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寒(穿越时空)+番外(上)——huihui
huihui  发于:2009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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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尽了力气朝客栈跑。耳边全是风声和呼吸声。

  我知道我不切实际,那应该只是碰巧同名而已。

  可我觉得是他,听到阿远说那个名字,就觉得是他来了,哥哥不要我了,他抱着我说会一直一直陪着我......

  一直一直......

  陆非,你放不下我是不是?

  你来找我了是不是?

  陆非......

  手腕和胸口的伤一抽一抽的疼,心像是要从身体里炸出来了。我停在拐角处,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

  转过去再不远就是客栈了。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

  我就要,见到他了。

  “小寒!”阿远赶过来扶住我,“你......你不要这样跑,身子受不了的......”

  天旋地转,我推开他,靠在墙上支撑。

  阿远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的扶住我的胳膊,“你......你认识......他?今天......有人提到你......他并没有多问什么......”

  我怔了怔,背靠着墙缓缓滑下去。

  本来就不该是他的,我知道的......

  就算是他......,就算是他我去了又能怎样?我能告诉他我忘了哥哥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么?我能像他对我那样去对他么?我什么都没有,连自己还能活几天都不确定,我去了,要他再为我担心难过么?要他看着我再死一次?

  不能......我不能......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疼,好像哥哥离开那晚,连呼吸都凝固了......陆非,陆非,我想你,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也是想你的......

  阿远跪在我身前,捧着我的脸,“小寒,别哭,别哭......”

  我挡开他的手,蜷起身子,把脸埋进臂弯。

  过了很久,我慢慢站起来,阿远跟着起来。

  “阿远,不去了,我们回家。”

  阿远没有回自己家,赖着要住下来,我让他和莫莫睡在一起,自己去了莫爷爷的房间。

  睡不着。

  熄了灯,月光泄了一地。窗外有低低的虫鸣。

  重新打了盆水,沾湿了手巾,躺在床上把手巾附在脸上。我闭着眼,嗅着潮气。

  以为,我可以就这样活着,没有哥哥,没有陆非也可以这样淡淡的,漠然的活下去,以为可以慢慢习惯,一个人,平静无味的等待生命结束。可是刚才,一个名字,就只是一个名字我就输了。

  才知道,我有多想哥哥,多想陆非。

  多想那些细小得无处不在的幸福,再也回不来的幸福。

  才知道我有多自欺欺人。

  台上小丑被轻易揭穿了把戏,却残忍的不允许谢幕。

  往事与我隔着一层玻璃,透过光滑美丽的平面,一切都那么温暖细腻,可伸出手,只触到一片冰冷。

  我只想到玻璃的另一头去,可不管我怎么拼命的用拳头砸,用肩膀撞,撞破了皮,出了血,喊劈了嗓子,到最后,也只是在这一头看着。

  为什么,我还活着?

  眼泪静静没入鬓边,我死死抓着被角。

  为什么我还是活着?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揉揉额头,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阿远果然还没有走,坐在院子里正帮我煮药。没瞧见莫莫,一定还在懒床。

  见我出来,阿远站起身朝我走了几步,停住,想问什么张张嘴又没有问。

  我走过去,拉着阿远一起坐在药炉旁边,“昨天的事,教你担心了,对不住。”想了想,接着说,“莫莫,昨天没问你什么吧?”

  阿远应了一声,闷闷说,“我告诉他你不舒服。......小寒,你......”

  “我没事了,”我抢着说,“都过去了。有些事......我不想说,你别问......阿远,对不起......”这样,很不公平,可是我没有办法。

  “你想哪去了?!”阿远拍着我的肩膀。

  我抬起头,看着他闪亮透彻的眼睛,他笑着。

  “小寒,我们是朋友对吧?”

  木木的点头。

  “朋友之间哪有刨根问底的?不过,嘿嘿,要是有一天你想说了,一定要跟我说啊!你知道我喜欢说话,也喜欢听人说话!”

  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

  我心里念着阿远的话,我这样别扭,可这个心里坦荡性子直率的人还愿意做我的朋友,真好。

  “阿远,昨天的鱼片粥好喝么?我再做一次给你好不好?”

  “真的?!那我不客气了!昨天都给莫莫的那小猪吃了!我还真没吃够!还有啊,这次多做些,给我娘带回去些好么?哎你别又自己动手,先把药喝了,我去收拾鱼!”

  我捧着药看着阿远的背影。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哥哥身边了,在以前,朋友对我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和摆在角落的花瓶没两样,现在哥哥突然走了,身边多了阿远这样的人,我在习惯性的,寻找可以依赖的人,无法和哥哥相比,但是可以暂时摆脱一个人时那种噬人的孤独,不是哥哥的替代品,而是连替代品都算不上。

  我真卑鄙。

  自私而且卑鄙。

  第7章

  我又逃跑了,因为阿远说陆家公子和莫爷爷是至交,会来小院儿也说不定。

  我不想见他,就算只是重名也不想见。

  所以趁阿远回家的时候让他把莫莫一起带去玩儿,我收拾收拾,背着药篓上山了。

  满眼的绿,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后面,舒服极了。

  山上的风有些凉,吹得树叶哗啦哗啦的响,空气里迷漫着潮湿,昨夜大概稍稍洒了些雨点,今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这里似乎没有雨衣,前几次下雨都只见人们穿蓑衣带着大大的斗笠,我嫌行头太沉,宁可淋雨,于是几次下雨都是被阿远关在屋里严禁外出。

  想起以前暴雨的时候,和哥哥躲在立交桥下面,风很猛,卷着雨点砸进来,我躲在哥哥怀里冻得发抖,哥哥自己也在抖,却把我护的严实,等雨过去,才看见哥哥背上全是风卷石子打出的伤......

