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啵啵的鸭舌帽[穿越重生]——BY:胡八椒
胡八椒  发于:2020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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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别克车
  晚上风大,诺普哆哆嗦嗦地歪着把轮椅来回折腾,直到半夜十二点才被挪进了新医院。
  入住手续办妥之后,白公馆的保镖前脚刚一走,他后脚窝在被子里骂骂咧咧地问候起了白范达。这不负责任的老纨绔,居然拿做爹的架子来压他,脸盘子端得这么大,可真够糟心的。
  诺普揉着冻僵的膝盖骨,嘴里嘶嘶吸着气,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将就着爬起来掏摸外衣口袋。
  他刚在路上的时候,把保镖放后车座上的两包烟给不声不响地顺过来了。今个儿往外头遭了大罪,到这会子身上都不利索,他得叼上一根解解乏。
  光线暗淡的病房里,火星微跳着一亮一熄,诺普身上披着外套,半眯着眼睛靠在床头,嘴里徐徐吐出一口烟雾。
  他心里烦,怎么着都不得轻松,要不是跟白范达有言在先,托他还了法国继父欠在外面的巨债,何苦漂洋过海来受气。
  诺普心知肚明,白范达找上自己只是想把他培养成一只听话的手,连多给一个眼神都嫌奢侈。
  他又想,如果还在法国的话,自己有手有脚,就算活得不风光,也比待在这里自由。白范达那个高级公寓里,提供给他的便利一应俱全,可是诺普怎么住都不自在,那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太格格不入了。
  诺普独自待在黑暗之中抽了大半宿的烟,直至烟盒子里空空如也,方才卸了劲。外面的风刮得大,树枝搔刮着窗户发出刺耳的兹拉声。他把被子胡乱蒙上脑袋,要困不困的,忽然脑子里一个激灵迸出来,这才猛然想起,那趟从德国医院走得急,也没来得及给孟雪回那头留个口信。
  次日清晨,一辆黑色的别克车赶早开到了德国医院的住院部。孟雪回手里拎着饭盒,跟秦慕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抬头跟迎面走来的高个先生打了个照面。秦慕白人在旁边擦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恰巧对上了叶德利的视线。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时间,双方脸上都有些惊讶。秦慕白薄唇一抿,是没想到会在德国医院的走廊里遇到叶德利。孟雪回不清楚叶德利的身份,干站在旁边看这兄弟二人大眼瞪小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成演前两天发了高烧,在家里吃了西药没能把温度降下来,我带他过来住院观察。”叶德利目光掠过孟雪回没大留心,转向秦慕白问道,“你……”
  “过来看朋友。”秦慕白匆匆打断了他的话,淡漠的目光落在金边眼镜后面,停顿了一下,开口对叶德利说道,“大……你有事就去忙吧,一会儿我还要到剧组去拍戏,就不跟你多聊了。”
  说罢,便要揽着孟雪回的肩膀离开。
  叶德利上次跟混账弟弟不欢而散,本想逮着今天这个空子跟他和缓和缓,可秦慕白这太极打的,自己是根本插不上话。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秦慕白跟孟雪回形影不离地走在一起,心中十分疑惑。从小到大,除了自家兄弟,他还没看到秦慕白对谁这样亲热过。
  想到这里,叶德利忍不住从侧面打量了一下孟雪回,却见对方穿戴寻常,一眼看过去从头到脚都很普通,一时之前,倒也不清楚混账弟弟身边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而秦慕白走在前面,像是长了后眼一般,一准猜出叶德利在盯着自己看。他腰杆笔直地往前走,脚下的步子是一点都没带犹豫。
  “二弟。”
  后面传来一声招呼,孟雪回直觉挂在肩上的手颤了一颤,身边那人僵着脊背停住了脚步。
  秦慕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叶德利突然在人前抛出这个称呼,他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秦先生,你怎么了?”孟雪回侧过脸去拍了拍他的手背,问得小心翼翼。
  秦慕白一个“没”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叶德利脚步利索地走过来拦了他的路,同时一眼紧住了孟雪回,流露出了些许的探究目光。
  “大哥有事?”秦慕白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不悦,侧着身子往孟雪回的面前挡了一步。
  “来都来了,看看孩子再走,都是一家人,别生分。”叶德利看他对着外人护短,心中默默叹气,秦慕白放着亲外甥不疼,心思花到外面去,可是不大应该。
