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有才(穿越时空)----米戎[上]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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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仿佛愈加昏暗起来,她的面孔在视线中变得模糊而暧昧。我无法抑制地有些昏昏沉沉,笑着回答,"姐姐过奖了。"

她忽然凑近了些,"如果有轮回,下一世,许你三个愿望,你想怎样?"
我睁大眼,神志多了几分清明,三个愿望......么?仔细想想。
"下一世,我要伴在武山左右,从小形影不离。"
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风的立足之地的吧?
"下一世,我要美貌无双,就像姐姐你一样。"
虽然刺耳,但她说的是对的,如果是她这样的姿色,恐怕武山就不会爱上男人了吧?
她的笑漾得更深,眼神温暖。
第三个愿望......应该是什么?
仔细想了想,我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下一世,我要博学多才,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母后都是骗我的。"
说到这里,眼中已隐约有了泪光,我深深呼吸,"若我再聪明一些,也不至于大婚之前,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尴尬处境,人世间像我这样荒唐迟钝的女子,也不会太多了吧。"
红衣女子的身体轻轻震动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讶异。然后,唇角缓缓上扬。
仿佛娇嫩的蔷薇绽放一般,她温暖的笑容蛊惑着我沉入黑暗。抚上我的双眼,她的声音仿佛铃铛撞击的清脆,"燕儿公主,要记住我的名字喔,我叫桃夭。"
窸窸索索的柔软物质,自手腕脚腕攀上我的身体,安静移动着。风微微拂过,手中落入了什么,细细一捏,似乎是花瓣。

再次醒来,我已站在陌生桥头。
滚滚黄水流向不知名的方向,桥头立着高高的石碑,远远就看到斗大的鲜红招牌,奈、何、桥......
弯着腰眯眼微笑的老婆婆,不明身份,仿佛是孟婆。身前身后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
我很快平复了紧张的情绪。
没有人维持秩序,但,却出奇地安静。
踮着脚张望,一旦排到了孟婆跟前,她便会安静地笑笑,递来一碗汤。那笑容仿佛有许多包容,端起的人或犹豫或干脆,最终,都是一口饮尽。
死了之后,似乎穿着的是生前最体面的衣服。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是及笈那时繁复的宫装,整整齐齐,袖口连小小的褶皱都没有。身前身后目光所及范围内,大家也都穿得极为体面整洁。
不知为何,心情忽然有些释然。地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阴森骇人。在这里,心中会觉得莫名地平静。

不由得轻轻勾起唇角,正在发怔,我已排到了孟婆面前。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完全看不清路是通往何处的。
那婆婆极为慈祥,耐心地等我回神,然后温柔地笑笑,"你是燕儿公主?"
有些诧异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或者是我的惊讶表现得太过明显,她旋即解释,"我听桃夭提起过你。"
我哑然。桃夭?
不知她......是个怎样身份的人?
还在出神,婆婆将手中盛好的汤递了过来,笑容暧昧混沌,看着我点点头。
接过碗,碗里的汤混浊不堪,还隐隐翻滚着冒着小小的气泡,色泽看着有些令人惶恐。
不由得犹豫,那婆婆也不催促,只是一径看着我笑。实在熬不过她的眼神,端起碗,我一饮而尽。
喉咙温热着,暖暖的一直到肚子里。不知滋味,只是渐渐涌上了昏昏沉沉。
她笑着,轻轻点头,示意我已可以离开,继续前行。
迈出了两步,我扭头,问她,"你是孟婆?"
下一个已端起碗的人手一颤,泼了一点出来;婆婆镇定地拿勺子给他添了一些,笑而不答。
再下一刻,我已跌进了前方的黑暗中,意志也渐渐消散。
饮过了孟婆汤,武山......就该被遗忘了吧?
昏睡之前,我模糊地想着。

