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清皇储 上——vendredi
vendredi  发于:2015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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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与接驾的人说过几句话之后,重新上了车出发进城。

跪地上的人也都爬起了身,胤祉翻身上马,看一眼康熙后面不远处跟着的胤禔的车辇,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心有不甘。

原本他琢磨着这一次定能让老大彻底不能翻身,结果突然生出一出八贝勒派刺客刺杀废太子直郡王以身挡剑的戏码,他反倒成了老二的救命恩人了,自己再拿那码子事情来针对他,结果大有可能适得其反,但怎么想,还是……不甘心。

胤禛则面无表情,即使这段时间一桩跟着一桩惊人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他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世人都知道四贝勒向来低调不沾惹是非,不管外头如何风云变幻,总牵扯不到他身上。

当然,胤礽却未必是这么想的就是了。

回宫之后,胤礽奉旨直接搬去了咸安宫。

深秋时节,天气渐渐冷了,又时常下雨,不用在上驷院旁睡帐篷当然是再好不过,而且也没那么难堪。

咸安宫外有层层八旗兵把手,胤礽再不得随意接见外人,除了那接替了胤禔的差事,奉命看守他的胤禛。

胤礽原本压根懒得搭理他,不过胤禛却倒是十分殷勤,胤礽不见他,他却时不时地让下头的人传话给胤礽,嘘寒问暖,然后据孙礼安说,每日他去给康熙请安,康熙问起胤礽的情况,他还帮着说了不少好话。

而他越是这样,胤礽就越是不耐烦,连眼不见为净都做不到,送走了一个瘟神又来另一个,他想在这咸安宫里过两天安生日子,偏偏就有人不自觉非要贴上来给他找不痛快。

这日晌午过后,胤礽从小憩中转醒,孙礼安给他打了水进来,顺便与他禀报才听来的事情:“二爷,听说皇上明日要在乾清宫亲自审问八贝勒呢,而且叫了众皇子都去旁听。”

也是了,让宗人府那些老八的走狗审,能审出个什么东西来?

胤礽嗤笑了笑,问他:“四贝勒来了吗?”

“在外头。”

因为领了这差事,虽然胤礽不乐见他,胤禛每日早午倒都会来这咸安宫一趟,最后胤礽撇了撇嘴,吩咐道:“去把人给爷叫进来。”

“嗻。”

孙礼安领命退了下去,很快就把胤禛给带了进来。

胤禛微低着眼,很恭敬地与他问安,虽然国礼不用做了,他倒还记得家礼那一套,然后才在一旁站定,等着胤礽问话。

窝在暖炕上的胤礽目光缓缓扫向了他,打量了一番他恭谨的神态,嘴角浮起讥笑之意,好半晌,才慢慢开了口:“知道爷叫你来做什么的吗?”

“还请二哥直言。”

顿了一顿,他说道:“老四跟众位哥哥弟弟的关系倒是挺不错的嗯?”

胤礽一边说,一边转动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语气慢条斯理,意味不明。

“是……都还不错。”

虽然面上一派镇定,胤禛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地打着鼓。

他素来低调,与众兄弟都是好相与的,和胤礽关系一贯不错,和老八老九也时常往来因为住得近还会约着一块喝茶看戏,和老大、老三也都素无恩怨交情尚可,老十四是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即使他跟他额涅关系有些尴尬,跟胤祯却也算合得来,和胤祥又比别人还要亲厚一些。

总体说来,胤禛在众人眼里的形象就是一个老好人,和众位兄弟任何一个都处得还可以,也不多事,在外臣眼里的形象就是没有多少存在感,表现一直都是不功不过,在康熙面前还不如几个小弟弟得看重。

所以,状告皇太子染指军权意欲起兵犯上的那个是胤祥,即使胤禛和他走得近,也没人会想到他也有份且还是主谋。

毕竟,老十三因为天资聪颖这些年很得圣宠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说他野心大了,不知天高地厚想挑战储君,也并非说不过去。

那所谓的证据,虽然掺了的水分是很多的,却也足够叫胤礽倒台,而康熙,虽其实并不太相信胤礽当真敢胆大到谋朝篡位,只是他的种种出格举动已经让他忍无可忍,才顺水推舟废了太子,当然,觊觎储位的胤祥是不可能讨到好的,所以也被康熙彻底厌弃,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但就是,胤礽被废了,康熙辗转反侧了几天,日思夜想着又觉得不甘心,他花了心思下足血本培养了三十几年的皇太子,就这么败了,说到底也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失败不是?康熙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的,而且他想来想去,其他那些个儿子又各有各的不足,储君位置乃至日后的皇位给哪一个他都觉得不甚放心,于是不免隐隐有了后悔的心思,废太子的事情……应该再多考虑一下再下决定的。

当然他老人家这些复杂纠结的心思,现下基本说来,还没有人知道就是了。

所以胤礽被废了,胤禔又被康熙亲口堵死了前程,便就人人都觉得自己有了希望。

只是胤禛比任何人都能装,完全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半点意向就是了。

胤禛现下怵的地方在于,胤礽为何会知道他也有份参与扳倒他?甚至直接点出了他才是主谋?

