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找茬的那群人都吓得呆住了,雷电他们立刻迅速制服这些土匪。
擎天山庄地处云南,且修建的时候又选在海拔1600米左右的地方,一年四季基本都能看到绿树芳草,对四季的概念比较模糊。
此时,不知道是在离擎天山庄多远的地方,山林间举目望去,除一些常青树外,已是枯黄一片。
萧瑟的冷风鼓动衣袖,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已经是冬天了呢,我下意识把环住方霁月的手再收紧一点。
雷电微红著脸说:"想不到静公子的轻功如此高明。"
我咧嘴一笑:"不敢!赶紧去问问那些人有什麽目的吧。"
他红著脸点点头,那些一直不怎麽甩我的黑衣人也露出佩服的眼神,看得我爽到不行。
那四个没偷袭成功的家夥是中了娘配的"棱霜",这种药用冰水洗洗就解了。但是发作起来也厉害,只要沾一点在身上,全身皮肤就会如同赤身裸体的呆在冰天雪地之中,针刺般的疼痛。
如果碰到热水,就更惨了,就如同从极寒的冰水里一下子进入滚烫的热水中。那种滋味,我曾不小心尝过一次,但却再也不想试了。
一开始来袭的那些三脚猫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知道主人是谁,只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在一个黑衣人的授意用来故布疑阵的。而那四个中毒的家夥,大概怕留下什麽线索,还没来得及审问就服毒自尽了。
没了轿子,光凭我抱著方霁月用轻功支持不了多久,无奈之下只好等方霁月醒後再做打算。
点他睡穴的时候并没有用上内力,只是为了让他睡得更熟,现在几番折腾下,他倒是悠悠醒转过来。
我摸摸方霁月的额头,很好,没有发烧,脸色也没那麽难看了。
方霁月说:"不碍事,走吧!"
我看他走路的样子明显比平时迟缓许多,动作也不太自然,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暗地里撑住人。据说这是情人间专有的动作,可以使两人心灵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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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魔教总坛越近,就越是诡异的安静,除了来找茬的小猫小狗就再没见到别的人。这一路上,总共遇上了五拨找麻烦的主。
我不想看著雷电他们杀人,何况方霁月现在又有苦难言,最好能早到总坛早点休息,为了加紧时间,我只好又重施故伎,下药。
娘一直以来的确是特别特别善良,所制成的药也基本都是绿色环保纯天然的,除了让人感到痛苦外,基本没啥副作用,致命的药则是从来不做。
比如"棱霜",就是让你疼,但解了之後立刻又是一条好汉。
还有那个什麽"断龙",就是让人不举,身板还是倍儿棒。
除此外还有什麽"缺手"啦,"无脚"之类的,药效可直接参见名字,如果没有解药,你最後必定是得缺手断脚才能不再痛苦。
这些毒的解药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不是用水洗,就是喝醋,或者是吃盐等等诸如此类,还有一些是只有娘配的"凤凰泪"才能解。按娘的说法是,何必舍近求远呢?如果做解药的药材比毒药更值钱,岂不是明摆著亏本?
我不知道是不是让他们死了更痛快些,但活著就还有希望不是?这个,就当是他们人生中的磨难吧!
第48章
终於顺利的抵达魔教总坛在地面上的入口,可是情况却依然不妙。
原本藏在入口处负责当哨兵的暗影守卫统统都消失不见,雷电当场就急得跳起来想往里冲,许久未见的阴狠从他的双眸中闪现。
不过耍酷也得看场合,方霁月啪的一个锅贴赏过去,雷电就乖乖不动了。
我满怀忧虑的开口询问:"你接到的是什麽消息?"
方霁月沈声道:"有人叛教,下任教主侯选人不知去向。"
我说:"多少人?"
方霁月脸色一变:"起码有几百人?"
我也吓了一跳:"这麽多?"
雷电嚷嚷起来:"老子我冲进去看看哪个生儿子不长屁眼的东西竟敢叛教......"
方霁月冷冷的一记眼刀过去,雷电的声音立刻没了。
我皱起眉,对方霁月说:"不能下去,说不定里面已经被控制了。"
方霁月点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把消息传出来的是谁。"我停了一下,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
雷电立刻将功补过:"我知道,那是老拓的笔迹。"
我淡淡的笑:"传出消息的人可能是幸存者也可能就是叛教的人。"
雷电说:"不可能。"
我也觉得拓拔不像是这种人,可是这种事能说得清吗?
