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文案:庄生晓梦迷蝴蝶,究竟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何朝夕因为一场飞机失事,来到梦中的世界。
只是这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原本就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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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爱做梦,每天入睡都会做梦。
梦中,我活在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从小习武,有兄弟姐妹,有武林盟主的父亲和天下第一美人的母亲。
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人,就仿佛所有的光芒都给了梦中的那个我。
爸爸妈妈总是在忙碌著自己的工作而无暇顾及我,对他们来说,唯一关心的似乎只有我的学习成绩。在生活上,他们找了一个尽心尽责的保姆,学习上,他们会定期打电话给我的班主任,可是却从来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从小我就不爱说话,别人总说这个男孩又可爱又乖,就是太安静了。可爸爸妈却十分满意,这是他们教育有方。
我经常一个人坐写字桌前面,看著防盗网外的空地上那些跑来跑去的小孩,看著阳光漏进纱窗,映在桌上,暖洋洋的,就象梦中的我被梦中的亲人拥抱。
由於经常过著学校家庭两点一线的生活,我瘦弱的象个女孩,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爸妈都没有的大眼睛。可是当我凝目望著别人,总会让人心惊,有人告诉我,我看著他时,眼睛似乎变得更大,让人害怕。
在爸爸妈妈的指示下,家庭保姆不断的给我进补,可是身上仍旧固执得不肯多长一点肉。由於身体不好,在他们的努力下,学校免去了我的体育考试和测试,却让我变得更加苍白。他们不断的赚钱,不断的给我买礼物,可是我只想要一句真心的关怀。他们不让我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可是我的学习成绩依然高不成低不就。
尽管他们有很多不满,好在我依旧在他们的安排下顺利的进入他们事先计划好的财会学院。这让他们多少感到欣慰,以後我的工作不用发愁了。
我知道自己其实不笨,也知道他们其实很爱我,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我说不出煸情的话,从小到大我连在他们身边撒娇的记忆都没有。
我只能默默抗争,可是却还是怕他们伤心。
所以,我最後还是考上了那所让人羡慕的财会学院。这所从高中直升本科的学校,只要毕业就会有大单位或企业的专门人员来签走。
可是我不想去,我的人生就象一个牵线木偶,我想离开。
第1章
飞机失事的时候,我正在看中国50个要去的地方。
这次旅行是爸妈对我考上财会学院的奖励,原本是允诺可以陪我一起,可临出发前却又各自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有了别的安排。
我告诉他们有好朋友陪我一起去时,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
天知道,我这样沈默的一个人,在学校里称得上朋友的只有两个人,而且这是从小学起就同班并且上学的班车相同才结下的友谊。
苏菲奕玩得很疯,考试结束後,就和另一夥朋友出去疯狂了,找都找不到。林冉家里条件不好,虽然我想帮他出钱,请他一起出来,但是他的自尊心却拒绝了我。
飞机失事的时候,我正看著手里的书,心里激动得很。这是我唯一一次一个人出行,前所未有的体验。
突然飞机剧烈颤抖起来,从旅客的尖叫声中,来回挣扎跑动著帮忙固定旅客的空中服务员脸上,以及扩音器中不断重复指导所有乘客应变措失中,我知道飞机遇上了强气流。
我突然庆幸,还好是一个人旅行。
飞机上的灯突然全灭了,我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脑中闪现过的竟然是前一天梦中的我因为调皮爬树不小心坠落後仆人们的惊呼和朦胧中看到母亲哭泣的脸和父亲紧锁的眉头,还有哥哥和妹妹哽咽的呼唤。
我遗憾的笑笑,我死了以後,这个梦应该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真可惜,我从来没有把这个梦告诉过任何人,梦中的自己是不是也要死了呢?
梦外的朋友和爸妈没了我肯定会伤心一阵子,但他们都有自己更为重要的生活,应该不会难过太久罢。可是梦中的父母,兄妹,他们是不是会更加伤心呢?