在胤祥将废太子那日被胤礽掌掴的事情和胤礽说的话派人密信送给他之后,胤禛这些日子其实一直有些忐忑难安,胤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有了确实的证据?

但事情过了这么多日,老八都倒霉了,他这边倒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却更是让胤禛迷惑。

当然了,心里再不安,戏也得演足了,康熙叫他看守胤礽,他便每日都来报道,且关怀备至,完全一副好兄弟的做派,甚至帮他在康熙面前说好话,那是因为,康熙每每问起胤礽时的神态语气,都让胤禛隐约觉得,他老人家还是希望胤礽好的,所以当然,得往好的方面说。

胤礽突然又笑了起来,在胤禛略显惊讶的时候,再次开了口:“爷听说,皇上明日要亲审老八?”

“……是。”

“爷还听说……”胤礽说着,拖长了声音,故意吊他的胃口,在终于看到胤禛脸上有了些许疑虑和忐忑的时候,才慢慢道:“老十四他邀约你和他们明日一起为老八保奏?”

胤禛的眼里又错愕一闪而过,却是完全没想到胤礽被废被圈,竟然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依旧了如指掌,甚至连老十四私下里找过他要他一起在康熙面前为老八求情这样的事情也知道。

再联想起之前那出,胤禛开始怀疑,难道是他原本以为已经滴水不漏的四贝勒府依旧藏着这位爷的眼线?

如果是这样,就大大的不妙了。

胤礽在心里暗笑,见他不答,复又问道:“怎么?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平复住情绪,胤禛依旧镇定道:“没有的事,二哥许是听错了。”

“没有?”胤礽不以为然:“那么你觉着呢?回来的一路上老十四都在嚷嚷着是爷故意污蔑老八,你也觉着这事是爷故意给他波脏水?”

胤禛想了想,谨慎答道:“我自然相信二哥不是这种人,但八弟应当也不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许是当中有什么误会。”

胤礽冷笑,他还当真是会捡着好听的说,而且是说了等于没说,就是两边都不得罪。

其实胤礽当然知道胤禛不会跟着老九老十四那几个瞎闹腾,前一次他就没有,这一次连行刺的事情都闹出来了,他怕是越加想着有多远躲多远,避之不及才是真的。

就只是,胤礽实在看不惯他这种惺惺作态的做派,于是这便伸出了手,手指朝着他勾了勾,笑得意味不明。

胤禛越发迷惑,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踟蹰了一下,也还是往前挪了一些,停在了离胤礽两步处的位置。

在他回过神之前,胤礽端着茶盏的另一只手突然一发力,滚烫的热水当下全部浇到了胤禛的面上去。

好在那茶胤礽端在手里已有半刻钟,天气冷就冷得快,还没有到能烫伤人的地步,但这么满满一杯子全浇他脸上,却也实在是有够呛。

胤禛面上的神情终于是绷不住了,双目通红错愕地狠狠瞪视着胤礽,袖子下头的手也慢慢握了紧。

胤礽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扯起嘴角笑得越加讥讽。

一旁的孙礼安微躬身,淡定解释:“二爷情绪不太稳,常有出人意料之举,皇上也知道,还望四贝勒勿怪。”

他这么说,胤禛想发火似乎也师出无名,是康熙亲口说的,胤礽被鬼附身了,行为举止不同与常人,他只能担待着。

“老四,你少在爷面前装,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以后别在爷面前表演那些假惺惺的兄友弟恭来恶心爷,还有,回去跟你的好十三弟说一声,就跟他说他与其给人做走狗收集那些所谓证据告爷,不如学学老八几个,一剑捅死了爷反倒一了百了。”

胤礽冷声说着,眼里的阴森之意却叫人不寒而栗,在胤禛开口辩驳前,他又接着道:“再告诉他,他不是每次都有同样的好运气最后能够咸鱼翻身鸡犬升天,爷就跟他走着瞧,等着看他这一次跟他效忠的主子一块死无葬生之地。”

最后一句是:“你滚吧,以后少来碍着爷的眼,滚!”

第14章:闹剧

乾清宫正殿里,跪了一地的人,除了圈在咸安宫的胤礽和在府上养病的胤禔,其他的都来了,御座之上的康熙看着面前这一个个自称孝悌实则怕是没一个是真正安分的“好儿子”,心里恼火至极,却沉默着一直没有开口。

在宗人府关了几天的胤禩是被人给押着进来的,面上倒是没有一点颓废之色,衣裳穿戴得整齐,辫子也编得一丝不乱,康熙让他进宗人府是想让他受几天苦得到教训的,结果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就猜到宗人府那些个人怕是还把他当爷供着,便是越发得不高兴。

康熙不说话,跪在他面前的一众人自然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下,过了许久,一片死一样沉寂的大殿里才想起了康熙略带疲惫和沙哑的声音,他先问的胤禩:“先前朕命你署理内务府的差事,查清前内务府总管凌普私下的猫腻,你上的折子朕也看过了,你可还有补充?”

胤禩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道:“该说的,儿臣都已经在奏折里说过了。”

“就这样?”