大家沈默了一会。
方霁月突然开口说:"红香。"
雷电眼睛一亮:"是。"
只见他从贴身的衣袋中取出一个香袋,又小心的从里面抽出一根仅半根手指来长的红香,点燃後插在地面上。
可能是发觉我的不解,方霁月捏捏我的手进行解说;"雷电和拓拔是我的左右护法,直接受命於我。他们从小就服用专门的药物,对这种香特别敏感,并且欲罢不能,只要他还在方圆五十时的范围内,就一定会出现。"
哦?我饶有兴致的盯著红香,那嫋嫋的轻烟先是轻盈的直线上拔,随即被清风搅散。就像那一池春水,被打扰後再也无法回复平静。
前後不过半刻锺的时间,拓拔出现在视野里,跟在他身後的是魔教圣女复天玲。
许久不见,拓拔还是老样子,不过光裸的上身多穿了件皮背心。复天玲也没什麽变化,但我敏锐的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波涛暗涌,有些诡异。
不过我没有机会和他们说上话就被赶开了,方霁月说不想把我牵扯进危险的事情里。其实我想对他说如果他要是遇到危险,我肯定是无法丢下他的。
可是,我没说出口,我为这样的想法感到犹豫,并且害怕。我不断的问自己,究竟做好爱一个人的准备没有?我,真的爱他吗?
百无聊赖得坐在一棵树下数著小草,却看到复天玲向我走过来。
我看到她那冷冰冰的样子就想笑,不知道她爹是不是也是这种调调,如果是的话,那娘和她爹是好朋友可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复天玲站在我旁边,一声不吭。
其实这没什麽,我早就习惯一个人,甚至还养成一种习惯,人再多的时候,只要我想,就会沈浸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旁边的人无论是说什麽还是做什麽我都可以视而不见。
但是,我有点小小的不满,复天玲站的位置不太好,正好挡住了阳光,笼下了一片阴影。
我抬头看她,一柱香过去了,她还是不说话。
我恼了:"大姐,请让让,谢谢!"
复天玲还是荣辱不惊的样子,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我突然觉得特没劲,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准备挪个地方继续晒我的太阳。
才走两步,复天玲说:"花无语是你什麽人?"
那清冷的声音仿若空谷幽兰,给人一种出尘的美感,真是听觉上的享受啊!可惜性格一点也不可爱。
我眼珠转了转:"你凭什麽认为我和她有关系?。"
复天玲说:"我见过她的画像,和你有八分相似。"
原来如此,我说:"我是她儿子。"
复天玲哼了一声:"难怪你和她一样长得妖里妖气。"
有这麽说话的麽?我一听不乐意了:"大姐,你谁啊?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要是妖你还是怪了。"
她满脸的不耐烦:"我就和你直说了吧,你和我有婚约。但我不想和你成亲。"
这下,我差点没笑出来,她先提解除婚约,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反向要求她做一件事当做付出的代价?
我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那个,什麽婚约?"
复天玲说:"你娘没和你说?那也和我没关系,反正我现在要和你解除婚约,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复天玲一撇嘴,冰脸上出现的羞恼表情显得十分有趣。
奇怪,方霁月也是个大冰块,这两座冰山怎麽没撞到一块去?还挺配。
我说:"那我回家和娘商量一下。"
复天玲不屑的说:"真没用,我只喜欢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笑眯眯的说:"哦,原来姐姐有心上人啦?"
她俏脸一红:"谁是你姐姐,别和我绕弯弯,黑巫族不兴这套,条件随便你提。"
我也没想真为难她,随口应道:"行啊!"
她吃了一惊,可能不太相信我竟然会轻易答应。
我笑笑,复天玲倒是挺大胆的。大部分女子都不会主动跳出来提这种事,大部分都是认命。一些有主见的,肯定也是左暗示右暗示,让人摸不著头脑。
反正是不相干的人,我也没必要去和她解释什麽。
重新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阳光很温暖。方霁月就站在不远处,他时不时回过头寻找我的身影。每当我和他视线相交时,总能感觉到他隐隐的笑意,从身体到心都很温暖。
复天玲也坐到我身边,这回没妨碍我晒太阳。
我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数我面前的小草。
她突然大大叹了口气,里面带著浓浓的伤感,让我心里一颤。
"我喜欢拓拔大哥。"
唔,有些猜到了。但这还是和我没什麽关系,我也不想做什麽知心倾听人。
"我和他认识有十年了吧!他一向很照顾我。"她羞涩的红了脸,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虽然看起来是个粗人,可是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人。"
哦,又是青梅竹马培养出来的感情。
"我原本以为时间长了,拓拔大哥和我自然而然的就可以成亲。"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不排除有意外产生。
我很奇怪自己竟然还能保持耐心听她说话,可能是她的悲伤打动了我。
"那天,他看到了你,他眼里的亮光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等等,怎麽和我扯上关系了?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我终於明白,哪怕是十年的感情,也不一定比得上那一刹的浓烈。原来从始至终,我是我,他是他。"
这麽说来,拓拔看我的眼神是有点怪,不过我不认为这就是爱。被美丽的外表吸引是人之常情,但毫无回应的感情是不可能成为爱的,顶多是求不得的一种不甘。
我摇头安慰她:"感情这种东西最是微妙,十年的感情其实一直都在,正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变成你血液中的一部分,反而最容易让人忽略。"
复天玲恍若未闻,抬头看著天空,是在忍著不让泪水滑落吗?
