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花开(穿越)————昔年[下]
昔年[下]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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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去看看小夕再走。"秦宣紧跟其后,这几日凌夕的情况他跟容尘蓝也自是清楚。
而这一边,流云刚将门关回去的时候凌夕就睁开了眼睛。听到门外的人离开,他将身子挪了挪,伸出手在床下柱脚内侧摸出当初自己藏着的小瓶子,拔开木塞,倒出了里面的那颗药丸放在手中。
褐色的丹药莹亮有光泽,仔细的闻辩下还能嗅到淡淡的腥味,因为里面和着人的鲜血。凌夕看着它,神情复杂。
忍着恶心的感觉,他闭眼硬将药丸放入口中,却因口内干燥,丹药又有些大,卡在咽喉处上不来下不去。挣扎着起床步履踉跄的冲到桌边倒了杯茶一口饮尽,才终算是吞了下去。
气还没缓过来,双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伸手扶着前方的桌脚,他无力的靠在那里。胃部有些翻涌,他闭眼努力的将这种感觉压下。
不要......不要是那样子......求你,老天。。。
时间微缓后,身体的力气奇迹般地恢复,精神也好了很多。
凌夕睁眼,傻傻的坐着,眼眶泛红,像是想一直这样发着呆,却又突然的想到什么,站起来擦去眼中的泪,在房里的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包药来,然后放入了茶盖中,拌匀,放好,再躺回床上。
他的事情刚做完不久,房外就传来脚步声,门开了,凌夕抬眼看去,除了流云还有秦宣跟容尘蓝。
"小夕......我来看你了。"
"你不是经常来吗?"
"我跟他,要离庄一段时间......"秦宣扯扯容尘蓝。
"我知道了。"
"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候小夕你的病也一定好了,我们再好好的玩一场。"
"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小夕你......"
"不过,如果他对你不好,回来告诉我,我帮你打他。"
秦宣听了又是一脸尴尬,容尘蓝笑笑,"有你们两个在他身后撑腰,我哪敢对他不好?"
凌夕也笑了笑,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那我们走了。"见他累了,秦宣两人也不多废话,就此离去。
"我渴。"感到流云走到床边,凌夕说道。
流云立刻转身去倒茶,好后回到床边坐下,伸手想扶起凌夕,凌夕睁眼抢先道,"我想你喂我。"
流云明白他的意思,笑笑,含了一口茶,凑上前去,在快碰到凌夕的唇时,凌夕却突然偏过头,"我想喝甜的。"
流云一顿,凌夕那别扭的样子让他差点没将茶喷出来,忙一口咽下去点道,"好好,我这就去泡。"
刚要起身,却又让凌夕拉住了衣角。"爹爹,别离开我......"
"嗯,我不离开,我去帮你泡甜的茶,好吗?"
"别离开......我不喝了,别离开。"
"好,那你不渴吗?"
"我不渴了。爹爹,陪我躺会。"
流云摸摸他的脸庞,将茶杯放在一旁,躺到了凌夕身边。
"陪我一睡,爹爹。"
"嗯"有些心疼的把凌夕搂入怀中,流云轻轻应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夕很清醒,流云却沉沉入睡了。


第十九章
"我来看你了。"
冷裴狐看到凌夕提着食盒站在门口,整个人瘦了很多,纤小的身躯弱得似乎一阵稍大的风都能将他吹走。
上一次他说过些时日再来看自己,没想到这时日竟然是有月余。
"我听说你病了,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凌夕将食盒放在桌上,里面装的不再是蛋炒饭,而是一个个精美的菜色。
"这些......"
"不是我做的,你也知道我只会蛋炒饭。"将筷子递给冷裴狐,也不管他有没有吃过,"这些是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拿来的,没人看见。"
冷裴狐扑哧一下笑了,"偷的?"
凌夕盯着他的笑,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
"榛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嘘~~~让我多看你一会儿,就一会儿。"凌夕看着他,感觉鼻子酸酸的,"你知道吗?我很想见到你......很想很想,虽然我不想来见你,可是我的脑子根本管不住我自己。有爹爹在的时候,我的心里被充得满满的,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的想来这里看你,越是不让自己到这儿来越是想来,都快发疯了,到后来我只有用东西锁住我自己,才能不让脚步往这里移。"
"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意志变得这般薄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无法有把握的掌控我自己。明明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却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安然的出现,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我会依然好好的活在那个世界,那些触犯过我的人会死得更难看更痛苦。我依然,是血色夕阳......可是碰到了感情,一切都乱了,全都乱套了。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冷裴狐。为什么,你当初要给我服一世情?为什么,你长得那么像我记忆中的安然?我知道你爱我爹爹,你不会想他伤心难过痛苦,你帮我想想该怎么办,如果这样一直下去,我想我迟早会做出背叛爹爹的事情来。你知道我今天怎么来的吗?我给他下药了,他在睡觉,会一直睡到明天晚晚的,现在天还没黑,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呢。"
冷裴狐看着他,目光深沉。"你叫你爹爹把我关到别的地方去吧,比如空门。"
"我找得到,信不信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
"也许,是这样。"想想凌夕的举止,他这种说法也确是有几分可信之处,"榛儿,我还;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吗?"凌夕有些惊讶,"我以为,我已经告诉你了。一世情,因为一世情啊。"
"解药没用?"
