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穿越时空)————佩兰[第二部]
佩兰[第二部]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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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朕......"他急促的喘息著,胸前的衣襟迅速被鲜血染湿,暗红一片。
      小黄衫抹了把脸,露出一张削瘦苍白的脸,"皇上,别怪小的下毒手,是有人要您的命,小的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您就早点咽气让大家如愿吧。"说完身形一闪,破窗而出。
      煌昊夜反手握住刀柄,试图将其拔出。但是刀刃没入的太深,竟是一连几次都没能成功。
      "昊帝,别拔!"九音慌忙出声,扯下一截衣袖按住煌昊夜的胸口,扶他坐到椅子上。"您等等,我这去找太医来。"
      "音......音儿......"煌昊夜死死的拽住九音的手腕,不让他离开,嘴巴张了张,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九音胸口一阵发堵,别开眼,俯身贴近煌昊夜,"昊帝,您想说什麽就说吧,我听著呢。"
      "晶球......柠儿......玥儿......"
      "我答应您的,我一定会做到。"九音从来不曾对人承诺过什麽,但是此刻,他第一次郑重的许下了诺言。"您放心吧,我能做到的,一定都做到。"
      "活下去......替......咏儿......还有......那个孩子......"握住九音手腕的手突然滑落了下来,再没了声息。
      九音为煌昊夜阖上眼,默默的守在一旁。
      他是死不瞑目呢,可是最後的表情竟然是这麽的安详。他想著,眼中涌动出一股酸涩的感觉,可是没有泪流下。他只是难过,为一个刚刚熟悉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死亡,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那片血渍,仍旧是一圈一圈的扩大,仿佛不流尽就不会停止。
      满手满身的鲜血。红豔豔的,那麽刺目。
      尸体。遍布。
      "你究竟还要染上多少人的血才肯罢手!你究竟还想杀多少人!"
      "杀人魔!你这个杀人魔!"
      "住口啊!"九音猛的捂住耳朵,想要摆脱那突如其来的声音,"不是我......那不是我......不是我......"
      "父皇......"门猛的被推开,声音嘎然而止。
      九音缓缓站起身,看向涌进来的人群,眼前的影像重重叠叠,模糊又清晰。
      "九音你......父皇他......"煌御玥的目光在九音和煌昊夜的身上转来转去,脸上却是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
      九音回过神,扫视了一圈刀剑全指向他的侍卫,冷笑,"你不是去追刺客了麽,是还没抓到呢,还是正好就把我当刺客呢。"
      "九音,别拿这事开玩笑。"煌御玥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把刀剑收起来,"我也不相信是你,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的清白,只有先委屈下你了。在我们找到真正的刺客前,还得请你一直住在星泉宫,当然,是一个人。"
      "可以,不过我要先见焰。"
      "不行。"煌御玥面色一寒,断然拒绝。突然又语气转缓,但透著说不出的古怪,"你想见他也没用,他现在可是没空见你呢。"
      "什麽意思?"九音心一窒,虽然不认为煌御玥现在就能对冷焰枭出手,但是不安的情绪却是不由自主的不断扩散。
      "这你现在就不必知道了。"煌御玥上前挽住九音的手,"我送你回星泉宫。"
      "放手!你让我恶心!"九音冷冷的看著煌御玥,眼中写满了厌恶。
      "你......"
      "不如,由吾送麒王回星泉宫吧。"
      煌御玥略带不满的瞥了眼琉舒漓,才慢慢的松开了手。九音立刻向外走去,一会儿也不愿再多做停留。
      琉舒漓看著一直刻意保持著距离的九音,突然无声的从身後贴了上去,"麒王很怕我麽?"
      "别碰我!"九音条件反射的一挥手,琉舒漓的右脸上顿时出现一条细长的血口。他一怔,看著指尖,为自己如此剧烈的反应感到讶异。再看向琉舒漓时,那条明明还渗著血的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了。"你,怎麽可能?!"
      "很奇怪麽,吾会有和你一样的能力。"琉舒漓把九音的困惑全看在眼里,状似遗憾的叹息了声,"还是没能让你想起来麽,你是吾的同族啊,美丽高贵的白麒。"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不是说这世间只有一只白麒麽?"
      "那只是为了找到你的说法罢了,我散布出去的说法,当然也包括那个预言。一切都是为了找到你,让你回到我身边。"琉舒漓抚上九音的脸颊,沿著轮廓细致的滑过。他轻颤了下,但是没有避开。
      "那我会正好进入这个身体,也是你做的手脚了?!"
      "算是吧,只要能算准两者相协调的时辰,做到这并不太难。而且只有让你的灵魂回到你真正的身体,封印才会解开。"
      "什麽封印?要怎麽解开?"
      "你太心急了。"琉舒漓亲了亲九音的额头,"吾会告诉你的,也会帮你解开封印的,但是条件是,你必须留在吾的身边。"
      "你妄想。拿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东西来做交换条件,你认为我会答应麽。"九音一把推开琉舒漓,向後连退了几步,"已经到星泉宫了,舒帝请回吧。"
      "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你会答应吾的,那些不完整的梦境让你很困扰吧。"琉舒漓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而且,到了明天,你就不会想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了。"
      九音咬紧唇,慢慢的走进星泉宫。月光将他的影子斜斜的拖的老长,孤寂的倒映在地上。
      他没办法反驳琉舒漓的话,一句也没办法。
      究竟何其为真相,他的梦,他所遗忘的记忆,不都一直是他想知道的麽。
      可是,知道了真相,又会失去什麽呢。他不愿去想。
      为什麽,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呢,在他突然想见他的时候。
      58.
