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八文想到这几日被姓丠的大发神经揍得半死抬走的那几位,吧唧下嘴,偷瞄了一眼在远处坐着的人影儿:“那小子能制住姓丠的,要是被弄走了,剩下的武士——谁敢跟着他?”
葛云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从军队里随便挑出一个,总有比你胆子大的!瞎操心什么!”
“不是咱胆小,姓丠的这几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看了阴沉沉的,教人怪不适应。”
“要你训练完了累得巴不得趴在床上睡死过去时还要寻思给个男人喂食,时不时擦个身,当娘一样伺候,你乐意么?好人难当,烦了才甩脸子,这不将军们马上就把人弄走了。”
吴八文又往远处侧对着他们的人瞄了眼,跟说悄悄话一样捏着嗓子:“可也没见他——有多高兴啊?”
公孙笑嘻嘻地道:“我倒觉得先在他那模样很好,从前见到他笑就浑身发毛。做人就得表里如一,像葛兄这样,外表倜傥,内心敞亮——”
葛云才那张被形容成锄头跟儿跟倜傥八竿子打不着的脸僵了下,“公孙过奖了!”
有人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公孙真可真会踩着别人的脸夸自个儿。
一声号角响起,训练又开始了,休息的人马上起身往场子上飞奔。
“这次输的一组要干什么??”
“听说是掏大粪!掏得干干净净还要铺上沙子在里头睡一夜!!”
“干了他娘的!再这么整下去!!老子也想被送回去!!”
……
丠姻准走进帐篷,这回什么也没做,像是累极了他直接躺倒在毯子上,紧闭的双眼周围一圈暗黑,闭上眼这样躺上许久,直到有人在外头咳嗽了一声,他睁开眼起身,便见庞彻掀开帐篷帘子走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丠姻准移开目光:“人不在我这儿了,有事?”
庞彻被从将军那里得知的真相打击得不轻,用一副心虚的神情对丠姻准道:“等大选完毕——”
丠姻准哼笑了一声:“如何?这回该给人找夫家了?”
庞彻猛然抬头:“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丠姻准点了点头,“多亏庞公子上来的时候点拨了一番,在下才明了。你大可不必来试探丠某,我不会告诉别人,包括那小子。庞公子之前不知晓时,糊涂地把人弄来参选。现在不如继续瞒着他。毕竟,如果这时候知道自己是个纯阴体,再学着如何讨好男人就晚了……”
庞彻听他如此说甘维,将脸一板:“庞某知晓丠兄这几日郁郁不快,只希望丠兄不要再追究此事,从今往后,哪怕回京,我自不会让他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那可麻烦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碰见了难免要闹心。庞少爷是准备将本掌柜赶出京城,还是——要将人囚起来?”
庞彻听见丠姻准的风凉话,想到来的目的本是为了给这家伙赔个罪,免得他在背后耍花招,他生生忍住上涌的怒气,加上本就在愁甘维的身份一旦被世人知晓,他想捂都捂不住,被丠姻准一激,索性下定决心:“作何那样麻烦!让他一辈子呆在凌霄城又如何。如今甘维已与你井水不犯河水,还望丠兄好自珍重。他无意欺骗于你,此事全赖在庞某身上,如果你觉得难以消气,就冲着庞某来!”
“凌霄城是好地方,他去了想必很受男人欢迎。还有,不知何事让庞少爷如此误会,丠某与他清清白白,以后也不会发生什么,知道真相,本掌柜是会心情不好,即便日后庞少爷反悔让他回京,本掌柜也不会为难他。庞少爷请回!丠某累了!”
庞彻见他如此无情,将信将疑:“希望丠兄说到做到,告辞!”
丠姻准出来在路上拧着眉头哼了一声:“想得挺长远,就想不到眼下八月中是什么日子么!?”
臭小子,真要逼死人!!喝了他的血都受不住搞得七窍流血,要是发情了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德行!
“八月中……”丠姻准又咬牙念了一回。
“丠兄也念叨中秋佳节啊!!听说军营还要休练三天……”徐敞从斜对面儿走来,见丠姻准一扭头赏给他个眼刀子,他马上消音。
老实人撵上去憨厚地笑:“丠大哥是担心甘小兄弟吧?其实我也很舍不得——想当初——唉!”