带著一点伤感,我陷入无边黑暗中。
全身没有著力点,也无法动弹,这就是死亡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象失重一般我蓦的往下一沈,让我晕眩不已。
终於停止下坠时,我感到全身无比酸痛,一时忍不住呻吟出声。
有人在我耳边惊喜的喊到:"二公子醒了,二公子醒了!"
我用力睁开眼,发现眼前晃著好几个人头,只觉得叽叽喳喳的吵闹无比。
好吵,我翻了个身,往被窝里缩缩,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抒言,他怎麽样了?"一个声音焦急的说道。
"盟主放心,二公子只是一时体乏,如无猜错,应该是在熟睡中。"一个饱含笑意的声音回答。
"......"我好像听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盟主应该知道我的医术当世几乎无人可出我左右,尽可放心。"
屋里安静下来,我於是睡了一个十五年来最沈的一觉,竟然无梦。
我是在一片整齐的呼喊中醒来的,一声声威武的呼喝声,正是以往梦中盟主父亲训练弟子晨练时的声音。
我一激灵坐了起来,立刻发现全身又麻又痛,身上穿的是类似浴袍的东西,白色的丝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在腰间打了个结。
这,怎麽回事?
门吱呀的一声,走进来一个圆脸的女孩,身著翠绿绣罗单衣,纤腰上系略深些的同色帛带,眼神灵动。
好可爱,我看得有些呆,然後才反映过来,她就是从小在梦中陪我一起长大的翠柳。
只见她手上端著一个铜盆,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床上,一脸惊喜的扑过来:"二公子,你终於醒了。"
看她两眼一红,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手忙脚乱的想安慰她。
"哎哟!"不知道从树上摔下来是不是摔到什麽神经了,手一点力都提不起来,痛得要命。
一看我痛得脸都皱了,翠柳赶忙放下铜盆,冲著门外大喊:"快来人那,二公子醒了。"
一群人跟瞬间移动似的,突然出现在屋子里。
我这才反映过来,我离开了原来的世界,来到这个原本只出现在梦中的地方。
"朝夕,你身上还痛不痛?"那个抹著泪问我的娇弱美人是我那天下第一美人的母亲花无语。
我抬头看看站在母亲身边气宇轩昂的父亲何青杨,一脸担心却又满是温柔的哥哥何朝晨,还有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何笑语,心中莫名的柔软,原本只在梦中的温暖,现在真实的包围著我。
我咧嘴一笑:"好疼!娘,你帮我揉揉就不疼了。"
美丽的娘眼睛红得象兔子,小心翼翼的揉著我的背。我开心极了,幸福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在全武林公认的妙手圣医缪抒言的细心调养下,我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慢慢的开始恢复每日的晨练。
我逐渐忘记了另一个世界,也许这里才是我的归属。
第2章
我是何朝夕,今年十五岁,武林盟主何青杨的第二个儿子,在江湖中最为神秘。因为我从未出过家门,在家中也很安静,经常会让人忘记了我的存在。
如果要我给自己一个评价,那就是天姿风华,所学甚杂,精通甚少,唯一称手的是精铁所制的长鞭。
我和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由於性别不同,又多添几分少年的坚毅,使镜中的我看起来比起母亲凭添几分中性美,雌雄莫辨最是勾人。
我虽平时也有习武,却不沈溺。练武以外的时间我全部都留给了书房里的万卷书。
号称擎天义士的爹还有一个年满18岁的大儿子何朝晨,以精明的头脑,英俊的容貌和双手剑闻名。他对我特别疼爱,比对妹妹还操心,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与我同时出生的胞妹何笑语却和哥哥一样长得偏象父亲。有娘美丽的大眼,菱形红唇,却有著与父亲一样挺括的鼻梁和下巴,个性火暴爽朗,擅使软剑。当我窝在家中的书房日夜与书为伴时,她却随大哥闯荡江湖,赢得了不少爱慕者。
一转眼来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眼看著五月就要近了,我和笑语的十六岁生日也快到了。正处於发育期的身体犹如青葱般,不知不觉直往上冒,眼瞅著原本比我高一个头的大哥,现在只比他略矮一些。我估摸著应该有一米八左右吧。每天吃的好,睡得好,再加上练武,虽不象大哥那麽精壮结实,却也骨骼匀称,别具风流。
"朝夕,五月十三是你和笑语的生日,你想大哥送你什麽礼物?"
