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多事,非要在他面前说是老八派人行刺的你何至于此?!那些刺客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谁知道到底是谁做的?!说是反清乱党所为又怎样?!要不是你跟老爷子指证老八就算老爷子怀疑他那也是死无对证!他就不会被逼到狗急跳墙推老十出去给他垫背替死的地步!”
胤禔的声音越喊越大,好在房门是关着的,他们又在里间,胤礽看他这副怒气冲冲兴师问罪之态,也彻底恼了,回呛回去:“跟爷有什么关系?!爷不过是顺着你弄出来的闹剧说而已!你连那江湖术士的事情都全部推到了老八身上去你本意不就是这样?!现在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你倒是还有脸指责起爷来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恶心!虚伪!下作!”
胤禔一下怔住,看着他的眼里慢慢泛起了苦涩。
沉默了许久,他再开口时,声音却已经哑了:“你说的对,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才是最恶心最虚伪最下作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怨恨别人……”
胤礽不屑嗤笑:“你摆这副要哭不哭后悔莫及的脸给谁看?爷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也会管其他兄弟死活?你当初是怎么对爷的?在老爷子面前说要杀了爷的时候不是说得挺顺口?现在这算什么?他死了你伤心难过个什么劲?他的死活跟你有关吗?”
他说着,又倾身向前,用力揪住了胤禔的胸前衣襟,看着他的眼里全是讥讽之色:“还是说,你单单就只想看着爷一个人死?其他人死了你就后悔了?良心不安了?”
胤禔怔怔看着他,微红的双眼里盛满了复杂晦意,下一刻,就像着了魔一般,他一手掐住胤礽的下颚,贴上去就狠狠咬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还在蹦出更多尖锐难听话语的唇。
胤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却反被人钳制得更紧,甚至在挣扎间俩人跌跌撞撞就这样一起摔倒在了炕上,他的双手被胤禔用力按住,双脚也被他钳制着,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唇上却在遭受他狂风骤雨似的侵袭。
嘴唇、舌尖处传来的刺痛感夹杂着血腥味告诉他自己已经被身上这人给咬伤了,胤礽气得几乎要杀人,最后终于是在胤禔已经由一开始单纯想让他闭嘴而变得有些意乱情迷放松了警惕之时找到了机会,狠狠一膝盖送上了他的命根子,将人掀翻在了地上。
措不及防的一下差点去了胤禔半条命,痛苦地抬起头对方胤礽泛着冷厉的双眸,对方嘴角扯起冷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胤禔一下怔住,他这是在做什么?
胤禟怒气冲冲上门的时候胤禩正坐在书房里发呆,头一次,胤禟面对他脸上没了半点友善之意,几乎是硬闯了进门来,看着胤禩的眼神愤怒得恨不得像是要将之给吃了一般。
拦不住的府上奴才为难地看着胤禩,胤禩挥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这才缓缓开了口:“老九,我……”
“胤俄死了!他被你给生生逼死了!”
一句话就成功让胤禩怔愣在了当下。
胤禟红着双眼将手里的东西甩他面前去:“你满意了?高兴了?!你不过就是撤了爵位而已,他现在连命都没了!”
胤禩颤抖着双手去拿被他扔过来的纸,是一封血书,胤俄临死前含泪写下的述说自己不白冤屈的血书。
看了许久,他的眼睛也慢慢红了,抬头看向眼神已经冷到冰点的胤禟:“这是……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他今早好不容易求得康熙让自己去见胤俄一面,原本是想去安抚他说帮他想办法求皇上网开一面,却结果,和他府上的管家一起,成了第一个发现他吊在书房房梁下头尸身已经冰冷僵硬了的人,在管家惊慌失措去喊外头康熙派来看守的官兵之后,他在胤俄的桌子上发现了这封血书,犹豫挣扎过后将之给收了起来,没有上呈。
他这么做,其实就等于把胤俄最后一搏以死明志的机会也给抹去了,也许在外人看来,他的死便就成了畏罪自尽。
但是他只能选择这么做,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胤禔是为了自保,胤禩是为了自保,他同样也是为了自保。
“最后一次,这是我帮你,不,是帮我自己最后一次,”胤禟红着的双眼几乎能滴出血来:“从今以后,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你的死活也再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话的人已经转身推开门大步而去。
胤禩跌坐在椅子里,彻底木了。
第17章:威胁
跪在地上的人低声禀报着十阿哥的死讯,康熙跌坐在椅子里,彻底懵了。
死了?怎么突然就死了?