我很想帮她,可是每个人的感情外人都没有权利插手,何况也帮不上什麽忙。
我不知怎麽的又想到方霁月,还想起一首歌:其实我早应该了解,你的温柔是一种慈悲,但是我怎麽也学不会,如何能不被情网包围。
呵,我好像也已经被方霁月的温柔情网给包围了呢!那我是不是应该不再犹豫,紧紧的抓住他呢?
第49章
其实拓拔和复天玲也不清楚谁是叛徒,就连下任教主候选人失踪这个消息也是缪抒言告诉他们的。
据说缪抒言当时忒神经叨叨的跑来和他们这麽一说,就赶他们出总坛,自己却说要断後,结果拓拔他们这里等了十来天,他还是没出来。
经过讨论,方霁月最後还是决定偷偷潜回总坛一探究竟。
我拉住他:"一定要去?"
方霁月抱住我悄声说:"就算我想退位也得找著下任教主才好,要不他们肯定会一直骚扰我们。"
无语,我还以为他是内心善良,怕那些无辜的生命有危险呢。
方霁月走之前留下复天玲和几个黑衣人做为接应,他则跟著拓拔他们进了总坛入口。
也许是担心方霁月的安危,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明知道眼前可能是一个陷阱,可是却阻止不了他们的离开。
想找个人说话,复天玲却总是一副"别靠近我"的样子,其余几个黑衣人又特别敬业,和他们说两句话,就诚惶诚恐,搞得我实在很无趣。
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方霁月他们已经进去整整一天了,还是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复天玲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焦虑,不停的走来走去。到後面甚至直接向入口走去,不过却被我一把拉住。
她对我怒目相视:"我要下去找他。"
我无奈的说:"大姐,他们可能是碰到什麽事耽搁了,再等等看看吧!"
复天玲咬了咬唇:"你知道什麽?如果拓拔大哥有什麽事,我......我也要随他去。"
我怎麽不知道?我现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只要一想到方霁月有可能被人大卸八块,血肉模糊,我就......我就恨不得一开始死活拽著他不让他下去。
我按住她的肩膀提醒她:"就算他们被抓住了,你一个人下去又能怎麽样?也许他们还没有生命危险,你要是也进去了,谁来救他们?"
其实我也很想下去,方霁月,你千万不要有事,你不是还说要辞去教主的职业永远陪著我吗?怎麽可以食言。
复天玲茫然的眼神立即变得沈静下来:"好,你下去。"
我?我不能置信的用手指自己,但心却雀跃起来。
她不容怀疑的说:"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什麽用,我留在这里好歹还可以多召集几个心腹接应。而且不管是谁叛教应该都不会杀你。"
她看我一脸不信的样子,不耐烦的补充:"血魂珠在你身上,你长得又这麽漂亮,危险性应该不太高。"
我失笑,这是什麽道理啊。不过,我也呆不住了,我要去看看方霁月是否安全。
复天玲看我同意了,脸上的表情松懈了一些:"如果能救就救,救不了就想办法回来把下面的情况告诉我。我把引路蜂给你,如果找不到回来的路就用它出来。"
我摆摆手:"不用,这个我有。"
复天玲一脸鄙夷:"吹牛也要打个草稿,这个东西最多不超过十只......"
她的声音停住了,我正拿著方霁月给的装有引路蜂的竹筒在她面前晃。
复天玲说:"反正下面的路跟蜘蛛网似的,也不一定就会被抓。"真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说:"知道了。"
她最後说了一句:"其实你对那里一点都不熟,本不该让你去的,可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
我明白她的选择,她要活著救她的拓拔大哥,此时她留在外面是最好的选择。而我,想呆在方霁月身边。
其实这不过是各取所需,她并不需要内疚,何况她也说我下去的危险不大不是吗?
顺著洞穴里蜿蜓的小道向下走,过了铁索桥,我又重新回到这座庞大的地下谜宫。
还记得上回在这里的时候,方霁月紧贴著我,两人走在石道上,脚上仿佛踩著无尽的混沌和星辰。
可是现在,我却是一个人在黑暗中茫然的寻找他的下落。
有点明白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他其实没离开多久,我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心里很慌,仿佛失去了什麽重要的东西。
如果能顺利找到他,我再也不想放开他。
方霁月,你在哪里?我怎样才能找到你?
很快,我就发现这种问题似乎不需要考虑。眼见之处虽然皆是黑暗的虚空,但星星点点的灯火给我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一般,我毫不犹豫的向前走。
顺著感觉随便的走著,在经过一个拐弯後,我看到眼前不远处有一间石室,随著不断接近,房里的书架和顶上的夜明珠告诉我,这里是方霁月的房间。
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提醒了我,有人守株待兔,而我就是那只撞上来的兔子。
我沈默著,一头金棕色毛发的白眼狼正面带笑意的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