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我要吃烤兔腿。”
季辰远:“好。先擦药。到一边歇着去。”
过了一会儿,季辰闵实在是忍无可忍,“季辰远,你手还好好的,怎么就不来干活!”
季辰远:“这附近有一片湖,我们去逛逛吧?”
余风:“好。”
……
用过午膳后,赵毅决又来了,还带来了海监门的驭海卷宗。
“王爷,这是近几个月的记册。”赵毅决将卷宗呈上。
季辰远随意翻了两下,问:“他们就这么轻易地给你了?”
“自然是有一番周折的,刚开始时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又大方了起来,两三下就把卷宗找了出来。”赵毅决回道。
季辰闵:“那看来,这卷宗是找不出问题了。”
“总好过没有。”季辰远翻开卷宗,“看这官印,墨迹和纸张的新旧,只能说不是临时造假的,可能就是在内容上有所缺失,又或者他知道我们看不出什么。所以,给我们也无所谓。”
余风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还真没看明白。都是些生僻难懂的字,写得还十分地潦草。“那会不会是个圈套,里面有什么是故意给我们看到?”
季辰远:“不知道,先看看。”
“上面记录的,都是各商队货物通行的登记。进出的都多,咦,出口菠萝的怎么这么多?别的地方都不产菠萝吗?”
余风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季辰远:“到也没有,就是随便说说。不过,照之前说的重量,这琪泽宠物确实有些不寻常。”
“我看看。”季辰闵说。
季辰远将卷宗推了过去,“一只普通的波斯猫约是有半钧重,这里,”季辰远指了下卷宗上其中一条记录,“上月琪泽进了150只波斯猫,估算着只有75钧,但这里录入的竟有100钧。”
余风道:“是多了不少。”
季辰闵又往后翻看着,“诶,六月十七?就是后天。”
季辰远疑惑地看着他。
季辰闵:“琪泽宠物备了案,后天,会有商船靠近码头。”
“哟,”季辰远笑道,“那周潮生都被我们给逮了,他手底下这些生意能这还这么有条不紊,看来,这琪泽背后的人,周潮生只是个幌子,其后才大有来头。”
余风:“连海监门都动了手脚,要想插手后天的检查,恐怕也不容易吧。”
“我毕竟还是个晗王,这种事情,谈不上什么。”季辰远又道,“他们不敢阻拦,但背后的绊子想必也不会少。”
余风:“那还是要仔细些,他们不管再安排得怎样缜密,但始终是在隐藏,百密终有一疏,越是掩盖,就越是欲盖弥彰。”
季辰闵:“就在后天了,不如现在去码头看看,熟悉下,也好安排布局。”
“好,”季辰远又转向余风,“现在日头这样大,你别跟着到处奔波了。你在家里歇息着,回来我给你带…你想吃些什么?”
“嗯…虾饼。”
“不行,你手臂上有刀伤,吃不得虾。”
“怎么这样!”余风不满道。
季辰远又说:“你就先忍忍,好吧,等伤好了,就什么都能吃了,包括我。”
季辰闵:……
“好吧,你瞧见有什么好的再给我买就是了。”余风打了个哈欠,“你快去吧。”
季辰远拥着余风起身,“先去房里歇息。”
季辰闵再一次被忽略后一个人萧索地看着两个黏黏腻腻的身影离开,不,这次还有赵毅决在旁边。
季辰闵看向赵毅决,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毅决:???
……
余风一觉醒来,浑身是汗,身上实在是不舒坦,推开房门想去厨房烧些水洗个澡。
院子里,李翠儿正堆着沙堡,树叶,一个人不亦乐乎地玩着过家家。陈小坐在一旁,鬓边耷拉着一朵黄色的小花,想必是李翠儿硬要给他别上的。
余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起这件事,陈小似乎也忘了此事,倒任由他看了。
“季余风哥哥,你要来玩过家家吗?”李翠儿嫣然一笑。
“你先玩,哥哥出了些汗,想烧些水沐浴。”余风笑着回道。
李翠儿开心地答应着,又唤余风早些来玩。
余风转身向厨房走去,突然感觉脑袋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地一抖,脑海里混混沌沌的,眼前的一切变得昏黄。他颤颤巍巍地扶住头,摸索着想攀扶些什么,可脚下突然一软,全身失了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季余风哥哥!”
