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缘起情难却,份灭思难了。
墨陵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仙人,因向往自由而入俗尘,却不想栽在凡世王爷之手,爱上之时,却不知劫随情起,豺羽的付出,离楼的忍耐,墨陵郎又可知?
叶蔑析,堂堂六王爷,用心保护着娇若白瓷的白幕,努力宠爱着知心温雅的朴朔,甘心偿还着叛逆倔强的轻饶,只一时兴起,惹下一笔情债,一个小小的计谋,却将所有人的命运设计在内灏盏,妖族高贵的四殿下,百年执守换来血染衣袍,频频恶运,步步遇险,只凭一腔伤情,一腔不甘,固执的等待,只问如此还能否换来焓厌回眸一笑?
离楼,执着相随千年,因相信而相守,因责任而付出,千年情缘,却因一个小小的墨陵郎岌岌可危,爱成恨,恨成劫,终究抵不过命运不堪。
万寒明,慵懒不羁的公子,有两位不凡男子甘为牛马,却不知世事无常乃是寻常,他们承诺下的万世相守,是否能抵得过善变的命运……
第一章:少年陵郎
细雨蒙蒙,天空呈现出浅浅的灰色,给人一种微微沉静的感觉。空气因为这缥缈如雾气的毛毛雨丝而有些清冷,这种天气,最适合驾一叶扁舟,捧一杯浓香四溢的香茗,听歌女低吟浅唱。
春三月,好雨润如苏!
墨陵郎的脚步停止在高高的皓都城墙下,目光所触之处,清冷的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行人很少,湿漉漉的路面上积起一个个小水洼。他微微的笑起来,浅浅的就像水上漾起的涟漪,平平淡淡的眸光让人心旷神怡,只是眸底闪过的几许忧郁让人心疼。
没有油纸伞的遮挡,雨丝纷纷落在他的身上,发上,雪白的衣袍上已经染开片片水痕。他分明可以躲到路旁的店铺里避一避,但他向来没有躲雨的习惯。
墨陵郎步伐很慢很稳,他一双眼睛虽然看似平平淡淡的看着前方,但早在无意间将路两旁看了个大概。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雅的梨花香气,在细雨的滋润下更加清新。
墨陵郎的笑容一直不曾变过,温雅浅淡中含着若有若无的哀伤。他把臂弯里的青布包裹往怀里抱了抱,这里放这他唯一的念想,他爹的一件雪白的长袍。
他不由想起了他爹墨连朔,那个脾气古怪的人,不知道他的坟上,在这场春雨的滋润下会不会长起一片可人的嫩绿。
他想起了落玉山谷里,那两间低矮的茅草屋围着一圈翠绿的竹篱笆,高大笔直的树木下,总会在雨季里,忽然长起可爱的蘑菇,还会开放一些不知名儿的各色小花。
墨陵郎忽然停下来,他闻到一股沁人的酒香,浓郁而醇美的氤在空气里。他转头看了看,看见一座古朴的楼,上挂着个书了“千里醉酒楼”的大匾额,微微想了想,墨陵郎决定进去浅饮一杯。
墨陵郎的一只脚刚踏过酒楼的高门坎,鼎沸的说话声大笑声戛然而止,目光纷纷落在门内的少年身上。
衣着朴素,身形单薄,容貌俊美如天人,却不妖娆,只望一眼,却让人想起盛开的素净淡雅的梨花。
少年如梨花,美而不俗。
墨陵郎并没有因为人们赞叹的目光而停下来,坐在临窗的桌子边上,曲起右手食指轻轻扣着桌沿,“店家,上坛酒”
声音也很好听,不疾不徐,不高不低,就像流过草色间的一湾溪水,清泠而动听,低缓而沉静。
现在是三月桃花盛开的季节,饮着应季的桃花酒,看着窗外细雨如丝般扬扬洒洒,他心里慢慢升起一丝暖暖的感觉,唇边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
叶蔑析也笑起来,唇角飞扬上去,有一丝不羁。他正坐在二楼上,靠着栏杆的桌上喝酒,从他的位置看过去,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墨陵郎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丝微笑。
从墨陵郎迈进酒楼的第一步起,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个脱俗的少年,干净素雅的犹如遗世白莲。
不知道把这么一个美好的少年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感觉,压在身下的感觉应该会非常好。叶蔑析在心里坏坏的想,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加深了几许。
铜勒看着叶蔑析别有深意的望着楼下,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寻去,恰好看到临窗而坐的少年,淡雅的笑如同三月春风,暖暖的挂在俊秀的脸上。看着叶蔑析坏笑的样子,似乎是对这个少年很感兴趣,他顿时觉得,这个少年恐怕要倒霉了。
