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慕白听到了,当真停下来看他。
“我想去解手。”孟雪回吸了吸鼻子,大着舌头跟他道明缘由,脸上更红了。他今天酒喝多了,从场地出来之后就一直憋着尿,这会子捱不住了心里阵阵发慌。
秦慕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把人领到附近的公厕去方便。孟雪回此刻虽然脑子仍昏着,尚能目光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可临到门口步子一乱却又险些错进女厕。
秦慕白在哭笑不得之余,因为忧心他有失足掉入茅坑的风险,索性陪着小记者一同进去,全程看护这个酒气上头的小迷糊。
“喂……喂,劳驾转过去。”孟雪回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撒尿,提起裤子催促着秦慕白礼貌回避。后者略感意外地笑了笑,在孟雪回的目光注视下爽快背过了身子,心道小记者在外面还挺有矜持劲儿的。
孟雪回“呼”地松了一口气,转过来解扣子,他动手摩挲了片刻,发现裤子那里越扭越紧,竟然扒拉不下来,低头一看,发现压进西裤的衬衫居然把裤链给卡着了!尿意在即,孟雪回对着卡死的裤链束手无策,一时间额头上急出了热汗。
秦慕白背对着他久久没听到动静,心中好奇,忍不住转过来一看,发现小记者正埋着脑袋在那里干着急,两只耳朵统一涨得红扑扑的,像是刚被炸熟出锅的虾片。
“啥破玩意啊,迫人尿裤子呢这是。”孟雪回倒腾不过手来松裤链,正犯愁呢,秦慕白从身后靠上来替他把缠进去的衣角拉开,十指灵巧一翻,松下裤链,替小记者解了燃眉之急。
孟雪回急促一哼,裤子像华丽的幕布一样落在脚踝上,汗湿的后背贴在秦慕白的胸口打了个寒噤,对准了前面的小便池哗里哗啦一通尿。
下完这趟“急时雨”,孟雪回站在原地抖了两下,舒坦得直从嗓子眼里呼出一团热气。
秦慕白被他后背贴着,腰上一扭,蹭得心猿意马,低头一看,孟雪回掉到脚踝的裤子只提了半拉,个屁股蛋四处兜着凉风,下面的玩意还没收回去,正攒着劲儿荡秋千呢。
“尿完了,还不快点放回去,难不成孟老师是专程给我看的吗?”秦慕白脸上无奈,用指头刮了一下孟雪回的深酒窝,凑到他耳边低笑,“臊不臊,嗯?”
孟雪回被他这么着一调戏,别别扭扭地踩过去一脚,给秦慕白的皮鞋尖上蹭了一道泥印子。
“摸、摸我脸干什么?”他大着舌头嘟囔道。
“觉得你好看。”秦慕白笑了笑,就手往孟雪回的屁股上轻揍了一巴掌,顺带帮人把裤子给提好。这会儿他两个可是在剧组的公厕里,眼前这副情景叫人瞧见了可不太好。
“别套衣服,热,我身上热。”孟雪回支支吾吾地不肯穿外套,直把秦慕白的手臂往外推,自己被身上的酒气烘得脖子都红了。
秦慕白没有办法,只能替他解开脖子上的两粒纽扣,稍微吹一吹风。孟雪回身上舒坦了,开始赖人,对着秦慕白有样学样,效仿他的贴心动作,嘟着嘴往影帝脖子上呼哧小风。
秦慕白是个能撩的,而醉意上头的孟雪回显然比他更能惹火,两只手臂牢牢吊住了秦慕白的肩膀,一蹭一蹭地踮起脚尖往他脖子上吹气。
孟雪回自顾自地玩儿上了,却没想到秦慕白心中的一池静湖,因他发生了变化。在这气氛急剧升温的间隙当中,秦慕白把他的胳膊反剪在背后,自己后腿两步,意图保持起一断足够灭火的安全距离。
孟雪回无辜地瞪大了双眼,扭了两下没扭出影帝的掣肘,反而被其拎到墙上纳凉,他不满地赖哼了一声,稍而垂下浓秀的睫毛,脸上有点小委屈。
忽然,一只纤而有力的手撑上他身后的白墙,那双熟悉的桃花眼近在咫尺。
“我这个样子,你比较喜欢?”秦慕白滚动了一下喉结,热气扑上他的软耳垂。孟雪回缩了缩脖子,傻乎乎地说了一句“痒痒”,压根没把影帝的话放进思考的范畴里。
孟雪回不去想,秦慕白可心里记着账,他往前一步,把左手垫在小记者的脑后,半眯着眼睛揉搓起了对方的下巴尖。眼前这块香糯可口的“孟氏糖糕”,他是迫不及待想沾沾味了。
“唔。”孟雪回靠在墙上不耐烦了,想换个地儿站站,当即被秦慕白用长腿一压,果断伸手抬起了下巴。
两个人越靠越近,还差一点子就亲上了,孟雪回突然干呕了一声,是鼻子通气了,嫌公厕味儿大,不肯再待。
影帝秦酝酿出的好氛围,毫无征兆地被这二愣子给打断了,当事人脑中热血一涌,半抱半架把怀里的醉猫弄了出去,心里哭笑不得。
友谊的战线被拉长,秦慕白一波三折把人安排进了自己的休息室,门一关,先给自己灌了两大杯凉茶消火。