回过神,他厉声喝问:“你们是怎么给朕办差的?!朕让你们给朕看守着十阿哥不是让你们看着他生生寻死!你们这些废物……你们……咳……”
气急攻心之下说话都不顺畅,就开始不停地咳嗽,一旁的太监手忙脚乱地给他拍背地水,眼见着他就这么慢慢红了眼眶,再说不出话来。
又有人匆匆来报:“皇上,二爷他狂疾又犯了,在咸安宫里摔东西喝骂人……”
“你们是死人不成!”良久,康熙终于是哑着嗓子开了口,愤怒道:“这点小事也要来禀报朕?!你们还嫌朕不够烦是不是?!去给他传太医!叫直郡王和四贝勒轮流去咸安宫看守着他!他死了再来报给朕!”
从塞外回来路上起,胤礽就是这么一直反反复复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康熙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尤其今日,他更是提也不想提他,胤俄的死,归根到底,康熙又有些迁怒到胤礽身上去了。
要是他能让自己省点心,要是他皇太子不做得这么失败,其他那些个人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储君的位置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刘太医匆匆上门之时,传闻中狂疾犯了疯癫了的废太子正懒洋洋地窝在炕上小憩。
一直到人跪到地上请安,胤礽才慢慢睁开了眼,问他:“皇上那什么反应?”
“皇上因为十阿哥的事情似乎很是伤心,皇上说……您若是没死都不用再去跟他说了。”
闻言,胤礽扯起嘴角冷笑,果然是这样,就算再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也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自我反省,只会指责、推卸、迁怒,永远都是这个德性。
“爷您……”
胤礽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别提这个了。”
太医领命,想了想,便又岔开了话题:“爷,步军统领大人让臣跟您说,您要他盯着的那个三贝勒牧场上的喇嘛,已经被人给杀了。”
胤礽听了倒并不意外,只嗤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直郡王干的?”
“应当是的。”
“老三那里呢?什么反应?”
“没有动静。”
也是了,别说人死了,就算人还活着,他再要状告胤禔魇胜自己都有些牵强,何况如今人已经被灭口死无对证了。
“想得倒是好……”胤礽说着双眸轻眯了起来,暗忖了片刻,道:“你帮爷办件事情吧。”
“爷请吩咐。”
他坐起了身,冲太医招手。
孙礼安在外头守着,屋子里没有别的人,太医跪着往前挪了两步,胤礽弯下腰,贴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然后又坐直了身,看着他:“听明白了吗?”
对方错愕,犹豫了半晌,才问道:“爷,您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爷自有主张。”
“可……臣每次进出咸安宫都会被搜身,那个东西,委实带不进来。”
胤礽哂道:“你不会拆开了带,一次带点进来?那玩意儿拆开了你放药箱里应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吧?”
胤礽这么说,太医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最后便就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刘太医离开咸安宫回了去,被指派轮流看守胤礽其中之一的人上了门来。
胤礽看了他就没好气,免不得又嘲讽了起来:“你还能出来见人?爷还以为你躲家里无地自容了呢。”
胤禔同样没好气,走进来顺便一脚踹上了房门:“爷为何要无地自容没脸见人?”
胤礽轻佻的视线在他的下身转了一圈,暧昧一笑:“上回挨了爷那么一脚,你那玩意儿还能用?”
胤禔顺口呛回去:“能不能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胤礽连骂他没脸没皮都懒得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你自己找上门来的,爷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去,帮爷办一件事情。”
“不帮。”胤禔毫不犹豫地拒绝,胤礽说的事,一准就是没好事。
胤礽的眼神瞬间冷了:“当真不帮?”
“……说来听听。”
“把阿灵阿的那个儿子阿尔松阿给杀了,做干净一点,爷只给你三天时间,在阿灵阿被刑决之前,你必须把事情给办妥了。”
胤礽这语气根本不是有求于人而是在直接发号施令,胤禔听着就不痛快,而且要他突然去杀人?还是跟正处风口浪尖上的那个有关,说什么他都不干。
“办不到。”
“办不到是吗?”胤礽冷笑了起来:“直郡王可别忘了,刺杀爷的事情到底谁才是主谋,若是爷去跟皇上说……”
“你威胁我?”胤禔的语气也冷了下去,不耐道:“你以为凭这个就能威胁得了我?”
“为什么不能?”胤礽轻蔑道:“只要爷跟老爷子说了,这出好戏根本就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你觉着以他那么多疑的性格,会完全不怀疑你?到时候你会惹上多少麻烦,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事实,胤禔恨得几乎咬牙切齿:“你要我去杀人,总得有个原因吧?”
“无可奉告。”
胤禔气结:“你不会找别人?别说你被废了就没人帮你做事了!爷看你人脉依旧广得很!”
胤礽却又笑了起来:“可他们就是没有大哥你靠得住怎么办?”
胤禔决定不再跟他浪费口舌,抬脚欲走,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胳膊,措不及防之下就被用力摔到了炕上去。
腰部受到重创,胤禔疼得几乎要杀人,胤礽却已经俯身贴了上来,双手撑在他脑袋两边,满眼戏谑笑意看着他,胤禔一下愣了住,便也就忘了挣扎。
像是蛊惑一般,胤礽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
胤禔回过神,转开了眼睛,却依旧是没好气:“爷不答应你能放过爷吗?”