"我想,也许是有用的,只是你这一味药引来得太晚了,以至于不能解得彻底,亦或者,我该说,我不再服用一世情也没关系了,不会死。但是,不能没有你在我身边,这一点你该看得出来。或许我恭喜你,你的一世情,你理想中的一世情成功了。如果烬扬知道他好心给的解药却是最终的一世情,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想法。"
冷裴狐低头不语。
"我想你死。你死了,我就能一心一意的对爹爹了。你答应吗?"凌夕手背撑着下巴,目光慵懒的看着冷裴狐。
房内陷入沉静,空气低闷得有些压抑人。许久,才听到冷裴狐有些暗哑的声音,"好。"
凌夕向前倾了身子,越来越凑近冷裴狐,眼眸闭上的那一刻覆上他的唇。
冷裴狐一顿,伸手紧紧的抱住他,舌,闯入了他香甜的口中,狠狠的吸吮舔弄着。
很久很久,才结束这个绵长的吻。
凌夕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了他。"吃下去吧。"
接过药丸,冷裴狐目光闪烁。"榛儿,要有转世,我要求不多,许我一世,可以吗?就一世。"
凌夕咬着唇没有回答,晶莹的眼泪从眼中涌出。
"呵,不愿意没关系。我想你今后的生生世世,都该已经许给他了。今生你能为我落泪,就满足了。"
"闭嘴!不管你说什么,说再多的好话!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我要你死!要你死要你死啊!!!!"
冷裴狐看着那双有着悲伤不舍的眼,将药吞了下去。不过一会,就觉得丹田内泛出丝丝暖流。"榛儿,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解药。我从弥月那找来的解药。内力恢复了吗?"
"榛儿,你......"
凌夕牵住他的手,"跟我来。"
冷裴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得跟着他。躲过山庄里各处的暗哨,凌夕带着他直往弥月的药房去。
"弥月在里面,我打不过他。你去吧,让他睡上一天左右就行了。"
以冷裴狐的武功,弥月自是斗不过他,而且他用的是偷袭,一手刀就把他打昏。
凌夕进去,将门关回并插上门栓。像是为了保险,他又给弥月喂了一颗让人昏睡的药。再然后拿出了一个脸盆大的瓷器来,放到一桌子的下面。
"榛儿?"
凌夕从衣袖内掏出匕首放到桌子上,才看向冷裴狐。"你知道,我没办法动手杀你,所以......你、你自己动手好不好?割脉吧,血放那瓷器里,别弄脏了这地......你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如果,如果你后悔了......现在可以走,没人拦得住你。秦宣他们不在,爹爹不会知道......其他的人,不会是你的对手。"
凌夕刚说完,只觉眼前亮光一闪,冷裴狐的左手腕处已被割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从里面涌出来,他伸直着手臂,刚好将血滴落在那容器里。腿一勾,拉过了一张椅子坐下,把手靠着椅子的扶手,正好没移动手腕的位置。
凌夕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看着他的血一点点的流出,突然的转身在药房里找了绷带过不,冲到冷裴狐身边,要动手给他包扎。
但还没有碰到冷裴狐的左手腕,就被他点了穴道。
右手拉过凌夕让他站到自己的前面,冷裴狐有些调笑的开口道,"就知道你会舍不得。"
"解开!"
"你想我死,不要改变主意。"冷裴狐看着他,目光很温柔。
"冷......"
"这样已经够了,其实你并不是真心的想我死,我知道,就这样够了。"
凌夕咬牙,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冷裴狐,任着他的样子模糊了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为什么,不问我为何要你用这种死法?"在冷裴狐快支持不住要晕过去时,凌夕忍不住问。
"不为什么,你说要这样,就这样了......"
"我说我离不开你......其实我离不开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血......"
"我有猜......"
"上次咬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中间有问题,因为你的血让我很有精神......我猜对了。我病了,浑身都没力气......一幅病入膏荒的样子,没你的血,就会渐渐的死去......我以后,就叫你冷好不好?就像,只有你会叫我榛儿......"
"嗯。"
"只有你......能听听我的话......我从来不敢,把这些告诉别人,我怕爹爹担心,我怕他难过......只有你,会对我说......榛儿,我知道,其实你心里很难受......你很好,真的很好......没有流云,我会跟你在一起,就像你说的,没有流云,你会爱我一样......