我正坐在书房外的院子里一边吃著点心,一边啃书,就听到大哥问我。
我歪著头想了半天,什麽都不缺呀!於是笑著说:"哈,有你和笑语在我身边,我还要什麽礼物啊!"
以前的我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在梦中,虽然心里很在乎他们,由於受到现实影响,还是一样不爱说话。但经历过一次死亡的阴影,我无比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亲情。
何朝晨怜爱的敲敲我的脑袋:"笨蛋,还有不要礼物的?说起来,自从你上次受伤以後,大哥发现你活泼许多,这倒是让人高兴。"
我眯著眼拨开他的手,扑上去把他的脑袋夹在胳肢窝下面,奸笑道:"小弟变的地方可多了,大哥来一一了解一下吧。"
何朝晨奋起反抗,两兄弟就在院子里你一拳我一脚表达起兄弟感情。
我真的不在意过不过生日,我只想到那一天是母亲的受难日。以前我没有机会对母亲表达我的感激之情,现在有机会了我一定不会错过好好孝顺她的机会。
笑语在我受伤痊愈後几乎天天粘在我身边,我莫名其妙的问为什麽,她总是说怕我跑了,搞得我莫名其妙。
笑语说:"哥,你以後行走江湖都带上我好吗?"
我捏捏她挺括的鼻梁:"怎麽?不跟著大哥了?"
笑语白了我一眼:"大哥那麽壮哪里需要我跟,我要保护你!"
我好笑的摇摇头:"胡说八道,我虽然打不过大哥,武功却不弱,哪里有要女子保护的道理。"
笑语蛮不讲理的甩著我的手臂:"不管不管,你让我跟嘛,好不好?"
我只好点头:"好,好,你要怎样,我哪里敢说不好。"
五月十三来得很快,擎天山庄上下一片忙碌。
这次生日宴会广发宴贴,宴请四方,除了庆祝二公子和三小姐成人以外,还顺便引荐认识武林名仕,有些类似交际会。
笑语一早就跑进我屋里,拉著我紧张的问:"哥,我的新衣裳好看吗?"
说完还转了个圈。
只见她身著鹅黄色的锦袍,外束素纱禅衣,整件服装,薄如蝉翼,轻如烟雾。她转圈的时候,轻袂飘飘,煞是好看。
原本笑语的美貌是带点英气的,今天也被细细打扮了。脸颊上恰到好处的嫣红,细细描绘的眉眼,被鹅黄一衬倒显得粉嫩可爱起来。
我忍不住赞道:"真是不错,谁帮你挑的?"
笑语得意的叉著腰:"是大哥送我的礼物。"
我好奇的问道:"这倒有意思,大哥什麽时候对女人的衣服有起眼光来了。"
笑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大哥新认识的赵姑娘呗,前几日刚住到山庄里,和娘长得还挺象的。"
我一愣:"这事儿我怎麽没听大哥说起过?"
笑语连忙吐舌头:"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我也是不小心发现的。大哥还没和爹娘说呢,他说暂时先保密。"
第3章
我有些好奇,那位赵姑娘究竟长什麽样子。
以我现代人的审美观来看,娘长得的确闭月羞花,无一颦一笑是不美的。皮肤滑不溜丢不说,连身段那恰到好处的柔弱,都没有一处是不惹人怜爱的,再加上她善良的性子,要不是遇到了爹估计就是众人眼中的一块红烧肉。
"哥~"笑语又扯扯我的袖子。
我拖长了声音笑眯眯的问:"又怎麽了?我的好妹妹。"
不想她脸竟然一红:"你的新衣裳我也带来了。"
咦,还有我的?f
我问:"也是大哥选的?"
