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瑜之。”
臧南渡利索套上西装,就帮着还在穿袖子的岐林把来时那层厚实的外套搭上,又重复了一遍,
“我下午会到,明白么?”
岐林耳朵里都是臧南渡的这两句话,剩下的也没多问,下了楼孙成洲已经在楼下的车里等着了。
看见孙成洲岐林有点儿没想到,他以为臧南渡至少会留个孙成洲在葬礼上打点。
“臧爷吩咐让我捎带着你去趟剧组,”孙成洲猫出头来,朝后头点头,“那臧爷我就先带着小林去了啊。”他说着下了车,帮着岐林开车门,“您先请。”
岐林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臧南渡,直到车子转了弯儿瞧不见了,他才坐直了身子问前头开车的孙成洲,“刚才臧爷那话什么意思?”
孙成洲自己嘴上打着糊弄,“没别的意思,就是让我再看着你,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了,出门多讲究。”
岐林自己坐在后面翻着手机,臧成的死对Y市的影响有,娱乐花边的记者也多有报道,岐林能在上面找到的信息其实都说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臧氏分支股份里没了臧成的名字。
取而代之的是臧栖山。
“臧栖山回来了么?”岐林顺嘴问了一句。
孙成洲的方向盘就没握稳,“我就说想瞒你点儿事难呢。”
孙成洲跟臧南渡不一样,他替臧爷想得多了点儿,就说,“其实你也别怪臧爷不挑明了说,现在臧家的情况还不明朗,一开始说太多也没用,主要是臧爷不想让你担心。”
岐林收了手机,身子轻轻靠在窗边儿上,“我知道。”
“所以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你也别给臧爷说,”岐林对着已经铺垫了一层的发雾车窗轻刮了条长长的手印,两条逐渐清晰又晕着水汽的光柱就随着一块儿扯下来,他盯着窗户又说,“我也不想让他担心。”
“你们俩还真——”孙成洲看着后视镜里的岐林,跟大半年前的高中生比起来脸上也没变多少,除了身子因为要拍戏瘦了点儿,但是就是觉得人成熟的不行,跟臧爷混了这么久,就没看见过这么懂事儿的小孩儿。
“还有一件事儿,臧爷不让说,但是我琢磨着不说不行,”孙成洲这回自己做了主,“知道沈瑜之么,臧栖山出国时候的同学,只不过年纪比臧栖山高点儿,毕业才回的国。”
“臧爷这次回去才知道臧栖山动了多少心思,”孙成洲瞧着后头的岐林,“所以臧爷截了沈瑜之的角。”
孙成洲停了一会儿,又说,“你打电话之前,臧爷就已经打算先回来,等接到你的电话,臧爷就已经到了Y市边缘了。”
“归根到底,臧爷还是放不下你,”孙成洲话尽于此,说完自己踩了油门儿就往剧组轰,岐林则是照旧倚在座位上睡觉,心里想着孙成洲那句话,自觉也就眯了一会儿就到了剧组。
岐林睁开眼,旁边车门口儿就站了孙成洲,岐林刚想说不用,孙成洲就做好了全套,开门递伞。
下车的时候,岐林手背上又有点儿凉,才知道是又下雪了。
孙成洲照样儿备得齐全剧组应该提前也得到消息,在现场的人很多,而且岐林到了就看见椿美羚手上抱着个绒兔子的暖抱宝宝,正抬着两条胳膊往这儿招手。
“赶紧,赶紧,”她跑出来,也没打伞,等到了跟儿对着他身后的孙成洲一点头,叫了声哥好。
岐林张嘴连声儿都没来的及发,就被椿美羚拉着去了楼上。
岐林手指尖儿上发冷,一直到了楼上都还没缓过来,椿美羚就跟在他后边,手里拿的是人设图,对着岐林脸上比量,但是眼睛老是不老实往后飞。
岐林瞧着她觉得好笑,“你这眼睛乱瞄什么?”
“山哥怎么不跟着你了,你傍边这个我没记错的话是臧南渡的人吧?”椿美羚都快钻到岐林耳朵眼儿里了,生怕旁边站着的孙成洲听见。
“是臧爷的人,跟着我一块儿过来的,”岐林任凭椿美羚在自己脑袋上捯饬,问了一句,“之前周编有没有在这儿说什么?”