      这一晚,九音几乎是一夜无眠,既没有见到杜伶,也没有冷焰枭的消息。偌大的星泉宫中,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那些被派来看守他的侍卫了。
      这应该是他到了这个世界後,第一次完完全全的独处吧。在这之前,无论他走哪,做任何事,都有人作陪,而且还是甩都甩不掉的那种。向来独来独往的他,常常会感到厌烦又无可奈何。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一旦沾染上,想再彻底清除,就会变的艰难。每一下,都会扯痛自己。
      究竟是从什麽时候起,习惯了时时刻刻有人陪伴,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呼吸、体温和拥抱,习惯了自己的生活里不再是一个人的存在。
      他开始忘却那如影随形的寂寞,慢慢的褪去伪装,展现自己的脆弱,只为一个人。
      开始眷恋,也开始害怕失去。爱恋和不安像蔓藤一样一同疯狂的滋长,成长的越快,纠缠的越深。
      黑夜,重新开始变得漫长而难熬。
      曾经,他也是这样抱膝席地而坐,静静的,数著时间的流逝,盼著天明的到来。只有在白天,他才能借口去学校而离开那个家,躲开父亲的毒打。
      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麽要固执的守著那个家,守著一个根本就不能称其为家的地方。
      母亲,曾经是他唯一的牵绊,可他连这份记忆,都被遗忘。
      父亲离逝後,他彻底的离开了那个家,毫不犹豫的就销毁了一切关於那个家的东西,什麽也没有带走,什麽也没留下。连同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那份曾进的执著,一起毁灭的干干净净。
      从此,没有什麽,可以驻足心底。
      而後的每一天,他都过的很快乐,至少是他自认为的快乐。
      把自己掩埋在人群中,冷眼看世,就像一个永远的旁观者,无论怎麽穿行,都无法真正的融入。
      他知道,那个世界里,已经没了自己的归处。
      而这个世界呢,那个主动放到他手里的,就是最後的归属吗,就是他真真正正可以抓住的吗。
      他很想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未曾说出口,一切又都充满了变数。他只得硬生生的咽下,梗怀於心。
      一缕光线沿著窗缝照射了进来,亮晃晃的,有些刺眼。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天亮,而自己,就这样坐了一整夜。
      门吱呀呀的被推开,九音看著来人,不可否认的失望。来的人,不是他想见的人,却是不得不见的人。
      "九音,我们抓到那个真正的刺客了,对方也已经供认出了幕後指使者,你没事了。"煌御玥的的脸上有著掩饰不住的欢喜。
      九音闭了闭眼,还不太能适应眼前的一片光亮,心却是如明镜一般雪亮,"那个幕後指使者是谁?煌枢柠麽?"
      "是啊,就是他,我的大皇兄。"煌御玥熟练的从九音身上摸出那颗晶球,拿在手上把玩著,"父皇也真是的,居然这麽麻烦你,这种事,还是我们自己来解决比较好。这东西,要多少就会有多少的,这个,就没必要留著了。"手一松,晶球摔落到地上,瞬间砸的粉碎。
      九音从头至尾都只是冷眼看著,一点要拿回晶球的意思的都没有。看在煌御玥眼中倒是颇为奇怪,"我以为,你答应了父皇,就会想方设法做到呢。或者,你的心是更向著我一点。"
      九音冷嗤,"现在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算我是有心想做,你会让我做到麽?何况执意保住晶球,倒不如保住他的命。"
      "你还是想保住他的命?如果我执意要杀他呢?"
      "你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怎麽做对你得到皇位最有利,你自己很清楚,毕竟处死皇子的的名声并不是那麽好听,何况还是个很有人望的皇子。"九音知道,只有煌枢柠活的时间长一点,他才有可能完成那份承诺。
      "哈,你说的没错,没想到,你能分析的这麽细致。不过留著他的命,也只是暂时的而已,不会长久的。"煌御玥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凡是妨碍我的人,都活不长的。"
      "啊,对了,你不是想见冷焰枭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煌御玥的脸变得极快,前一刻的残酷,现下又成了天真的孩童,带著隐约的快意。
      经过一夜的骚动,皇宫中的氛围已和昨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的喜庆变成了肃穆凝重,人人的脸上都带著惊疑未定的表情,但是没有悲伤的气氛,显然皇帝遇刺身亡的事还并未公开。
      "这是哪里?"九音跟著煌御玥一直走到皇宫的极北处,看著那块高挂的宫匾,脚步不由得停滞下来。"瑶水宫?!这不是焰住的地方。"
      煌御玥回望九音,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这是琅歌住的寝宫,冷焰枭现在就在里面。啊,应该说他从昨夜送琅歌离席起就一直住在这,两人一起。"
      "你想说什麽。"九音握紧拳,指甲刺的手掌生痛。
      不要!不要!
      "没想说什麽。你不进去麽,还是说,你打算就在这等他出来呢。"
      不要!不要!不要啊!
      九音不知道之後的那每一步是怎麽迈出去的,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不要中了煌御玥的圈套,可是却没办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焰,你说过要我相信你的,那就让我相信啊。让我能够相信你。让我不要後悔爱上你。
      门推开的那一霎那,九音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凌乱的床单,两句赤裸的身体,斑斑点点的痕迹。定格成一副永远的画面,烙印进他的心底,永远的挥之不去。
      焰。他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声音堵在喉中,怎麽也吐不出来。就像是全部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让他没办法思考,也没办法出声。
      他想哭,眼角流不出眼泪。
      他想笑,连牵动脸上的表情都变的疲累。
      一切。茫然。空虚一片。
      这就是所谓的信任麽,所谓的爱恋麽。薄薄的一片,如此轻易的就碎落,就像那颗坠落的晶球,那麽简单的就不复存在。
      焰,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求我给你的信任麽。
      究竟,我还要怎麽相信你,怎麽去爱你,怎麽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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