“不能。”
那还说个什么劲。
胤礽修长的手指勾上了他衣领处的扣子,轻轻一拨,就弄开了一颗,轻笑了起来:“你放心,我总不会给你惹麻烦。”
然后他贴身下去,对着胤禔的耳朵吹了吹气:“大哥,你那天突然亲爷?嗯?”
胤禔斜睨了他一眼,干笑:“老二,你是在这咸安宫里憋久了想要拿爷做消遣?”
“是又如何?”
反正他是没节操惯了的,既然有兴致又何必拘着自己,便如同报复一般,狠狠咬上了胤禔的嘴唇,瞬间就见了血。
当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胤禔身体里的兽性很快就被挑了起来,被胤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或者说是挑逗,他早就忍够了,当下便也不客气,双腿弯起勾住了胤礽的腿,一手揽紧他的腰,一手箍住他的双手胳膊,抱着胤礽强硬地翻过身去,调换了上下位置。
如同野兽一般的互相撕咬,急促的喘息配合着唾液吞咽的声响分外的银靡,感官的刺激是最直接的,互相摩擦着的身体亢奋到极致两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都是这方面的高手,谁也不肯落了下风,全部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不遗余力地挑起对方的情欲,急切地互相抚摸,赤裸裸地交苟,即使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最后同时在对方手里发泄出来,就已经彻底过了火。
于胤礽来说,既然已经被扣上了乱仑背德的帽子,不如干脆就坐实了罪行,且这种新鲜的、禁忌的刺激,味道实在是不耐,甚至叫他欲罢不能。
于胤禔而言,从第一次给胤礽喂药看到他的身体起,他的心里就藏了一把火,终究是熊熊腾烧了起来,太子爷高贵的身体别人哪个敢觊觎,他偏要在上头留下自己的印记。
在极致高朝的快感席卷全身之后,浑身黏腻汗水的两个终于是脱力地倒在了一块。
胤礽仰着头大口喘着气,如同濒死一般,身上的人也不比他好多少,粗重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边。
片刻过后,缓缓回过神来的胤禔食髓知味,身下才消停不多时的玩意儿再次有了勃发的趋势,低着头,又一次舔吻上了胤礽近在眼前的脖颈。
胤礽屈起腿蹭了蹭他的东西,然后低喝:“起来!”
胤禔慢慢撑起了身,眼带讥讽地看着他:“怎么?你还害羞了不成?”
胤礽嗤笑:“你还想继续?爷不奉陪,下去!”
胤禔撇了撇嘴,没趣地从他身上翻身下来,穿戴整齐之后站起转身看着只笼了件外袍到身上,脖颈之间还有方才留下的暧昧红痕的人,眸色幽深了几分,提醒道:“你好自为之吧,别再折腾出什么大风大浪来了。”
胤礽轻哂:“你办好爷交代的事情就成,其他的跟你没关系。”
第18章:装病
刑场之外已经围满了人,除了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还有在康熙要求下前来观刑的宗亲和朝臣。
将要被刑决的人是身为皇亲国戚的钮祜禄氏阿灵阿,康熙的用意摆明了是杀鸡儆猴,而他钦点的监斩官,则是八阿哥胤禩。
胤禩坐在监斩台上,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很有些焦虑,甚至是坐立难安,只是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阿灵阿被人押上刑台,按跪在地上,原本满脸颓废一直低垂着头的人在看清楚了监斩台上坐着的是什么人时脸色瞬间变了,双目赤红,当下就大吼了起来:“八阿哥!你好狠的心啊!我已经帮你扛下了所有的罪责!你为何还要杀了我的儿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围一片议论嗡声渐响,胤禩脸都绿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时辰到是没到,用力从签令筒里抽出了签令牌扔了下去,人头应声落地,双眼大睁着凸起,死不瞑目。
冷汗自胤禩的额头滑落,周围的人还在议论不休,他用力握了握拳,事情了了,站起身就大步而去,回宫交差。
乾清宫。
回报完差事的胤禩已经退下回了去,又有官员进来再次与康熙禀报刑场之上发生的事情,康熙听得双眉当下就深蹙了起来:“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正是。”
“阿尔松阿的死可有可疑?”
“他是堕马坠亡,并无可疑之处。”
瞳孔微缩,康熙轻眯起的眼里渐渐泛起了阴冷的杀意。
一刻钟之后,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皇上,直郡王府的人进宫来禀报,说是这两天天气突然又冷了,直郡王染了风寒病倒了还发了高热,且许是因为上次受的伤还没有全好,旧伤又有复发的迹象,已经卧榻下不了床了。”
闻言康熙的眉蹙的更紧了一些:“很严重吗?”
“已经传了太医去了,太医也说确实还比较……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