  秦慕白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操不出那份心来装腔作势。成演那孩子统共也没跟自己见过几次面,却像是天生不待见他一般,一旦遇上那是能躲即溜。
  每次小外甥脸上一别扭,他这做舅舅的也跟在后面尴尬,要说两不相见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可叶德利非要逆他心里这个坎儿。
  “走这一趟是顺路的事情,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秦慕白听了这话脸上讪讪的,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对他点了点头。叶德利既然开了这口,他再推脱是说不过去。
  孟雪回不声不响地站在旁边充当背景板,暗暗挠了挠手心。他意外堪破了这桩秘闻,倒也没有很惊讶,大家户里是非多,秦慕白这个倒也算不上复杂。
  不过,逮着今天他可算弄明白一件事了,此前坊间传闻影帝秦背后有一商界金主帮着撑腰,想必当中人物就是眼前这位“大哥”了。
  秦慕白不知小记者的心理活动,回头问他是否同去,孟雪回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是乐得作陪。
  一行人到了地,孟雪回发现叶德利安排的病房,恰巧就是自己昨天在拐角处路过的那一间。小记者看到守在门外的保镖,心里直犯嘀咕,怪道排场这么大呢,原来里头住着人家的乖肉。
  成演小瓷人儿似的窝在病床上,身上穿着棉布睡衣,睫毛上挑着泪珠子,模样可怜见的。从家里跟过来伺候的老妈子,手里拧了一条热毛巾,正准备给他擦脸。
  房间里响着玻璃瓶相撞的清脆声,病床对面站了几个配药剂的护士,统一戴着白手套,腕子晃动银光一闪,掌心针头雪亮。
  成演提到打针就害怕,把叶德利给他带过来的小被子抱得紧紧的,硬是不肯撒手。
  护士长转过身来,无奈地冲叶德利笑了笑,“叶先生,你看这……”
  “成演,听话。”叶德利不会哄孩子,眉头一皱,气氛更压抑了。
  秦慕白作壁上观,无心搭救小外甥,倒是孟雪回瞧了有些心软,走过去对护士长耳语了几句,打算给这可怜孩子一点安慰。
  成演坐在床上咬着被角不说话,孟雪回站在他对面,往挎包里东翻西找了一阵,总算掏摸出了银口琴。
  “呼——”
  一声拉调吹响,成演噙着一点泪光,半仰着小脸去看他。
  孟雪回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颠巴着手里的银口琴,跟成演比划道,“你看,这个盒子会唱歌。”
  成演目不转睛地盯着会唱歌的“盒子”,慢慢松开了手里的被子。孟雪回挪到他旁边,用袖子擦了擦口琴,递到成演手里。
  小瓷娃娃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喃喃地道了一声谢。孟雪回目光擦着他的软脸颊,心道叶家这孩子长得是真漂亮。头发带着自然卷,皮肤雪白雪白的,乍一看有点混血儿的影子,两只大眼睛倒是乌漆墨黑的,睫毛一抬里面透着亮影子。
  叶德利站在旁边松了一口气,手一挥,招呼护士长给擦棉花球。成演小胳膊哆嗦了一下,口琴骨碌碌地从被子上滚了下去,孟雪回一接没接着,却是秦慕白抬手给他兜住了东西。
  成演不怕人,但是挺“怵”秦慕白的,那边护士长的针头还没下去,他皱了皱鼻子,泪珠子“啪嗒”一声砸上了手背。
  秦慕白抿了抿薄唇,感到有些无奈,他自认没有生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知这小人儿的伤感从何而来,一见面就脸上掉金豆子。
  孟雪回看到孩子哭,抬起手背给他蹭干净眼泪,老妈子守在旁边帮忙固定住成演的手臂。
  这一针打下去十分顺利,许是因为周围人多,又受着秦慕白的气场压迫,成演没有哭闹,眼泪吧嗒地挨了疼。
  “大哥,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先走了。”秦慕白揉了揉眉心,把那点子不舒坦给碾了出去。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
  “放心吧,不用你操心,东西我都买好了。”秦慕白知道他想提叶老爷子下月回国过五十大寿的事,含糊着把事情给打发过去了。
  叶德利知道他心里有数,略一点拨也不再提,很爽利地放人走了。
  孟雪回紧跟着秦慕白的脚步出去,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叶德利正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自己。他心里咯噔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见。
  两人出去之后径自往昨天的病房走,等到了地却发现诺普不知去向,问起护士,只说是昨晚上被家里人给接走了。
  孟雪回手里拎着满当当的早饭盒子,愣在原地有点发懵,这洋大个不是流落中国孤苦无依吗,怎么突然又多出个家里人来了?