“季余风!季余风!”
余风双眼漆黑一片,倒下去后就像被溺入水里一般,拼命挣扎着却也是徒劳,淫浸在周身的水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股脑涌进鼻子里,耳朵里,源源不断地带来窒息感。
陈小迅速扶着余风往房里带去,他将余风平放在床上,探了探他的脉息。
微弱而紊乱。
“翠儿,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去找大夫!”
陈小解了绳索就要上马时,突然一道黑影在门前闪过。
“谁!”
黑影自知暴露了行踪,一下蹿入了密林。也不知是遁地了,还是会飞天,一下子就溜得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现在小院里就只剩陈小一个守着的,若此时离开不免会有人要趁虚而入。陈小抽出腰间的弓箭,对准天际,两发鸣镝破空而出,发出锐利的哨响。
“陈小哥哥,”李翠儿推开门,“醒了,他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我来啦。
前几天去看黑洞的皂片,不小心被吸进去了。
这真的是断更多日的理由!
感谢小天使的支持,请不要打扁我。
☆、第三十一章 云开
“不用了,我真的不用躺了。”余风挣扎着要起身,“我身上全是汗,你们两位就让我去洗洗吧…”
陈小和李翠儿在床边阻拦着余风。
陈小:“不行,虽然你脉息平稳了,但你一个人去沐浴,没个人看着,太不安全了。”
李翠儿:“对啊,万一你再晕倒了怎么办?还是先躺着休息下,等晗王哥哥回来。”
陈小:“我刚刚发了鸣镝,王爷很快就会赶回来的,你且先等等。”
余风坳不过这两个婆婆嘴,只得又躺了下去。他看看顶上雪青色的床帐,又扭过头去看着陈小。
陈小被余风盯得心里发毛,不自在地别了别脸,“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故意不让你去沐浴的。”
余风看着他,建议道:“你鬓边的花瘪了,换一朵吧。”
陈小猛然想起这茬,一把将那朵失了水萎成暗黄色的小花摘了下来,紧紧捏在手心里,背过身不想看余风。
余风转回头,盯着眼前的床帐,渐渐出了神。
那日遇见魏道士的每一帧画面被余风全部剖开在脑海,从他在超市里出来,到土豆滚了满地,再至他们在露天咖啡馆的一切。
那人让他顺从,他也没做什么违心的事情吧?只是这顺其自然的,让他甚至感觉有些被动。方才的晕厥不像是空穴来风。
这几日里他总是莫名地惴惴不安,就仿佛有人在扭转着他的命盘,将原来可以顺理成章的未来推向另一边。如同他晕厥时那窒息的溺水感,恍然间他觉得他就要魂破而出,可这背后,已不是原来那种熟悉的天命使然,是有一双不速而来的手,打乱这潭本就诡异多生的池水,让他猛地下沉。
今日他险些失了魂,那明日呢?是还会继续像今天这样有惊无险,或者是大难不死,可往后他又要如何打算。季辰远不会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可就算是当时真的守在他身边了,也只能是陪伴他到最后一刻了吧,甚至来不及告别,告别……
余哲林是如此,父母和大哥是如此,他莫名穿越过来也是如此,一切都还来不及告别。可谁又甘愿把每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呢?
但现在他又能做什么?他除了可以仗着季辰远,仗着他那两世的缘结,也就一无是处了。
“吁!”
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来人急匆匆地破开门,“余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辰远。”余风撑起身子要坐起来。
“王爷。”陈小做了个揖。
季辰远坐到床边,把余风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哪又伤着了?”
余风轻轻推开季辰远抓得太紧的手,“没伤着,只是刚刚午睡起来,可能有些没回过神,就晕了一下,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要紧的。”
“晕倒了!找大夫了没有?”季辰远着急地问。
余风按了按他的手,说:“你别那么急。刚刚陈小在外面看到一个行迹诡异的人,怕没人守在这,要出事,就没去请大夫。”
陈小回禀道:“王爷,是属下疏忽了。”
季辰远:“无碍,你可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形。”
“当时,属下在院子里与翠儿姑娘待在一起,并未察觉又异。此人不知是何时就潜伏在这,季余风公子这边昏了过去,我扶了他进去,一出来就见那身影往林子里钻。此人轻功了得,连逃跑也是无声无息。”陈小回道。
“莫不是是周潮生那边的人?”余风问。
季辰远目色料峭,“若真与那些该死的有关,那就有得玩了。”
余风瞧着季辰远那阴沉沉的脸,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安心。
季辰远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陈小带着李翠儿出去,屋里只剩下一对小别胜新婚的人儿。
余风依偎在季辰远怀里,“码头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可还顺利?”