丠姻准转头不错眼地盯着他,本掌柜都不去想当初,你还想当初?果然是纯阴体——忒招男人惦记!
徐敞心里一咯噔,难道真如那帮人所说的,丠兄弟是巴不得人走吗,他捞了捞头,当初他提议要照顾甘维,面前这人不搭理。他说换着来,他一样不买账。他说你管喂饭,老徐三天给洗一次澡,面前这人白了他一眼:“三天一次,要把人熏醒呢?”
唉!算了!徐敞拿下摸脑袋的手,聪明人就是让人捉摸不透。
28、欲盖弄潮
固安老头子打算等两间小平房盖起来就搬出季丹乙晟那家大院,把空间留给主子和主子的男人阿堂。可盖了一半的新房子马上被几位长老弄了过去,找人三下五除二用了十天就盖到屋顶了。
一帮老头子弄完了房子又跑来找少城主季丹乙晟商量:“城里又多了个俊小伙儿,那边来人说暂住在城里,小伙子个高腿长,长得俊,看起来是个能生的好苗子,出来的娃,必定是男的壮,女的俏。要想想办法把人留住!”
“固安老弟那房子已经弄给他了!”
“之前弄进城的那辆马车也弄给他用了!”
“可是那小伙儿看起来还不怎么乐意,整天愁眉苦脸……”
“找个会说话的,带着他去城里挨家挨户转转熟悉一下。”
季丹乙晟看着几个使劲儿挤着眉毛埋着头琢磨点子的长老,“只要一到发情期,找个城里的男人……铁定留下来啊!”
长老们齐刷刷把头转过来,如同醍醐灌顶,有道理!!一打听,这小子是八月中旬过生辰,身子已经熟了,可以让大夫加药催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纯阴体都是如此,年入十八岁便被视为发育成熟,这时候在他们生辰前上一副能催熟的药,刚刚好将发情期放在各自生辰附近,这完全是古人的一种心理作用,这种习惯延续至今,十八岁就成了一个坎。
可是这个东风,怎么这么难借呢!!
转眼已经到了八月初十,出城采买货物的男人都赶着回来过节,还没有好好歇息一番,就挨个儿地被发了通知函。
没办法,小伙儿看不上城里现存的男人,这些刚刚回来的年轻力壮见多识广的男人不信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单身的小伙儿个个穿身干干净净蓝的黑的白的短打袍子,踩上纯一色的黑色靴子,看起来利落又俊朗,一排两排三排四排,站得笔管条直。
院子北方中央坐着一位少年,他身边还坐了几位热心的老头子,不如外头那样拘谨,城里因为纯阴体的关系,早就把挑选对象这事明面儿化,纯阴体到年纪该发情了,还没有意中人的话,首先要搞上这样一次相亲。
长老们对这事儿也是驾轻就熟,坐在旁边儿一边给上来自我显摆绝活儿的小伙子使眼色,一边观察少年。
这时候正是大清早,朝阳刚刚升起,云霞挂粉,天空翠蓝。
一个壮实的小伙子刚表演完一口气劈开合抱粗三尺高的大树筒子,刀面整齐,一砍到底,嫁给他就不用担心劈材问题,旁边一圈看热闹的人热烈的鼓掌叫好。
司昂整张脸除了眼皮子抬起,放下,硬得跟棺材板一样,动都没动,太阳光照上去,光滑地刺眼!看完这个家伙表演,拿起笔挥了一行超级难看用墨不匀长老们连猜带蒙才能搞懂的毛笔大字——用力时……太喘。
下面一个是位以和蔼笑容闻名小城身高体长姿态优雅的俊俏公子,站在司昂面前足足三分钟,介绍了自己姓甚名谁,家有何人,然后便开始各种无声地微笑,大笑。
——笑得太软,太谄!
眼看已经看过了一半了,长老们急得不行,把他批的字收拢在一起。
长得俊的嫌弃太矮!高的他又嫌弃人太瘦!又高又俊的来了,腰太粗!换了高俊腰长的,眼睛太大!眼睛太小!
