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逆宠 上——安雪祁
安雪祁  发于:2015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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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滕华脸色骤变,要不是柳陵把话说完就立即离开房间,他一定会将柳陵就地处决。

叫本王走着瞧?

好个柳陵,你真觉得本王不敢动你?

他虽这样想,也明知道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偏偏腿脚不肯移动。

柳陵说的於阵如此工于心计,柳陵说的於阵只为他一人倾心,柳陵说的於阵……心里永远没有燕滕华这个人,一切只是一场计谋。

拳头握得死死的,所及之处都能立即变为断瓦残垣,却硬生生吞下了这股怨恨,柳於阵的心本就难以揣测,凭什么就只向着柳陵,何况那个人真的是柳於阵柳丞相吗?

燕滕华冲到窗边狠狠锤烂窗框,咬牙望向那皎洁的月亮。

同时仰望这轮明月的,还有远在皇宫的柳於阵。

月亮这么大这么近,星星闪烁明亮,就好像身在北方戈壁,伸手就能触碰一样。

柳於阵坐在两米高的大窗上,悠悠晃着双脚,他正呆在肖子配的房间寸步未移,子配的肋骨断了几根,手臂有些脱臼。治疗这些伤,时常受伤的柳於阵早有了经验,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助”肖子配,却不知道子配哪有他能受力,现在都痛得昏死过去了。

算算时间离子配昏过去过了四个小时,月亮已经跑到头顶,开始向西方沉去,12点了啊。

就在这时肖子配忽然有了动静,於阵听见他的呻吟声,马上屁颠屁颠跑过来嘲笑,“诶哟,小配呀,就这么点伤就晕过去了,就你这样还想当我的保镖?”

子配眯着眼,对他的嘲讽表示非常生气和无奈,他毕竟不是柳於阵,疼的时候当然还是会无法忍受地表露出痛苦。

於阵让御医退下去,自己帮子配擦去头上的冷汗,“你醒了就太好了,看你伤得那么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报告芷君的消息。”

子配脸色惨白地看着於阵,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要,出事了。”

“她是否安全?”於阵看他不好答话,立即改用简便问法。

子配一想到长公主心口就憋闷,恨不得马上复原把他所见到的事都说出来,“您要尽快,尽快找到她,不然……”

“不然她会有危险?还是我会有危险?不管了,你把你的禁军管理权给我,我要找她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可办不到。”他根本不是在咨询子配的意见,直接就把子配的令牌又取走。“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过来给你做石膏,这样你可以好得快一点。”

说罢,柳於阵跳窗而去,他明明自己还身负重伤,却像没事人似的,好像当时鬼泣在帮他治病的时候给他吃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吃了之后好像力量都涌出来了。

子配唤他不及,心里更是着急:不是担心芷君,是担心你和燕王啊!

049.突然召见

对于子配的担心,於阵不过多读了一项,如果他听到了子配的解释,肯定从此对这个女人就无爱了,在他的时代,能徒手打败几十个人、单手折下手臂粗的树枝的女生不叫女生,叫大猩猩。

除了柳国的追捕者、慕将军的追兵以及燕滕华派出的子配一行外,还有另一名剑士也盯上了燕芷君,是这个意思吧。

那么说针对大燕的绝不仅有柳国,其他国家也出手了。

跪伏在门外的禁卫军非常疑惑地看着那位丞相,当他们发现召见自己的人并非肖将军,而是这位年轻英俊的美男子,就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丞相,吾等皆是肖将军直属禁卫,还请丞相召见先经由将军同意。”

“很遗憾,本丞相对执政半点能耐都没有,倒是很喜欢动兵。”柳於阵舒展舒展腰骨,转转胳膊肘,“你们可以先听听我的意见,如果有疑问回去问你们的肖将军便是。”