“哦!”椿美羚拍了拍脑袋叫起来,“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知道不知道曹光汉换人了,”椿美羚停了手上的活儿,“臧——”说话的时候又往孙成洲那儿看,最后压抑着小声,“我他妈都疯了,上午约的沈瑜之的妆,但是最近貌似他家里都有事,早上周编现场给的通知,我就操了,金、主爸爸亲自操刀大角儿,刺激死了。”
椿美羚说了一会儿脸上就兴奋的飞红,“反正曹光汉的造型师现在已经疯了。”
“沈瑜之这人你知道多少,”岐林想着来的路上孙成洲的话,也想从椿美羚这儿打听打听,知道椿美羚跑剧组的时间不短,八卦消息自然比别人知道的多点儿。
椿美羚直拍大腿,“我刚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沈瑜之后头是臧栖山,今天不是说臧家臧成没了么,我估计臧栖山可能在这儿留的时间不会短。”
这边椿美羚还没念叨几句,突然又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孙成洲,眼睛一亮,“那么说臧爷也知道了?”
岐林没表态。
然后椿美羚自己叨念,“臧栖山先搞来沈瑜之,臧爷又往这儿放了个孙成洲。”
“林林,要是这么看的话——”
“臧家人是不是都挺爱吃肉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臧家估计都爱吃肉。
还有对于《无边》和小戚,的确是臧爷的心梗,但作品他承认是出色的作品,所以于公来说想拍好。
现在情况有变,臧爷接戏一是因为沈瑜之跟臧栖山有关系,让他跟岐林搭戏风险大,干脆就自己来。二是想去面对,因为对方是岐林,他想试试,林林对他来说是救赎,在他深陷的情绪里,是带他出去的光,而且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因为这件事被小戚影响一辈子,关于一些具体细节我慢慢讲哈。
还有评论区有人说林林是小戚在本子里代替,其实恰恰相反,是林林要抹掉本子里的小戚对臧爷的影响。
最后谢谢看文,看见讨论我也很开心,我也会尽量写出我想要的感觉的,也让姐妹看得更明白。
么么。感谢在2020-05-2422:06:01~2020-05-2523:0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A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迟43瓶;Lemon10瓶;A5瓶;999岚茶王、软柿子不要捏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无边之界#
热搜在往外挂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在官博上炸了。
清一色对换角的事讨论起来没完,话题楼简直一栋一栋盖起来没完。
《无边之界》已经在之前换角闫夏冬的时候就炸过一次,这次因为曹光汉替演对象的加入讨论就更激烈。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znd,我疯了好么,他出山演戏这剧我能跪着看。
-楼上是不是有点儿过了,我追星这么多年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他有什么作品啊??
-之前上学的时候就听过,演戏是一绝,后来毕了业直接做了金牌投资人,想看演技的去搜《盛夏》,看过再回来就知道人有多牛逼了。
岐林一条条刷着上头的评论,最后看见讨论自己的长楼。
-znd也就罢了,闫夏冬不是lsx真是可惜了。
-emmm有什么可惜的,我之前看过《嗑CP》讲真,ql演技也不差好吧。
-就是节目捧出来的花瓶,难道就就我一个人觉得他就是吃流量的(别杠
话题楼看多了都吵眼睛,所以岐林按着眉心仰脸躺在剧组的椅子上。
后面被垫了厚厚的一层毛毯,整个身子躺上去多少能温存一会儿,眯着眼的时候就想起来沈瑜之,这次被替换,对方那边没有一点儿动静,之前也问过山易亭,沈瑜之背后的公司新,能力起势跟辰星这种老资历完全没法儿比,当时就是以为捡漏,加上沈瑜之确实试镜的时候表现的不错,才被葛万淑又临时圈定,现在葛万淑执拗改了主意,算在对方身上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但是对方在处理上一直都没多少波澜,最后只是发了官方通告,既不炒作,艺人自己也不作妖,至于沈瑜之则是该干什么照旧,相比现在跳脚的王国齐来说,倒是更显风度。
所以沈瑜之被替换少有讨论,一部分是因为沈瑜之在圈儿里的时间不长,只是因为脸好看,家里也是拖了关系想往里送,因为被截了两次胡,人也不生气,微博山还是一片祥和。
跟他人的气质也搭得上。
沈瑜之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行为反常,但是岐林对他的敌意并不会更明显。
“演员到位!”