  摇摇头,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我其实并不认识几种药草,摆在案上还能勉强认出,若是长在地里,在我看来就和野草无异了,所以山越爬越高,背篓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走走停停,眼看该已经过了午,我坐在树荫底下休息,拿出带的馒头吃。

  天好像比刚才又暗了,云厚厚的铺过来,隐隐还有雷声。

  “喂!”

  我四处瞧瞧,半个人也没有。大概,大概听错了吧。呜呜,馒头好硬。

  “喂!”

  又一声。我站起来,握着馒头左右看,明明,明明没人啊......正想着,忽然头顶树叶哗啦一响,一个人头朝下吊在眼前。

  我吓得退了两步,张着嘴,愣是没叫出声来。

  那人哈哈一笑,跃下树来。

  “吓着你了?”

  我定定神儿,扭头坐回树底下啃我的馒头。什么嘛,荒山野岭的吓人好玩儿么?

  那人笑嘻嘻的跟过来,在不远处坐下,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馒头。

  我瞧瞧他,倒是目朗神清,只是有些生动过头,一身粗布短打干净利索,麻布原色的带子扎在腰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三流,嗯,不入流的江湖小混混的造型了。

  “那个,馒头,你还有没有?”

  我没说话,从背篓里摸出一个馒头扔给他。心想这样清朗的声音配上嬉皮笑脸的模样真是可惜了。

  两个人各吃各的,谁也不多话。

  我嘴里咬着馒头却咽不下去,果然是由奢入俭难。

  “还有么?”那人凑到我旁边,递过来一袋水。

  我接过羊皮袋子喝了一口,这才顺过气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给他。

  其实没有必要,不过以前习惯了,总怕有什么意外,所以钱和吃的都不只放在一处。

  没吃两口,那人又碰碰我的胳膊,“还有么?”

  我瞪着他,我手里的馒头刚吃了小半个,他一馒头一烧饼都吃下了?而且,“你还没吃饱?”这里的馒头可是个顶个的实在,不像以前,两毛钱买个馒头还没小孩儿手掌大呢。

  他笑了笑,一点不脸红,“上顿没吃嘛,又走了半天山路。”

  我把手里剩下的大半个馒头递给他,“我吃不下了,给你吧。”

  他还真不客气,接过来连声谢都没有。

  我也不客气,拿过他的水袋喝水。我并不是多讲道德的人,在很小的时候,我和哥哥就为了几个馒头杀过人,也没有像别人似的看着满手的血觉得洗不掉罪恶,在我心里,只要那血不是哥哥的,其他都无所谓。

  和哥哥不一样,我从来不想未来,我只要和哥哥一起,至于怎样活着,我不在乎。

  陆非曾说我对哥哥并不是爱,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依赖,我抱着沙发无辜的眨眼,是不是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和哥哥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这样不就够了么?

  “你叫什么呀?”

  “上山来做什么?”

  “采药?你是大夫啊?”

  “药篓沉么?我帮你背着?”

  “快下雨了,你还不下山?”

  “山上的雨可大可小,小雨还好,万一下大了就麻烦了。”

  我走一步他跟一步。这个人,怎么比阿远还能说啊!干脆当他是刚才吃多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停下来。

  那人一愣,笑嘻嘻的指指窄窄的山路,“我上山找人,他上午就上山了,都快下雨了还不回来,我去看看。”

  我扁扁嘴,看他不急不忙的样子,也不知真的假的。不过,反正我身上没钱,也不怕打劫。

  两个人顺着山路一路往上,我心不在焉的偶尔看看路边的草,也分不出是不是药材。其实早就觉得累了,可是不想回去,回去做什么呢?不打招呼就跑出来,一定会被阿远念的......

  渐渐下起雨来,只是很小很小的雨滴,随着风飘,落在脸上,痒痒的。

  我摊开手掌接着细小的雨珠,那么小的一粒,在手心里微微颤动。肩膀有些疼,还是不想回去。

  风不大,可是还是有一阵一阵的寒气。

  仰起头看着天下飘着的雨,细碎的闪着光漫天飞舞,比雪花还要轻盈,很柔软,随着风慢慢的舞到地上。可惜天是灰色的,要不多好看啊......

  “快回去吧,要是下大了在山上很危险。”那人不再嬉笑,一脸正色。

  我转过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累的眼花了,要不就是天色映的,总觉得他离我很远很远,可是五官轮廓却很清楚,说话的声音也这么近,真奇怪。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让我回去。揉揉眼睛,“我不回去,回去会挨骂的......”

