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老杂毛，他也阴狠地点头示意。
连笑笑恐惧地颤抖起来，喃喃低语："不，不要，不要。"脚步在我杀气的笼罩下没移动半分。
没见老杂毛有什么动静，连笑笑的皮肤渐渐染上了诡计的血红色，仿佛是浸泡在血水中。
连笑笑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血红的手，软瘫在地，发不出一丝声响。他旁边的莫覃却出乎我意料地平静，眼里波澜不惊。
"这只是一个警告，连谷主会守口如瓶的，对吗？"给他一个天真的微笑，我好象一个拿到糖的孩子。
这个美貌的女子连连点头，看着皮肤颜色回归正常，爬起来转身就跑，没了影。
莫覃摊开双手，一脸无奈："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莫公子你胡说什么？麒某可是半点好处也没得到，还差点让人给算计了呢。"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请便，公子的脚还在公子身上。"
说着，莫覃作揖，潇洒地翻墙而去。
废弃小屋荒凉的后园里刹那寂静了，风又再次轻轻吹拂起来。
"喂，老杂毛，你给那女人用的是什么毒，很有意思啊。"低声询问，我很好奇。要不是症状表现得这么诡异，我也没把握仅仅威慑莫覃就放他离开，起码也给他下个毒才保险。现在，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被下毒了吧，八成正胆战心惊地找大夫诊断。当然，再高明的大夫也不可能诊断出什么，医圣三百年的造诣岂是那些庸医可比，即使事实是他压根没中毒。
"大哥，这个叫化整为零，能在一个时辰里把人化成血水。"
"什么？我有说要她的命吗？你这不是造杀孽了吗？"
"不是你叫我让她闭嘴的吗？这个死法最干净利落，我有把握没人能找到她的尸体，也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老杂毛......你现在马上给我把她的毒解了，换一个方便控制发作时间的就行！"揪起他的衣襟，我怒声呵斥。
"好啦，我已经换了，在你说这只是警告的时候我就换成惜金了。只要她将我们的身份透露出去，我就可以随时叫她全身骨头痛不欲生，还没完没了。"
"这还差不多。"放下老杂毛，我看向刚才亲亲倒地的地方，心里一跳，哪里还有人影！"人呢？"
"早跑了。"老杂毛整整肮脏的衣服，过去假山后拉出石头；"干吗呢，来，见过你师伯。"
刚才的对话亲亲听到了多少？不管多少，我直觉都不是好事情。老杂毛的身份可以带出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包括，长生不老的秘诀，我做为他的大哥三百年来面容不变的原因，这所有的一切都能带来厄运，甚至可以让一个无暇的天使变成恶魔。我不希望我与他的感情还没有进展的时候，就有杂质掺加在其中。
赶紧用神识搜索他体内我的刻印，包括瘦猴身上的，两个刻印都在我们一行人的客房里，没有异动。当务之急，是向亲亲解释我的感情，并观察他的反映。如果他接受了我的感情，是因为想要长生不老......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不敢想象！
"师......师伯......"小小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出，石头又长胖，长高了点，黝黑的皮肤看上去更健康。他小心翼翼，害怕、疑惑的眼睛瞅着我，等待着我的回应。
"还是叫我其大哥吧！"摸摸他的头，我转而向老杂毛说道："你们先去我房里等我，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没等他回答，我就施展轻功，向亲亲的房间狂奔而去。
真是千头万绪啊，什么事情都有待解决，我连一丝放松的可能都没有。其仁留下的烂摊子，麒弑天依然在世的兄弟朋友，我自己的感情，全参合在一块，我能不头晕就万分难得了。也许，老天就是看我祸害同班罪不可恕，将我扁到这个倒霉的身体里来承受灾难！

第四十四章 暴风骤雨前

平静的房间遭受了严重的摧残，书架、灯具、桌椅全打翻在地，混乱不堪，可是最吸引我注意力的还是桌边的碎纸屑，赫然就是我留给亲亲的书信。
他坐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低垂的头遮盖了所有。不安的阴影笼罩上我的心，下意识地走上前去蹲下："夕凛......"
"......你不是要解释吗？我在听。"
对，我是要对他示爱，但在此时此刻，我的声调却失去了应有的激情："夕凛，我不想再等了。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该在没有你允许的情况下就......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怕自己会立刻被你拒绝，我承受不了。"
"......我是男人！"
苦笑："看得出来，你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既然这样......"
"你是男是女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爱上你了，就这么简单。"
"......对不起，我......"
"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不会放弃的。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跟着你，让你习惯我的存在，我要你一旦我不在了，你会觉得别扭，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做事没条理，看人没感觉！我要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我是世界是最帅的男人，武功最强，身材最好，个性最酷，最重要的是，我要你觉得我是最能让你动心，也是唯一能让你动心的男人。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想要和我共渡一生，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等等等等。"
草率首尾，我再也抑制不住狂乱的心跳，担心说出更多不得体的话，起身，离开，没有犹豫，独留亲亲一人在房中，坐姿未曾改变。
............