孟雪回醉态毕露,一双长腿蹬在真皮沙发上,不安分地把身下的皮垫磨得噌噌响。小记者没怎么喝过酒,或者说是从没像今天这么喝大过,缠磨起人来真是要命。
秦慕白走到沙发上端详片刻,心中也默认,孟雪回是一喝就犯傻,并且是傻极了能往桌子底下钻的那种二愣子。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二愣子歪歪扭扭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仰着脖子呆看了秦慕白片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一头拱到影帝怀里乱蹭。
“怎么跟个小狗似的。”秦慕白揉了揉他的头发,心中却道,下回可不能让小记者随便在人前喝酒,瞧这模样一准是个被占便宜的主儿。
“狗?你怎么知道我家养狗了?”孟雪回大着舌头自说自话,脸上十分疑惑。
“我跟你一块儿逮到的狗崽子,你说呢。”秦慕白伸手一刮他的鼻子,笑得很宠溺。
“噢,你是秦先生啊。”孟雪回恍然大悟,抬头对他傻乐,一本正经地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嚷嚷着要给秦先生找狗。
秦慕白由着他犯傻,站在那里看他原地找狗。孟雪回也不含糊,呆坐原地犹豫了两秒钟,当即动手去解秦慕白的皮带,往人身上一顿翻腾,手心一烫,美滋滋地乐道,“找到了,狗在这儿呢。”
秦慕白不气反笑,把孟雪回闹人的手一捉,空在西裤兜里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往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子,嘴上无奈道,“别皮,当心咬你一口。”
孟雪回冲他摇摇头,满不在乎道,“我家狗儿可乖啦,从来不咬人。”
说着,趁秦慕白没注意,把手挣脱出来,意图摸回原处用以佐证。
无形骚动,最为致命,秦慕白呼吸一粗,单膝顶开他的手,把孟雪回压进了身后的沙发。软垫上的真皮面料,跟在他的动作后面发出“皮拉”一响,搔刮着秦慕白那颗砰砰乱跳的心。
现在是剧组开工的时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他在进来的时候,已经抬起胳膊反手把房门上好插销。
秦慕白多么正经克制一个人,偏偏在小记者面前庄重不起来,他知道自己是真真切切地被孟雪回给带出了感觉。
“秦先生?”孟雪回迷茫地陷在松软的沙发里,眼底三分桃花,七分醉意,像一汪流动的水把他的心事填平。
“你……反感我们现在这样吗?”秦慕白单手压在孟雪回的颈侧,跟他保持了半臂的距离。
现在这样是哪样?孟雪回看了一眼两个人的当前姿势,上手推了秦慕白一把,嘴里嚷嚷道,“你个子比我高就算了,怎么还带压人的?”
说罢,为了找回几分面子,伸手揪住了秦慕白的衬衫领子不放,“扶我起来,我要喝水。”
秦慕白没想到小记者会是这种反应,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一声,把人拉起来喝水。桌上的水壶里还剩了些凉茶,秦慕白着手给他倒了一杯,孟雪回就着他的手,温吞吞地抿了一口寡淡的茶水,没尝出好滋味,皱着鼻子不肯再喝第二口。
“有甜的吗?”他舔了舔嘴唇对秦慕白问道。
“老荣上周送过来的一箱果子露被胡编剧搬走了。”秦慕白把凉茶搁回桌上,对他实话实讲。
孟雪回失望地“啊”了一声,站起来把桌上的凉茶推得远远的,他这人就是清醒的时候好说话,迷糊起来忒难伺候。
“还觉得热吗?”秦慕白拿自己的方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怕小记者身上难受。
孟雪回因为没如愿喝到果子露,赌气似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竟连两只耳朵也涨得红扑扑的,秦慕白再问,他就伸手去揪人家的衣领子,把秦慕白的斜格领带扯松。
秦慕白不跟醉鬼一般见识,非但纵容了孟雪回的没规矩,还抬手替他解了剩下的扣子散热。
孟雪回的脸上蒸腾着红晕,秦慕白低头一见,果见他的脖子下面也蔓上了一层薄暖的粉意。他伸出手指探了探温度,小记者的皮肤是有些滚烫。