岐林被外面周编的声音扯了思绪过去,他把凳子摇起来,自己捡了后面的毯子站着,现在他身上带了妆,穿戴都周正,自己登场子等了个把个小时,就开始被周编喊着就位。
他刚才后背被熏的暖和,等出了一楼大门,凉风灌进来,还是让他打了个喷嚏。
感冒现在还没好利索,从椿美羚拿来的镜子里还能瞧见自己已经发红的鼻子。
山易亭在外头站着,场记拿着板子低头,听摄像机后头坐着的周编的交代,一遍遍点头,岐林扫了一圈儿,看见的就是站在周编旁边的臧南渡。
他戏服穿着,坐在椅子上,身上套着的是自己见过的那款,以及搭配上跟现在身上这件儿衣服不搭的坐姿,另外他身上外加了深咖色厚外套,旁边妆师还凑过去在他脸上补妆。
因为他不是专门的艺人,身边的阵仗就显得和现场很违和,周边围着的是几个穿正装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不少材料,凑在臧南渡身边做汇报。
岐林继续搓着肩膀往前走,到了周编那儿就停住了,对着之前的通知跟周编对了几句词。
“你这出来也不多穿点儿,”周编自己身上都套着一层军大衣,手里捏着喇叭,让场记帮着去生活组那边拿点儿厚实的褂子过来。
岐林摆手说不用,“我身上这身儿西装怕压,这样就成,”他手里拿着本儿,继续对词跟情绪,“这块儿的情绪是不是得——”
岐林只不过头低了没一会儿,后背上就又是一热,他转身看见刚撤手的臧南渡,问了句好。
臧南渡点头,示意他跟周编继续。
但是一边儿围着臧南渡做汇报的中年男人都一个个卡了壳。
刚才一伙人谈的正是地方,关键处没点破,臧爷就抬了脚,起初大家都以为臧爷那头又有了什么要紧事,没成想就是多迈了两步,就是往别人身上盖了件衣裳。
“继续,”臧南渡重回回去,坐着低头撑着胳膊在瞧。
“您之前让打听的人我们——”
岐林手里捏这衣服,听着他们围着臧南渡讲着话又回去了,他也就没再瞧。
周编不动声色看了臧南渡一眼,又重新把头往岐林这边儿扭,帮着人把外套往上拉,“这段儿等会我会讲,这栋场景大楼基本上会拍一个月,从淡戏到冲突戏都会涉及,你也别有负担,这个场景下的也会按照戏里的过程拍,除非是遇到难得的天气,我们才会考虑调序。”
岐林跟周编聊了一会儿,心里兜着葛万淑,但是考虑现在是工作时间,也就没提,既然周编跟臧南渡都在这儿,就说明人没问题。
第一条戏就比较讲究,一般为了图个吉利都是一条过,岐林在心里念稿子念了很久,顺便披着外套等着臧南渡忙完。
第一场是楼下的外镜,最近几天都有雪,拍摄的时候还往下掉着细碎的软白。
等了没一会儿,臧南渡那头才挂了商务电话,这个时候他肩膀上已经落了细细碎碎的一层。
“等久了,”对方拍着身上的雪走过来,没靠太近,“先对对词儿。”
岐林跟着点头。
这是整部剧的开始,讲的是两个人的相遇。
一场不怎么体面的相遇。
闫夏冬是天真烂漫带着点儿乖张的富家少爷,自己不知好歹撞进人家的群、P玩咖,被人误会了,要拽着一起。
正巧来赶场的曹光汉见色起意,就自己把人吃了。
顺道还舔了舔手指,琢磨着回味的那种独食。
因为以后的主要场景是现场的独栋大楼,为了方便拍摄,就在旁边的搭建了暂时的曹光汉独居的布景,因为只有内景的要求,里面就照着本子里的描述布置了。
单窗二层的居民筒子楼,屋里铺陈摆设的颜色都冷的很。
就一张单人床,配上个掉了漆的小方桌,以及拓展了半个空间的厨房跟厕所,唯一带点儿颜色的就是桌上打开成明黄色灯光的台灯。
说是二三十平也不过分,挤巴紧凑,而且因为常年不怎么开灯,被水泡发的墙皮像是个某种夸张的图腾。
地上剧组找了好几个抽烟的工作人员蹧了七八十个烟头往地上洒。
内景用的次数有限,之后外景的取景会根据之后的拍摄进度再另行打算。
就是这件屋子,是曹光汉带着闫夏冬第一次来过的地方。
岐林脚上踏进去就是清脆外加又点儿吱呀杂音的动静,等着角色位置站好,场记过来打了第一次板子。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闫夏冬没见过这样的建筑,但是到哪儿都像是客人一样没什么讲究,自己脱了鞋就往床上坐,自己还勾着领口儿东瞧西瞧地问,“你这儿有没有茶啊,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