叶蔑析是当今王朝叶承昭的第六子,封肃康王。今日趁着春雨带了近侍铜勒四处游走,路过千里醉酒楼,抵不过酒香的诱惑,遂进来打算喝一杯,却不曾想过,居然让他碰上了个脱俗不凡的男美人。
墨陵郎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猎物一样被人死死盯上。修长干净的手指优雅的端着酒杯,浅浅的饮着,像是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眉梢上染上一片哀伤,淡淡的,就像一道愈合留痕的伤口。
酒,让他想起小时候的事。他是从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好像打记忆一开始,自己就天天泡在酒缸里,没日没夜的喝,就像一个小酒鬼。酒鬼也会醉,更何况是他这个小酒鬼,但他却只醉过一次,就是第一次喝酒,辛辣的酒火一样滚进他的喉咙里,把他烧的满面霞光。
墨陵郎一向乖顺,即使是喝醉之后也是很安分的,不管何处何地,随意一躺便明目张胆的呼呼大睡。但他还是被他爹给狠狠的修理了一顿,但却没有哭,扯着他爹的一片衣角,仰着稚嫩的小脸,笑得一脸无所谓,淡淡道:“爹爹何必生气呢,陵郎答应你,以后不醉就是了”
以后他就真的再没有醉过,反而越喝头脑越清明,总是想起许多不该记起的事,也许他迷恋只是酒的辛辣刺激喉咙的感觉,能让难过的心好过一些。这些事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他自己也仿佛忘记了当时自己还说了什么,只是很清晰的记得,自己的血把身上雪白的衣袍染开了大片大片耀目的红花,诡异而妖娆。
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感觉,心口像燃烧了一团火,感觉有些热,墨陵郎伸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些许雪白的肌肤,恰有一丝凉风从窗外徐徐吹来,顿时觉的浑身一阵舒爽。
忽然很想醉一场,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冲动,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是很单纯的想醉一场,便伸手叩了叩桌沿:“店家,再上几坛酒”
酒楼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声音,所有的目光带着诧异纷纷落在临窗而坐的少年身上。
墨陵郎脚边已经放倒了不知多少个酒坛,但他仍在不停的喝着,眸光清明,没有一分要醉倒的意思。仍不断的轻声催促着酒家:“店家,再多上几坛酒”
第二章:色王爷
叶蔑析眼里又多添了一份耐人寻味的意思,不是玩味,似乎是好奇,这么多坛酒,足够淹死十头牛,可他都喝去了哪里?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心的买醉,只可惜酒量实在太好了些,根本醉不了。
叶蔑析觉得既然少年这么想醉,若不成全了他,自己心里都有些不痛快了,唇边的笑却不自觉中顿时深了几分。
“铜勒”叶蔑析的目光一直放在墨陵郎身上,没有移开过半分。铜勒俯下身,认真的倾听:“去,帮帮他吧”附在铜勒耳边神秘的说了几句,心情颇好的用指节叩着桌沿。
铜勒微微一愣,又静下来,转身走到楼下,唤来店家吩咐了几句,又上了楼,恭敬的垂立在叶蔑析身侧,淡淡的回禀:“都办好了”
叶蔑析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墨陵郎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期待……
窗外的雨丝又淡薄了几分,有些要停的样子,有阳光不是很明亮的撒下云层,昏明适中,有几分美妙蕴含其中,衬着润湿光滑的街道,有一点点沉静。
看来想醉都难。墨陵郎心里想着不由苦笑,把酒更猛得往喉咙里灌,手边已经又歪倒几个空酒坛,店家也不必在等客人唤他,早吩咐了店小二又连上了几坛,一点也不敢怠慢。
喝着香冽的桃花酒,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他处。
他想起了落玉山谷中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以及欢快的飞鸟。