你说话......不要睡,跟我说话!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了......醒来,止血啊!解开......我的穴道......睁开眼睛,好不好?冷......"凌夕泣不成声的唤着他,可陷入昏迷的冷裴狐已经不再有回应,头歪靠在了桌子上。
凌夕看着他,渐渐的噤了声,只有泪从眼中不断的流出,像是怎样也流不尽般的。
一个小时,凌夕看着他,两个小时,他可以动了。
流着泪很平静的转身清理出药炉,端过地上的血和进药材,调配好,然后分份全部放入药炉。洗干净瓷器,放回原处,收回匕首在袖中,才拿过刚才随手放桌上的绷带,给冷裴狐的手腕包扎上。
摸摸他的脸,拖着他出房,关好门。一路闪躲着搂抱着冷裴狐去落雪居。
穿过桃林,直到阁楼前的空院边缘的几棵桃树下才停下脚步,把他放在地上。凌夕跪坐在他旁边,怔怔的看着他。冷裴狐苍白的脸上掉上了泪滴,他抬袖为他擦净,再掉上,再擦去。
谁傻,谁笨,谁自私?谁付出,谁得到......
谁狠,谁恨,谁明了?谁无情,谁多情......

第二十章
流云悠悠醒来,感觉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猛的睁开眼睛坐起来。"夕儿!"房内没人,他有些匆忙的下床跑出房间,才看见凌夕正一个人站在院中。
流云跃落在他身旁,把他抱入怀中,"夕儿,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身体......"
"我没事了,爹爹。"凌夕没有看他,只是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手指向了他的正前方。"你看,我种的,漂亮吗?"
流云顺着他的手看去,就见前方桃树下的空地上多了大片的鹫尾花。"夕儿怎么把它们移种到这儿来了?"
"因为我喜欢。在我原先的那个世界,鹫尾花因花瓣形如鸢鸟尾巴而称之,其属名iris为希腊语‘彩虹'之意,一般花卉专业者或插花的人,就以它属名的音译,俗称为‘爱丽丝'。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她是众神与凡间的使者,主要任务在于将人死后的灵魂,经由天地间的彩虹桥携回天国。"那是他流着眼泪种下了,他如今干涩的眼里已再流不出泪水来。
流云听了一阵心酸,以为凌夕是在担心他自己的病。"夕儿,你会没事的,别瞎想。"
"我自然没有瞎想了,它还意味着光明与自由。光明,不是我一直都想得到的吗?我现在得到了。而且爹爹,跟你在一起,很自在。我们今后也会在一起,一直不分开了。"再没有什么,挡在我们的中间。
药炉中的药他已经拿出来了,整整百余颗,他统统藏进了房中的暗格,那些药足够他活很长时间了。
魏格来报,冷裴狐逃跑了。
流云一怒,正要下令严查,凌夕拉住他,淡淡道,"别找了,我放的人。我讨厌他在这里,就让他滚了,滚得越远越好。"
流云搂着他,没说话。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空门回不去,没了内力,还要躲着颜誉,估计仇家又多,肯定会不得安宁呢。爹爹,这样不好吗?你生我气吗?"
"夕儿想让他怎样,就怎样吧。"
"我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最疼我,最宠我,最爱我......什么都会顺着我。"
流云笑,笑容有些飘渺。
"爹爹,我又改变主意了,你为了带我出去玩忙了很久,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的话很可惜,我们出去玩吧,明日起程。"
"可......"
"别担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就是莫明其妙的病嘛,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叫弥月帮我看看。"
流云抱起他上楼,"那么,你今天给我好好休息,我去准备该准备的。"
"嗯......"
冷裴狐不见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风清云淡的。凌夕在弥月的确认下身体的脉相是绝对的正常的,流云才算真正放心的带他出庄。
当年冬,炽炎三皇子登基为帝,称昭,国号永德。
永德二年春,昭帝废三宫六院,立男后。
凌夕的身体在游玩的路上虽是时好时坏,但美景名川也看了不少。直至此时从都城看了秦宣,见他被容尘蓝放在手中怕丢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疼爱着,才说要回无恨庄。
路程遥远,回到山庄时,已经五月。
落雪居的桃花调谢的差不多了,凌夕前年种的鹫尾花已经蔓延成了更大的一片,花开得异常的妖艳,赤橙黄绿青蓝紫,竟是七色齐全。
落雪居近一年多无人踏足,如今再要住人,下人们忙进忙出的打扫,凌夕坐在流云的腿上看着手中一束七色的鹫尾花笑。
"我们回到家了。爹爹,再也不离开。"
"嗯。这一次,是夕儿主动跟我说,我们回家。"
"有爹爹陪着,还有它们陪着,我感觉很幸福,爹爹呢?"
"一样,有夕儿陪着,很幸福......"

归宿
永德八年,无恨庄。
"主子,您去休息好不好?小夕有我们看着......"秦宣扶住流云的臂膀,想牵他离开床前,却被流云甩开。
颜誉垂首作揖,"请主子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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