禁卫军的消息都很灵通,从找到芷君的那一刻起,就有禁卫军被指令立即回国报告,其中就有现在站在这里的人。

他们互相使了个颜色,正考虑着是否要为丞相效力。其中带头的人道,“那还请丞相指示,吾等尽力完成。”

於阵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身体比例很好,身体素质最高。于是停止松骨,手掌往他肩上一拍,几乎把他拍坐在地,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人腿脚发软,“很好很好,有你们帮助我就能早点把芷君找回来了。”

於阵把这些人请到内室里头,详细听他们讲述世界版图,以及最后见到芷君时的地点。有可能从柳国手中带走芷君的只有秦国、云双、御灵、赵国和洛月。

从版图来看大燕地处所有国家的最中心位置,北方是秦,南方是赵,西方是云双和御灵东方是洛月。

万洵夜所在的御灵国坐落柳国西北,洵夜既然没有继续追踪芷君消息,显然芷君后来没有北上。

范围立即被缩小到两国,只要循着这条线索立即撒网截断,找回她应该不是难事。

“你们分成两队,一队从东方出发一队直下南方,寻找持有‘傲天’剑且跟妙龄女子在一起的剑客,这个人应该不简单,如果见到条件相符的人断不要打草惊蛇,立即汇报回来。”

“我们都没有见过傲天剑,要怎么确认那个是他。”

“很简单,你只要散播谣言说柳国的人追来了,那人若有一丝不正常的反应,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几名禁卫军眼力都很尖,他用很小的力道敲了敲石桌底面,没有发出声音,却能发现这些人的目光动摇了,对桌下的事物十分警惕。看来肖子配训练的这批兵还算不错。

“记得千万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你们现在已经是赵国和洛月国的卧底了,芷君一定会出现在这两国中其中一个,以那剑客的身份应该会走小路,但我们要反其道而行,走大路,越热闹的地方越要去看。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要是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好似说得头头是道势在必行,可他们却不敢担保能够找得到。

他们在叩首离去后果然还是先去问了肖子配的意见,直到肖子配点头,他们才愿意冒这个危险度被降得很低的险。

柳於阵长长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倒在柔软的亭中榻上。

鬼泣到底给他用了什么药,感觉力量都出来了,有种无处发泄的郁闷感,该死的燕滕华怎么还不回来呢。虽然说了一个月不碰他,但自己可是信心满满地想要把那家伙按倒在地狂揍一顿呢。

混蛋,快点回来呀喂,闷死了……

感受着亭外吹来的风,夹杂着青草玫瑰的香气,没有战火的日子就是好,冷兵器的味道比硝烟好闻多了。

说起来,他之前问子配的时候,这个世界竟然不知道火药为何物,看来这时代就算放在正常的历史里,最多也不过是隋唐年代。

於阵反正无聊,便命人集齐了火药所需的配方,以备不时之需。同时自制土枪和铁丝蒺藜,蒺藜就放在自己丞相府的围墙上,虽然他纯粹出于无聊而已,但是他做的这些东西倒是吓到了不少人。

大约过了五六日,听八卦的侍从谈起来,燕王已经将财政权收归手中,东方政权得到稳定。

本以为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偏偏这天的下午便有小太监低着头走进他的丞相府来,恭敬地请到,“柳丞相,王上在天心殿设宴,特命小的来请丞相赏脸出席。”

“有宴会?”柳於阵本在床上坐着仰卧起坐,听太监这么说不禁就馋了嘴,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我换件衣服就去。你带路。”