院落里，迎着耀眼的阳光，我试图镇定心脏。该死，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想好是准备来个甜蜜蜜、火辣辣的爱情告白，结果，我紧张得打回原形，变得霸道、不讲理，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的感情强加给他吗？他对我的印象会不会更恶劣？
更麻烦的是，他不接受我我会受不了，他接受了我我又不由自主地怀疑他并不是爱上我，而是另有目的。一想到这茬，我更是连自己说了什么都顾虑不了了。
抱着脑袋蹂躏自己的头发。啊............算了，不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没有时间在一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我的时间，不多。
大叹一口气，我真觉得有些心力焦瘁，原本我的麻烦就够多了，要专注于调查南海定魂珠的下落，又要提防瘦猴的监视，机缘巧合下莫名其妙地恋爱，对象还是个与麻烦有关联的人物，现在倒好，老杂毛又来参一脚。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不看四处走动的老杂毛，不看安静坐着的石头，更不看这一屋子泥巴，直接瘫在床上，发泄似地喝道："老杂毛，有没有一种会产生幻觉的药，吃了以后会看见你站在我面前，而我可以尽兴地揍你，不用担心会揍死你？"
"呵呵，大哥，不知棠倾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老杂毛一定听出我语气不善，说话特小心。
我一个鹞子翻身，掐着他的短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个混蛋，要不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是那个老不死的，我会担心亲亲对我的感情不纯洁？我现在会这么痛苦？真想就这么掐死你！"
老杂毛先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接着，愤怒占满了他的眼："小畜生，你骗我？换了张脸就冒充我大哥欺骗我的感情？我大哥会象你这么粗鲁，没品，没文化，无赖，龌龊！你这个畜生，敢骗我！"
一个膝顶撞在我肚子上，我痛得送了手，那老头居然闪电似地对我拳打脚踢起来，什么脏话都骂将出来。
我也爆发了，一把抓住他的脚就他拉倒，抱着他打起来。"我操，老杂毛你真不是东西，欠揍！"
一记左侧拳打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一看到你小子就开始倒霉，你还敢恶人先告状？我今天就代你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也是怒火冲昏了头，把自己会武功的事忘了个精光。两个人就象真正的无赖那样在抱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互相掏着拳头。
石头慌得什么似的，围着我们直嚷嚷："师傅、师傅、师傅、师傅......"
..................
一个小时后
我坐在椅子上悠悠喝茶，站在面前老杂毛张着他那张恶臭的嘴已经坚持了整整四十分钟又三十八秒。
"所以说，我作为你大哥你记忆没留下多少，基本是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小畜生，UNDERSTAND？"
老杂毛顶着一张急速变色的四川变脸，活脱脱一个刚被强奸的胖姑娘。
"好了，说说你吧，我印象里，二弟虽然不英俊，起码干干净净，身高有170厘米，你看看你，又缩水，又邋遢，哪里还有当年的风采？还有，我记得你是人类来着，怎么还没死？"指指旁边的椅子，我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老杂毛也非常人也，吃惊归吃惊，误不了事。只见他呆滞的神情迅速恢复，一屁股坐下，夺过我手里的杯子，丝毫不含糊。
"哎，看你这么混帐，是我大哥才有鬼。罢了，就当你是小畜生好了。"
"就当？我本来就是其仁！不过这话千万别让别人听见。其仁现在是麻烦多多，想砍他的人排着队在等呢。石头，你也要记住，以后你还是叫我麒大哥，不过不是其他的其，是麒麟的麒，我的名字叫麒弑天，明白吗？"
小石头迷茫的点点头，呆呆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
"说吧，你是怎么回事？"重新给自己倒杯茶，我脸上乌青一阵阵抽痛。
"这个嘛，说来话就长了。我长话短说吧。三百年前的我太过狂妄，一心挑战天下第一奇毒丝缠，不想弄巧成拙，在解毒大会上以身试毒落得个长眠不醒，无药可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就见着大哥，他对我说，原本，我就该永远这么睡下去，可念在兄弟一场，他不忍见我这般下场，就喂我喝了他的血。"
我的血？我吃惊，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一个人类喝了神兽的血会有什么结果？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活了三百年？