阳光明亮的穿透茂密的枝叶,在碧绿的草色间,投下斑斑驳驳摇曳不止的碎影,飞鸟会贴着繁密的树顶疾速飞行,欢快的一声引鸣,直冲天空飞去,它们的翅膀会在不经意间划碎天空上洁白的浮云,然后四散而去。
他一直都在羡慕着自由自在的飞鸟,每天都在渴望自己拥有一双飞翔的翅膀,穿过落玉山谷只茂密的枝叶,冲上苍空。
而现在他的一如自己所愿,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心里总是空荡荡的难受,以前不管生活多么乏味枯燥,但至少还有一个爹陪着他,可是现在,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手指不由抚上青布包裹,他爹留给他的也只剩下这件长袍了,悲悲的叹了口气,眉间的愁绪又深了些,连眸光也带上了淡淡的忧愁。
眼前的景象忽然微微的晃起来,头脑有些昏沉,墨陵郎伸手支着头,微不可察的低喃:“原来我的酒量也不算很好”只不过,这是他想要的结果,轻轻一笑,醉了倒好,醉了就不会再想起伤心的往事。觉得困乏渐渐袭上来,墨陵郎干脆伏在桌上,明目张胆的酣然入睡。
终于醉了,酒楼里的客人皆是一叹,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一个俊秀少年,酒量却如此惊人。
但也只叶蔑析最清楚知道,酒神一样的小少年,为什么会败在最后这几坛不起眼的酒上。他只是出于菩萨心肠,不忍看着小少年为买醉而低落不振,所以遣了铜勒在酒里下了包上好的蒙汗药,也不枉他一片好心,少年终于倒在了桌上。
叶蔑析已然站在墨陵郎身旁,俯身仔细瞧了瞧,伸出右手食指轻触着陵郎细腻莹润的脸颊,渐渐的抚上他诱人的红唇,轻轻的摩挲,很柔软的唇,仿佛一片轻柔的白羽。
叶蔑析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冲动,但仍是镇定的收起压在薄唇的手指,弯腰抱起陵郎向酒楼外走去。
铜勒平平淡淡的扫了一眼桌面上的青布包裹,面无表情的拎着跟了出去。
酒楼外,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悠悠的停在叶蔑析面前,铜勒揭起车帘,恭恭敬敬的扶着叶蔑析上了马车,自己则亲驾着马车缓缓离开。
叶蔑析坐在舒适的马车里,抱着一具柔软美好的身体,第一次对铜勒的驾车技术产生了怀疑。揭开车帘一角,淡淡的吩咐:“让马车稍微快些”
铜勒不置一词,轻轻瞟了眼车帘,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加快了速度。
华丽的宫殿,低垂及地的金色床帐隐约随风浮动,雕刻精细的檀木桌上,烛火微微的跳动。
叶蔑析坐在床沿上,看着躺在床上容貌倾城安然深睡的少年,眉目秀气狭长,鼻翼小巧可爱,眉宇间含着淡淡的忧愁,就像有一团缭绕的雾气氤氲其间。尤其是他微启的薄唇,引诱得叶蔑析移不开目光。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他忧愁的眉宇,仔仔细细的描绘着他美丽的眼睛,又抚过他的鼻梁、鼻尖、人中、下巴,指腹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腻人的柔滑。
叶蔑析轻轻笑起来,手滑过他雪白的脖颈,慢慢的解开他的衣服,肌肤莹白健康,就像婴儿的肌肤弹吹可破。他的呼吸绵长而轻浅,身上一股淡雅梨花的清香隐隐浮动。
叶蔑析眯起狭长的凤眼,伸手散开陵郎如墨的发丝,低头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慢慢吻上他的唇,轻巧的允吸,他的唇柔软而微凉,含着一股清新的梨花香气。
伸手放下及地床帐,烛光在纱幔上微微跳跃着,映出一片柔和暧昧的光晕。
墨陵郎做了一个梦,梦里到处是不散的白雾,雾里隐约间裹了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好像在对他笑,可他无论把眼睛睁的如何大,仍然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第三章:殇水桥上
宿醉之后并不好受,头痛欲裂,墨陵郎仍闭着眼睛,微皱着眉头,伸手按住太阳穴,轻轻呻吟了一声,微微一动身子,不适的感觉顿时让他清醒了大半,望着描绘着瑞鸟花草的金色帐顶,陵郎愣了一下。
感觉到有一个陌生的呼吸在身边响起,墨陵郎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心惊胆战的侧过头,看见一个男子散着发背对着他睡得正香甜。