“是。”小太监似乎很是高兴,大概是这柳丞相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甚是好相处。

柳於阵可算等到了见燕滕华的机会,高兴地几乎跳起来,摩拳擦掌,在下人的辅助下换上了新衣服。

他颇兴奋地跟在小太监身后,随行侍从不让同行,因而由几名太监为他打着遮阳大蓬伞走进天心殿。

天心殿大门外敞,足有五十米宽,刚到大殿主门之外便听到了升平歌舞声,敲锣打鼓好生热闹。

於阵按耐不住兴奋加快脚步进去,穿过殿外水袖飞舞的舞阵,蛮腰女子如此曼妙。她们的舞姿妖娆玄妙,在他走来时同时扬袖旋舞,围着他舞蹈,极尽美妙。

被好玩事物深深吸引的柳於阵忽然发现殿里正坐着好多人,其中那高高在上的正是他的死对头燕滕华。

然而,柳於阵的笑容却一点一点淡漠下去——

就在燕滕华的身边,倦倚他身上妩媚搔首的男子,递着葡萄果子贤惠温柔的女子。

看着燕滕华这么幸福满足的笑容,他突然却了步,好似一腔的热火瞬间被扑熄,冰凉钻上了心间,如此空虚。

050.微微心疼

水袖翩跹轻歌曼舞,卷一袖浮花微风。

在一声通报下,红衣舞女中走来那位锦衣华服的男子,那张俊秀优雅温和如玉的面容如此好看,柳眉之下,漂亮有神的黑色眼睛也正看着他。

燕王无法自制地心跳加速,好像每次看着於阵,这时间所有事物都能顷刻静止,好似这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人。

於阵,说喜欢本王就这么难么,难到要亲眼看着本王逼你说么。

突然意识到身边的宁香和茗歌正陪着自己,而柳於阵某种的兴奋正以瞬变的节奏退潮,他的心被生生揪住,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於阵嚼着舌退到旁边去,自己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伤还没好就喝起了闷酒。

辣酒一杯杯入喉,浑浊口感让他倍增苦闷。

宴会是庆祝柳於阵入燕正式为相,燕王坐在最中间的高座上,身边伴着金钗银饰的贵妃茗歌,两人把酒饮欢,见柳於阵出席,宁香公子立即缩了手脚,起身就告退了。

燕王停止歌舞,似笑非笑地看着於阵,郑重地向众人家道,“众卿家应该听过柳国丞相智谋过人,本王早前从柳国将他请来,不料柳丞相身染恶疾迟迟不能出任丞相一职。但从今往后柳於阵便是本国的丞相。”

某些官臣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自从听说柳丞相性情大变后,竟没有人敢提出质疑,只用奇怪的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燕王淡淡地道,“可惜柳丞相恶疾后遗留不少问题,有些失忆,若有得罪还请各位卿家多多海涵,莫要与他较真。”

於阵把好吃的肉饼塞进嘴里,听见燕王这样半褒半贬地说他,心里实有不爽,咋舌抗议。

燕王随意挥手道,“明日早朝还请丞相按时出席,好了,继续听乐吧。”说罢合掌命令奏乐,再也不理会柳於阵。

左右的大臣都拽着他的衣袖示好,那其中就有一名当日送毒酒给他的人,几人纷纷为他倒酒添食,有人陪笑道,“听闻丞相足智多谋,帮王上打探到了长公主的下落,王上对您颇为器重,还请您为我大燕效力。”

於阵懒得理他们的胡说八道,他反正不会帮这混球的忙,打死也不帮,这帮家伙早看柳丞相不顺眼了,等明早秀个下限给他们看,谅那燕王还敢叫自己参加这些没用的活动。

众人见他不搭理,只好自己听乐看舞。

耳根清净下来的柳於阵吃着吃着,总觉得美食虽然可口,却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忍不住想要抬头去看。

不该看,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那高座之上,茗歌与燕王相视一笑,其乐融融,即使燕王那张嚣张冷傲的脸上,竟也露出了柔情笑意。

心口一阵莫名的疼痛。明知道伤口不在那儿,却自嘲着伤势怎么又复发了。

自始至终那人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与茗歌轻声唇语,唇边带笑,如此暧昧。

哼……

柳於阵心里闷哼,却不减疼痛,明显的咬唇动作已毫不掩饰他的不悦,他想走,但双腿却像灌铅一样沉重。

“做本王的人可好”……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心头,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反复出现。

他似乎被捉弄了,要他做他的人,原来是做他的丞相而已啊。

吃饭!要是现在走出去,就好像他是在吃谁的醋,他才没有呢混蛋!