“……对。”康熙的语气很不善,胤禩听得有些怵,却也还是坚持回道:“儿臣都已查清,也已据实回报。”

“你还敢当着面的欺瞒朕!”康熙的声音陡然拔高,怒喝:“凌普贪婪巨富,人所共知,你到底是办差不力,所查未尽,还是拿了他多少好处,帮着他如此欺罔朕,你是非要朕对你动极刑才肯说实话是不是!”

胤禩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当下低下了头,不敢再争辩。

他上的折子里头禀报了前两次南巡包括这几年内务府从江南曹、李两家索要的银两账目,曹家和李家的家奴供称一共交了八万两银子上来,但内务府这边对得上账的只有六万两,还有两万两不翼而飞,曹、李两家说那两万两不知道交给了谁,凌普说是都交给了内务府司衙的太监,那多出来的两万两几个太监都说不知道,然后这事胤禩给出的意见是等下次曹寅和李煦来京的时候再详问他们银子到底给了谁。

诸如此类的折子他上了好几个,禀报的事情都是不痛不痒,虽然说是说凌普有亏公中饱私囊之嫌,但没有一个是能真正定下他的罪行的,这种打太极的手法便免不得让康熙怀疑起,胤禩根本就是想要包庇凌普那厮。

“不知所谓的东西,到处妄博虚名、沽名钓誉!你当朕当真不知道你的心思?趁着这个机会笼络人心收买势力,抬高你八贝勒在朝中的声望?你倒是想得好!”

康熙骂着人,胤禩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半句不敢辩驳,然后他话锋一转,终于是问起了今日重点:“行刺二阿哥的事情,是不是你派人去做的?!”

胤禩一听这话就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康熙,这会儿却是大声争辩了起来:“没有!不是儿臣做的!皇上您请明察!儿臣就算再糊涂也决计不会做下这等行刺兄长禽兽不如的事情!皇上您请明察!”

“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康熙愤怒道:“不是你做的那刺客口口声声说是你派他去行刺二阿哥?!你还敢狡辩不成?!”

“……儿臣不知道,”胤禩双眼通红,似是有满腹冤屈:“儿臣真的不知道,但儿臣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儿臣不知道那刺客为何要污蔑儿臣,儿臣真的没做过啊!”

“你没做过那刺客不说别人为何单单就说你?!朕之前就已经下过严旨,诸阿哥中如有钻营谋为皇太子者,即国之贼,”康熙说着,阴沉的视线扫了一圈,似在警告众人,最后落回胤禩身上,顿了一顿,沉声下旨:“胤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皆已败露,着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胤禩面如死灰,还想争辩,一旁跪着的胤祯却着急替之开了口:“皇上!这事全都是二阿哥一个人说的,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直郡王,那两个刺客又都死了,直郡王也说根本没有听清楚那刺客说了什么!事情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不能单凭着二阿哥一个人的口供就将八贝勒给定了罪!”

康熙没想到他会突然插话,瞳孔微缩,眼神更冷了一些:“你是想告诉朕,是二阿哥在冤枉他?”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但儿臣相信八贝勒不是这样的人,也无行刺二阿哥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他话音落下,跪在胤禩身边的胤禟也开了口:“儿臣也愿意为八贝勒保奏,这事绝不是八贝勒所为,请皇上将事情查问清楚,还八贝勒一个公道!”

康熙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争着抢着帮胤禩说话的行径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一拍身边桌子,大声喝道:“放肆!你们统统要造反了不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你们想做什么?!这么积极帮他说话你们两个是指着他做皇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两个做亲王?!朕告诉你们!朕还没有死!就算朕死了也轮不上你们这些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

胤禩低着头紧抿着唇不敢再说话去气怒到极致的康熙,胤禟嘴唇动了动,对上康熙暴怒的双眼也犹豫了起来,到底是闭了嘴,就只有牛脾气的胤祯一个,一听这话,方才还刻意压制的不甘和不平尽数爆发,这会儿干脆就不管不顾了,杠上了康熙:“皇上!您说我们是乱臣贼子!那二阿哥呢?!他行为卑劣、人心尽失才刚刚被废了他说的话又有几分是有可信度的?!您宁可相信一个废太子疯疯癫癫的污言秽语也不愿相信儿臣等的再三恳请,您不去派人查背后主谋到底是何人就因为二阿哥的一句话就要定八贝勒的罪,儿臣看您根本就做不到公正公允!即使二阿哥被废了您还是在偏心他!您这样论断事情儿臣不服!”

康熙原本就正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顶撞,更是快气疯了,抄了手边的茶杯就朝着他砸了过去,胤祯避之不及,额头上当下出了个血窟窿,却依旧坚持道:“皇上这般反应,就算是杀了儿臣,儿臣也依旧是不服,您根本就是有意偏袒,您这种行径与昏……”

“昏君”两字还没说完,气昏了头的康熙已经上前一步抽出了一旁搁着的剑,朝着胤祯就刺了过去:“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了你!朕让你现在就去死!”

突然的变故让一众人都吓白了脸,跪得离康熙最近的五贝勒胤祺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用力抱住了康熙的大腿,阻止了他气急之下当真一剑砍了胤祯:“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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