  他想了一想,没想明白,倒是秦慕白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心中很有两分确定,只没把肚子里的话给拎出来讲。


第42章 温胎玉
  两人出了德国医院直奔剧组而去,车子慢悠悠地开过路口,秦慕白余光瞥到孟雪回坐在副驾驶上,正用棉布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口琴。
  他想到这物事的出处,忽然萌生出了一点醋意,微侧着头,探出一双招摇的桃花眼,试探孟雪回道,“孟老师出趟大门还物不离身的,倒是挺稀罕这东西啊。”
  孟雪回可没他想的那么花花肠子,老老实实地回答秦慕白道,“我那天回家收拾桌子的时候,随手把口琴放进了挎包里,也是没留神呢。反正也不是什么重活计,带着不累。”
  秦慕白心道,你带着不累,我看着可有压力了,诺普那小子表面上三五不着调的,往你身上动心思的时候可比谁都精。
  孟雪回动手擦了一会儿,把银口琴放回包里纠纠结结地说道,“秦先生,我打听个事儿行吗。”
  秦慕白把着手里的方向盘,从路边拐过去,嘴上“嗯”了一声,以表洗耳恭听。
  “刚才遇到的那位叶先生,我听着你们那称呼,是……一家人吗?”
  “怎么,又把职业病给牵出来了?”秦慕白故意吊着他的胃口打趣,“这可不算什么好新闻。”
  “没……”孟雪回红着脸挠了挠脖子,觉得自己这私话问的是有点不大体面。
  “我们是一家人,不过不是一家亲。”秦慕白唇边挂着淡笑,语气很从容,“各过各的,平时谁也碍不着谁。”
  这话乍一琢磨起来有些复杂,但孟雪回一听就听明白了,秦慕白跟叶家是分开过的日子,向来感情用得有限,只要大家场面上过得去就行。
  他想到这里莫名感到如释重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都有些纳闷,秦慕白跟人家是什么关系,哪里轮得到他去过问。真的是日子一舒坦,脑子就开始犯糊涂。
  “其实啊,想想我这条件也挺好的,独立出户,家无老小,又担得起钻石王老五的名号,要是嫁过来个小媳妇,那可有得大福气享了。”秦慕白话有深意,望向孟雪回的目光悠悠远远的,像是浸了一片湖。
  小记者不知这话是在暗示自己,但又确确实实被秦慕白给酸到牙了。
  他闷不做声地坐在副驾座上,用手指头抠摸着膝盖上的一块尼龙缝布,心里暗暗想,秦先生是个招人爱的,要是以后跟人做亲事,倒贴过来的贵小姐们,那可不得把他家的门槛子给踏破了。
  想到这里,孟雪回抬头一瞄秦慕白的玉润侧脸,心里拧巴拧巴的,特不得劲。而逗他的那一位,话放出去达到了满意的效果,嘴角微扬着把余光收了回来,稳稳当当地把汽车开上了大马路。
  车子开到剧组,陈导已经在门口等了,看见他俩到了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开始支使后勤人员布置场地。
  电影开拍在即,红红火火第一天,孟雪回搓着手心,跟在秦慕白后面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陈导。”
  陈导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嘴里叼着烟斗,目光绕过秦慕白,抬着眼镜腿把孟雪回从上至下耐心打量了一番,开口“啧”了一声,显然对他的个人形象不是很满意。
  这部片子里定给孟雪回的是个活泼角色,戏里戏外俩记者,现实里那位紧巴着一身穷酸相,人搁镜头前面一站,拍起来可不朝气。
  孟雪回迎着陈导的嫌弃眼神,局促地低下头,用手整了整外套下的两片素净衣角。他今天为着行动方便,只从衣柜里拣了最简单的穿,中长袖的靛布褂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的确不显精神。
  秦慕白站在旁边有心护人,陈导一个眼风递过去,干脆利索地斩了他的念头。拿角定剧可是他老爷子自己做的主,跟诸位说甜话的好好先生可不相干。
  “季画呢,季画去哪里了?”陈导抄着烟斗站在门口亮嗓子,皮鞋跟跺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这儿呢。”被叫的那一位,手里拎着一只小皮箱响亮地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是个容采体面的少年人。
  “季老板。”秦慕白冲来人点点头,态度很客气。
  “哎,早。”季画人长得干干净净的,皮肤透着一层亮,站在阳光下跟孟雪回是差不多白。
  他是胡编剧介绍过来的理妆师,这两熟人在大学时候同系不同级,因为团体活动经常打照面,关系处好了,便一直互相帮衬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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