两边的大臣突然看见柳丞相暴饮暴食,都吓得往旁边缩,尤其是那个被柳於阵揍过的胖大臣,更是跟邻座换了位置。

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大臣们多有饮醉,见没有人注意到他,於阵便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他微微有些醉意,脑海中回放的尽是燕王与茗歌欢笑的景象,走出天心殿,柳於阵转过身去倒着走了两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追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

他看得清这世上的一切,却始终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情。

还是去找子配谈谈吧。

扶着墙壁慢慢往子配所在的宫殿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有人迎面走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柳丞相。”那人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柳於阵有些无名火气。应声望去,那人身上穿着跟侍从差不多的衣服,并鬼鬼祟祟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确保没有人看到,才贴到柳於阵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什么东西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您要的东西,小的已经为您拿到了。”不管柳於阵要不要,那人把小块绢帛塞进他的手里就想跑。

“轰”的一声,大墙裂被撞出了缝隙,送纸条的侍从整个人嵌进朱墙,柳於阵单手推他,另一手闲适地揣在襟衣怀里,冷冷地道,“我要的东西你能给我?但我现在只想揍人怎么办。”

殿中的歌舞声仍然如此热烈,大燕国快要入秋了,凉风阵阵,吹落一地萧条。

柳於阵不再迟疑,看也不看手里的帛书,随手揣在怀里就走了。

谁来告诉他这种宴会一个月只有这次好么,他受够了,再也不想跟那个人面对面坐着了,燕滕华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召见他。

柳於阵警惕,回去看一眼帛书便立即烧了。

书是柳陵写的,上面只有三行字:“一世君,一生臣,何以相忘。”

这柳陵真烦人呀,难道他那天说的还不够明白?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都怪他跟柳丞相奇葩的关系,不行,得跟他说得更清楚一点。

去探望肖子配的时候,子配已经入睡了,没人陪他,实在郁闷得很。

柳於阵爬上自己寝宫的平房屋顶,身边摆着好酒,枕着手臂仰头看着密布星空,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不知道燕滕华那家伙是不是也在看星星看月亮呢,不可能啦,那家伙现在正在美人的温柔乡里,哪有闲情看这个。

喝了酒,身体热起来,整个人面红耳赤的。他从小就喝酒,酒品很好,虽不是千杯不醉,却也没什么人能随意把他灌醉。可偏偏这热酒下肚后,感觉很不好。身体温热,犹如那个人的大手还在他的身上揉搓,好似体内的某处又激动了起来。

051.夜半杀气

一阵躁动的清风吹过他披垂的长发,青丝扫过面颊,柳於阵被一股强烈的杀意惊醒,顿时睁开眼睛,警惕地从平房屋顶跳到了不远的茂密榕树上。

他身边没有人,所有下人都被他一早支开了,整个丞相府除了悬挂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外,没有其他什么不妥。

他站直身子往更远的地方看去,即使极其微弱的烛火他都能捕捉到,视线立即被围墙外的动静吸引。百米外的地方,有两个队人正在会面,从那慢慢移动的红色火光来看双方人数都不少于三人。

柳於阵摸向自己腰腹,在他的怀里藏了一把昨天刚刚做好的小型弓弩,能连发三发短箭。作为隐匿高手同时又是狙击神枪手的中锋队员,隐蔽气息完全不成问题,何况这些人目的应该并不在于他。只是这么强大的杀气从哪里来,这种职业杀手才有的极轻的步调可是出自那行人?

离的太远了,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柳於阵酒气还没有散,要是冒然过去可能光是酒气就能暴露身份,他还是记得自己回来的目的的,这一个月内如果不能得到那些恐怖分子的消息,他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地的好。宫里挺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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