  哥哥又不在家,我才不回去......

  他好像笑了一下,拉下我挡在眼睛上的手,“那我同你一起回家,不让他们说你就是了。”

  “不回家。”我扁着嘴。眼皮有点沉,肩上觉得好重......

  慢慢的往前挪着步子,他也不再催我回去,只是在后面跟着。

  呜呜,越来越沉。走不动了......

  看看前面,那一片片绿色好像都罩了灰色的雾,影影绰绰的不真实。

  忽然肩上一轻,我偏过头,原来是他把药篓托起来。

  “摘下来给我。”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我舔舔嘴唇,“还有水么?”

  他好像又笑了笑,拿了水袋给我。

  “真的不回去?”

  坚定的点头。

  他看了看天,“那往这边走。”

  他开始牵着我往前走,不是山路,完全,就是在杂草丛生的地方开出条路来走。

  他走得并不快,可我还是跟不上,开始还好,后来变得跌跌撞撞。然后错觉,是哥哥在牵着我。细碎的雨丝渲染出淡淡的烟,灰蒙蒙的雾气背景里那个浅麻色的修长的身影,是哥哥。握着我的手的那只手很大很温暖,有硬硬的茧,是哥哥。

  “怎么了?”

  我一下子醒过来,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哭了?”他抬手划过我的脸颊。

  “是雨水。”我往后缩了一下,低低说。

  才不是哭了呢,我才,不会再哭呢!

  “得快点走,下大了。”

  是大了,原本小小的雨珠变成雨点,被风扯着掉下来。

  他不再迁就我,拉着我赶路。我咬牙勉强跟着,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也没想问,反正哪里都无所谓。

  还不到日落的时候,天已经变成暗黑色,雨越下越大,他大概看出我走不动了,看看天色,把外衫脱了罩在我身上,一把抱起我。

  雨打的我睁不开眼,耳边乱哄哄的,我拉着他的衣裳掩住口鼻,昏昏沉沉,思维也渐渐脱线,这个人,他是谁啊?他要找的人呢?他怎么就能走那么远的路呢?看上去瘦瘦的可是力气真大啊......他在跑么?很快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真的假的啊?说不定就是因为中午抢了我的午饭呢,两个馒头啊,不对,一个烧饼和一个半馒头,真能吃......热量不对等啊......超人......穿着斗篷满天飞............

  “......醒醒!”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哦,已经到了山洞里头了。

  外面是倾盆暴雨,洞里也湿乎乎的,一点都不舒服......我撑着地坐起来。

  那人见我醒了,拍拍手从一旁高处石缝里摸出些树枝扔到我旁边。又跳下来用火石点着了火。

  我瞪大了眼,火石耶!从来没见过!而且,这小山洞里,居然有人拾了树枝,还怕弄湿了特意放在高处!!!

  他看出我的心思,把手里的火石递给我,“我有时住在这里。”

  我瞧瞧他,捡起两颗小石头捏在手里左看右看,其貌不扬啊,居然能打出火来?在纱布上擦擦,一手一颗,敲敲,再敲敲,声音倒是清脆,可是连个火星儿都没冒啊......手上的纱布真碍事儿......

  他轻笑,“别玩儿了,先把衣服烤干,回头我教你。”

  我扁扁嘴,不情不愿的把小石头还给他。这个,连个粗一点的树枝都没有,衣服要怎么烤啊,难道要我张着手臂做衣服架子状?

  “咳......”怎么他好像在忍笑啊......“把腰带解下来。”

  “哦。”有什么好笑的嘛。

  我慢慢拆着手上一圈一圈湿透的纱布,看着他用我的和他自己的腰带把两根手臂长的树枝帮成十字,把两个人的外衫架上去靠着石壁立在火旁,“坐近一点,这里虽然避风,还是冷的很,贴身的衣服就这样慢慢干吧。”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中午那个烧饼塞给我,拾起我丢在一旁的纱布,“烧饼被水泡了,你先好歹垫垫,我去看看后面水潭里能不能抓条鱼。”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也别坐的太近了,小心火!”

  这,这不是拿我当白痴么?难道我还能冷的坐到火里头去不成?

  看看手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伤疤有点吓人......找个小树枝穿了烧饼递到火上烤着,其实一点也不饿,就是累,抬抬胳膊都累,眼皮沉的好像坠了个秤砣。其实来的路上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抱着我走了多久。

  说实话我的运气不错了,在这里,我真的没有能力自己活下去,会的东西一点都用不上,比如我很会开车,却连马毛儿都没摸过;我会煮饭,却不会生火;会偷钱包,可这里的人都用沉掂掂的钱袋......哪一样都需要练上一段时间,可我遇到的这些人不但免费教我,还让我做米虫,呵呵,呵呵......可惜,等我学会了,估计也......

  “焦了。”

  哎?“啊!”慌慌张张的撤回烧饼,完了,本来好好的,现在变成黑呼呼的一块面饼......我苦着脸戳戳变脸的烧饼,指尖儿也跟着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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