巨大的痛楚从四肢百骸袭来,无法忍耐,让我痛哭流涕。黑暗拥挤的甬道,用尽全身力气游移;终于眼前一亮,我的哭声在空中刺耳嘹亮地飘荡着。
婴儿的哭泣......这......是我的今生?
哭了几声,有人将我抱起。摇晃片刻,我被交接转移着,落入一个怀抱,心情忽然有些异样。我努力地睁开眼,向来人看去。视线极模糊,但已足够我认出他来!
年少的武山,此刻正微微冲我笑着,那笑容和我之前所熟悉的,有些一样,又有些不同。
一怔之下,我已忘记了刚才的痛哭。
"不哭了呢!"身后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伸手绰绰我的脸颊,"看来宝宝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哟,山濛。"
※※※z※※y※※z※※z※※※
山濛。武山。
讶异地发觉自己的记忆并未消失,身为初生的婴孩,对于那个铭刻在心的名字,我未忘记分毫。
生命中第一眼就能够看到他的感觉,真好。
桃夭问我的三个愿望,都能够实现吗?
不过,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没有抓到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武山,不由得轻轻漾出笑容。
"笑了呢笑了呢!"那中年男子十分稀罕地惊叹,迫不及待地从武山,不,山濛的手中接过了我,在他怀中轻轻摇着。
"你要做一个好哥哥哟,山濛。"
他的话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哥哥......
哥哥?
哥哥!
我大哭。

原来所谓的陪伴,竟然这一世,他成了我的哥哥。

见我忽然哭得厉害,那中年男子有些慌忙地轻轻摇着我,口中还不住喃喃念着哄我。
有些内疚,但依旧只会依依呀呀的我不会出声,只能抽抽噎噎地渐渐止住哭泣。
刚刚平缓下来,山濛从身畔的精致小车里抱出一个小小的身子,凑近了我。
他的笑容依旧是淡淡的,但语气中的亲昵我却听得清楚,"宝宝不哭,看看,这个是二哥喔。"
终于明白,与上一世熟悉的疏离不同,现在的他的笑靥,发自肺腑。
心中有了几分释然,我微笑着看向这辈子的二哥面孔。
那丁点大的小不点生得极为粉雕玉琢,见到我,懒洋洋地睁开黑黑的大眼,乌溜溜地一转,然后再懒洋洋的合上。
这一个刹那,我已震惊得无法言语。
这这这......这分明是风的模样!
"二哥大你一岁,叫御风哟。"
仿佛看出我的疑惑一般,山濛解释。
我愣了足足有半柱香功夫,嚎啕大哭。

原来所谓的独占,竟然这一世,我们还是站在一条船上。
御风的年纪不大,但对我的不喜欢,显而易见。
那懒洋洋的一瞥,仿佛是蔑视,仿佛是无所谓。他们前世唇舌纠缠的画面,似乎又在我眼前浮现。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肝肠寸断。

父亲的怀抱紧了紧,上下轻轻拍着哄我。山濛也紧张地将御风放回小车,蹙眉看着我。
看着他们焦虑担心的眼神,我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从山濛的动作来看,他......应该是更加紧张我吧?
心中有一丝窃喜。忽然又想到,这一世的风,依旧是个男人。这样去想的话,我......还是会有些胜算的,对吧?
不知不觉地止住了哭泣,我微微一笑。
父亲讶然道,"宝宝还真是奇怪,一会哭一会笑的。"
山濛笑着点点我的鼻子,"我看宝宝很活泼。"
父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点头微笑,"你这个做哥哥的要辛苦一些喽。爸妈经常不在国内,三兄弟一定要好好团结。"
有个别的词我没太听懂,但是......轰隆隆--
头顶仿佛有闷雷滚过一般。三三三......三兄弟,是怎么回事?

我张口结舌。
所谓的三兄弟,应该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吧?

山濛无视我的脸由红转黑,对父亲轻轻颔首,"山濛明白的,一定照顾好两个弟弟。"

憋了足足一炷香功夫,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摒着呼吸。
张开没牙的嘴,哭得惊天动地。

桃夭......你竟然耍我......他妈的!