一阵恶寒袭遍全身,墨陵郎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战战兢兢的揭开锦被,墨陵郎一下呆住,自己竟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斑斑驳驳的青痕紫痕交错染在身上,诡异而妖娆。身上传来阵阵酸痛,尤其是隐秘的那处隐隐的痛楚更让他一瞬间失去所有的思维。
怎么会这样?墨陵郎清澈的眸里蒙上一层水雾,紧咬着泛白的下唇,看着床上那滩刺目的白物,心痛不已。
墨陵郎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当然他自然不会想到,叶蔑析已经彻彻底底的将他玷污。墨陵郎自小长在落玉山谷,从不曾涉足凡尘,更不曾接触过床帏之事,自不知这其中的厉害,但他还是觉的羞愧难当。
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施开仙术,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穿上衣服,看着床上背对着他的身体,他真想扳正他的身子,撩开他的头发,看看他到底是哪一个,可是心里又害怕,他怎么面对他?心思顿时乱成麻,也因为羞愧难忍,竟然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悲愤的转身消失不见,逃之夭夭了。
叶蔑析重重的一呼吸,翻了个身,却觉的身边一片空荡荡,不由得睁开眼睛,却是一愣,起身披了件衣服走下床,随手梳理了一下青丝,向外唤道:“铜勒”
门外响起几声脚步声,铜勒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神情慵懒的叶蔑析,恭敬道:“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他人呢?”
铜勒一愣,问:“什么人?”他忽然想起昨天那个美丽的少年,此刻却失去了踪迹,微微吃了一惊,补充道:“我一直都守在门外,并没有见他从寝殿出来”
“没出去?”叶蔑析讶然,想了想,问:“你确定你一直在门外?没有看见他离开?”
“属下十分确定!”
叶蔑析困惑了,不解的看向铜勒,慢慢道:“他没在房里,我醒来发现他不见了”难道是自己做得一个春梦?但他的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淡雅的梨花香气,还有床上留下的欢爱证据以及桌上那个青布包裹,无一不证明那个少年的存在。
他究竟怎么离开的,会去哪里呢?叶蔑析修长干净的手指抚上尖尖滑腻的下巴,心里想道:东西也没有来得及带走,吓到他了?唇边漾起不知名的笑意,他似乎对这个会神秘逃掉的少年很感兴趣。
北渊国庆生十七年春,三月。
经过一夜春雨的洗涤,天空澄澈如镜,空气里还有些明显的湿意,随风拂过面颊,留下阵阵清爽,阳光明亮的穿过薄薄的云层散落在大地上,暖暖得令人陶醉。
但墨陵郎却无心欣赏这些,一颗心早沉的不知去了哪里。
北渊国的皇宫前有条九丈宽的大河,不知源头何处,亦不知流去何方,取了个颇有诗意的名字,唤作殇水河,河上有座宽阔的石桥,取了个桥名也带了点水墨味,叫作殇桥。
墨陵郎站在殇桥正中靠着雕了个狮子头的桥栏上,垂目望着桥底下缓缓流得欢畅的殇水,心里觉得十分苦涩。
自己怎么就跑了呢?墨陵郎一动不动的望着桥下波澜壮阔的河面默默的发神,风吹乱了他一头墨黑的发丝,凌乱的拂着他的脸。他觉得自从从落玉山谷出来,自己就跟失了魂魄似的,做什么也没多大心思。瞧了瞧眼前着流得很平稳的河面,他觉得跳进去洗一洗也许就清醒了。
眼前得景象飞一般的倒退,又想到落玉山谷的每一个日日夜夜,虽然留在那里的仿佛全是禁锢,但是那里毕竟存了他全部的童年,又想起自己凄苦的童年,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记得他爹死的时候,浅浅的微笑着,用轻淡忧伤的目光望着他,从从容容的嘱咐着后事:“你也不用太麻烦,刨个坑把我随便一埋就行”想了想又道:“你把那个坑刨的大点,深些,别你走了让野兽把我扒拉出来给吃了,那样我会死不明目的,而且你要想我了,瞧不到半点骨头渣肯定要伤心了”又歪了歪头沉吟了一会,郑重的补充了一句:“陵郎啊,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师父,你师父为了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做了,他实在不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