好!真不容易以上都满足了。再给你来个站姿不佳!头发太乱!!用力太喘!笑的太软……诸如此类,捏了一沓纸的缺点。
长老们要凌乱了,往届选亲时,纯阴体都是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最后被相中的十几个再来个决赛!
可是现在,能入初选的一个都还没有!
上哪儿去找姿兰玉树又高又俊笑得好看使劲儿时不喘发丝儿整齐眼睛刚刚好的!!!
季丹乙晟想起来个画儿,忙不迭去拿了出来,固安见了神色一怔,“快放回去!!那是老城主的东西!”
季丹乙晟撇撇嘴:“这是我临摹的!权当给长老们做个参考,让下面的人按照这个姿态站着。”
见了画中的男子,长老们纷纷点头,样样都符合,可惜了就是副画儿不是真人,
司昂瞥了一眼:“太正经了——”
“……”
“孩子,挑男人,不能光看脸!”固安叔语重心长地道。
司昂眼皮一跳,“那就不看脸。一个一个来,能打过我的,再说吧!”
长老们从大呼“使不得”变成捂眼喊“别打了!别打了!”
那小子发了狠,玩命一样死磕,男人们开始多多少少手下留情,后来一拳头被打懵才开始害怕。
司昂这两三个月的身体不是白练的,再加上一路上有事儿没事儿说他招式是花架子的人轻飘飘地指导,虽然大病一场亏了点,但昏迷的时候什么蛇鞭灵草地鵏,凡是掌柜能逮到的也没少给他灌,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即便有一两个棘手的,也敌不过司昂那股子狠劲儿。
打到最后个小书呆子边跑边吼:“在下是来相亲,并不是抢亲!!你也不是名花有——啊呜!!!”
一声惨叫,小书呆子捂着嘴,牙齿都被打松动,嘤嘤地挤出两滴泪跑走了。
真怂!!!司昂用眼神骂道。
集体的缺点——挨打时不够淡定从容,被打完了不会撒娇耍赖!!!
……
长老们见那少年太挑剔,实在没办法,选了一位那些所有的缺点中最少的小伙子,在家里洗香将该补足的知识补足了准备待命。
发情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能还分什么秃头赖子麻子,火烧眉毛了抓住个男人就是救命稻草!
八月十三内个晚上,住进小平房的少年就把门给锁死了,外头的人敲来敲去里头的人跟大姑娘一样怎么都不开,好在屋里堆满了各家各户送的月饼坚果,不至于饿死,等闻到他发出的味儿了,再撬门也不迟。要是人清醒时把男人推进去,免不得又遭一顿毒打!
八月十五这天燥热,固安老头子和少城主坐在小桌子前头吃完了饭,坐在在院子里乘凉,越想越不对,固安起身走到西边儿小巷子里新盖起的青石小平房外头,怎么听里头都没动静儿。匆匆忙忙往回跑,被石头绊了一脚爬起来,不得了了!
找人下了门,屋里连人影儿都没有,这个中秋节可真热闹,一大群百姓都举这个火把整个小城地找人,一直找到月中天儿,将外城内城都搜寻了一遍,还跑到城墙上举着火把往下看了几眼,就是没找到。
可急坏了一帮老头子,纯阴体发情时,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抚慰,严重了是要出人命的!
将大部分热心的居民遣回去休息,几位长老在城主的院子里找了小城里最强的纯阳体阿堂,可是现在城里也有少量纯阴体在发情,阿堂面对季丹乙晟的询问,俊朗的脸庞摇了摇头,季丹乙晟将他逼急了,他咽了一下喉咙:“你的日子也到了。”话里的意思是,你的味儿我闻到了,其他人的没有。
正在一圈人伤透脑筋时,大门被敲响,有人去开门后见迎面进来个风尘仆仆姿兰玉树又高又俊笑得好看使劲儿时不喘发丝儿整齐眼睛大小刚刚好的男人,直直走向固安叔,弯着眼笑道:“深夜叨扰,各位长老请见谅,请问甘维在哪里?”