她撅撅嘴,说道:"才没有,大哥说有别的礼物给你,这个是娘让我带给你的。"
我故做生气说道:"怎麽,这就小心眼啦?谁说要一直保护我的?"
笑语当真以为我生气了,急忙上前摇我的手臂,撒娇到:"哥,什麽嘛,我只是有点气娘偏心罢了,都不给我买新衣裳。"
我这才笑道:"小姑奶奶,看你自己三天两头买新衣裳,当然不给你买啦。"
她也笑了,说:"哥,我最喜欢你了,以後你给我买。"
我说:"好。"
把笑语赶出房间,我看了看衣裳,把翠柳叫进房来帮忙更衣。
娘帮我准备的是一袭素绢丝绵袍,雪白的衣料在光线折线下显出光润的色泽。
翠柳一边帮我系衣带,一边打趣到;"二公子最近长得越来越俊了。"
我在梦中最常见到的就是翠柳,她一直就象亲人般在我左右,她不把我当主人,我心中却高兴得很。
原本我几乎不照镜子,一是有她看著不用操心,二是不想看到那张比娘还要美的脸。在我心中娘是最美的,何况男人长得好看在我看来没什麽男子汉气概。听她这麽一说,我倒是往镜中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随著慢慢长大,原本与娘九成九相似的脸也慢慢改变了。
原本大似鹿眼的眼睛变长了些,眼角微微上挑,菱形红唇也变薄了些,由於最近总是笑著,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似笑非笑。皮肤也不似受伤那会的苍白,倒是象牛奶般呈现乳色,与白衣相得益彰。
又黑又粗的长发被翠柳用玉环高高束起,发尾披散在肩上,额头转动间,与略上扬的两道飞眉顾盼生姿,活脱脱一个翩翩佳公子。
我说:"翠柳,我终於长得象男人了。"
翠柳笑著说:"公子,瞧你说的,你本来就是男人。"
我说:"可不是,长著一张娘的脸,自己都不敢看,再加上去年那会年龄还小,要是换上女装照镜子,简直以为是娘就站我面前呢。"
翠柳说:"二公子又开玩笑了,你的样子怎麽会象夫人,明明是比夫人还美上三分。"
我无奈的转过头看著翠柳:"行了,难不成我还得烧高香拜神不成,这又不是什麽好事。"
爹爹在指导我练武的时候偶尔会叹气,问他怎麽回事,他要麽摇摇头,要麽就是皱著眉头说叫我出门在外的时候少对别人笑,如果能戴人皮面具再好不过。再傻也知道我这张脸肯定是要惹祸的。
反正我也不打算出门,我这麽想,书房里的书还剩好多没看过呢,再加上年龄不是还小麽?
家里根本不缺钱,不需要我做什麽。大哥以自己的名义开的商号生意兴隆,黑白道都吃得开,妹妹再招一个夫婿和大哥一起撑武林世家的门面,那就更没我什麽事了,我只要能和亲人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翠柳又帮我掸掸下摆,後退两步,看了一下,满意的点了个头:"成了,公子请去赴宴吧。"
翠柳一脸笑意的把我推出门。
我不太习惯热闹的地方,与陌生人打交道尤其麻烦,於是一路上磨蹭蹭,等到正厅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一到正厅,眼尖的笑语就站起来:"哥,坐我这边。"
我心一凉,看到大厅里的人齐刷刷的冲我看过来。
我真是悔得要命,早知道不如早点过来,至少不会象现在这样这麽醒目。
我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慢慢走过去,还是听到四周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以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多少听过同性恋,虽然不反对,却也不支持,只要别惹到我身上怎麽著都不关我的事。
於是心里更加不爽,虽然知道大部分应该是被我和娘长得如此相似吓到了,但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对这种事比较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