季辰远将下巴抵在余风的脑袋上,轻轻摩挲着,“都安排了。这些事你放心就好,都是些腌脏事,我不想让你多掺和。”
“嗯,”余风抬头看了看那人,“你说了要给我带吃的,可去买了?”
“本是要买些赤豆糕的,谁知这两发鸣镝又来得突然,我想到是你要出事了,哪里还顾得要买这个。”季辰远扣住余风的手,“还好没事。”
“待那些该死的落了网,也别忘了我,我要拿赤豆糕塞死他们。”余风说得咬牙切齿。
“后日我定是要去的,可那里乱得很,把你带在身边怕是有危险,留在这也易生出意外。这怎么办?”季辰远收紧了怀里的人。
余风:“只可惜不能像老孙猴那般,能变小了跑进妖精的肚子里。”
季辰远将人压在床上,“真想盘你。”
“留陈小下来就好,不用太担心我。”余风双手环在季辰远脖颈上。
“今日也是他一人,险些就要出事,再说。”季辰远用鼻尖轻轻划过余风的鼻子,“先亲一下,压压惊。”
余风仰头对上季辰远的唇,伸出舌去舐舔,“有些干了。”
季辰远没有回应,只将他的舌头嘬进嘴里,慢慢地吮吸着。
两舌相绕,彼此纠缠着相互交换津涎。似如鱼得水,沉溺着,遗忘先前的干涸。
余风紧紧扣住季辰远的头,额头抵着额头,唇间难舍地交探着。
季辰远感觉身下的人似有些心慌,有些不安,连带着亲吻也有些猴急,不似往日般的柔情似水。
他含住余风的下唇撕咬着,右手抚过眉梢,再顺着散乱的青丝,耐心地将毛躁抚平。
“风儿,在呢,我在。”季辰远又在余风鼻尖吻了下。
余风静静对着他的目光,“我知道,跑不掉的。抱我。”
季辰远侧着身躺下,伸手探过余风的肩,将他搂入怀里。
已是酉时,天色渐渐昏暗。屋里没点灯,两人相拥在一片暗沉里,却彼此照耀着。
“好热,身上出了汗,刚刚陈小没让我去洗。”余风在季辰远身上拱了拱。
季辰远在余风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那我让他们烧了水过来,在屋里洗?”
“嗯。”余风点点头。
季辰远刚要起身,就又被余风拉住了衣袖,一脸的欲求不满。
两人拉拉扯扯地,又亲又黏地好一会儿,季辰远才整了衣裳到厨房里去烧水。
……
翌日,余风和李翠儿连同陈小被送到了紫荆山上的清云寺。
“辰远...”余风依依不舍地拉着季辰远。
季辰远捏了捏余风的手,“明日傍晚我便来接你,这清云寺的怀空住持原也是在宫里祈天殿的,是旧相识了,定然不会欺负你。且这寺内也是自传了一套武功,皆是习武之人。你于此处,我倒是放心的。”
“你明日就要涉险,叫我如何又能安心?”余风耷拉着小脸,扯着季辰远的衣衫幽怨道:“我们,我们就要分开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这叫人怎么顶得住嘛!”
两人在清云寺门前凄凄惨惨,真是叫人好不厌烦。
季辰闵靠在马车边,无语至极。他一会查看马儿是否吃饱了,一会又询问林佑马儿的通便情况,后又入了清云寺,把余风他们要住的寮房都打理妥当。结果出来一看,两个人居然还在讨论什么时候再去买赤豆糕。
季辰闵实在是看不过眼,一头钻进马车里拉了毯子和周公下下棋。
终于,两人在炊烟就要升起前,难舍难分地道了别。
用过晚膳后,怀空来到了余风的寮房。
余风见了他,忙道:“怎敢劳烦住持亲自过来,竟是小辈失礼了。”
怀空已是悬车之年,但却依旧神采奕奕。花白了的长眉,并未因这惨淡的颜色而更显憔悴,反而是更添了些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