孟雪回大概是觉出了凉快,继秦慕白拉开衣领之后,自己顺着扣子一路解到了胸口,衣襟敞开,露出了一对匀称锁骨。秦慕白往那白玉似的暖处淡淡撩了一眼,别过头去紧了紧袖口,勉强稳住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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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肉乖
秦慕白托着这不安分的醉猫很有几分吃力,而小记者偏要闹人,仿佛是他跟脖子上的斜格领带看对眼了一般,意图将其攥在手里翻花绳。
秦慕白对着孟雪回玩心也重,抢在他前面把领带上的钻夹子取了下来,捏着镀金的折叠边角往孟雪回的小分头上一夹,如同童心未泯般给人扮起了家家酒。
孟雪回抄着两只手,一门心思地扑在秦慕白的斜格领带上打蝴蝶结,浑然不知头上戴了个亮晶晶的小玩意,自个儿玩得还挺开心。
秦慕白有意过来招他,动手在孟雪回的耳朵上揉了一把,小记者气闷不过,要拿脑袋顶人,额头低下来,嘴唇擦过秦慕白的颈侧皮肤,如同溜来一小簇电流,在这个瞬间激起了对方心中的火花。
“秦先生。”孟雪回靠在他的胸前呢喃。
鬼使神差的,秦慕白低下头,吻上了孟雪回脑后的那道疤,种种悸动叫他知道,自己对小记者不仅是喜欢,更想真心实意地心疼这个人。
孟雪回在这美好的氛围里,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奇异的念头:妖怪啃我脑袋。
“好,妖怪过来吃了你。”秦慕白低笑一声,顺着他的心思,一口白牙轻轻咬住孟雪回的指尖。
孟雪回下意识地就想抽开手,被秦慕白擒住腕子,将温软薄唇贴在他的手心吻了一下。
“呆子,我舍不得,哪里会当真咬你。”
呆子迎着一簇暖洋洋的宠溺目光,眼睛眨巴眨巴,偷偷摸了一下秦慕白的脸,软绵绵的手指头在触及温热后,弯着眼睛露出一对小虎牙,傻乎乎地说道,“好看的。”
秦慕白戳了戳他的酒窝,心里宝贝得不行,他不是不明白,对孟雪回怀有这个牵念,种种不便皆在眼前,于他的身份来说很难做到两全,可是一旦稀罕上了,真就只吃得下心甘情愿这四个字。
时近正午,孟雪回还是昏着,秦慕白跟陈导打了声招呼,把人从沙发上捞起来带回酒店歇息。
车子一路颠簸回酒店,孟雪回倒在后座睡得酣甜,秦慕白看着大堂内外走动的人群,暗忖把小记者抱进去未免太过招眼,索性挥手叫来侍应生帮扶。
被招呼过来的侍应生,十分训练有素,这趟见到影帝带人回酒店的新奇场面,虽然惊讶却并不多嘴,只管低着头送他们进套间。秦慕白把人接过手,没让他随同进门,只吩咐侍应生下去准备果子露后,便把人给打发走了。
门被“啪嗒”一声关上了,秦慕白身边没个搭手的,伺候人也不含糊,轻轻松松地捞起孟雪回的腰,把人平放到床上后悉心盖好薄毯。
他还真没想到小记者这一醉就醉了个天荒地老。
孟雪回人在梦中,因为醉酒的缘故,睡得格外沉,这边脑袋一沾枕头,他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舔了舔嘴唇,意外没在人前露出糟糕的睡相。
秦慕白侧躺在旁,单手支着脑袋看他睡,旁人这人呼吸匀长,脸上薄红消退,一点不见酒后的狼狈模样。秦慕白抬起手掌覆在他的半张脸前,孟雪回的浓秀睫毛伴随呼吸轻颤,一下一下划拉着他的手心,萌生出了一小片酥痒。
眼前这景这人,不由让他想起,小时候奶妈子带他们出去逛大街,给叶德琳从百货商店里买回来的洋娃娃。也是这样粉白的脸儿,眉眼乖巧,睫毛尤其浓秀。
彼时,秦慕白睡醒午觉之后,一得空就跑去逗妹妹,可叶德琳赖在奶妈子的怀里,眯着眼睛含着胖乎乎的手指头,像是总也睡不够。秦慕白独自待在小客厅里,左等不来,右等不到的,往往是自己先搂着茶几上的洋娃娃玩上了。
照理说这种哄小伢儿的精致玩意,是不大入哥儿的眼,但秦慕白觉得洋娃娃脸上那对睫毛顶有趣。每每得他端着洋花布的身子,将其立起来的时候,娃娃的眼睛便会滴溜溜地睁开,可一旦抱在怀里,只听“吧嗒”一声清响,那对玻璃做的大眼珠子立刻就合上了。
想到这里,秦慕白轻扶了一下戴在脸上的金边眼镜,抿了抿薄唇,带出一线笑来,心道这小记者还真是处处都合他的心意。
如此过了两个点儿后,孟雪回可算是清醒了,小记者木不隆咚地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一回头,跟躺在身侧的秦慕白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