3 童年

山濛,是我大哥。
御风,是我二哥。
我,是他们的三弟。
以上认知严重地打击了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我都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无法接受的后果,是我总躲在角落里,思考。
开始的时光,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再死一次,倒带重来。但一来对于下次投胎能否再能看到山濛,没有半分把握;二来这一世的父母哥哥,对我实在太好。离开他们,我舍不得。
于是,我在忧郁中反复挣扎着,只顾着思考人生,完全忽略了周遭一些事情。直到爸妈和山濛有些惊慌失措地将我带去医院从头到尾的检查时,医生诊断了很久,抛出让我们都大跌眼镜的一个结论--不哭不闹不说话的我,患有"孤独症"。
我所在的这个世界,科技发达。与前世中的区别甚大,所幸文字语言倒是颇有渊源。两年的时光,已足够我接受这里的信息和词汇。其实之前之所以不开口,也有不知道说什么的原因在其中。
和正常的小孩不一样,拥有前世记忆的我,不知道婴孩应该是有怎样的反应。流着口水?尿床?无缘无故地啼哭?
以上这些情况,是发生在大我一岁的御风身上的。但毕竟他大了我一岁,不知道如果我也这样,会不会有问题?

从医院出来,风很大。妈妈抱着御风,爸爸一手抱紧了我,一手牵着山濛。除了好吃懒做只知道睡的御风,所有人的面色都极为凝重。
开车回家,下车,开门,温暖扑面而来。一回到家,妈妈跌坐在地毯上,暗自垂泪。爸爸开口安慰,山濛懂事地倒来了热茶,坐在沙发上,紧紧蹙着眉头。
御风虽然醒了,但识趣的不哭不闹,大大的眼睛来回乱转。
我在心里默默叹气,看到他们因我而起的担忧,心里难受极了,只好妥协。
稳稳当当地走到他们面前,我牵起妈妈的手。
"妈妈,我没事,你别哭了。"
爸爸妈妈和山濛同时惊讶地看着我,仿佛见到外星人。已经三岁的御风,躺在沙发上张大嘴,神情好像见到鬼。
两年来,我第一次开口,说的是逻辑严密的连贯句子。

当我长到二十岁的时候,这件事还被妈妈经常提起,作为我是一名天才的证据。这是后话。

有位哲人说过,迈出第一步,向来是最难的。既然我开了口,那么后面再说下去就不是很困难了。只是对于具体该怎么表现,我依旧吃不准。
妈妈笑眯眯地摸摸我的头,砚潋,是个内向的孩子。
对了,迟砚潋,是我的名字。

家中已有两位哥哥,第三个孩子,妈妈其实是极想要个女孩的。她经常看着我的脸摇头叹息,"砚潋这模样,要是个女孩,该有多好。"
每每听到这句话,我就沮丧无比。
第二个愿望,长得像桃夭一般美貌,果真也已应验。--想到这里,我不禁恨恨。许下的三个愿望,前提可不是这样,如今身为男生,又有什么用处?
因此,我尽量不照镜子。免得勾起自己的伤心回忆。
妈妈或者没看出我的郁闷,不仅经常提起这茬,可能是心中着实遗憾,不时地给我添购女装。我看着那些漂亮衣服,心中羡慕得紧,但表面上必须抗拒。爸爸和山濛一致反对,说这样会让成长中的我心理扭曲。只有御风一脸坏笑,鬼鬼祟祟。最终,反对者都倒在了老妈的眼泪攻势下,于是我不仅要穿女装,还要顺带留长发,不时穿着小裙子扎着小辫陪着爸妈兜风去也。