……
黑暗静谧的角落里,墙面由于常年不见光,散发出一丝丝带着霉腐味的寒气,贴上去能让人直直打个哆嗦。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偶尔飘来一阵风儿,能吹起人身上的每一根汗毛,可是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地响起紧张吞咽的声音,一下一下,好像被捏住了脖子得不到喘息。
蚀骨的阴寒,也冻不凉他渐渐热起来的身体,他强忍着昂起头颅,保持端正的坐姿,可是好像有无数个麦芒和绒绒的触手,在他周身上下扫动,那种痒变成毒藜,强烈而又缠绵地刺开他的每一个毛孔,然后身体中无数张饥饿的嘴,它们传达给他同一种渴望和躁动,那种感觉叠加起来烘热了他的五脏六腑,融软了他倔强的骨头。
一块咬了一小半的果仁儿月饼从他虚软的手指上滚落掉在地上,他抿着唇咬上牙避免让自己发出让人崩溃的声音,伸手像腰间抽出短刀,手臂虚软地几乎握不住坚硬的铁器。
他绷直了身体,努力不使自己像滩烂泥一样软在地上,可是在他挺起腰仰起脖子时不可抑制地听见了一声喘息,不硬不软的腔调颤抖着带着可怕的诱惑。
“呜嗯!”他强忍着闭上嘴咬紧牙根,越发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的那只野兽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大脑开始变得不由自主,全身的燥热让他恨不得和冰冷的墙壁融为一体,身子开始轻微地抖动,摩挲着粗糙的墙壁,想摆脱掉那种好像新生的嫩肉上才有酥痒感,渐渐地连墙壁都不再管用,他将手死死地压在身后,因为那双手疯狂地想去扯碎自己的衣裳。
慢慢地,连吞咽都带着撩人的余音,他似乎能清楚地感受到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开始凝结,滑到睫毛上,一滴又一滴,连出气都像带着一股火,呼哧呼哧将他的皮肤蒸得泛着异样的香味儿,汗水顺着毛孔慢慢渗透出来,那种香甜的味道散发出来,炸开在空气中,浓郁得想让人将他一整个嚼碎吞掉。
一波更猛烈的热潮袭来,他的神经倏地被揪住,嗡嗡地响,他像一条被盖上锅就蒸的螃蟹,胸腔收缩带动小腹抖动起来,又一股暖流顺着尾椎画下,那片湿被再次晕染开,裤裆的布料吸足了液体已经饱和,那股子湿意像细小的触手蔓延到大腿,软软的濡濡的,透明液体腥甜的味道隐约蹿进他的鼻腔,因着这气味儿他闭上眼,脑中开始不由自主闪现出不该有的画面。
那画面里,他努力从光滑柔软的所在寻找出路,双手不停地在一颗肥软的桃子上摩挲,抠掐,最后终于让快要爆裂的那个自己顶入一处最热最柔软的所在,摩挲欢腾,让那种箍得自己要窒息的软热挤出身体里全部的渴望,那是一个拉不坏捅不烂的金刚圈,将那些奔腾的兽捏死,它和它拼得血色四溅,然后,怒龙被那朵食人花儿掐得口吐白沫,缠得现出原形,软软地败下阵来,留下一身的血水和一鼻子腥臊的硝烟战火味儿。
过了一会儿,也好像是千百年后,在它们各自奄奄一息时,一阵轻微的摩挲像春风化雨又让一切生命复苏,它和它都牢牢记住了那种滋味儿,一见面就要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他们叽咕叽咕地怒吼,你来我往,头破、血流、我刺入你心肺,你圈住我咽喉,不死不休!
这样的画面在他脑子中不停地重复,那种紧致柔腻的滋味儿他在这一刻竟然无比地清晰,他的闷哼一声大过一声,脑海里闪现出一张脸,顺着那张脸往下是衣物,再往下就是那头咬住他次次让他败战的野兽,冠冕堂皇的衣服把他笑嘻嘻的脸和他身下那头让他疯狂的饕餮隔开,隔得他抓心挠肺地痒,热血沸腾。忽然他弓起身子拳头攥紧,那种渴望冲破了鼻腔脆弱的粘膜,一股腥热的液体汹涌地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