"我至今仍在研究，为什么大哥的血能让我醒过来，还长生不老。可惜啊，到现在都没个结果......先不谈这个......当时的大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果然，他交给我麒麟玉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三弟......也与我断了消息。"老杂毛眼神涣散，仿佛在望着遥远的过去。"那以后，我也算大彻大悟了，不愿再在这尘世间争权夺利，就用药改变了样貌，远离人烟，隐居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三百年。"（医圣谷棠倾的故事祥见第二章）
屋子里的空气变得哀伤起来，再没有人说话。我也颇有感触，象老杂毛这样经历过生死的人自然比较容易看破红尘。想是他这么多年来实在寂寞，才收了石头当徒弟给自己解闷吧。
"请问，麒大侠在吗？"门外传来护卫长霍三的声音，后面还有十来个内功不弱的气息。
"什么事？"我高声回应，心里纳闷，总感觉他们来势汹汹，似有什么要紧的事。
"麒大侠，也没什么大事，刚才有一老一小两个乞丐闯入内院，我等奉庄主命令前来搜寻，请大侠开门，让我等尽守职责。"
我责怪地看向老杂毛："你都做了些什么？连庄主都打扰了？"
老杂毛立刻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摸样，厚着脸皮说道："呵呵，就是在他眼皮底下溜了一圈。"
我倒，就知道他也是个闯祸的主，真是，还要我帮他陪脸，收拾烂摊子。
气恼地领着他的脖子，我凭借身高优势将他象猫崽似地提离了地，"石头，一起来。"
小石头依然一脸没恍过神来的呆滞表情，他点点头，跟着我出了门。
外面，霍三连同十二个彪型大汉守门神似地矗在门口。见着我手上的老杂毛，个个一脸杀气，狠不得将他扒皮拆骨，大卸八块的架势。而后见着我，更确切的是见着我一身破败和脸面上的乌青，再看看老杂毛裸露的脚和肩膀，霍三眼里杀气敛去，了然地恭敬抱拳道："多谢麒大侠帮我等捉拿匪徒，霍三感激不尽。"
敢情他以为我和老杂毛重逢的喜悦化为的肉体交流是单纯的干架，虽然我的本意就是发泄，干架。
扯动脸上的疼痛，我给他礼貌的一笑："真是太抱歉了，这个乞丐和孩子是麒某在江湖上的朋友，因有急事要告知我，特来庄上寻我。不想因为样貌关系被拒之门外。事态紧急迫于无奈之下只好硬闯。不知他们得罪了庄主，麒某这就带着他们给庄主负荆请罪。"
霍三一脸诧异，眼睛再次在我和老杂毛身上晃来晃去，虽然疑惑，却没怎么刁难我们。"既然是大侠的朋友，木兆山庄也不敢怠慢两位。其实也无大事，大侠的朋友在庄主休寝时造访，庄主有些不便而已。庄主曾嘱咐霍三，若是查清两位来意，一定转告两位，木兆山庄向来好客，若是两位诚意拜访，山庄欢迎之至，只是，还请两位整顿衣装，方可避免诸多误会。"
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这次机会单独会会盘庄主，不想霍三一番话客气之至，将事情化了个无影无踪，让我无从着手。
挑着眉，我思路一转，想到之前和小四探得庄内并无南海定魂珠，想必盘康之在这三天里是想避嫌，免得被人造访，惹人怀疑。这样的话事情就好理解了，我倒要看看三天后他会玩出什么把戏。
而后，霍三客套两句就带人离开了。我立马命人打水，亲自挽袖将老杂毛刷洗干净。问清老杂毛来意，果然，他是纯粹来看热闹。我送了口气，要是他的来意也不单纯，我就该跳江自杀了，要不我肯定要过劳死。
找衣服给老杂毛和石头穿戴整齐，我打量半饷，失望之极。石头本来皮肤就黑，穿上好衣服也显得不伦不类，象个乡下孩子。老杂毛呢，和石头一比就更不堪了。刷掉三公分厚的泥终于看到了皮肤，原本以为他泥巴全身护理了这么久，里面的皮肤应该是白白嫩嫩，有弹性。结果，还是土著人似的看着就觉得脏。哎，那也叫个人特色，我也不能强求了。
嘱咐他们休息，别乱跑，我安排他们房间后去厨房淘了不少好吃的，进去亲亲房里和他培养感情了。心情好极了。
............
今天就是庄主与颜王爷约定鉴赏珠子的日子。大厅里人满为患，各路英雄集聚一堂，人人兴奋异常，庄主没到，厅里聒噪得很。
我们都是江湖上无名无姓的小杂碎，只能挤在角落里看热闹。厅中间的坐着的都是大门派的代表人。其中以颜王爷那个狐狸眼坐得最靠近主位。
时辰早就到了，可庄主依然没出现。我好奇得很，真想看看这个盘庄主会拿出个什么来。
"麒大哥，你说，南海定魂珠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这么大，很亮很亮的一颗珍珠？"萍湘是我们之中最兴奋的，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我笑笑，看向小四和亲亲。两人的表情都让我颇为无奈。小四自从那天弃我而去后就一直避而不见，冷得可怕，不过我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也习惯了。我更在意的是亲亲，他采取的果然就是我预料的视而不见策略。三天来不管我如何纠缠，都没有什么反应，只当我不存在。我却有些高兴，他越是假装不在意我，就表示他越无法无视我的感情。
厅里一阵骚动，我回过神来。依稀看到前方盘庄主急冲冲走来了。他脸色不善，一进来就抱拳说道："各位，我盘康之曾经说过，若是诸位有谁敢对本庄的南海定魂珠意图不轨，木兆山庄虽向来于世无争，却也决不善罢甘休。如今，盘某还是这句话，请拿了南海定魂珠的朋友立刻将珠子交还山庄，本庄主可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要不然，就不要怪木兆山庄与阁下誓不罢休。"一掌拍在案上，浑厚内力震出的响声贯彻整个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