良的人,不然有的是办法之后整治他。白捡一顿饭,不吃白不吃。
白君远定的是个雅间,八角楼雅间都是按梅兰竹菊排的号,这处是梅三间,里头都是梅花,摆件也是有讲究的,处处与梅有关,也是应景。
“想吃什么?”白君远抬了抬下巴,让唐时安点菜,身后跟的小二也从白君远身上移到了唐时安身上。
“捡几个招牌菜上来吧。”只要是好吃唐时安吃什么都不挑,而八角楼被称为老字号,招牌菜肯定也不会差,至于其他的,等以后他带白冉熙和小泥鳅在慢慢品尝就是。
“好勒,客观稍等。”小二见白君远没有异议,也就出了门。随后白君远身后的一位小厮上前,替他和白君远倒了茶。
“白兄,今日这场考的如何?”想着离上菜还有些时间,唐时安也不想和白君远当木头人,比比谁能坚持的更久不说话。
白君远喝了口茶,“无错。”
唐时安咂舌,这到底是自负还是自信啊,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场满分是八九不离十的了,也不能这么自信的说出口吧,还是京城这地方这么埋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