其实坦白说,这个时代的女装,我真的很喜欢。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和老妈讲的童话中的公主一样的打扮。
山濛看我怔怔的,安慰道,"不要难过,就是让妈妈高兴一下。"
我咬咬嘴唇,镜子里的"小姑娘"十分漂亮,眼中流露的有几分委曲,--其实我的委曲不是来自于老妈,而是自己。哀哀一叹,"人最艰难的,就是和自己的欲望抗争。"
山濛搭在我肩上的双手一哆嗦,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差点忘记,自己应该不过四岁年纪,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的。
犹豫片刻,我讪笑着开口,"我就是随便说说。"
山濛的眼神更加锐利,看得我心惊胆颤。此刻的他,不过是十一岁年纪刚读初中,但或者是哥哥的缘故,或者上一世的"武山"就一直是一个这样沉稳的人,我总感觉他有着超脱年龄的成熟和老练。
在他的注视下,我不禁有些瑟缩。也许是我的可怜模样打动了他,过了一会,他在我身后蹲下,捏捏我的脸,"小潋还真是天才。"
我摸摸鼻子,尴尬地笑。

如果说山濛对而言我一直是温柔的哥哥,那么御风就是让我头痛无比的家伙。
上一辈子我们就不对盘,这一辈子的开头几年,明争暗斗,已注定了我们间冤家的结局。
我们的斗争永不休止。
他大我一岁,比我高,比我壮。在我还不懂得利用略高一筹的智商来保护自己时,他已在吃喝拉撒的斗争中成长了起来。
这小子长得极漂亮,仅仅从五官来说,也一样雌雄莫辨;但眉宇间的戾气,使得没有人敢把他认成女生。
他的脾气从小就不好,话不多,与我的刻意沉默不同,我猜,他是不屑于说话。尤其是和我。
家里的人之中,对他来说,就数山濛有影响力。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明显。
现在的我和御风,完全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不,总扮女装处处破绽的我,某种程度上已引起山濛的怀疑。因此,御风应该是略占优势。

躺着床上,我穿着可爱的粉色女式睡衣,对着上铺咬牙切齿。
粉色的睡衣......粉色的被褥......妈妈可能已经忘记我的性别了。
这间卧室,由我和御风共同分享。矮矮的上下铺,童趣可爱。身为二哥的御风,睡在上铺。
卧室早早地熄灯。爸妈说,小孩子要早睡早起。
黑暗中,他忽然出声,"喂。"
连名字都不叫!我气愤,以沉默回应。
过了半天,他又开口,"今天下午,我在池塘里抓了几只青蛙,放在屋子里,后来发现不见了,估计是逃了,不过应该还在屋里。"
我的寒毛竖起。上辈子我最怕的就是青蛙,也不知道为什么,御风竟然会知道我的死穴。
哆嗦着摸摸床沿,因为个子矮腿短,所以床铺是矮矮的。我估计这高度,青蛙稍微蹦达就能跳上来。坐起来,整个人缩到墙角。我是真的很怕。
"御风,"黑暗中,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我睡上铺好不好?"
其实每级台阶都那么矮,上铺也很危险,不过比下铺总要好一点。
他沉默。
"二哥--"我的声音打颤,带着隐约的哭腔。
他还是毫无反应。
不争气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伸手轻轻擦掉。黑暗中,我不敢下地行走,所以无法向爸妈求助。出声大叫的话,山濛会不喜欢吧?男孩子,竟然连青蛙都害怕?
始终,我还是一个人......吧......
抱着双膝,我渐渐把头埋下去。
"上来吧。"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抬头,看到上铺的他伸出脑袋,双眼亮晶晶的。
吸吸鼻子,我委曲地点头。
爬上了他的床,他拍拍枕头靠里的一边,冲我点头,"过来。"
我犹豫,"你不下去?"
他黑亮的眸子对上我的,"我不喜欢你的床,女里女气。"
一句话打消我所有的自尊。终于,男扮女装的我连御风都开始嫌弃。
呆了片刻,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身穿粉色睡衣的我,御风也不喜欢吧?
正犹豫着,他已不耐烦地坐起来,伸手把我拉进被窝。
好温暖。
我吸吸鼻子,不敢轻举妄动,一会,轻声说,"谢谢。"
不知为什么,御风忽然笑了,侧过身来看着我,"你够笨的。"
难得看到他的笑容,我一时有些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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